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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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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后,我和熠静默相拥而坐。这个地方很陌生,我和熠都从没来过,应该是远离楼兰城的某个荒郊破落之地。透过残破不堪的屋顶,能够看到月亮离中天越来越近,风愈吹愈冷,我努力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平静心绪。

躺在不远处的慕容煜只有出气的份了,想来也问不出结果。

因为某些人的贪念而造成另一些生命悄无声息地遁去,这人和人之间,怎么分得出高低贵贱呢?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低低嗤笑了一声,不愿再看那人一眼。转脸却看见熠略显苍白的脸,“好在还有你。”

他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只是胸腔之处骤然剧烈起伏几次,看得出他使了很大劲才压住了咳嗽的冲动,我这才想起他是受了伤的,忙小心翼翼拉过他的手。未及细看,听到他闷吭一声,已是面容煞白,额上的汗密密沁出。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左臂受了伤,看到他神色不对劲,细心看了下他的腰部,才发现原本色泽明亮的大红色喜服已经被他肋间渗出的血染出了一大片暗红。惊惶地看着他,刚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他笑着拭去我的泪,然后将玄色的宽腰带解了下来,充作绷带包在了伤口上:“为今之计,只有先离开这个地方了。”

“嗯。”我本想自己先出去看下环境,但想到自己奇差的方向感,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出去辨路,顺便看看附近有无草药。

扶着熠刚迈了一小步,他便低声说:“回去。”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很清晰了。

无处可去,只得折回屋内。

破屋空旷,徒有四壁,一览无余。我们干脆不躲藏,坦然相偕坐在屋子正中凸出的土坯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是心境坦然,便连门也不关,就正对着一袭凉风。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从慕容煜和翠儿的对话可以推断出,慕容煜也是听命于人的,这我早已料到。但翩然谷的射手呢?难道他就是幕后黑手吗?

“风——”我突然想起了翠儿最后的呢喃。

风者,莫不然是楚风?

忽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联系往昔昨日种种,每一种意外和困惑,每一步安排和计划,除了我和熠,还有谁会知道?——这样想来,恐怕翩然谷中故意把箭射偏的杀手便是楚风了吧。那一枝羽箭大概不是警告而是提醒,但他又怎么会跟慕容煜那样的人沆瀣一气呢?他说他的意中人是翠儿,但是以他的脾性,不可能为区区的儿女之情做出这样荒谬的事,何况翠儿根本无心害我。

等等,孤儿!是了,一定是因为——

“熠!——”我正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洞开的门前,却已然有两人翩然而立。

靠着半明半暗的月色,男子的刚毅俊朗与女子的娇婉妩媚均是一览无余,而即使月光在他们的脸颊之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亦无法让他们出色的五官消去半点的熟悉之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开口说了句并不应景的话,冷然看着那二人。

二十多年前,这应当是怎样的一双璧人?只是年华会在所有的人身上刻下烙印,即使风流依旧,眉间的垂暮之态已经遮挡不住。

身旁的风早已僵住。

——因为,来的是他的爹娘:慕容城主,以及慕容夫人。

呵,早该想到的,楼兰城之内,除了这二位,还有谁派得动慕容煜?

“爹?娘?!”熠木然叫了声,我咬唇扯了下他的衣角,低低地道:“已是兵刃相见,情谊何存?多说无益呵。”

靠着斜照的盈月的光,我看见慕容夫人煞白的脸容和慕容诚扑克牌般僵硬的神色。

趴在门边久久不肯断气的慕容煜似回光返照一般,拼尽力气爬了两步,死死拉住慕容诚的长袍下摆:“爹,救我——”

“滚!”慕容诚怒喝一声,“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居然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你这样的东西养来何用?!”

他的脚只轻轻一扬,慕容煜便被震飞到墙角。

慕容夫人颤抖着叫了一声:“煜儿……”神色哀怨而忿恨,只是,被慕容诚狠瞪了一眼后,她便不再吱声。

我觉察到熠的思绪极度混乱,就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冷冷地说:“慕容城主,果然是虎子无犬父啊。——不对,熠,大概不是您亲生的吧。”

熠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我在他身旁耳语道:“不要难过,也别自责。上一代的恩怨,根本不应由我们这一辈承担。”

熠无助地看我,眼神惊惧得有如孩童:“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我都不愿往那个方向想,因为,我信他们,如今……”

我的心隐隐地痛,克制着晕眩的冲动:“错只错在,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改写过去。”

所以,只有面对。

这个打击对他而言或者真的过于巨大,所以,我不能是先倒下的那个。

慕容诚冷哼一声:“没想到你果真如此聪慧。只可惜了你这聪慧,如果你糊涂一些,或者我会考虑放过你,至少不会这么快动手。但现在,你必须死!”

我摇头微笑,轻轻叹了口气:“真可惜,我的人生信条是难得也不能糊涂。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些?”

他的眼神阴骘,与数月前的慕容煜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奇怪的是,他的笑声却不减半分爽朗,如此激荡之笑声和他语气、眼神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由得暗暗惊叹:慕容煜之于慕容诚,才是真正的一脉相承吧。只不过慕容煜锋芒过显,其心思缜密程度,哪里比得上他老爹的十分之一?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我不由自主地嘟哝出生,看到他的眼睛渐渐眯起来,急忙将后半句吞下,赔笑道,“我是说您精神矍铄,胜似青年哪!”

开玩笑,我骆珞做人向来条理分明,死到临头也绝对不能自毁英名,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再去见阎王。更何况,还有翠儿呢——我死后若碰到她,多少得有个交待吧。

熠却是听我说过那句话的完整版本的,此时竟低低笑了出来,我转身示意他噤声,眼角余光却瞥见慕容城右手成掌要击向熠受伤的左肋间,二话不说便挡在他面前。

“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他的掌势在我左肩前收住,眼神愈加阴险,“我虽不屑于杀你,却也不惧杀你。”

“哪能呢?”我好不容易拉出个笑脸,踢了熠的小腿肚一下,不着痕迹地带着他退了大半步,“您请继续。”

“好。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他收起右手,做了个经典的转身背对我们的动作,将嗓音压低到与情景相融洽,

“廿二年前,这个贱人趁我出城,不过三月余便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还怀了这个贱种。我两年前才得知,但当时这孽种已声名在外,百姓多有拥戴。想我慕容家多年来辛苦打下根基,才坐拥楼兰城,有城郭盐泽,城民一万四千余,圣兵近三千,我岂可容忍百年之后城主之位落入他姓之手,辱我门楣?我知煜儿数年来妒他之心渐长,便叫煜儿除了他。但没想你情窦初开,竟与他相恋。开始时我大为惊惶——你殷家乃本城首富,如你俩联手,我未必敌得过,这城主之位岌岌可危。但转念一想,只需除去你,殷家两老百年之后,按本城律法,殷家一应财物便悉数归于城主。再杀了这混小子,慕容家便可稳保城主之位。我原想杀你不过是举手之事而已,谁承想派去殷家的眼线与杀手先后没了音讯,暗杀多次而不得,又得方士告诫我杀女子忌利器,便给你了下个降头。”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我啧啧摇头,看着他恼怒的神色,越想越觉得好笑,居然还真的笑了出来,“楚风也是您老人家的棋子之一吧?”

他的眼睛比之前略睁大了些,渐渐流露出些赞许之色来:“可惜……”

“不可惜。”我看着他,心里的嘲弄之感愈加旺盛,“您老人家不如听我说说?”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说道,“楚风本是孤儿,八岁那年被您收养,与熠多年共事,情同兄弟。您的再造之恩让他不得不置兄弟之义于不顾,多次参与谋杀我二人的事。——但,我想您未必知道,他曾几次三番破坏您的计划,甚至连您布在殷府中的棋子也是毁在他手下的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牙关紧咬处两颊青筋形如老树暴根盘虬,羞恼之情,显而易见。

熠的指尖凉得惊人,我向后摸索着与他十指紧扣,试图给他传递微薄的力量。

天气凉冷至此,照道理他的伤口应该已被凝结的血堵住了,但我背部仍能感到湿热之气顺着液体的流淌缓缓传来,恐怕那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肉体的创伤终会有痊愈的一天,而心里的伤痕呢?——何况,我们不一定能够等到血迹消弭的那刻来临。

我能做到的,只有我想做到的:“暗杀多次失败,个中内情已不必深究,我却想问,那降头,却是怎么个下法?”

若是以前,我会以为那些头晕和酸痛都是拜这个所谓的“降头”所致,但殷璐已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不适感是因为戒玦不在我身边,灵魂与躯体的契合度不够高导致的。

“两年前周胜乔装成马夫在殷家落脚,早已成功布下降头,只是降头要起作用,还须有引子。本想通过你那个贴身丫鬟之手种下引子,她却不从,只好让你未来婆婆做这件事了。”

“什么?!”我、熠与慕容夫人同时惊叫出声,慕容夫人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你难道没察觉那只玉镯有异常之处?”他冷笑看我,“我还差点枉称你为明白人!——我早就看出这个贱人有叛我之心,便将计就计,将引子植入她最喜爱的玉镯内,再怂恿她把玉镯送给你。”

熠闻言立马揭起了我的衣袖,左腕上那只玉镯散发着盈盈绿光,竟有部分已嵌入了我的手腕中!

原来是这样,难怪总也脱不下来。我摇头苦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自愧弗如啊……”

“你竟恨我至此……”慕容夫人踉跄后退一步,抬起的脸,眼里已遍布冷意,“我二十年来哪一天不是真心待你?只可叹我的煜儿竟死在你的暴戾之下——”

“煜儿死了,你以为这孽种的死期还会远吗?”慕容诚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慕容夫人煞白的脸立即变作惨绿:“老爷,你说过不杀熠儿的!”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眼看就要瘫倒在他身上。

慕容诚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手甩了她一巴掌:“贱人!”

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慕容诚之所以不让慕容煜动手杀熠,是为了满足他那残忍而变态的报复心,让慕容夫人亲眼目睹爱子的死亡;而对我,则是为了逃避以血腥暴力方式剥夺殷璐生命有可能带来的厄运。

也是,这样穷凶极恶、灭绝人性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是天天活在害怕遭受天谴的恐惧之中?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冷冷睇着他,左腕上的痛楚本已形同刀割,他又猛然将一道凌厉如刀锋的目光刮过来,逼得我满目生寒。熠用了握了下我的手,我便别开头,噤了声。

慕容诚将呆呆地倚在木门上的慕容夫人推出门外,然后拽上了我和熠,走出屋外。

月色正浓,悬于当空。只见他望望天空,冷冷一笑道:“时辰已到。”然后自怀中取出一圆物。

——正是令我屡遭奇遇的那块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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