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别比千年（1 / 1）
洛华开始不看，只是平静的接过琴谱，他拿到手中一会儿，才低头细看，然后默默的折叠起来，他慢慢的问我，语调疲倦：“涵镜，你以前为什么不给我看到这些？”
我口中苦涩，胸中浩然，道：“天下的女子皆用容貌才情来邀得恩宠，可是恩宠不是爱，而是你对美丽事物的喜爱。我不想要那样的感情。如果这些只是为了你换来一时的恩宠，那么我什么都不要。”
洛华沉默半晌无语。萧衍寒看着他衣摆的花纹。
我知道此时此刻他该是对我动了心，可是已经太迟。明日便是生死之时，我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棋子。
我道：“你猜忌萧衍寒，所以不会和他说实话，萧衍寒自然也不会告诉你我就是当时弹琴的人，他再想要权势，他也还是萧衍寒，基本的礼义不会不要，青史留名的时候，亡国之臣怎及中兴之臣？”我得意的看着萧衍寒，萧衍寒沉默不语。但我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赞同和悲哀。我知道他的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洛华微微的发呆。我想他是没猜到萧衍寒最基本的心思，上位者御臣之时，总是想着去牵制，忽略了他们的根本之想。
洛华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涵镜，我倒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齿，看的透亮明白，但你此刻不必挑拨我和萧爱卿之间的关系。”
我心里得意，见他的容色悲哀，他轻道：“涵镜，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是你。”洛华开始不看，只是平静的接过琴谱，他拿到手中一会儿，才低头细看，然后默默的折叠起来，他慢慢的问我，语调疲倦：“涵镜，你以前为什么不给我看到这些？”
我口中苦涩，胸中浩然，道：“天下的女子皆用容貌才情来邀得恩宠，可是恩宠不是爱，而是你对美丽事物的喜爱。我不想要那样的感情。如果这些只是为了你换来一时的恩宠，那么我什么都不要。”
洛华沉默半晌无语。萧衍寒看着他衣摆的花纹。
我知道此时此刻他该是对我动了心，可是已经太迟。明日便是生死之时，我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棋子。
我道：“你猜忌萧衍寒，所以不会和他说实话，萧衍寒自然也不会告诉你我就是当时弹琴的人，他再想要权势，他也还是萧衍寒，基本的礼义不会不要，青史留名的时候，亡国之臣怎及中兴之臣？”我得意的看着萧衍寒，萧衍寒沉默不语。但我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赞同和悲哀。我知道他的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洛华微微的发呆。我想他是没猜到萧衍寒最基本的心思，上位者御臣之时，总是想着去牵制，忽略了他们的根本之想。
洛华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涵镜，我倒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齿，看的透亮明白，但你此刻不必挑拨我和萧爱卿之间的关系。”
我心里得意，见他的容色悲哀，他轻道：“涵镜，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我想也不想的冷笑，“谎话。”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自顾自的说，不理睬我：“你以为我真的认为那些词是碧纱写的吗？她若能写的出来，为什么不能吟诵呢，你当我是傻瓜吗？我知道你偷偷的写好词留在桌子上面故意给她，你把锋头都扔给她。我当你不想靠近我，不想喜欢我，而我，怕离你太近会伤了你。”他微微的颤抖，声调越来越低。
我挑眉，半笑的看他。
他痛苦道：“无论你信不信，永央宫是保护你的最好屏障。你在冷宫总比和那些妃子一样的下场好，待到我把朝纲整顿好了，后宫只留你一人。”
我说你整理朝纲无非就是杀了我父亲那一干威胁你的人。
他闭上眼睛，绝丽的容色悲哀彻骨：“我不是没有杀他吗？我不忍心朝你下手。”
我不相信他，他演的和真的一样。
他见我缄口不言。声音渐渐微弱，我怀疑他底气不足，谁知他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郁子謖当年被封为天下第一人是因为他三岁能诗，十二岁参加殿试，神采自若。先皇钦点第一，做了翰林院大学士，十分了得。十七八岁便在江南一带讲学。当时的文人士子闻他一课便欣喜若狂。说他学究天人。”洛华看我。
我默不作声，不能自已的轻抖。
这些，我都知道，那些文人士子纷纷上门求教的事情我还记得，我还记得那个人看着庭外的马车士人十分不耐。我们总是不停的搬家，他白日里都闭门不出，在家里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吟诗。我那时候学的认真，因为我背一首诗，他就对我笑，笑容浅浅，好像披上满身的朝霞梨花。晚上他披着头发在小舟上弹琴，烟水渺渺，月下眉目如画。
洛华接着道：“二十岁封相，可是先皇……先皇并不信任他，封相只是为了牵制当时朝中的外戚和他们手中的兵权。”
我还记得，当时那个人昏天暗地的忙，我看着他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其实眉间总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所以当郁子謖收了所有的兵权的时候，先皇忌惮他的势力于是……”他看了我一眼，却不往下说。
“于是我们都被贬入边疆，永世不得回京。”我接道。“那你为什么要娶我？，那人却以此为借口起兵。”我道。“你现在说这些无非是想要那幅图。我给你便是。”
他没有说不要。
他眼皮微微的颤动。满室都是秋雨泠泠的空响，和着铃音。秋气越深，我们在此刻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两日几乎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我微微一笑，转头对萧衍寒道：“萧衍寒，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弄出宫去，我是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如果你还记得以前的情分的话。”
萧衍寒大惊道：“涵镜，你以为我和洛华对你无情吗？你以为我们真会做出来什么伤你的事情吗？”
我回过头不愿看他，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洛华怎么想？”他没有动静，我放低口吻几近哀求了：“我被困了这么多年，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求你。”
萧衍寒也是莞尔一笑，笑容苦涩，他沉声道：“涵镜，你以为你对我们有情吗？我看的最是明白……从那个时候就是。”他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我不答话，看到洛华脸色苍白，他惨然的看着我。
自是对你们无情又如何。人间之情虚无飘渺，还是因为我遇见的人都是仙？他们这些人此刻在说这些有何用，永央宫永远清清冷冷。我永远不自由而已。
萧衍寒接道来的话却让我听得犹如炸雷一样：“我那时候就看的清楚……你以为那人是你的父亲吗？”
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在永央宫里常常暗暗回忆以往的日子，点点滴滴加起来，凑出一个模糊的答案，让我心惊。
我在那么多年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喊过他“父亲”后来慢慢算着，我随他在江南游走的时候，他只有十六七岁。我却清清楚楚记得这些。他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如果我是他的女儿，岂不是很荒唐？还有姓氏……我以为我是随母亲姓的，我为什么不随他姓？
直到后来我越发的惊骇，直到心里慢慢的变的冰凉，犹如数九寒天，冰上积雪。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因为我在他的身边长大，我就认为他是父亲。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真相，然而却在这两天中，我回忆了太多过去的事情，有些令我惴惴不安的东西呼之欲出。
我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我的身份，因为我记得一个偷眼看他的女子，那个女子是我的母亲。可当我拼命的想回忆起我的母亲。可是那个平凡哀伤的女子的面容是那么多久远模糊。
事实上答案如此明显，而我过了这么久，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发现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或许早就该知道，当我看到那个答案的时候，心凉过之后又恢复成往常那样，只是淡淡的惆怅。因我在这永无的昏暗里，和寂寂昏凉的光线融为一体，阴暗细小的灰尘渐渐落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