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回家时又去了那家书店，店长招呼道：“很久没来了啊。”
“嗯。”霏郁说，“看来看去，还是《寂寞吞声哭》最好看。”
“是啊，那本书借的人也很多。听说拍的电视剧要演了。”
“真的，哪个台？”
学校的宣传栏贴了一张“挑战书”，一群同学围拢着看。
“高一（10）班，下周五下午放学后篮球场上一决高下，不战者自败。——高一（7）班 X月X日”
霏郁也在围观者之中，她想到程圻高傲的神态，觉得信心大增。
有程圻在，怎么可能输？
回来时意外看见了程圻和侯绮在长廊边说话。
以前倒不觉得他们太常在一起，自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却越发注意到了。
“圻，肩上有伤，不要去了。”侯绮声音中带着娇哝。程圻脸上浮现些许无奈，他扯出一个笑：“知道了。”
耳朵尖的霏郁顿时觉得惭愧。
自己，都忘记了程圻的伤。侯绮真是细心的人。
不过，程圻，一定是想去的吧？
电视上出现了霏郁期待的名字。
片头曲竟然是那首霏郁在电台听到的歌——《天使只在夜里哭》，真是巧啊。
看见了男主角——天，小顺诶！
生面孔，校园气十足，身上有着青春张扬的特质，眼神干净明朗，青草味道隐约逸散。
霏郁的心一动，觉得这个人，给她感觉很熟悉。
这种熟悉的心动，是微妙的，是只肯站在这样安好的距离远观，不肯走近破坏美好的感觉，是对偶像的感觉。
齐竞豪吗？霏郁笑了。
昔日的。
女主角身上恬淡的味道有股吸引力，让霏郁呆怔。
这本书，这部电视，恰到好处，霏郁觉得整颗心，突然很充实。
在网上查的时候，有了这个贴吧。贴吧里有作者陌上客的专访。
陌上客说，电视剧是她小说的初版，是一个完美结局，是她最喜欢的结果。记者问为什么不在小说中也写成喜剧。她说，小说是她认为最可能的结果。
霏郁喜欢这个答案。现实就是现实，完美的，不过是想象。
记者问，很多人觉得舞会的那场太梦幻，和全书伤感的基调不搭，问陌上客怎么看待。陌上客说，就是要俗不可耐，才会让读者在漫长的期待和不耐烦中突然看见一线生机，鲜明的对比才能让梦更加直抵灵魂。
是啊，起码自己一直都在为那个场景打动，并且无数次希望季寞开口，不为求一个两情相悦的结果，只是陈述自己最纯粹的心情。
因为自己做不到。
自己对于何时何地感情发生的可能和擦肩而过完全一无所知。所以才将未完成的希望寄托在小说人物上。
霏郁在网上看到了大结局。
她看电视，不在乎过程，她固执于结果。
幸好电视剧拍的不错，结局也很明了。故事一集一个阶段，霏郁庆幸没有复杂纠葛。
开场是很老套的“十年后”。中国人有特殊的十年情结。
同学会在母校进行。喧闹结束，只让霏郁看懂了一件事情。
“女孩依旧是女孩，男孩亦然。”
最后十分钟，在之前的N度无缘之后，安静的图书馆，重温《飞鸟集》的字句，一个身影出现在季寞面前，遮挡了她眼前的光线。
她看着他，眼睛里是欣喜，是落寞，全是浸透了的情感。
他微笑着说：“介意再去舞场跳支舞吗，季寞同学？”
她笑了：“算是开始？”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并且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结束。”
没有甜蜜的亲吻，没有海誓山盟，故事在两人几近完美交握的双手上，戛然而止。
足够回味一生了。
太好了，季寞，你找到了幸福。女主角找到了王子，王子也是男主角。
男女主角看对眼的爱情，多好。
自己和程圻。在懵懂间，还没有开始就走错了路，横竖都是迟到了。
周六看报纸，娱乐版赫然大书：“季海洛范晴漩闪电结婚”。
霏郁瞪大眼，是程诺和季寞的演员诶！
看下去不意外是拍戏擦出火花云云，记者质疑是否是炒作，晴一句“时间可以证明阁下的答案”回了去，完全不像电视里季寞隐忍的样子。
洛说：“陌上客肯手下留情让我们剧中终成眷属，我们不过是现身说法让世人相信缘分美妙，天长地久，我和晴，都相信绝对不是海市蜃楼。”
好率性的两个人。晴身上有着淡泊和笃定，洛身上是不浮躁的深情款款。
霏郁在瞬间，突然相信了永恒的存在。
她无限感谢陌上客，感谢晴，感谢洛。
陌上客给自己缔造了一个梦，这个梦伴随自己那么久，即将走完高一最艰涩无助的岁月，还将随着晴和洛故事的延续永恒下去。他们应景的相爱，给了自己新的相信。
一个不需要仰赖程圻，也能微笑的相信。
班主任动员大家迎战高一7的挑战，程圻神色复杂没有开口。霏郁清楚他的想法，虽然想去，但是，已经答应了她……
群龙无首，大家都默不作声。
突然程圻站起来朗声说：“为什么不应，参的站起来。”
全班鼓掌，男生们默契地起身。程圻身上，有一呼百应的效果。
霏郁偷偷瞥了眼侯绮，她气定神闲，没有不悦。
她也猜到了结果吧？
最了解程圻的人，是她啊。
“肩上的伤……”霏郁喃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
程圻似乎没在意：“算什么，额头都好了啊。”然后靠近霏郁。
他的突然凑近，引来霏郁一阵不稳的心跳。
他没有觉察，很快又嘻嘻哈哈了。
就是这样的男孩，不自觉受到他的感染，靠近，然后渐渐喜欢。
很好，就在现在这个恰好的位置，安静地喜欢。
和路雪分开后，边傻笑边回家，想着今天程圻气冠长虹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骄傲，莫名地美滋滋的。
“SNOOPY GIRL。”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浮想，她心里一紧，愠怒地转身，警惕地看着齐竞豪。
“怎么这个反应？”他笑笑。
路人甲。霏郁心里暗念。“印象中你不走这里吧。”多长时间没遇到这号人，怎么阴魂不散了？最初的喜欢已经变成了不耐烦。
“我道歉。”他说。
他做过什么么？霏郁愣了，皱着眉头看他。
“我收回我的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吧。”石破天惊的话就这样从齐竞豪口中说出，霏郁愣了，然后呆呆地说：“喂，你梦游么。”
“你不是从初中就喜欢我了？”
霏郁被这句话震惊得无可复加，她诧异地看着齐竞豪，揣测他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霏郁冷下脸：“玩游戏找错人了你。”扭头就走。他拉住她：“这不是游戏。”不过他轻浮的语气让霏郁很不舒服。
他递给她一封信。霏郁想着，该不会那妮子又写了情书？结果打开，却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Q，我想这样安静地喜欢你。”
这个Q，是程圻。这张新手涂鸦的纸张，夹在了笔记本中。笔记本借给了路雪……
霏郁赶忙从书包中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看见路雪的字迹：
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我知道，他对你的特别。因为是你，我愿意成全。
摆乌龙了不是？霏郁啼笑皆非。
“我喜欢的人，名字中也有Q。”她认真地说，眼巴巴看着齐竞豪，“你真的搞错了。”
齐竞豪看着她，忽然笑了：“真的很像SNOOPY。让人爱不释手。”他摸摸她的发，转身离开。
霏郁用力拽拽头发，气的无话可说。
问路雪，她真诚的样子让霏郁心疼：“郁，齐竞豪对你，我看得很清楚。我不过是暗恋，如果能成全你们，不是更好？”
“傻瓜。我没打算高中谈恋爱啊。何况，那个人不是齐竞豪。”霏郁咬咬唇，低声说。
路雪茫然：“谁啊？不过我觉得齐竞豪喜欢你。”
“那不是喜欢，是一种游戏的心态。像那种拽男，一定要遇到一个他肯低三下四的女孩子才会是真心的。高高在上的他们，不可能真心相待。”霏郁置身事外的时候，一些道理还是看得透的。
“你好像很有经验。”路雪评价。
“直觉。”
篮球赛的时候，程圻真的是焦点。
三步上篮直扣没有余地，三分球潇洒穿针，空传地传，球在他手中简直如同魔术师手里的魔法——而他，就是场上最耀眼的那个人。
霏郁在场外大声喊着：“加油！高一10！”她没有敢如一些女孩那样喊程圻的名字，就是怕泄露了心事。
多像当年对待齐竞豪的感觉啊，可是霏郁清楚，是那么不同。
程圻的肩伤好像没有大碍，他只是一直拧着眉专注地打球，偶尔他会和队友默契传球，明明球在他手中稳进，可是他宁肯传给旁边的伙伴。
他是真正的男子汉。霏郁想。
不过随后事情有了意外。裁判和7班关系不错，突然判了程圻走步犯规，大家差点起了冲突，程圻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两个班比赛分数差距缩小了，不过10班一直赢到了最后。
“程圻，很会做哦。”霏郁把水递给他。
“哦？怎么说。”他故意装不知。
“怕7班的人难堪吧，裁判暗示了一下你就明白了。不然像我们班这种赢法，7班真是无地自容了。”人情世故，就是这样。
“韩霏郁，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的眼睛明亮，带着认真的笑意。
“很恶心诶。”霏郁撇嘴，“你自己会做人而已。干吗老生常谈。”
你这个重兄弟的家伙啊，总是为了莫名的兄弟情谊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境地。到底为了侯绮多一些，还是你自己的准则呢？
我那些自以为是对你好的规劝，始终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