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四章 端午,赛龙舟(下)（1 / 1）

最近一直很忙，突然发现在晋江上很久没更新了．哈，现在把电脑搬到学校了，就更方便了！“锵！”的一声锣响，惊开了我俩的视线。转首看去，人们都颈争望，少顷，从张港驶出四艘龙舟，停在标线前，一字排开。

这时，上来一小僮，手捧托盘，盘上分别标了龙舟序号，对应的格子里放了多少不一的注钱。

“老爷，下个注吧。今年张员外做庄，基注比往年都大哩！”小僮脆生生的笑道。

这生财之道，真是哪里都蕴着商机。我举目望去，这四艘龙舟，长约四五丈，头尾均高，彩画如龙形，中舱上下两空，首有龙头太子，双秋千架，均以小孩装扮。太子立而不动，秋千上下摊移，旁列十八般武艺，各式旗帜，门列各枪，中央高低五色彩伞，尾有蜈蚣旗，上书“水仙尊王”，另有四小旗相伴，各书“四时无妄”、“八节有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心下有了主意，转头看向褚畅。他冲我微微一笑，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入标有“丙”的格子中。我垂眸会心一笑，也押了十两在“丙”上。

“这么大手笔，看来你很有信心喽！”我瞅着他自信满满的表情，笑问。

“把握总是有一点的。你看那‘丙’船，大体是与别艘无异，但它吃水最浅，想来是胜在所用的木材上。而且船上水手，沉静有秩，下盘扎实，气势磅然，定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还有那龙头太子，尊贵天成，气质娇傲，虽是比其余三个年纪大了些，但这种感觉是许多成人也无法拥有的。我猜，那必是哪家少爷，非富既贵。来竞渡，必是要赢的，这上下肯定都打点过。锦标，能夺的，敢夺的，也只有这‘丙’船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果然都在点子上。我正想赞扬，侧旁却传来柯宸謇的声音：“褚公子这番话倒是让本侯受教了。如此人品，莫怪逸幽上心。只是——在场的只有褚公子是聪明人，选了“甲”“乙”“丙”的都是傻子么？”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褚畅搁在椅侧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扇柄，青筋微凸，略略发颤，显是气极。但片刻他就放松下来，淡声道：“多谢侯爷教诲，草民定铭记于心！”

……

畅弟真是变了好多——深藏于心，面不改色。短短三个月他竟能改变如斯，还是，这原就是他隐性的潜质？

只是，他表面平静，内心定是翻涌吧！柯宸謇这番话，是刺耳，却也提醒了我，处世切勿锋芒毕露啊！畅弟，你从小就爱争强，做什么都硬要比一起的伙伴好，良友自是敬你、服你，但佞友呢？暗地中伤定是少不了的……

锋芒太盛必遭损，是为商一大忌。畅弟，你现在能体会么？正想着，人群忽然鼓噪起来，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竞渡开始了，果然‘丙’船遥遥领先。褚畅也一扫方才沉郁之色，眉间跳动着雀跃——我松了口气，这才是１８岁少年该有的神情。

‘丙’舟渐渐与其余三艘拉开了距离，如一支孤箭朝锦标离弦飞去。那龙头太子昂立，笑得极为意气风发。

突然，人群中寒光暴涨，在亮晃晃的白日下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几十个异族人身形鹊起，如脱矢纷纷朝耙心扎去——这耙心，便是‘丙’。

四周皆寂，众人都被这突变给弄懵了，呆呆的看着江心。突听耳边一阵玉珠相击的“叮叮”声，突兀的清脆。

随即，刀光一闪，人群中又窜起一批人来，竟是围观的百姓，卖糖葫芦的小贩，卖茶水的大嫂，担着香袋叫卖的货郎，那捧托盘的小僮也在其中。

不知是哪家小孩扯了嗓子一哭，那哭声顿时给众人解了穴，现场如炸开了锅般混乱起来。推搡、叫骂、踩踏……连看台都震得隐隐做抖。

我下意识的朝右侧看了一眼，柯宸謇已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而琉璃珠在他脚下四处滚散。方才，是他扯散了珠帘发出的讯息？

那么，乔装的百姓是‘无名门’的人？我不由的朝江心看去，舟上已打成一片，异族人、‘无名门’的人、舟上水手，分不清谁和谁，舟小人多，不时有人落水，刀光剑影，点点鲜血飞溅空中，复落至江面上，无痕！

那龙头太子混在人群中，艳红的衣袍格外显眼。他失了镇定，仓皇的躲在水手身后。显然，他是极重要的，被层层护卫着，筑起了人墙来抵抗异族人的攻击。加之，有‘无名门’的相助，局势一下子僵持着。

“到安全的地方去！”柯宸謇突然靠近我说道，同时看向褚畅。两个男人交换了信任的目光，肩上一紧，褚畅环住了我的肩膀，好似把我罩入他的羽翼一般。

我有些啼笑皆非，这两人，把我当孩子么？

他朝我略略一点头，转身走下看台。不知为什么，我眼皮一跳，直觉上前一步……却又突然醒悟过来，我这是要干什么？要拉住他吗？这一迟疑，他已隐入人潮中。

“南公子，请随我来！”书襄走到我身侧，恭敬道。

踏到最后一阶时，江中突然传来几声惊呼，风很大，把尖厉的嘶喊扯得支离破碎，只能模糊的辨出是“小心……住……黄……”

我回头一看，那舟首竟渐渐前倾，没入水中，舟下又潜上几个黑衣人，两面夹击，护卫人墙已然溃散，力不从心加上龙舟慢慢下沉——一时之间，险象环生，扼人呼息。

蓦的，一道青光破空而出，如耀日，似流霞，绚烂的划过众人眼前，那一瞬，夺走了所有色彩，真正的绝代芳华。

“无名大侠！”谁轻声的呢喃着，却似阵雷轰轰的滚过众人心间。惊慌不再，无措不再，“无名大侠”、“无名大侠”……人们互相轻念着这四个字，仿佛有了护身符，渐渐的冷静下来。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如此深植人心？我不禁动容。

再看那“无名大侠”，一身黑色劲装，俐落的线条勾勒出蓄势未发的无穷力量。几个轻巧的点跃，让我想到“翩若惊鸿”！

轻松的来到龙舟上，也不见服是何时出手的，那些异族人皆如下锅的水饺，接二连三的落入江中。

他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接近龙头太子。趁他背后空门大露，几个黑衣人从水中浮出，五柄长剑朝他周身大穴招呼过去。

我呼吸一紧，扯紧了袖子，只见白光未达全盛，即被青芒压下，“叮叮”几声脆响，那些长剑竟被齐柄切断，纷纷脱手而出。

我缓了口气，见他按住了龙头太子的肩膀，正欲带其脱险，，身形却微微一滞，险些就要躲不过异族人的偷袭。

船离的较远，我只能看个大概，可依稀中，我却听到了兵刃刺进他胸口的声音，一阵晕眩攫住了我，心中更是悸的利害。我紧紧抓住扶栏，指甲掐进竹杆中，甲下嫩肉红了又白，我却丝毫没有直觉，只是瞪直了眼朝江心看去。

他抱起不断挣扎的龙头太子，青光暴涨，水浪喷涌，逼退了所有人。待水雾下去，众人寻找，哪里还有“无名大侠”的影子。

刚才，那一滞是我的幻觉么？我喘了口气，心里恍惚着，忽然感到手指正被人一根根的掰开。这时才感到十指一阵刺痛，疼的我的又眼立刻蒙上一层热辣辣的泪雾。

褚畅小心的抚着我的指甲，皱着眉，似是十分不悦，张了张口，他终是什么都没说，仅是叹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却似洞悉了什么之后的明了，听得我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