64 平安(1 / 1)
多忧在布店里东挑西拣,好不容易找到一匹看起来跟邢天身上的衣服差不多的料子,回头看了一下站在门外的邢天,目测了一下他的体形,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才报了尺寸裁好了料子。站在门外的邢天正在琢磨着蚩鸢具体能什么时候到达新月湖,看到多忧出来抱着老大两匹布,问道:“买这么多布做什么?”多忧保持了神秘,嘻嘻笑道:“不告诉你。”邢天笑道:“那你抱这么多东西还怎么逛啊?”多忧道:“逛了一天了还逛啊,累死了,先找地方吃点东西,歇一下,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就回家吧。”邢天接过她手中的布料,说道:“我对这不熟,饭馆你去找。”多忧眼珠一转,牵起邢天的手,说道:“这有家香竹饭很好吃的,走,我带你去。”
金齿的菜肴多半是用烧烤的手法做出来的,酸辣之中还带着草香,确实大合了邢天的胃口。只不过金齿族的酒都是甜酒,喝起来像糖水,为了这一点小小的遗憾,在饭饱之后的采购中,多忧还特别的从汉人开的酒铺买了一坛子叫做女儿红的酒。柴米油盐酱醋菜肉鸡蛋豆腐甚至糕点买了一大堆,两人抗着抱着背着拎着出了城,走了十几里路上了山,翻了六七座山头才回到新月湖边。还好,太阳还没有落。多忧长舒一口气,擦擦汉,说道:“累死我了。”邢天道:“但总归是到了,今天奖励你,晚饭我来做。”多忧连忙争道:“我做!”邢天笑道:“你不是累的都要四脚朝地了吗?”多忧的确是快要趴在地上了,听了这一句话,摇摇手,说道:“没事,等我休息好了,咱们比比谁先冲回去!”邢天笑道:“等你休息好了天都黑了,走吧。”邢天慢悠悠的走在了前面,抗着那么大一堆东西,任一样多忧都拿不起来,怎么他都不累的吗?多忧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的篮子,她不过是背了点零食蔬菜,难道区区几斤豆腐也能把她压趴下?多忧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鼓足了气向着对面山上小楼大步走去了过去。
美丽湖边的小屋上,阵阵炊烟飘渺的散去,家的感觉就是如此温馨。邢天在厨房忙碌着,多忧在屋里东翻西找。她明明记得母亲有一本关于水月禁咒的小册子,那是代代水月圣女相传的册子,因为月羲死时新任圣女还没选出来,所以那本册子一直的还放在月羲这里。后来选出了圣女,又因为圣女年纪太小,那册子也就一直的由多忧来保管。这屋子这么久没人来动,怎么就会找不到了呢?多忧几乎把自己房间找了个遍,连一本像书的东西都没找到。晚饭时分,她也一直心不在焉,一直回忆当初月羲到底是把那小册子藏在了哪个角落。邢天看多忧似乎是没有心情吃饭,便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多忧道:“没有,对了,昨天收拾屋子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一本这么大的小册子,是黑色的。”多忧比画了一下那本禁咒的大小,满心希望邢天给她一点指导。邢天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好象有见过,是不是画的乱七八糟跟草纸一样的本子?”那个小册子的确如邢天说的,经过了千年的流传千年的修改,又被小时候的多忧当画本一样胡画了一通,于是就成了跟草纸一样的本子。多忧急切道:“在哪在哪?”邢天惊讶道:“那东西有用?我以为是废纸拿去点灶台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多忧慌忙的奔进厨房,蹲在了灶台边翻找起来,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埋怨道:“你怎么给它烧了啊!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吗?”邢天拉起多忧,抱歉的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破本子有多重要,你就随便的扔在角落里,我当然也就只能随便的对待了。”多忧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擦了擦脸,说道:“我没有随便扔啊,我明明是把它放在盒子里……你在哪找到的啊?”邢天道:“我哪记得啊,算了,烧了就烧了吧,难道你还打算继续做你的护国圣女?”多忧急道:“可那上面记着血咒的用法!”邢天笑道:“那种邪门的东西烧了更好,免得祸害天下。”多忧道:“可是情蛊……”邢天按上了她的唇,微笑道:“别再管什么情蛊了,只要情花不灭,你我永不分离,那又有什么关系?”多忧大声道:“可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冒险了!”邢天摇头道:“这是我自愿的,与情蛊没有丝毫的关系。算了,不要再去想什么情蛊什么血咒了,现在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不好吗?”多忧咬住了唇,垂下头来,不再说话。邢天搂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你们水月种下情蛊的夫妻不都活的好好的吗?”多忧小声道:“水月从没有哪一对夫妻种过情蛊。”邢天似乎是没听见,拉了多忧走出厨房,说道:“赶紧吃饭吧,都凉了。”
多忧沮丧的应付完了晚饭,独自的坐在了门槛上,撑着下巴想心事。情蛊若是爱情的见证,为什么水月从没听说过哪个女子用过情蛊?情蛊可以见证爱情,却无法保证幸福,自从她给他下了情蛊,他的灾难就一直未曾停息过。可唯一记载了血咒的册子却被他烧掉了,这天下又到哪去找第二本册子?那可是水月的禁咒,不会有人懂得的。多忧忽然想起了吉萨巫,那个神秘的老头懂得迷心咒,那也是水月禁咒之一,他会不会也知道血咒?希望重新燃了起来,多忧连忙的奔进屋中,从后抱住了正忙着缝被面的邢天,激动道:“我们去蛮州吧。”邢天差点扎到手,忙问道:“去蛮州做什么?”多忧道:“那有人可能知道血咒,我们去找他……”邢天打断了多忧的话,很冷淡的回应道:“你觉得你那个蛮王殿下的人会很高兴的帮你的忙吗?”多忧一怔,她已经跟尤鲲翻脸了,现在又怎好再回去找他?邢天的语气也不再温和,似乎是有些生气,他淡淡的说道:“早叫你别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若是没事情做,就把你今天买回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好整理一下吧。”
邢天真的生气了,多忧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委屈的答应了一声,回身去收拾她买回来的布料针线。摸着那块洁白的新布,多忧轻轻拍拍自己的脑门,差点就忘记了要给他做件衣服了。多忧回头小心的看了一眼邢天,装被子这样的针线活本来应该由她来做,她不光不帮忙还来添乱,怪不得他要生气。多忧贴近了邢天身边,偏过头看了看他的脸,问道:“还生气啊。”邢天反问道:“我生气了吗?”多忧嘻嘻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针线插在被子上,拉着他来到桌边,扯开布料在他身上比了一下。邢天问道:“你干吗?”多忧道:“别乱动,胳膊伸直了,我给你量下尺寸。”邢天奇道:“你还会做衣服?”多忧露出一个大惊小怪的表情,说道:“我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怎么?做的不好啊?”多忧用手大致的乍量了所需要的尺寸,邢天也很配合的变成了衣架子,嘴上却奚落道:“若是不行可别逞强啊,我是绝对不会穿裙子的。”多忧在他身后恼道:“我就真这么没用吗?太小看人了,转过来!”邢天很听话的转过身,说道:“关键是你会做汉人的衣服吗?”多忧道:“你们汉人的衣服不过就两三层,一大片布,你要知道我们的衣服有多少层,要用多少的布拼起来,要绣多少朵花啊?抬头!”邢天抬起头,多忧稍稍翻开他的领子,问道:“你脖子上怎么了?呀,怎么这么长一道红印子啊?怎么弄的?”
多忧继续的翻开邢天的衣领准备具体测量下他脖子上的那条红印的长度,邢天慌忙握住她的手腕,整了整衣领,说道:“你做什么,想偷看啊!”多忧脸一红,说道:“你害羞啊,又不是没看过,我也给你看了啊!还男人呢!”邢天轻轻的刮了她的鼻子,笑道:“君子者,非礼勿视也!”多忧嘟囔了一句道:“什么君子啊,装模作样!喂,别想跑!”邢天正要开溜,刚走到门口就被多忧拽住衣服拖了回来。邢天无奈道:“还要做什么啊,你不都量完了吗?”多忧强迫式的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邢天不解道:“什么怎么回事?”多忧蹿到他身前又要翻他的领子,邢天及时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魔爪,多忧变爪为指,指着他的脖子问道:“那么长一道血痕,到底怎么弄的?”邢天笑道:“昨天晚上被猴子抓的。”多忧瞪着眼睛,说道:“这哪有猴子啊?”邢天惊讶道:“那不是猴子?天太黑了,我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别瞪了,我保证不是被别的女人抓的,行了行了,干你的事去吧。”
邢天丝毫不理会多忧威胁性的眼神,胡乱应付了两句离开里屋。多忧虽然怀疑,却又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邢天身上的伤痕,只能暂时作罢。汉人的宽襟长袍,做起来其实很简单,而邢天穿的那一种普通书生的长衫就更简单了。既无装饰又无花纹,裁剪完毕直接缝合就完事了。多忧连夜的裁好了布料,伸了个懒腰去到厨房烧水洗脚。邢天并不在外屋,厨房里的水也还是热的,多忧知道是邢天专门给她留的。不过,这么晚了,那家伙又干吗去了?多忧出了门,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白衣的影子,多忧有些着急,刚喊了一声,邢天就在她身后说道:“你怎么还没睡?”多忧吓了一跳,转过身,只看到了邢天略有疲倦的脸色。多忧走近他,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又出来瞎转悠啊,不怕再被猴子抓?”邢天笑道:“我不过是想去看看昨夜抓我的到底是不是猴子。”多忧问道:“那看到了吗?”邢天摇头道:“没有,不看了,休息吧。”多忧哦了一声,却没移动。邢天问道:“怎么还不走?”多忧已经习惯了邢天走在前面,一时没反应过来,得到了提示赶紧的回到屋去。邢天缓步跟在多忧身后,脚步似乎有些不稳,手背上是一团紫红色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