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唐的舞会（1 / 1）
恍恍惚惚心情沉重地回到凌云小筑，一辆不认识的车停在了门前。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宋如意殷情地给他端茶倒水，也许是宋如意的朋友吧，我没有心情，眼皮都没有抬出于礼貌朝他点了点头就想进房休息。那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就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吗？”我觉得惊讶，回头看，有些眼熟，仿佛不久前还见过。宋如意捅了捅我：“是王思维王思维，你这傻瓜。”
我恍然大悟，勉强笑着说：“啊，您好，上次承蒙您的救助，小女不甚感激，对您的大恩大德，小女一直铭记在心，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小女定当竭尽所能。”王思维惊讶地听我说着，然后露出了一抹笑意，为什么笑啊，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电视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宋如意又使劲儿捅了捅我，说：“喂，臭丫头，又发懵了？”
“没有啊。”我傻傻地说，然后转而对王思维说：“请公子先坐，小女身体有恙，还请公子见谅。”
宋如意慌忙拉着我，尴尬地对王思维说：“她一定是发烧了，你等一等。”
宋如意把我拉到卫生间，拿起热水器的莲蓬头就照着我喷。一个激灵，把我惊醒了。
“呀，臭丫头，你想冻死我啊。”我大叫着到处躲避她的水攻。
“又发病了，又发病了，臭丫头。”宋如意丢掉莲蓬头大声骂我。
“发什么病了？”我骂道，突然想起什么来：“我又说奇怪的话了？”
“是的，臭丫头，每次都让人担心，干脆我做姐姐算了。”宋如意恨恨地说。
我匆忙跑出去，对着王思维不停鞠躬：“你好，对不起，刚才有点发懵，你今天来是……想要什么……什么……”我胡乱比划着结结巴巴地说着，想要说，他是不是来要报酬的。只见他一脸尴尬地上下打量着我，我低着头看自己，浑身湿透了，突然觉得好冷，“阿嚏。”我捂着鼻子说：“你先坐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
“宋如，帮我招呼客人。”我趁机揪了宋如意一把，真狠啊，臭丫头，一点都不留情。
待我换好衣服出来，只见宋如意和王思维有说有笑，两个人还挺热乎的嘛。
我正襟危坐，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多少钱都没关系。”他低头笑了笑。
“啊，对了，上次把你的坐垫弄脏了，我来赔吧，多少钱？”我睁大眼睛问他，等着他的回答，我可不是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这个世界上最难还清的就是人情债。
“哎呀，你干嘛啊，人家不是来跟你要报酬的，只是来关心你的伤势的。”宋如意打了我一下。
我不相信地看了看王思维，他提了提眉，做了个确实如此的表情，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我心里打着小算盘，该不会是另有企图吧。
“其实要说真的没事也不是。”他想了想说。我看着宋如意努了努眉，意思是看到了吧，哪有这么好的人。
“我想请你做我的舞伴，我们学校今天晚上有一场舞会，我没有舞伴，所以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
居然是这种要求，不过也是，他本身就很有钱，怎么会在乎那点钱。可是我这种人哪里会跳舞，要我帮着他打架还差不多。我为难地皱了皱眉：“我不会跳舞。”宋如意在旁边花痴无比，推搡着我说：“这么好的请求，还不快答应，我求之不得啊。”
“我不会跳舞怎么答应，要不你去。”我对宋如意急道。
“人家又没邀请我，再说我也不会啊。”宋如意小声嘀咕着。
“其实我应该早点来的，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实在有点无礼，所以考虑了很久才来的。”虽然他看上去很有礼貌很有风度，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禁要埋怨着，原来你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啊。
我实在不能相信他找不到舞伴，上下打量着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找不到舞伴？”
“是啊，我也很奇怪，按说我这样的条件找舞伴很容易啊，可是就是找不到怎么办。”他露出一种无辜的眼神，似乎自己真的魅力无比。我知道为什么你找不到舞伴了，王子病啊王子病，真让人疲倦，现在都流行野蛮女友，你这样的当然不受欢迎了，我想当然地以为着。
我决定答应了。“那好吧，反正我事先告诉你了，我不会跳舞，到时候只要你不觉得丢脸，我是无所谓的，别人也不认得我。”谁叫我欠他一条命呢，这点要求我还是能委屈答应的，只要他不觉得没面子就行。
“我晚上来接你。”他临走前很随意地妩媚地抛了个笑脸，把宋如意电死了，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他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吗？”我问宋如意。
“恩，心怦怦直跳啊，你感觉不到吗？”宋如意反问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想了想，王晓淙偶尔迷蒙的深情倒是让我觉得心跳，可惜对象不是我啊。
“你那么喜欢他，我去跟他跳舞，你不生气吗？”我说。
“嫉妒当然有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又不喜欢我，我也只是对帅哥流流口水，幻想一下而已，世界上那么多帅哥，我要是个个都真的喜欢，心脏还不都碎成沙漠了，真正喜欢的只有一个，但是还没出生。”宋如意若有所思地说着，听上去挺有道理的，如果个个都喜欢，宋如意早就脱水而亡了。
临近晚上的时候，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衬衣西裤，宋如意看着我一脸黑线：“你就打算穿这个参加舞会？”
“啊。”
“我怎么有你这样没大脑的姐姐，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出去？”宋如意恨不得捶胸顿足。
“他又没说要我穿什么出去，大学的舞会嘛，还能像上层人士那样豪华艳服啊，我本来还打算穿T恤休闲裤的呢，穿上去又给脱了。”
“你想让人家觉得你们是男男配吗？你本来就不会跳舞，还穿成这样，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宋如意恨铁不成钢地骂我。
“来来来，你给我进来。”宋如意把我拖进她的房间。
“你什么时候有这件礼服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穿着宋如意的礼服在镜子前照了照。宋如意的礼服还挺合身的，我俩身材差不多，吃什么也不胖的那种。
“哦，这是我老娘给我准备的，上次她不是让我参加什么舞会我没去嘛，怕你笑话就没拿出来。”宋如意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白了她一眼，骂道：“哦，你不想穿礼服参加舞会，却还硬要我穿，你也知道怕我笑话啊，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
“那一样吗？我参加的是什么舞会，你参加的是什么舞会，如果我能跟一群青春洋溢的俊男靓女跳舞，我肯定会欢呼雀跃的，可惜我没那么好命，只有跟着一群大叔大婶混。”宋如意不无惋惜地说，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学的女生会穿这种礼服参加舞会吗？全黑色礼服上星星点点恰到好处地镶满了亮片，前面是V领，不怎么露，后面倒是让我冷汗直冒，像我这种包得严严实实的女生来说，露出的大半个背让我觉得像没穿衣服似的一片荒凉。不过这衣服后面挖的程度还正好，再低一点，我的伤疤就露出来了，宋如意很是满意地说：“恩，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会不会遮不住呢，那几个小子是不是量好了才给你划的伤口啊？”
我白了她一眼，真是伤口长在羊身上，牛不知道痛。我照着镜子横看竖看都不舒服：“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过怎么老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呢？啊，对了，”宋如意拍了下巴掌想起来似的说：“你可不能戴着护腕出去，看上去太不搭了，等等我给你找条发带系着。”宋如意脱掉我的护腕，我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让我忧伤的伤疤，痴痴傻傻地看着它，宋如意看我这个样子，把我的头扭到一边，说：“别看了，越看越伤心，等我给你系好了以后再回头，好了，转过来吧，看看，漂亮吧。”我收起悲伤，强装着笑脸点点头：“漂亮。”宋如意用半透明的发带在我的手腕上系了个会飞的蝴蝶结。
宋如意把我按在椅子上，说：“现在我给你弄头发。”不到几分钟，宋如意就用簪子随意地给我挽了一个发髻，还适当地挑乱了几根头发散落下来，让小小胸脯的我着实平添了几分女人味，我完全忘记了还在跟她挣扎礼服这件事，不敢相信地照着镜子。
“宋如，你以后去做造型师算了，肯定有前途，还学什么数理化啊。”我忘掉伤心自恋地欣赏着，边说，心里边不住地感叹，丑小鸭也确实能变白天鹅啊。
“怎么样，不错吧，看来你还是有打扮成女人的潜质的，一点也不比费嘉差。”宋如意给我扑了点淡妆，好好的干嘛提费嘉啊，我跟她又不是一个型儿的，我才不要像她那样呢，我还是做我自己得了。我扒开她，想要毁掉这身打扮。
“你干嘛，你干嘛，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我不能让你毁了它。”宋如意拼死拦着我，这妞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造型师了。
楼下响起了喇叭声，我跑到窗户朝下一看，王思维来了，宋如意像遇到了救星一样把我推出去，反锁上门，我拼命敲打着门：“臭丫头，我还没穿鞋呢。”然后我就听见宋如意拉开窗户把我的鞋扔了出来。
我骂骂咧咧地跑去捡鞋，自我感觉很狼狈地出现在王思维面前。王思维本来还带着笑意，一看见我一点表情都没有地半天不说话，我不自在地撩了撩裙子，尴尬地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穿成这样，是宋如意硬逼着我穿的，如果不合适的话我马上去换下来。”不待他说话，我转身就要跑，他拉住我给我开了车门，我挣扎着说：“我可以换的，我可以换的。”动作不敢太大，害怕衣服会脱落下来。
他几乎是硬把我塞进车里去的，还说：“这样挺好的。”
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我不住地偷瞄他，浑身像长了刺儿一样坐不安稳，每次我最狼狈的样子都给他看到了。他的嘴角还忍不住地露出一抹笑意，他肯定觉得我很好笑，心想一个大学舞会有必要穿成这样吗？他肯定想让我在舞会上出丑，一定是这样。我忿忿地自我幻想着，想着等会在舞会上我怎么出大丑，如果他不是想让自己难堪的话，肯定是想看我怎么难堪。
“你真的每次都会这样吗？”我正愤怒地幻想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都会怎样？”我不耐烦地问。
“就是今天下午那样，是宋吉祥还是宋如意啊，说什么每到你母亲祭日的时候你就会这样失魂落魄一阵子。”他随意地说着，我觉得气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到别人的伤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一点愧疚都没有，亏宋如意还这么花痴他，居然连宋如意的名字都没记住，如此不可一世，难怪这男人找不到舞伴。
看着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虽然说我并不怎么珍惜这条早就该上天堂的命，但是死在那帮流氓手里我还是不乐意的，所以我还是得感谢他，我压抑着怒火说：“是啊，他们说是我妈妈在招我的魂。还有啊，她不叫宋吉祥，她叫宋如意。”又是那一抹不可一世的笑，真是，跟宋如意以前说的没错，他跟王晓淙简直是一个恶魔，一个天使。
“我听宋如意说你去国外读书了，怎么还在国内？”我想起来暑假时宋如意跟我说的话。
“本来是打算去的，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就没去。”他淡淡地说，我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什么也看不到。我想，王晓淙比他简单多了。
事实证明，我打扮成这样出现在舞会上确实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当然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我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什么慢三快三我也还没弄清楚，至于恰恰探戈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也只能凑合着跳下慢三，还不小心踩了他好几脚，但是他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说是错误的决定呢，王思维简直是个大骗子，我们出现在舞池里的时间并不多，加起来就两三首曲子吧。说什么没人做他的舞伴，一群女人等着邀请他，在我们休息的时间里，想证明自己魅力邀请他的女人络绎不绝，可是他都一一回绝了，我被那群女人冷飕飕的眼神射死了。我无聊地坐在一边，今天晚上，我确实是在座女生中打扮得最亮眼的一个，我因为这个而不知所措。一些男生们都把我当成了大学生，有些蠢蠢欲动找我搭话，可是没说到两句话，王思维一个冷冷的眼神就把他们挡回去了，我如芒刺在背，王思维就是这样来折磨我的。
又一首慢三的曲子响起来了，我已经有点儿熟悉这个舞步了，我看看王思维，他没有要跳舞的意思，哼，难道把我带过来就是当干晾鱼片的吗？我到处扫描着，也许我可以尝试邀请别人跳舞，一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朝我走来，我正襟危坐，等待他的邀请，可是可是，看着他要跟我说话，我激动地站起来，“嘶——”的一声，后背一阵阵发凉，我摸了摸后面，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礼服被不知道是个什么的东西扯破了，整块背都露出来了，甚至还能摸到小裤裤的边。幸亏灯光黯淡，大家看不到，在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王思维脱下他的西装披在我肩上揽着我出去了，我哭丧着脸看了看王思维，他肯定都看到了。为什么我丢人的样子总是被他看到？我哭。不过他这么MAN的举动让我有些感动。
我面红耳赤地坐在车里，不敢看他。他看了看我好笑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挺大胆的吗？”
居然取笑我，我更加觉得没脸见人了，我侧过身子靠在窗边。都怪宋如意，干什么让我穿这个啊，这下好了，我不仅颜面尽失，还要赔她一件礼服。我极度郁闷地想着，王思维递给我一瓶鲜橙多，说：“多喝多漂亮。”
哼，还挺幽默，跟宋如意说的有点不一样啊。我接过鲜橙多咕咚咚灌了几口，太干燥了，再不喝水，我就要脱水了。
“你真是一点也不淑女啊。”王思维看着我感叹地说道。
“我又没说我是淑女。”我底气不足地还嘴道，又喝了一口水。
“跟我交往吧。”
“噗”的一声，我刚流入喉咙口的水全喷出来了。
“咳咳咳。”我不停地咳嗽着，水都呛到我鼻子里去了。“纸，给我纸。”我咳嗽着说。
他拍着我的背递给我一张面巾纸，我故意放大了声音擤鼻涕，想要搅乱这一刻的混乱。那种“你说什么”的话是狗屁话，分明听得很清楚，就不用再问了。我惬意地把擦过鼻涕的纸丢到窗外，说：“啊，真舒服。走吧，送我回去吧，你可不能有始无终，半路把我扔下去啊。”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做我的女人。”他一只手扭过我的下巴，命令着说，异常认真地盯着我，认真得带着毫无余地的冷酷，这么突然，即使我对他毫无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不知道动弹。看着他慢慢放大的脸，和越来越近的气息，我腾地推开了他，立马跳下车，说：“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我在路边急躁地拦着计程车，可是死当的家伙，偶尔来一辆，还不停车，计程车就是这样，当你急切地想要拦它的时候，它怎么也没有，当你根本就不想坐的时候，总看见好多空车奔跑在公路上。我看了看王思维，他的车子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静，他现在肯定看着我很好笑，我在他眼里就像个小丑一样。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是拦不到车子。不管了，看到一辆计程车开来，即使上面已经载了客人，我还是跑到路中央，就是拼死也要拦下来。
“停车，我要坐车。”我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大叫着。
“啊”我突然被人拉了回来，睁开眼一看，是王思维，他面无表情拉着我往前走。我拼命挣扎着，拳脚相加：“我不做你的女人，你放开我，我不做你的女人……”我被狠狠塞到车里，还在不停挣扎：“你这个死老头子，我还是高中生呢，就算你救了我一命，也不能……”
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把我狠狠按在了车窗上，瞪圆了眼睛，不停喘着粗气，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害怕他一时失去了控制，我也呼吸不上来，但是只能压低了气息慢慢呼吸，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他慢慢放开了我，我终于吐了口气。他看着镜子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吃了你。”我像个安静的小鹿一样乖乖坐在车里，不敢动弹。心里却暗骂着，哼，如果我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我就跟你开架了，因为这衣服实在太不保险了，我怕动个一两下，就被你扯烂了，那真的是很不明智的决定，我凌霄几时被人这样欺负过。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他把我送回了凌云小筑，我正要下车，他突然冷笑着说：“刚才说的话你就忘了吧，你以为我真要你做我的女人，开个玩笑都受不起，真没意思。”他说话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下车，他就毫不留情地开走了，只留下一屁股的烟儿。我扫了扫眼前的灰尘，赫然发现我还穿着他的西服。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我悻悻地回到凌云小筑。
“哇塞，你还穿着他的西服，快给我说说，今天有什么情况？”宋如意一看到我就兴奋地扑上来，期待地等着我回答。
“什么情况，很不好的情况。”我忿忿地说，脱下西服，宋如意一看到我的后背就哭丧着脸叫道：“我的礼服。”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会赔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