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苦心的命（1 / 1）
六苦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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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收到了惊吓，他竟说出了这话。
“不用瞒了，告诉我实情吧……关于你那阴寒柔弱的身子。”他冷言道。
“……”她底下头，黑暗与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没有人看得见此时她眼中的无奈伤感，她既而道，“诅咒而已……”
“诅咒吗？”他还是那淡然的音色。
“是啊，诅咒而已，没什么。”她用这一种极冷静和坦然的言语说到，听得出其中的无奈。
“……”换做他开始沉默。
良久的沉默，充斥着微弱的紫光，尽管很亮。
“还有，你的读心。”他先开了口。
“读心，一个收到诅咒的理由而已。”她还是坦然的回答。
“你对我施展一下，”他竟说出了这种话，“可以吗。”似请求，似命令。
“没用的，对‘心’的杀手无效，我知道。”她想起了殇说的话，心突然很痛。
“我不是杀手。”他只说出这样的一句，她凝望他半天，尽管只是看到了一双青色的眼睛，但她终于点了点头，她怀抱的最后一丝希望，支撑着她的全部。
两手相合，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左手相抱，她闭目低头默念，“心，浊，清，鉴，意，思，现”，然后抬头，一定手，向面前的人的眼睛盯去，如一道急速的光线，穿透对方的内心。
白衣人依旧伫立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但眼神看上去又不像被人所控制的束缚，面色应该是和刚才一样，无丝毫的变化。
相反，一向读心冷静镇定的她，面色越发难看。
双方站立许久，她先发出了声，是颤抖得声音，光线的黯淡让人看不出她的脸早已苍白：
“你……死过！”
“读心果然厉害，怪不得是‘重要的人’。”他随说着，随脱下了帽子，揭开了蒙在脸上的白布，他——是透明的！
“你，到底……”她的声音梗塞了，她真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是人，用了什么招；是鬼，又怎么会如此。
“无妨，现在的我，只是个游荡的灵……”望着满脸恐惧的她，他似乎有点像尝到胜利滋味的快感般，有些骄傲的继而道，“该看到的你应该看到了，那我就从两年前火后的场景给你讲起……”
她本不想知道，此刻她却强烈地想知道，是的，她必须要知道，他要她听，她想他讲，她的读心之意冲破了恐惧：她，想救他。
“我被路过的影大人救了，他发现我的三魂七魄仅留一魂，于是把我带回了‘心’，以七七四十九天不间断之日把我的灵从冥地拉回到人间，但由于只有一魂，我在太阳升起时可呈现出肉体，直至夕阳落下之时肉体消失，也就是这样，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日落之后的灵。也正是如此，我的容貌永远停驻在了两年前的样子……”他微微顿了一下，向她慢慢走近，“灵可以碰对方，而对方却永远抓不住灵的。”说着，他拉起了她的手，而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手只是下意识般的向上抬，好似被空气抬起，她反手去抓他的手，什么都摸不到。
“没用的。好了，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注定受不住‘心’的孤寂，不过让你的希望存一丝罢了。”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我告诉殇的时间是明早。”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无所谓。”
声音消失，又恢复了沉默，一旁的他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两年前多大？”
“十二。”
“那就是现在十四了。”
“……”
“嘻，比我小两岁呢。”
“嘻，我可比你大两岁哦！”回荡在他耳边的声音与此刻的声音形成了共鸣。
“……（姐姐……）”那边依旧是沉默。
“我能不能躺在这个冒气的玉床上？”
“可以。”
“你不睡觉吗？”
“夜晚是灵喜欢的。”
“……（这里的人真的都没有睡觉的概念吗？）”她不再想了，也许是太累了，双眼慢慢闭上。
模糊的境地中，传来的是一阵欢笑。
感受得到阳光，因为很温暖，白云在自由的飘，天下一个破破的小石屋仍旧传出了欢笑，一个小男孩笨拙地跑到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女孩的背后，用撒娇的声音道：“姐姐，你早上又不叫我。”
“傻瓜，昨天磨药弄了一夜，应该好好休息啊。”女孩轻轻转过头莞尔道，年纪虽然看去也不大，但却很懂事，话语像大人般成熟。
“姐姐不好，说话不算。”小男孩头一别，嘴角向上一歪，显然是生气了。
女孩没再说什么，轻轻地走近小男孩，张开双臂抱住了满脸闷气的小男孩，小男孩吃了一惊，但这样被抱着，喜色于面。女孩轻轻地说道：“好了，早安，小镜。”
小男孩没说什么，很高兴的一笑，好像赢得了胜利般。
“姐姐以后不要这么努力，有小镜呢！”
“嘻，我可比你大两岁哦！小镜是弟弟，我是姐姐，姐姐要照顾好弟弟。”
然后，是一幅狼烟四起令人惊心动魄的画面。
不知道这里是哪，只知道满眼全是红色，是的，除了红还是红，暴热刺鼻的焦味让人口干舌燥，喘不过气来。一个小男孩冲出了红色，是被那更深处的地方扔过来的。他歇斯底里的吼着，吼得满嘴干涸，直至他的声音沙哑，稚嫩的声音不住地在喊着：“姐姐，姐姐！……”然后他的眼前黑了，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觉到更加暴热的空气向他涌来。
猛然间，她睁看了眼，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已有些许的汗珠，表情惊恐，痛苦。原来是梦！
是的，这就是自己昨天看到的世界，画面的变化充斥着她的心：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人彼此支撑起来的世界，就在那么一瞬，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两根彼此支撑的木棍一根倒了，另一根，就在后一秒中，也倒了。他恨，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若注定此生没法得到幸福，又为何要来到这世界，若注定会有冰冷的结局，又为何要有那么一瞬温暖的希望。不要，他不要，但这毁灭，来得太迟了。
有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顺着看去，使阳光，柔柔的，白天了。
玉床上的寒气在白天烟消云散，她起身下床，慌忙地找着一个身影，然后，脚步停驻。
他有了肉体，也许正因为这样，一身白衣不再有着昨夜的恐怖，他靠着背后的玉璧，睡熟了，面庞稚嫩，没有丝毫的改变，他，表情平和，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笑意，迎着英气的面庞更显俊朗，那表情，好像是在梦乡中才能换得一丝的幸福。
她没出动静，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自然的，他醒来。
他注意到了面前的她，但好像视她如空气般，轻轻地起身，开口：“你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下面的举动，也许这也正是她想做出的，她没有回答，而只是轻轻地冲他走去。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近，他没有躲闪的意思，不是故意的，而是感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一样，竟有些呆住了。
是的，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他没有推开她，就这样，她开了口：
“嗯，早安，小镜。”
“好了，早安，小镜。”
“姐姐……”他默默地喊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也笑了。
两个彼此看不到笑容的人，却同时感受到了对方的笑，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暖意涌上心头。
“我走了。”
“嗯。”
“我，怎么走才能回到殇的木屋？”
“……”他没说什么，而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块木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口中默念了些什么，然后手指向木牌一点，木牌的一圈浮现出一道金光，然后，消退。他走上前，把木牌递给她，边说：“走出门，它便可以指引你。”
“可……”她有些担心，不知道会路过那些不知道的地方，她猛地想到上次碰见的那个紫发女子，心里打了个寒颤。
“不用担心，旁人认得，不会对你做什么。”他看穿了她的为难。
“嗯，知道了，谢谢你……”她转身向门口走去，门自动开了，她却停下了，“这牌子，能不能，再把我领到这里来？”
“能。”他淡然回答道。
“嗯！”听得出她话中掩不住的兴奋，然后，以轻快的脚步放心地离开了。
门自动关上了，门内，是开心的笑。
那木牌的功夫果真了得，浮在空中，就像一只领路的白灵，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小屋里。一路上，她终于发现“心”这里真的很大，比自己的村子要大上好多，尽管周围的空气免不了夹杂着紧张与恐惧，但是在这神秘之地真的有好多神奇的东西是她重来没见过的，她有那么点喜欢这里了，她忘记了，这里是杀手部。
“殇，我回来了。”她轻轻地打开木门，吱啦一声，但没有回话。
她用很轻的脚步近了屋子，生怕会惊扰些什么，总觉得，一夜没回来，有些陌生的感觉。
她走过屋子一圈，没有人，她出了门，坐在门阶处，托起了腮，以后的路，怎么办，眼下的任务，又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