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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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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内务府就看见两个内侍架着一个披头散发人往僻静处去,一个带头的内侍仿佛还在叱喝着什么。

“等等。” 云卺远远的喊。

“原来是锦贵妃,奴才参见锦贵妃。”带头的内侍挂着献媚的笑跪了下去。

“起来说话,你叫什么?”易瑟问道。

“回贵妃,奴才叫成辽。” 成辽从地上站起,垂着首站在一旁。

“这人怎么了?这是要做什么?”易瑟指着被架着的巴海问道。

“回贵妃,这个巴海惹是生非得紧,昨打碎了御赐的蟠龙纹白玉瓶,这是要砍头的。” 成辽忙道。

“成辽,你在内务府任什么职?”易瑟微笑道。

“奴才也就执行而已,谢贵妃关心。” 成辽回道。

“那把巴海交给我吧,就当已经执过刑了。”易瑟淡淡道。

“这——奴才可不敢,这可是大罪。” 成辽惊慌道。

“这里有个玉佩就换他一条命吧,依我看也值了。”易瑟将一枚玉佩递了上去。

“可是……姬贵妃那里也不好交代。” 成辽已被玉佩的光泽照花了眼,犹豫着道。

“她那里我会交代,你只要一口认定巴海已经服刑便是了,难道姬贵妃她还会要他的脑袋看不成?”易瑟道。

“可是……” 成辽仍然犹豫不决。

“这玉佩也是御赐的,你不接我这一松手掉到地上碎了的话,可算是你弄碎的。”易瑟冷冷一笑。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成辽忙将玉佩接到手里,随即一挥手让人将巴海带了上来。

“贵妃,这人就交给你了,巴海已死,其他的奴才一概不知。” 成辽朝后退了一步。

“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易瑟点头笑道。

“谢贵妃,奴才送贵妃。”

**

才进瓴襞宫,巴海已跪了下去。

“奴才,奴才谢贵妃救命之恩。”几乎丢了性命的巴海激动得泪水纵横。

“巴海,你为什么帮研贵妃?”易瑟低头看他。

“奴才是被逼无奈,只因为奴才的妹妹圆圆在研贵妃宫里做活,研贵妃以她要挟奴才不能不做啊。”巴海满脸血污的跪在殿上颤声道。

“那你真是打碎了蟠龙纹白玉瓶?”易瑟问道。

“那是姬贵妃砸在奴才的头上面砸碎的,她原本是发现了研贵妃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将自己的首饰换了去,想当场给研贵妃难堪的,谁知搜出来的是锦贵妃的珍珠,奴才原本也是死罪一条,奴才蒙锦贵妃相助自然顺着话说,故而姬贵妃又怀疑奴才与瓴襞宫有瓜葛,几次逼问不成便发狠将奴才治罪了。”巴海答道。

“云卺,把他扶起来,带他去梳洗一下。”易瑟温和的笑。

“贵妃,奴才在这里会连累你的。”巴海仰起脸来担忧道。

“你忘记了吗?你已经被砍头了。”易瑟平静的笑笑。

“可是……。”巴海依旧不放心,他本就不喜欢惹是生非,更不想因为自己牵累他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妹妹而甘心让自己搭上性命了。

“你以后就叫李延,是李邻的表兄刚进的宫,其他的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少出门,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易瑟云淡风清的笑,仿佛所有的计算和捆饶都在瞬间灰飞湮灭。

“奴才就是当牛做马也难报贵妃大恩。”巴海的眼里又有泪落下来。

“不用的当牛做马,只要你忠心便好了。”云卺在一边提点一句。

“奴才李延定当粉身碎骨,再所不辞。”

她的看着殿门外的光,世上的事不过如此,她想。

尘世太冷,冰刀霜剑,这落雪的天气。此时她又疲倦了,瞌着眼一颤一颤的打盹。那用无数皮毛铺成的毯,陷下去时便被湮没其中,厮磨间温软的感觉,还有那皮草声上特有的气味。

倦意惺忪的眼里,在恍惚间的殿中,想起两行句子……

沧海一去已无路,此生魂梦与君同。

**

沧海一去已无路,此生魂梦与君同。

月听雪重复着她在梦中呢喃的话语,看她沉睡的模样,这熟悉无比的,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他的生活之中的女子却好象一口没有尽头的深井。其实他早应知道的,她不会原谅自己,但他已不在乎。

她唇边的笑容如此的澄澈天真,是否是想起了宫外曾经美好的时光?她说沧海一去已无路,他不也同样没有退路,他走到今天,此生的魂梦又有谁同。不能去理会心中所有的伤口,他没有权利去后悔和疗伤。

天色渐渐黑了,化做一片幽暗的背景。

她仿佛觉得有什么在她的肌肤上轻轻的碰触,缱绻游走,她是这样容易感觉疲倦,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关系吗?

将眼睁开一线,看见了他。

他见她醒来,伸手勾她纤长乌发,她仿佛习惯性的往后退,发丝却已经缠绕到他手指之上,随势他把嘴唇附于发上。他的呼吸变得短促、燥热,缠绕发丝的手指越捻越紧。她有些神色骇然的注视他,往后缩去,她害怕他,从心底她一直都在害怕他。

“朕从没忽略过你,更没怀疑过自己,只因你是与秋唯一的联系,朕竟怕你也会忽然消失。”他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攥入掌心。

“月听雪……。”她竟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轻轻的颤抖,抗拒却又想依偎。

“这样就很好,别说话。”他道。

“朕怕伤到你。”他道。

“你在害怕朕?你这样,真象朕刚认识的秋,真让人舍不得。”他继续道。

“我不要听这种鬼话。” 她用双误住了双耳,声音变得尖锐。

在嘶喊中她朝后退,想从他的手中挣脱,他扯紧她的发,生生的疼。

“你厌恶朕?厌恶朕碰了你?你恨朕是吗?因为印宿是吗?”说到此,月听雪突然一用力将她扯到了身前,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再躲不开。

“朕已经把对你的容忍克制很久了,若不是因为秋,朕不想在你的眼里只有杀意,在朕面前的你只是想要杀了朕!”

喊至最后,他的手已经扼住她的颈,往前拖到唇下。重重的落下唇来。

她徒劳的躲避,最终倒在他的怀抱里,口里塞着他揉动的舌,所有思想像是被迅速的抽走,她对他笑,那种濒死亡般的笑容。他的脸在逐渐缩小,她仿佛落进一片墨色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瑟瑟……瑟瑟……”有和声音耳边呼唤,他的声音如此动听。他说:“朕不许你再离开,快醒过来。”

她没有气力呵,但他抚摸的手指太过温柔,让人舍不得不离开,她睁开眼睛迷蒙的看不清晰。

他笑了,嘴角透出叵测而顽邪的美,然后低下头,掠夺般的吻住了她,他紧锁的手臂中她陷了进去。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他在她耳边低声的呢喃。

“你会伤到孩子,难道你忘记了?”她靠在他胸前,神情恍惚。

“朕没有忘。”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笑在唇间渐渐隐去。

“怎么,你似乎不喜欢。”她望着他。

“怎么会。”他的眉头舒展开,笑道。

“是这样吗?”她疑虑的看着他,问道。

“你在害怕什么?”他在她的额头轻吻。

“怕你会不喜欢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他受了伤害。”她仿佛自言自语。

“不要胡思乱想。”他低声说着,脸上的神色揣测不透。

她闭起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臂弯,她又觉得累了,心里有记忆在隐隐的刺痛,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去费气力思考,在她的脚下仿佛生就了一条错综复杂的路,太多的出口与转折,她不知道真正的出口究竟在哪里,她又是否走得到那豁然开朗的那一日。

他就在她的身边,他的呼吸在她的颈边流连,这一刻,他和她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

出乎意料的,她睁开眼睛,看见的人竟是他。

“皇上没有去早朝?”她轻声问道。

“今日想休息,传臣相去处理了。”他的眼神迷离,目光始终游在她身上,似乎会无休无止。

这已经不是她能摆脱的了……

“皇上,有事想告诉你。”她注视他,说道。

“哦,难得你有事要对我说。”他微笑道。

“我是说真的,李邻的表兄李延也来宫里办差了,我想就让他在瓴襞宫吧,你说好不好。”她征询他的意见。

“好,这样的事你决定就好了。”他含着笑,见她的乱发抚开。

“谢谢你。”

“你没有其他的要求?”他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没有。”她躲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似乎可以洞悉所有的心情。

“瑟瑟,要怎样你才能对朕说一句心里话?朕答应过照顾你,你不要用这样毒的眼神。”他用单手撑在她的上方,灼灼的望定她的眼睛。他轻吻着她的额头。

“他喜欢你,可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她神情有些恍惚,答得很坚决。

她对他只有恨,活着只是为了恨他。

“朕不管你心里有谁!朕从不为一个死人担心。”他冷笑出声。

“别碰我!”她忽然嘶吼起来,他的话话就像利剑刺击穿了她的胸膛,她的十指痉挛的抠入了他肌肤。她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呜咽,疯狂的掩盖了她所有的心志。

他是她的仇人,是仇人!

月听雪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想杀了朕?这样就可以满意了吗?忘记过去在朕这里不好么?”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泪夺眶而出,落在他的手上。

月听雪看着她。双眼是两道深不可测的深渊,连他也忽然觉得自己的荒唐,登基后第一次不去早朝,只想看她的睡颜,想让她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因为她如今是谢秋唯一的联系,其实他每次看见她,就仿佛见到了秋,他会直接叫他月听雪而不是皇上,其实原本是好好与她相处和说话的,为何总会变成激烈的伤害,他与她彼此的伤害对方,只是有些话他无法克制自己不说出来,一直来,他都以为自己克制力极好,但每一次他对她竟然就无法做到。对秋也是一样,他们总有使他失控的能力。

他答应了秋,照顾她,他真的做到了吗?

他只一想到她总在梦中念着沧海一去已无路,此生魂梦与君同。总只在梦中才绽开那天真快乐的微笑,总只在梦中才会安稳的在他的怀抱,没有冰冷的言语和森寒的目光。他就说不出的愤怒,他竟然完全背弃了对秋的承诺,所谓对她的照顾只是为了皇朝的兴盛,他竟连这最后的承诺也没有做到呵。

她一直都在恨他,他其实一直都忌讳着那个已死的人,生前,他与他是敌人,争的是江山天下,他死了,却依旧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就算他死了他也同样强大,他依旧牢牢的占据着易瑟。

他和她,莫非真的就越不过咫尺天涯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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