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2章(1 / 1)
她只来得及看到几把黝黑刀锋在眼前一动,将空中袅袅的湿气劈为两半。如此真切,一切如同生在眼膜上的花翳。
黑衣人与刀都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只见得了一团黑雾,她的心口一痛,身体飘在了空中,不由自主的,若离弦之箭平平向后直飞。她闭上眼睛。
在那一瞬间听到男人的惨叫声。
她不知道会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推向哪里?只是脚底忽然一沉,背后像有什么无形之物挡住,阻了直飞之势,人却硬生生落下来。
她一时间立足不稳,腰肢一斜,和身扑倒在地。
男人的叫声愈发惨烈。
眼前的人影终于清晰,她看见了天修。
天修右手剑起,左手袍袖反挥,借力把她向后送去。只一刹的工夫,随即力道往回一圈,将易瑟飞跌的势头打住,止于二丈开外。
她勉力支撑起身体,却突然看见——
她无法想象那一记刀锋割过胸膛时的凄厉的音色,一个敌人已经乘着这一刻逃之夭夭,天修的手捂着胸口,血正在快速的泛滥,染上了他的衣衫,手背,曲折狰狞,竟然是黑色的。
其实此刻余人一见情势不妙,皆已远远散开,天修却并未就此罢休,提剑追至斩了剩下的人。
剑收回。杀气消散。
他丢了剑,仿佛从来没有出过手。轻轻向后纵跃,倒退至易瑟身边。
易瑟眼前伸下一只修长而干净的手。她攀着他的左臂站起,看到三丈之外黑衣人皆已经尸横就地,一地的赤红。
突然间,天修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少主!”她扑过去抱住他,黑血染了一身,来到这里惟有他一直对自己是好的。
不要紧,我们回去吧。”天修原本干净而风姿儒雅飘逸的脸,正在逐渐的笼上一层黑气。
我们回去吧,又是这句话,在那次她逃脱离开他时,他说的也是这一句,温柔而平常的却蕴涵着丝丝入扣的包容和暧昧温情。
“我……”她的语气哽咽,几乎不成调,他的血溅到了她的手背,温热的,乌黑。
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才费力的踢开边门就看见了平时不常见到的管家湖勃“怎么弄成这样?易瑟你怎么搞的,你死了也不能让少主受伤,莫非你不知道吗?”管家湖勃风风火火的赶来,一把推开易瑟,利落的扶助天修将他挟入房内。
易瑟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她咬着唇,飞快的跟进去,天修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看见他的眼睛闭上了,一团黑气包围着他,血凝固在破碎的衣衫上,依稀伤口周围的皮肤已是一片乌黑。
“你还楞着做什么?点灯,所有的灯都给我点上,然后尖刀、热水、纱布、还不快去?!” 湖勃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易瑟恼怒的吼着。
她机械而快速的准备着这些东西,脑中一片空白的停顿,只有嗡嗡的轰鸣不绝于耳。
湖勃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脸色难看。
“怎么了?怎么了?”易瑟急忙追问。
“我,没办法……”
“不,不会的,你要救他。”
“他是我的少主,我会不尽所有的力量救他吗?何况两天后六部的盟会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商量,若不是你——哎。”
“不……”她踉跄,今天是什么日子?天还未亮却已是满布死亡,秋,要怎么做呢?她要怎么再继续在这个世界里生活?怎么才能找到你?怎么才能回去?怎么才能挽回天修的性命?不,她不能看着他死,绝不。
“或者……”
“什么?或者什么?”她仿佛捞到了救命的稻草。
“在伏地的部族中有一种密传的奇药,我知道它叫做‘救命’由于它几乎对所有的毒都无所不解,只是由于它一直由部主秘密的收藏且它的秘方也只有部主才知道而伏迂又是一个极难预料诡异莫测的辣手人物所以恐怕难以得到,六部中谁不希望对手死尽好扩充自身势力,且两天后的会议将对部落的实力重新估量计划所以他是绝不会救人的。”
“伏迂?”易瑟望向湖勃坚决道:“我可以去偷。”
“你?别开玩笑了,你还不是去送死?” 湖勃不屑的撇她一眼道。
“如果主人死了,那奴役也没必要活着不是吗?何不去试上一试?”
“你——” 湖勃忽然觉得应该换一种眼光来审视面前的这个近侍,她的目光,诡谲而天真。天真得令人遗忘了其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她用清莹的眼睛注视着他。他竟然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甚至指点她要如何找到伏迂,告诉她‘救命’的样子,他也是为了救主人,他如此告诉自己,不想再注视她的眼睛,急忙的离开。
看着门被关上,她此时心里一阵翻涌,自来到天渊,她从未有象此刻这般的拘丧与退却过,甚至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她缓缓的沿着墙壁坐倒在地面上,任冰冷的寒意逐渐的侵蚀身体,把她的头深埋入臂弯,歇斯底里地痛哭了出来。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印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色,清清楚楚出现在面前,如何生活?如何面对?她的未来?她彷徨无挫。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抬起头,泪痕已干,缓缓的起身,站定。看一眼昏迷未醒的他,她要他活下去,她喜欢看他淡淡若春风的笑容,光彩而明亮的眼睛,弄不明白一段欲望的来龙去脉,是怎样在血液里掀腾。此刻,她,惟要他活着。
她找到伏迂所在的别馆时,天还没亮,甚至更加的暗沉漆黑,马儿一路奔驰后粗粗的呼吸,隐隐绰绰的散入了凉夜的空气。
易瑟在房门口停下,周遭安静得惟有她自己粗浅不一的呼吸与急急乱乱的心跳,她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抓得太紧,手上青筋毕露。
抬手,在门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听说伏迂是包下了这整坐的别馆,所以绝不会有其他人在,只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虚。
“原来是你啊?”轻佻而嚣张的声音先响起,然后门缓缓的打开,伏迂赤着上身随意披散着头发,原本就俊美的脸此刻竟显得异样的妖媚。
“进来啊,既然已经来了。”他让开一条路,嘴角蓄着高深莫测却又妖娆妩媚的笑。
她在桌边坐下,自顾自的点起了灯,他坐在她面前,凝视她。
烛光下,她仿佛是一缕霞烟,一张绝美面孔,一脸落寂表情。蛾眉淡扫,若远山,若流云,若一腔欲吐难吐淡淡心事。却又不动生色。
“部主一定奇怪我为何会深夜来这里吧。”她扬起睫毛,目光幽暗而绮丽,依稀有优昙花香气萦绕缠绵。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美人,莫非是天修凌虐了你?”他目光在她的周身扫过,轻浮的却又说不出的媚惑。
“奴婢只想部主可以帮我,请你帮我离开天塬,并帮我找到家。”她凝望他,而她的目光真诚。
“为何是找我?”他开始重新审视她。
“因为天修不会放我走,更不会帮我。”她恳切道,无限的哀怨伤感。
“难道我就会帮你吗?”他的手攀上了她搁在桌案上的手,来回摩挲。
“我可以为部主做一切,只要你答应帮我回到自己的家里。”她没有躲开任他行为,她本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这样反到是合了心意,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与获得。
“你难道就回不去?你现在不就已经离开天修了吗?”他的手更加的放肆。
“一个奴役私逃是根本无法活下去的,也只有部主你有能力治横天修。”她反握着他的手,目光恳切的哀求。
“他难道对你不好?”他由她握着,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旁,他的露出艳治的笑容,美得过女子。
“不,他很好,只是我更希望可以回家,过原来的生活,但他不想放过我,所以我只能求助于你,只要你答应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办到。”她的神色凄楚,眼中的波光荡漾。
“是这样吗”他一顿,接着道:“那你给我把天塬部的兵力分布图拿出来交给我。”他仿佛心软的一声叹息。
“可是奴婢我不识字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兵力分布图啊。”她的眼睛象是终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发亮。
“来,我写给你看”他将她拉到书案边,随后在纸上写下了几个繁复的字体,轻声道:“你看到这样的字就是了”
“好,我答应,但请部主也不要反悔对我的约定。”她牢牢的记住了这几个字的写法,确保再次看见时每一个部首转换都不会搞错。
“一定,但是还有个条件。”他的手抚摸到她的脸颊,攀上鼻梁的悬崖,游走过嘴唇的海岸,手指的路线蜿蜒又迤俪,他的目光幽暗汹涌。
“是什么?”她懵懂恍惚。
“你打搅了我的好梦,就这样走了吗?”他的美丽有一种暗暗盈盈的欲望色相,他的气息湿沉。
“那少主还要什么?”她瞥见他的眼神,扑朔迷离。
“也想和你做个交易。”他将她拉向那敞开的高床。
“不知还有什么?”她随他的脚步,茫茫然的追问。
“我,看见你的匕首刺到了敛容。”他妖媚的一笑,眨了眨眼睛,天真而邪恶的。
她一惊,紧抓了他的臂膀,慌忙的恳求道:“我不是故意的,请千万不要告发我。”
“你要给我拿图我又怎么会告发你呢?我们简直是同一种人啊,我只要你赔我刚失去的一个梦而已。” 他的双手象是两条紧身箍,在她的腰际,愈勒愈紧,触摸在肌肤上每一寸都在发烫,收紧,伏迂,那滚烫的怀抱中她呼唤他的名字,却被一张湿口堵住。
“等等。”她从他的口中挣脱,轻抵着他的胸口道:“你一定要带我走,不可以将我留在天塬。”象是极不放心的嘱咐,用最后的资本做交易。
“我答应过就不会悔你的。”他的指尖在她的唇边来回游戏摩挲,摇曳轻佻,彩眸流盼,活色生香。
她忽然笑了,妖妖娆娆的无限风情,她侧首轻轻的含住了轻薄在她颊边他的手指。她其实根本毫无把握,若药根本不在他的身上或者根本就不在这房内那她就不但是无功而返而且还赔上了自己,只是有时候赌的就是这可能与不可能,差不得半分,就看你敢不敢赌。
他已微醺,将她罗带暗解。
轻褪下衣衫,气息幽缓。微微的烛火光亮里,她颤抖着。他的舌尖湿软,一路游戏过前额眼窝,鼻梁后来到口中,允吸来回,他的手带着热得惊人的温度四处游戏。
她忍不住幽幽的轻声□□,他的唇却落到她的耳边,呵气入耳,酥麻到难耐,那手指又一路缓慢却异常挑逗的往下撩拨,手指直入到内里。
此时她终于得以细看清了他的眉目,暗淡迷离而跳跃黯红的光线里他的美象一道闪电惊艳,仿佛能抵达人心深处。
他的进入忽然停滞,象是呆了片,刻随即笑起道:这真好,显风韵。
于是,她在那连绵起伏身体下笑了,她的唇角挑起个迷离漠然的冷笑。男人,不就是如此,没什么。
她料不到自己会在这里做出这般的事情,她不及看清楚自己灵魂的意愿。只是,看见了她的海枯石烂,她的桑田沧海。仿佛在抵达此处的这一刻开始就不复从前。
她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层层密密的包裹,她想是再也窥不见自己的来路了,而戒指……这可怕的妖物,到底是什么,究竟要向她展示些什么?
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