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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2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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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是为了记忆,不痛,有些事便会忘记。

皇宫深院浩浩荡荡,席丰履厚地,开天辟地时的铮铮热血逐渐熬炖成了奢华与香艳的逸闻残迹,好似那草间遗珠,渐成的神话。

自孩提时起他就不能知道自己身边究竟有多少牵扯难清的关系,这庞杂的数字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但旋即明白,其实这样的复杂数字与关系于他不过是如同宫殿中随处可见的玉瓶兽壶、莲帐玳榻、珊瑚龙蜒、举世奇珍一样的,再如何的价值连城不过供耳目之娱,尽役使之驱,这不过是帝王脚下的一点微尘罢了。

若不肯付出,便得不到什么。

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他之前,还有两个皇兄,他是第三子,太子与帝位都是留给长子的,自古以来便是这般的传承。

他们与他之间,并不公平。

从来,她的母亲便不受重视,冰天雪地的却由皇后指使来去,而他便被他的两个哥哥用凉水浇了个透湿。他们住的殿的窗户是破的,一入夜风就从窗上破洞里钻进来,他的母亲这是这样在一个苦寒的冬夜咽下最后一口气。从他一出生,他就由于先天不足而极其赢弱,在成长的那几年,他那几个已然年长的兄长更是用尽手段对他折磨,当他有能力将这些情况轻松应付时,他的身体已经就此落下了恶疾,时常浑身的骨骼莫名的疼痛,仿佛所有的经脉都扭转成了一团,无论怎么揉也松不开了。

皇宫自古便是那万古的沉渊。真相或是慈悲往往根本没有价值。他喜欢在这里熟练的运用计算,不是他选择了残酷而是避无可避,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跟随它。学会更残酷的法则。没有谁会同情谁,只是必然。人与人必须隔绝。不必要的怜悯与与忧伤就是致命的伤。

他常常睡到半夜疼醒过来,但那没关系。他不在乎。

因为他掌有一切。

*

桌上灯盏摇曳着豆大的红黄的火,忽高忽下,闪烁不定。

在明明暗暗的光里她望着他苍白而痛苦的睡颜,默默的注视。

他的唇是那样的苍白,仿佛毫无生命迹象般的死寂干燥,她伸手将帕子沾了些水轻轻的擦着他的唇。

他自昏迷过去后就没有醒来,御医说他的伤并无大碍,倒是牵动了宿疾怕是一时无法好转,特别是在这样的寒苦季节,那噬心的疼痛与头脑的沉重感将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皇上是受了太多苦楚与辛劳才造成这宿疾经久不愈的。她听见御医无奈的叹息声,似乎很是沉重。

她也不敢惊扰,心想他大概睡了就不会太难受吧,却觉着他睡着也不能安稳,不停翻来覆去,似是十分不受用,辗转难安。她悄悄拉起被子,替他盖得高些。

她的手顿在半空,不由一颤,被子掉下去,几乎要覆住了他的唇。

她应该恨他不是么,只要那被子盖得高些,她的手再用些气力他也便这么结束了不必要的痛苦,她的手为何却开始颤抖。

他睁开眼便看见她,她微簇着眉靠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

明月的光从窗外进来,全然不同与白昼却一样明亮的光线照着她的容颜,似有看不见的微风,轻掠云鬟。只是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他木然凝视她的容颜。想着一定是因为有某些过往,是难以遗忘的。

她缓慢地睁开了眼,抬起头来。黑发飘摇之间,薄唇牵动,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

他没有应她,只默默瞧着她。

“不舒服么?”她的手轻巧的探上他的额头。

见她把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向他递来。他没有闪开。

“你想朕该怎么赏赐你?” 月听雪沙哑的声音也像一块冰。冷冷地、没有感情的叙述。

“我并不要你的赏赐,皇上。”她加重了语气称乎他,暗自想若是他知道自己差一些就杀了他又会怎么‘赏赐’她呢。

“是么?”他挑眉,想坐起,疼痛却一波又一波动荡着的压制住他。

“我只要皇上一个旨意。”她注视他,不想浪费时间。

“哦?”他的嘴角牵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她绝对不会自觉的出现,若不是有事他或者永远也不可能见她自愿出现在他的眼前。

“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弃对付巨沙?”她朗声问道。

“原来是这个……。”他笑起来,一瞬间他觉得她实在不需要他的答案或旨意。她自己,就仿佛拥有那样的力量。那股力量仿佛与生俱来,与这天地溶为一气的奇诡,她那般的凶野……美丽。

“那就赏赐我一个愿望,立即把那五万人马调回来。” 她觉得浑身发冷。他的笑容永远那样的叵测离奇,她永远无法揣测他的想法与意图。

“调回兵马可以,但我要颜循来见朕,到时自然会给他一个余地。”月听雪漠然瞧着易瑟。她眼里那种渴望的神色他很熟悉。

她抬头看他,在他的眼中看见那个阴森的自己,铁青的脸色,狰狞的目光,冰冷的浮着微笑,红唇失色。

“你想要什么?”她冷淡的问。

“是你想要什么,朕说的不会反悔。”月听雪疲倦的揉了揉了额头,语气明显的无力。

“那你为什么……。”易瑟追问。

“就算要放过巨沙也是有条件的,朕的兵马总不能白走这一趟。”他伸手将锦被往上拉了拉,似乎冷了,说了这些话已经失他很疲倦,而那掩藏在四肢百骸中的疼痛与痉挛还隐隐持续。

她默默的注视他良久,他依然舒服的将眼帘阂上,似乎是并不准备与她继续说下去了,那苍白的曲线半隐在黑暗中,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干净而温热的气息。如今的他离她这样的近。他的胸膛就在眼前,他的咽喉,他的头颅,就在眼前,她的头上有发簪,只要□□一刺,一刺,便可以了。

然而眼里有他苍白而阴郁的容颜,他的声音象夜风在耳畔拂过。

她的手发抖。如何也动弹不了。还是,在这里杀他并不理智?

猛的站起身,脚下一麻几乎跌倒,推开碍了手脚的椅急步离去。

月听雪睁开眼,望见那远去的背影,那一把发如浓墨泼洒,重重叠叠的记忆一种不由分说的钝重的击打,闭塞所有的感官与神志。那一年马蹄声疾,怒卷烟尘。多事的年份他记得清清楚楚,不堪重负每日里他都坐在案前不眠不休,秋也被派去了战场,就此漆黑,当头罩落。也是那一年,他第一次见着了她,这个听过无数次的名字终于真实的出现在那里,她定定地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平静而带着些探究,只是后来那眼中只剩下对他的怨恨,日夜不停。

她走投无路终于回来时,注视他的眼神他怕是永远也忘记不掉,他知道她那些谦恭柔顺,全不过是忍辱负重。她站在他们大婚殿堂上的样子,明白不过的写着对他的漠视,她的眼中从没有过他的影子。她是一头养不驯的狼。

竟是再也睡不着,那无处不在的酸痛与冰冷的感觉使他稍一动就仿佛牵扯了所有的疼痛感觉,冷汗淋漓。

强迫自己坐起,披上衣服,将纽扣一个个系上。床幔上弥漫清淡香,寒冷而轻飘的气味。它是她的印记。

天逐渐的清白,月光仿佛苍白迷离的花朵,缓慢却又迅速地衰败。

她悄悄地出现,像蛇一样无声挨近。帮他系着纽扣。冰冷的手指,在他喉头停留。气味透过皮肉,随着鼻腔进入体内。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他觉得她的睫毛闪了一闪,垂着头似乎有恳求的味道。

“皇上身体不要紧了么?”她的语气有些衰败的味道。

“你这是在关心朕么?”他的嘴角泛着抹自嘲的笑,饶有兴趣的大量她。

她默不作声,甚至不曾抬头望他,只是将他的袍服整了整,在单薄的光线里,她只是一片黑与白的光影。

“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朕倒下去的时候。”他淡淡道。

她点了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合拢的刹那,他的皮肤记起她的指尖的温度。冰凉柔软。曾某个瞬间她在他的指尖下如一匹柔滑的丝缎,肆意变幻。摸上去这样的冷,像冰。

他忽然快步上前,大步走去,拉住她的手。同时全身又一阵的痉挛铺天盖地的席来,双眼模糊。

“你怎么了?”她感到他的手那样的冷,好似冰,拉住她时还在微微的颤抖,习惯的去扶住他,他靠上来,她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正在努力的与自己抵抗着,他杂乱的呼吸响在她的耳旁,仿佛冬季的寒意渐渐浸入她的心里去。

“朕……很……好。”他从牙逢中挤出来。

“或者我要人传话,让颜循过几日再来?”她莫名的有些焦虑。

“不用,你陪朕去书房就是。”他已经站直了身子,只是那愈发苍白黯淡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不再说话,只是搀着他,随着他的脚步,因为她没有拒绝的可能,她知道他不会放掉她的。

*

他终于来了,月听雪从奏折中抬起了脸,侧眼望了望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折。

“只有一个人吗?”月听雪问道。

“是,皇上。”

“放他进来。”

……她无论怎么逃也逃不出了啊,这就是天数,以前她是不信的。她闭闭眼睛。

刹那间时间化为乌有,仿佛没有距离。他来了。睁开双眼,他就在面前。如此真切。

“见过皇上。”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卑不吭,仿佛是随意的一句见面招呼一般不经意。

“你知道,巨沙很危险。”月听雪淡淡道。

他的声音仿佛自彤庭尽处之中传来。荡漾不绝。

“不错,不过生死的事不到最后很难明白。”颜循他缓缓开言。

“其实朕可以放了你们,牺牲有时侯并不值得骄傲。”月听雪悠悠的把玩着手中的笔。

“没人愿意无故牺牲,不过兵马已动皇上还可能收回么?”颜循他抬起头来,正迎上他的目光。

他果然是皇。他的苍白并不影响他踞万乘,仰至尊,天垂日覆的九五威仪。反只觉得他的叵测高深。

“朕说可以自然可以。”月听雪冷冷道。

“那么皇上的条件呢?”颜循问道。

“你们必须被朝廷招安,月迦容不得威胁势力。”月听雪的目光森冷。

“巨沙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无法立刻回答。”颜循道。

“很好。”月听雪笑起来道:“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在这里朕会派人接受你们的投诚,时间一过朕不能保证。”

“只是如此么?”颜循挑眉,有挑衅的意味。

“朕很放心。”月听雪顿了顿道:“别指望可以从蹈破那里得到帮助,朕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的。”

“好,三个月足以了断,不过……。”颜循顿了顿,目光落到易瑟处“请皇上放了您身边的这个女子。”

“放?”月听雪意味深长的转过脸,微笑的注视易瑟,轻声问道:“她的朕的锦贵妃本就该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颜循的神色一暗,随即道:“她根本不想在这里,皇上富有四海,恩泽天下,难道就不能成全一个人的自由?”

“这不是你该说的。”月听雪注视他良久,方吐出一句来。他慢慢的站起来,回头望向易瑟,漠然问道:“你呢,想走么?”

她来不及回答。月听雪猝然起身走到颜循面前,将她的目光全然遮蔽。犹如高山仰止的阴影,她只看到最后颜循双瞳投射在她身上,伤痛迷蒙。

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拍击。

“带他走。”

门外该是有人进来,她却没听见任何声响,一切静悄悄的。

她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他这里究竟埋伏了多少禁宫的高手,带走一个人如此的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月听雪身子微转,流畅而石刻的半面。嘴角边凿纳着傲慢和轻蔑的的线条。

“这次你可满意了?”他问道。

她保持沉默,是的,她该满意了,这是她恳求他的,是她要的结果。

这结局在她预想之中。

她已经不能有要求了,她是该满意了。

“怎么?还很舍不得?你可以选择,朕给你最后的机会。”月听雪扳起她的脸。“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皇上已经做到了,我……没有其他……要求。”她垂下眼帘不看他一眼。游戏规则是力量。要求背后是代价,不能讨价还价。

颜循……她呼吸间有疼痛牵扯。为什么她的结局每一次都是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的。看得透,但没有用。

“很好。”他满意的点头,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轻吻她的额头。

她昏昏沉沉的站在那里,血液凝结。他的手停留在肩上,是温暖的。这些天过得太快太突然。而如今才是一个定局,一早便摆在那里。是她不肯承认而已。她迷蒙的抬扬起眼眉,他的脸庞忽然竟如此的……憔悴。但,他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宁静。那眼中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辉。

他的脸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扩大……

重量压下来,她撑住他忽然倒下的身躯,全身,一片冰凉。

整个书房安静了,他冷冷的看着颜循被无声的带走,有意的遮住她的目光,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给予那三月的期限,其实他一直是斩草除根不留余孽的。或者,人的命中,总有些什么无法逃避,摆脱。而她就是他的注定。

他回头问她,语气有些冷酷的,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因为她的神色慌张而疼痛,他只看一眼就无法控制。

她终于低头了,她那一直傲慢的头垂下去,对他说,她已经没有其他的要求。他笑了。她的额头有冰凉的味道,这柔和而饱满的曲线是他手指走熟了的路途。他默默的注视了她,她的眼中有悲哀神色,或许还有股不顾一切的悍然。

忽然间,他感到了一阵晕眩。

黑暗猛的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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