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地理课。
程圻指着地图里上海的位置说：“这里不错啊。”
霏郁试探地问：“你想考去上海？”
程圻笑笑，岔开话题：“你呢？”
“我想去浙江。杭州西湖，应该是很漂亮的地方。”霏郁憧憬着。
“等毕业了，我们一起去？”他淡淡地问。
霏郁心跳突然加快了，她讪笑着掩饰下内心的激动。
“一言为定。”她说。
这天，高深铭突然来找程圻，本能的，霏郁觉得会出事。
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下午放学后，路雪叫霏郁回家，霏郁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当同学们都回家之后，霏郁的目光落在身边程圻的书包上，蹙紧眉头，心情沉重。
程圻向来是晚到早退的人，今天旷课那么多节，现在竟然都没有回来。
自己在这里傻等什么啊。真傻。
摇摇头，站起身收书包，关灯锁门，但是留了窗子。
出了校门，突然不想走平常的路回家，鬼使神差走了一条平素几乎不走的路。因为这条路上人很少，安全至上的霏郁从来没有走过。
今天，也不知道是一种预感还是什么，她忽然觉得，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走这条路。大概，在内心深处，她希望遇见那个人吧。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嚣张什么啊！”是程圻的声音！
霏郁随后听见了粗鲁的叫骂和争执声，感到脚有些发软，生怕惊动了那些人惹来杀身之祸。胆小鬼霏郁还是很珍惜生命的，所以她抓着手机，打算随时报警。然后闪进旁边暗处的巷子里。外头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晰。
她听见了打群架的声音，不过没有勇气探出头去。她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心里默默祈祷着。
一阵纷乱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然后蹑手蹑脚走出去，天色暗下来，她看见程圻倚靠在一棵树上，微微喘息，肩上似乎隐约有血迹，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楚，只是感到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杀气。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霏郁犹豫了一下，想走过去。
一个人却先她一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程圻。
霏郁惊呆在原地。没有人注意到霏郁的存在。
程圻放松地整个人靠在来人的肩上，然后霏郁看见，他的手，环上了来人的腰。
居然是她。
“都是我不好，让你帮我表哥出手，对不起……”哽咽的声音。
“我没事。”霏郁听见程圻的声音。
低沉，安慰的。用她所不知道的温柔。
霏郁转过身，默默离开，走出老远，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却还是忍不住了。
了解一些事情，原来是这样痛苦。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我要知道。我宁肯，一辈子都不知。
这样才能永远在心里留住你。
才能自欺欺人。
我终于终于明白，对你，不仅是同桌之情。
而是我怎样也不敢承认不敢揣测的喜欢。
第二天回学校，看见若无其事的某个她，霏郁神色一黯，觉得程圻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HI，韩霏郁。”
霏郁僵在那里，回过神，神清气爽的程圻坐在了身边。
除了额头上贴了创可贴，肩上的伤，隐藏在校服下，什么都看不出。
他的父母大概也不怎么管他吧，昨天，看他伤得好像很重。
“你的头……”霏郁只能佯装不知。
“和你一样，撞墙。”他的谎言，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霏郁不着痕迹地搭上他的肩：“短路了？”不意外看见他的眉拢了一下，很快舒展开：“偶然短路。”
细微的表情，霏郁没有错过。她收回手，侧过身子淡淡地说：“要上课了。”
有一点湿湿的凉意落在物理书上，她捂住嘴，装打呵欠。
手上的味道，让一段已经忘记的记忆清晰起来。
自己百端困惑的，侯绮用的洗发水，莫名的熟悉感，找到了答案。
她和程圻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程圻跟自己第一次正式打招呼时，身上就带着这种淡淡的柠檬香气。
终于懂了。
收作业的时候刻意注意了侯绮的字迹，确实是那个校运会和贺卡上的神秘人物。
可以知道程圻生日，让他在不是特别拿手的项目破记录，可以亲昵地叫他“圻”，可以让程圻宝贝地收着她送的一张普通的圣诞卡，可以让程圻，露出那样的温柔。
自己问程圻受伤的原因，他是不肯明说的，原来，是为了她啊。
她是程圻要在心里保护的那个人吧。
旁敲侧击地问路雪，路雪却露出了外星人一样的神情。
“你果然是笨鱼啊！我们班的班对，你竟然不知道！”
霏郁一下子懵了：“班对？你们都知道？”
“就算不明说，一看就知啊。他们中午一起走，课下也常在一起啊，没发现大家常起哄他们吗？”
霏郁呆愣着，忽就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笨蛋！怎么会一点都没看出来？班里的人，明明已经做了那么明显的举动。她怎么觉得，那只是巧合？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自己，也曾见过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刻。
怎么从来没有联系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落在程圻身上，此刻他正拿着一听可乐在宁宓面前晃，宁宓一脸想揍他的样子。
对于他而言，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同桌。他对他的历任同桌，都有那么一点点的特别，自己，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霏郁死死咬住嘴唇：你真是一个笨蛋，韩霏郁。
别傻了。
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见程圻桌面上的课本，她看见平时常见的，程圻每本书右下角都会写着的三个字母。
“QLQ。”
她问过，不过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她此刻忽然懂了。圻爱绮，Q LOVE Q。
原来你早就告诉了所有人，是我太天真。
“HI，韩霏郁，又走神啊？”程圻拍拍霏郁的头。
霏郁心情恶劣：“你管我！”
“怎么惹你了？”程圻大惑不解。
霏郁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和伤痛一下子倾泻而出，她看着程圻，突然很想大哭一场，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又被拍了头：“呆瓜韩霏郁，心情不好啊。”
程圻说完，突然笑笑，然后拿起桌面上的语文书，翻到《口技》那课，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满坐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然后说：“看我的。”接着他伸着颈，微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霏郁，忽而露出了月光般的微笑和一口白牙，接着淡淡逸出叹息。全过程流畅自如，学得惟妙惟肖。
霏郁看着就笑了出来，程圻也笑：“原来你有一边酒窝的啊。”
“关你什么事？”
“笑起来，有一点可爱。”他眼睛弯起的样子像一只懒猫。
程圻，千万别说这种话，你可知我会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