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伤意外巧女失良机(三)(1 / 1)
是夜,何府内又恢复了平静,何琦回到卧房,祁思楠为她沏了参茶,缓缓道:“今日芜儿走后,珊儿埋怨姨娘不该随意在芜儿面前拉人情,不知是不是觉得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姨娘追着珊儿一阵数落。到了绣房后,姨娘和珊儿可能有些推搡,待我们赶到时只见茶碗碎了一地,绣绷倒了下来,珊儿许是为了护着那幅《仕女图》,也摔在地上,右手恰恰被压着了。本为《仕女图》不被茶水污染,不料却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祁思楠说着,微微叹息,“就是眨眼的功夫,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若爹娘再早些进门,恐怕也不会到如斯地步,仿佛一切都是天注定的。”说着看了一眼丈夫,见他神色茫然,便问道,“今日芜儿来寻你……”
何琦略略喝了口参茶,神色深沉,道:“我在门外遇见她了,后来随她去了一趟家里,原来京城的琼液坊出了点事,她要我帮他!”
“是!”祁思楠低声道。
何琦看了她一眼,怕她心中有误会,解释道:“除了这个,她连一句话也没有对我多说,思楠你不要误会。”
祁思楠双眸绽放出光芒,笑道:“什么误会?相公你太多虑了,我们本该多多关心芜儿才是的。我……我又会误会什么呢?”
何琦心内翻滚,放下茶碗,起身到:“我到书房去,今日谈的生意和收的账目还没有核对,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说着便向房门走去。
“何琦……”祁思楠情不自禁起身唤道,却立刻住了口,只看着转身回来望着自己的丈夫。
“怎……么了?”
祁思楠将心内的伤楚掩下,柔声微笑道:“不要太晚太辛苦,早些休息。”
“知道了!”何琦的脸上划过几许歉意,略略点了点头,旋身离开了房间。
祁思楠重重坐下,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暗自神伤!
翌日清晨,何府一家人围坐共用早餐,何正琛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珊儿如今定是不能去宁河县参赛了,汐儿,你伯母说你的绣艺也有长进,如今你也满了十四岁,愿不愿意帮伯父这个忙?”何芷汐听了惊讶不已,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慕雅晗却对她报以肯定的微笑。
阮佩瑶大失所望,急急道:“汐儿不是老爷的女儿,难道不是违背了与赛规则?”
何正琛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这与你何干?”
“我……”
“妹妹,”萧丽欣笑道,“合彩坊是老太爷传给两个儿子的,二爷也是有一份的,汐儿是二爷的女儿,怎么算有违赛规?”
阮佩瑶讪讪住了口,她失意极了,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如今都落了空,千怪万怪,都怪自己不好,为什么要去和女儿纠缠呢?
这时祁思楠给何芷珊送了餐点回来,听见了公公方才的话,于是也坐下笑道:“方才珊儿要我和爹说,如若就这样放弃了比赛太不值当了,只怕外人取消我们合彩坊怯赛怕输。她说,其实汐儿的手艺也是不差的,不如就让汐儿去试试看!”
萧丽欣起身过来抚着侄女儿笑道:“好汐儿,伯母平日最疼你了,如今就帮伯父这个忙好不好?”
何琦笑道:“汐儿真的行吗?她平日这样上窜下跳的,难道还会拿针?”
何芷汐见堂兄取笑自己,满脸不服气,本还犹豫不已的心笃笃定了下来,起身大声道:“莫说伯父叫我去了,就是不叫我也要去的,其实我的绣艺并不比大姐差到哪里,娘平日也没有少教导我。大哥,你别小瞧我,汐儿定给你摘个桂冠回来。今年是你第一年上柜掌理生意,妹妹就送你份大礼,给你铺条好路。”
“哈哈哈……”一家人都欢悦地笑了起来,唯独阮佩瑶恨恨地咬着牙齿。
慕雅晗连声道:“你悠着点,尽会说嘴,这些日子且练着点才是。”
何芷汐笑道:“娘你放心,有嫂子在,我定还会有长进的。”
“是是是……”众人都欣然同意。
这一厢何府参赛一事尘埃落定,城南的萧府,萧芜又早早地坐在了账房内。
柳心妍进来禀报道:“有个人说是表少爷派来的。”
“请他进来!”
于是片刻后,一个小厮跟着柳心妍进来,给萧芜请了安。
萧芜笑道:“你家少爷可都对你讲明了?”
“是,小的都明白了,只是少爷叫小的今日来给小姐请个安再走。”
“他无非是叫我安心,不过你来也正好,我另再给你些银子,只做赏钱,盼着你好好完成差事。”说着萧芜示意心妍拿了一包碎银给了这小厮,那人千恩万谢,接了银子又说了几句方才离去。
柳心妍送了人,回到道:“方才与他说话,听说何家的大小姐摔伤了手,似乎挺严重的。”
萧芜“呀”了一声,道:“可惜了何姐姐的巧手,本来她参赛的话,今年的桂冠又非合彩坊莫属,如今看来,就没什么定数了。”
“这些日子各大绣庄都送了礼来,恐怕就是希望小姐多多眷顾他们,难道这赛事真的这么重要?”
萧芜笑道,“也就十来天了,届时我带你去不就知道了?”又问道,“我叫你去打听的事呢?”
柳心妍回道:“听说红花镖局的车马前日就离开金海了,这些日子好像都是住在祁府?”
“祁府?哪个祁府?”萧芜疑惑道。
“还有哪个祁府,齐善堂啊!”
萧芜“哦”了一声,暗自思索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小,人人之间总有这千丝万缕的牵绊。”
是日午后,萧芜觉得身上烦躁,便早早回了宅子里,萌娘迎出来时却告知祁少爷久候多时了。
萧芜很是疑惑,但见祁少凡时,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厅堂内,手中握着一卷书册细细翻阅。
“祁公子有礼,萧芜不知驾临,有失远迎。”萧芜微微福了福身子。
祁少凡见萧芜归来,连忙合了书册,起身相让道:“芜妹妹多礼了,少凡不过候了片刻工夫。”
“芜妹妹!”萧芜脸上微热,心头道:“他如斯亲密地称呼我?虽然那日他解我之困,但我们亦没有深交,实在太鲁莽轻浮了。”于是口中道:“祁公子造访所为何事?”
祁少凡如实道:“昨日为何小姐疗伤时,姐夫吩咐少凡今日来看看妹妹,姐夫他担心妹妹的身体。”
萧芜嘴角微扬,淡淡道:“有劳公子了,萧芜并未有所不适,恐怕要让公子白走一趟了。只是……”萧芜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卷,微微笑道,“公子仿佛有备而来,这番心思实在辜负了。”
祁少凡缓缓微笑道:“所谓医不自医,何况芜妹妹你还不是个大夫。”
“这是什么意思?”
“芜妹妹你额头暗沉,唇色浅淡,双颊却红晕如火,只怕芜妹妹你自己尚未察觉,但病且入体了。”
萧芜心内暗暗佩服,口中却道:“公子的医术萧芜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我实在没有什么不适,还请祁公子早些回去,恐怕齐善堂里的病人才真正需要大夫。”
祁少凡并不理会,只细细看了看萧芜的脸颊,说着转身从茶几上的药箱里取出纸笔,自顾坐下写了起来,末了递给柳心妍,说道:“这是‘香薷饮’,如今时入酷暑,你家小姐不胜辛劳,还麻烦姑娘煎煮了给芜妹妹服下。不拘时刻,但凡喝两碗就好。”柳心妍接了道了声谢。
萧芜无奈,只得道:“多谢公子关心,如此这般,萧芜就不送了。”
祁少凡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后会有期!”
“呵……”萧芜心内笑了起来,暗暗道:“这是什么江湖语气,不过倒是挺有意思的。”见祁少凡提起药箱欲走,突然想起了曹家兄妹,便问道:“公子与红花镖局的少局主相熟?”
祁少凡帅气地将药箱背于身上,从腰间抽出折扇握在手上,正欲作答,却想起了什么,便笑道:“曹兄与家父相熟。”
萧芜听说含笑点了点头,“请公子问候老太太与世伯、伯母。”又吩咐柳心妍道:“送送祁公子。”说着便自顾往内院而去,再不顾他人。
祁少凡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笑容,稍稍摇了摇头,便跟着柳心妍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