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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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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间,天色坠入了黎明前最为深重的黑暗,我有些怅惘地想那些或烦乱或安慰的人事物,等待着光明的到来。

未几,东方便渐渐现出了鱼肚白,原本寂然的院子里也渐渐有了些人声。为免惹人注目,引来不必要的猜疑,我揉揉发酸的小腿站了起来。一夜未眠,并不觉得十分困倦,只是眉目间有些昏沉,需要清醒一下。于是,我碎步移出院子,缓缓作了几次深呼吸,便觉得耳目清明了许多。早晨的空气潮湿温润,分外让人心旷神怡,我便有些欢欣地看着笼罩院间的薄雾,浅浅笑了。

伸手提了提衣襟,在小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折下枯枝两三根,在空气中划下毫无规则的形状。不知不觉间,便已行至庭院偏门处。正想掉头回屋,忽然听到喁喁细语传来,间或伴随着三两衣料窸窣声,在清晨的静谧里显得清晰而神秘。

好奇心再次指导了我的行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小心地辨认了片刻,终于确定声音来自微微敞开的偏门外。心翼翼地走了两三步,贴着门板从半开半掩的门缝里看出去,果真看到了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是头发花白的妇人,正对着我这边,但我只能看到她的左侧小部□□体,其他都被背对着我的人遮住了。而那背对着我的人,虽完全看不清容貌,但那身形与那两条熟悉的麻花辫梢,让我轻易地确定了她的身份——

竟又是翠儿。

*** ***

我稍稍有些诧异,而后平复了心情,蹙着眉看着那二人。

只见翠儿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玄色的小布囊,小心地递给了那老妇人:“拿着吧,应该够用一段日子了。小杭也快十五岁了,过几年就得成家,不能老靠着您和爹照顾,你们得让他找个正当营生才是。过了这段日子,我也不能怎么照顾你们了。”

老人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那上面大块的老人斑让我有些不忍卒睹。她迟疑地接过了布囊,絮絮地道:“你都给我们了,自己可怎么过?秋英,你也是及笄的人了,赶紧找个好人家嫁过去才是正经。”

“我在小姐院子里有吃有穿的,小姐待我也好,我也不求别的,先这样把日子对付过去便是了。”言罢,翠儿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些人……没把我们家怎样吧?”

“能怎样呢,那一屋子破烂家什,也没啥值得人费心的。”妇人苦笑道,又狠狠咳了几声,“你也别瞎操心了,先把自己照顾好,把殷小姐照顾好。殷老爷他,对我们家,都挺好的。”

“要不这样吧……”听到妇人的话后,翠儿犹豫了半晌,期期艾艾地说,“过几天,您把细软收拾下,和爹他们搬到燕凉城或是别的地方,最好偏远点,乡下地方,日子过起来是有点穷乏,但到底安心点,嗯?”不待老人回答,她又自顾自说道,“就这样定了罢……过几日,我回家再给您点盘缠,还有什么没打点好的跟我说,我来想办法。”说完也不等老人回应,竟轻柔而坚定地把她推了出去,陪着她走到两丈外的街口处。

虽然并无恶意,但偷听别人的谈话到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见翠儿将那老婆婆打发走了,要转身进来,我便转身加快了脚步,心虚地往回走。

*** ***

行至中庭的时候,我屋里的一个丫环离儿迎面走了过来。

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忙把我拽进屋子,嘴里不停絮叨着:“小姐,天气很凉呢!怎么起这么早,竟还穿得这样单薄,感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言毕把我按到梳妆台旁,细心地整理我那略显凌乱的发丝。

我为她眉眼里那真切的关怀感动不已,只静坐着让她帮我细细整理仪容,眯眯笑着,几乎是享受地听着耳畔那略带嗔怪的惊叫:“哎哟,小姐咋地眼睛弄得黑乎乎的,小心慕容公子不要你……”

看着铜镜里自己略显浮肿的双眼以及周围一圈淡淡的黑影,我暗笑她的夸张。然而听着那令人心软的碎碎念,镜子里我的眉梢也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弯起来。

梳妆完毕,又和离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家里长短,天便渐渐亮得有点晃眼了。正想差离儿到膳房吩咐师父弄些早点,翠儿便急急闯了进来。

看到我已穿着整齐站在床边,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回复了些许正常的微红,低头说道:“小姐原来已梳洗好了么……今天早上忙着整理院子里那些乱枝散叶,一时忘了把小姐叫醒。醒了便好,这会儿老爷夫人正在正厅等小姐用早点呢。”

我点点头,随着她步出了房门。

跟在翠儿身后,走在曲折的回廊里,我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听到的那段对话。

按她们说的话,不难推断翠儿与那妇人是母女,且翠儿的小名是秋英,大概家里还有老父,外加一个十五岁的小弟。他们家里的境况好像并不尽如人意,但翠儿为什么没跟我提起呢?如若她跟我提及,我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她,但现在假若我自行提起,必定会引起她的猜疑——毕竟,她并没跟我提及自家的情况。看着园子一隅被仔细聚拢在一起的残枝败叶,我定了定心神,状似不经意地说:“以后园子里那些活儿留给家丁做就好了,你呐就跟着我帮我善后,最好就是搬到我房里跟我一起住,我平时有什么三不着四的,有你照应一下多少会有点帮助。其他有些什么事,你若是照应不过来的,尽管告诉我便是。”

她只喏喏地应着,既不搭话也不驳斥,我只得轻叹了一口气,

有些烦闷地想着这种种在我意料之外的事,又不由想起前一晚镜子里的殷璐那惊惶而绝望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翠儿,你可曾看见过一块名为戒玦的玉?曾挂在我脖子上的。”

“戒玦?”她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名儿,但玉倒是有一块的。自我六岁时入府起,小姐脖子上便带着一块紫色的美玉,沐浴时也不会卸下。只是小姐那日黄昏时分自翩然谷回来重伤至昏迷,翠儿恰好回家省亲去了,第二天才回来,再帮小姐沐浴更衣的时候,那玉便不见了。”她说话时的神情很是轻淡,看来是对我选择性失忆的事实已见怪不怪了。

“这样说来,怕是遗落在翩然谷某处了……”我自言自语道。

不待细想,翠儿便提醒我正厅到了。于是便抬步,微低着头,缓缓步进厅内。只见殷霭并殷祈氏并排坐在两把太师椅里,前者神色淡然,后者神情略带局促。两人间的矮几上只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普洱茶,其余并无他物,不像在吃早点,倒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我款款移过去,微微弯腰屈膝,低头恭恭敬敬地说:“爹,娘,女儿给你们请安了。”

殷霭点了下头,只发出一个简短有力的音节:“坐。”

我依言坐到左侧的红木椅上,伸手接过秋儿手上的茶,轻啜一小口:好香!

茶是好茶,杯亦是好杯,只是人,却未必那么容易对付。接下来,只静观其变便是了。

不待我把茶杯放定,殷母果然略显焦急地开了口:“璐儿,与慕容家的婚期,尚记得否?”

“我挑了下眉,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下月十五。”

她舒了口气,继而又说:“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吧?你一个女儿家,整天和未来夫婿满城跑,不怕给人耻笑了去?”

我不由得有点讶异:一大清早摆出这等架势,原来不过是为了这种小事——不过放在这种年月,这类我眼中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到了他们眼里,大概也可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尽管有些不忍,我还是淡然说道:“女儿认为此事并无不妥之处。”

她原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神色微愠:“璐儿,还未出门,娘亲的话就不中听了么?”不待说完,竟有了些许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更是愕然了,几欲失笑。想来,这种以眼泪打动人的招数,大概是殷璐本人最为受用的吧。但,我是我,一个有足够主见的成年女子,而非昔日温顺的殷璐:“娘亲不需忧心,女儿自有分寸。怕只怕有些事,并不如以往想象般的简单。内中缘由请恕女儿不能一一细说,但请相信女儿,不管是出嫁前后,自当慎言慎行,决不会在人前人后落下话柄。”我的用辞虽极为委婉,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她微张口还想规劝,旁边一直缄口不言的殷霭却扬手阻止了她,神情严肃地看我:“璐儿,过来。”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便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他低头抿了口茶,落在我脸上的视线添加了几分严厉:“璐儿,天下当真有如此重要之事,让你如此拂逆娘亲的意思吗?”

我点头,倔强地说:“绝无转圜余地!”

我言辞中的强硬让他愣了一下,他目无表情地端详我许久,半晌后终于豁然朗笑:“没料到啊,咱们的璐儿竟也有如此干练的时候!如此一来,我这偌大一份家业也不怕无人主持了。”

说完,他瞪了一眼旁边用手帕拭泪的殷母,压低嗓音道:“有什么好哭的,如今璐儿也算是有了主见,你这当娘亲不是成天价的盼着她能学着当家作主么,如今总算看到她一副有担当的样子了,你该放心才是。”

言语间,便听到门外家丁来报:“慕容家三公子正在门外等候。”

殷母以指拭了下眼角,破涕为笑道:“说的也是。自打定下这门亲事以来,我一直怕璐儿人微言轻的进了慕容家会被欺侮,如今也算了了件心事。璐儿,过来。”

我依言上前。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样子,你便长成了这般模样,也到了该出阁的时候了。”殷母半是叹息半是微笑地,痴痴看了我几眼,“也罢了,女大不中留。看着你日子过得称心,我也不至于太难受。去吧。”

我深深鞠了个躬,为两老的理解而心怀感激,嗫嚅了片刻,终是说不出只言片语。微湿着眼眶转身,将杯中剩下的普洱一饮而尽,只当是许下了一个承诺——一个必须幸福的承诺。

走出正厅时,我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殷母悲戚地偎在殷霭怀中,殷霭亦是眼眶微红,但只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不发一言。忽地便浑身充满了力量。

遣散了众人,独自走出家门,正见到立在骏马旁的熠,一袭白衣利落,眉间略蹙,似在思索。我站在门前片刻,不让自己多想,便微笑着叫了他一声。熠迎着我的笑意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上了我的手。借他的力骑上魁梧的白马,揽着他温暖的腰间,微眯着眼睛,看这深秋一片零落,看这街上几许繁荣,由着马蹄声伴着满腹心事踢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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