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奠爱情（1 / 1）
早上我还在睡梦中，萧萧把我拉起来了，我揉着眼睛埋怨道：“干嘛啊？”
“快起来，上课了，我送你过去。”萧萧面无表情地说。
“你送我上学吗？”我激动得一下子就清醒了。
到学校的时候，我又成了焦点。
我脱下头盔说：“今天晚上来吗？”
“恩。”萧萧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就像阵风一样疾驰而去了，陈晓东唱风一样的男子，我唱风一样的女子。
今天我来得是不是太早了，教室里寥寥几个人。费嘉来了，高兴地跑过来跟我说：“咦，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你不也很早吗？”我笑着说。
“也是，我也换过来坐好不好？我一个人坐那边太孤单了。”费嘉苦着脸说，她的这一提议把我煞到了。
“就隔了一个人，也不远，你坐那儿不是挺好的嘛。”我婉转地拒绝道。
“好什么好啊，周围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费嘉噘着嘴说。
“那些男生不是挺喜欢跟你聊的嘛。”我揶揄她。
“我又不喜欢。”她有点生气。唉，随你便吧。
费嘉和王晓淙前面的人换了位子，我们班的人是不是都被灌了迷魂汤了，王晓淙想换位子，别人愿意换，费嘉想换位子，别人也愿意换，不知道我想换位子，有没有人愿意跟我换。咱们班最极品的美女和最极品的美男都坐到了我身边，我成了人民公敌。
高明聪哭丧着脸跑过来：“好啊，你们都坐在一起，我也要坐这里。”
宋如意打趣他：“可以啊，只要你有本事让别人跟你换位子。”事实证明还是王晓淙和费嘉的面子大，高明聪就差给别人跪下了，还是没有得偿心愿。
中午的时候，我又悄悄去了白老师家一趟，白老师好像还是没找到工作，我到邮局去给他寄了一千块钱。
自习的时候，我戴着耳机听歌看小说，一个人摘下了我的耳机，费嘉洋溢着甜甜的笑脸对我说：“我的作业做完了，你要看吗？”我心里冷笑，你怎么不直接问“你要不要抄啊”。
不待我说话，宋如意就抢着说：“你不用替她急，说不定你还要抄她的呢，她从来不抄的，即使懒得做，也宁可交白本。”
我在下面踢了一下宋如意的凳子。费嘉不相信地看着我，尴尬地说：“是吗？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王晓淙除了坐在我旁边外，也没再跟着我，倒是我老黏着他说话，说不清是种什么心理，一方面想赶走他，一方面又想从他这里知道点什么，反正就是不让他清净，我口都说干了，他倒是稳如泰山，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下午放学的时候，凌总一个电话打来，让我回家一趟，宋如意像要送我赴刑场一样难过。我又坐着高明聪他爸开来的宝马回家了。
“你这几天都做什么？”我一进屋，凌总就低沉地问道，空气中凝结了不寻常的味道，难道这像猎人一样敏锐嗅觉的男人又嗅到了我什么出轨的气息？
“你要是放心不下我，怎么不派个侦探跟着我，哦，不对，应该是保镖。”我毫不在意地说，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就吃：“恩，这葡萄挺好吃的，没想到现在还有葡萄哦，果真有钱什么都买得到，等会给我带走吧。”
“你难道还不吸取教训吗？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凌总厉声问。
“你一定要这么认为那就是了。”我无所谓地说。
“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儿，我在外面都已经够忙的了，你还不让我放心。”
“我哪点让你不放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你要想着，我现在的命是多赚回来的，你就不会觉得不省心了。”我继续吊儿郎当地说。
“你……”凌总气结。
“我什么？放心，别人只是找我的麻烦，又不是找你的麻烦，不会影响到你的。你呀，小心照看好你的那些女人，别让她们花了你的钱又给你戴了绿帽子才是关键，我再怎么着，也只是浪费你的钱罢了，顶多再搭上这条赚来的命，我这条命没什么可惜的……”
“啪。”凌总这一巴掌打得真是干脆，没把我刚吃下的葡萄给吐出来，我擦了下嘴角的血渍，这个星期我注定天天有血光之灾。
我看着气得颤抖的凌总，笑着说：“气消了没？气消了我就走了，葡萄我也带走了。”
我把葡萄一股脑倒在书包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凌总在后面叫：“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我才不会站住呢，我要是站住了我就对不起我妈，我妈都没舍得打我。
回到学校，我把葡萄一股脑倒在宋如意的桌子上，说：“吃吧，这个季节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葡萄，我现在要睡觉，别打扰我。”然后我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这个时候，宋如意会做好我的后盾工作。
李承焕在我耳边用清澈的声音唱着魔法城堡，意思我听不懂，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就被它的旋律吸引了，这首歌不用懂它的意思，每个人都可以自己在心里为它填词，可以像忧伤的河，可以像净化心灵的颂诗，对我来说，我藉它流淌心里的悲伤，祈祷阳光净化我的心灵。眼泪顺着胳膊静静地流下来，慢慢沿着桌面，形成了一条轨道，一滴，两滴，落在了我的腿上，从头到脚，感受着眼泪的苦涩和冰凉。
哭得累了，我就这样睡着了。直到放课铃响了，我才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我疲倦地抬起头，宋如意她们都看着我，我笑着说：“干嘛啊，你们都不走啊，那我先走了。”
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走了，不敢回头，看到萧萧在校门口等我，心里才觉得顺畅了。
夜色苍凉，悲伤的时候，被摩托车疾驰刮过的风也让我觉得带着苦涩的味道。果然有故事的人是懂得有故事的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也可以知道对方沉重的心，沉默是最好的安慰。我照了照镜子，脸部浮肿，还有干掉的泪痕，我就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在大家的眼皮子下从教室里走出来的。萧萧静静地帮我洗澡换药，我侧着身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说话，我想留她，但是沉寂的心让我没办法说话。她没有走，黑暗中从背后抱住我，我心里一热，转过身紧紧抱着她，任泪水奔涌。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我也不想说，静静地把我送到学校后就走了，有时候人就需要这样安静的抚慰，萧萧，谢谢你。
离上课的时间还早，我不想去教室，一个人戴着耳机在操场上坐着，这么早，还有些男同学在打篮球，
魔法城堡果然是有魔法的，悲伤的时候听会缓和悲伤，开心的时候听会缓和开心，让情绪一点一点顺着看不见的河流淌出来，让心灵逐渐平静，干净。一遍又一遍地听，天空也变得越发的蓝了，空气也变得越发的清新了。
“好听吗？”王晓淙突然坐在了我旁边问。
“好听。”我看着天空说。
“让我也一起听吧。”王晓淙的脸现在看着特别温暖，像阳光一样，宋如意说得没错，他以前一定是个阳光开朗的人，我在他的身影里看得到。
我从包里掏出另一幅耳机，插在MP3上。
“还是个情侣机哦，不过这个样子好像是几年前的。”王晓淙说。
我翻看着MP3，怀念地说：“这是三年前妈妈给我买的，买的当时最好的一种，我很注意保养的，修过几次了，还挺好用的，它不是情侣机，是母女机。”
王晓淙笑了笑戴上了耳机。
“好听吧。”我问他。可是他的脸又渐渐地忧伤起来，眼神又变得迷离：“你喜欢听这首歌？”
“恩，伤心的时候会听，开心的时候也会听，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有魔力，让人心情平静。你没有这种感受吗？”
“曾经听只感受到快乐，后来就没有了，只剩下伤心了。”王晓淙脸色黯淡地说。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因为有不好的记忆。”王晓淙恢复脸色淡淡地说，他肯对我说这些话了，一点点开始挖掘出心里的秘密了。要是以前，说不定就冷冷地甩头走了。不好的记忆跟谁有关，跟海潮有关吗？我不敢问，也没有立场问。
王晓淙看着天空，喃喃细语：“你一定是海潮从天上派来的天使。”
“你说什么？”我分明是听见了，可是还想确认一下。
“没什么。”王晓淙低低地说。
“不介意的话就带着回忆一起听吧，我也有不好的记忆。”我微笑着说。
他忧伤地笑着，现在，我对于他的疑惑更甚于了我自己的回忆。
今天是周末只上半天课，放学的时候，宋如意和高明聪照常准备和我一起走，还有一个费嘉，她最近总跟我们一起来往。我看到高明聪就生气，昨天一定是他向凌总告状了，所以凌总才会知道这几天的事。高明聪乐呵呵地跟着我们，我越想越生气，走着走着转身愤怒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去做汉奸？做汉奸的话你会是最出色的，我会给你颁发奖状。”
“你又发什么脾气啊？”高明聪傻傻地反问，他一定是装的。
“为什么要去跟凌总告状，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为什么要去告状，你爸爸跟着凌总做事，难道你也跟着他做事吗？”我带着愤怒的伤心骂他。
“我没有告状，你可真冤枉死我了。”他还在装。费嘉看了看我们，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劝和着说：“先弄清楚了再说嘛，你确定是他告的妆吗？”
“不是他还会有谁，总不会是宋如吧？”我气愤地说着。
“当然不是我了。”宋如意立马把自己撇清。她已经见惯了这种局面了，所以也不用劝架了。
“你们先走吧，我有别的事。”我疲倦地说，不想再争了，再争也没有结果，我总是没办法对他们真的发脾气。
今天是妈妈的祭日，我买了一捧菊花到了公墓，这里总是一片祥和，把我的心情打扫得异常平静。在山脚下我看到了萧萧的摩托车，银白色的光辉在太阳的照耀下异常显眼，我疑惑着，仔细地寻找着萧萧的身影，远远地就看见了萧萧的背影，我小心地躲在一旁观看着。
为什么是合葬的两块墓碑？不是单独的墓碑？她是在祭奠海潮还是父母啊？萧萧的爸爸不是还在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两座墓碑前都放了一捧鲜花，萧萧跪在其中一座墓碑前，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是敌不过一个连澈，跟着他走就让你那么开心吗？你就那么放得下我吗？如果知道是这种结局，当初还不如让我被打死算了，你为什么要出现？不仅丢下我，还成心让我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我那么爱你，即使他走了，你为什么还是只看得到连澈，始终看不到我，也看不到王晓淙，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人。
怎么办？你知道吗？有个女孩叫凌霄，长得和你很像，如果单单只是长得很像，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眉宇间却始终存在着一丝剪不断的痛苦和忧伤，还有和你相似的习惯，和你一样让我心疼，不得不爱。虽然她的性格好像很开朗，可是她比你更需要人爱，她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用玩世不恭来麻痹自己，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满不在乎，让看着的人难过，她的身上有你的影子也有我的影子。我有时候会迷失了方向，恍惚间把她当成了你，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我很害怕，很对不起你。我发过誓，一辈子只看得见你一个人，眼里不会再容得下别的人，可是她却总让我想起你，我明知道她不是你，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好，我都看不见自己的心了……”萧萧不停地抽噎着，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疼痛，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个逝去的女孩和我长得一样，她的身边，有很多爱她的人，她和萧萧的关系一定很好，和王晓淙的关系也一定很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让别人痛苦得如此难以自拔，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我在暗处里躲着一直等到萧萧凄然地离去，看着她伤心落寞的背影，让我的心也跟着不停抽噎。
我来到萧萧停靠的那座墓碑前，海潮和连澈，我，终于看到这个女子了，还有她爱的男子。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半年前相继离开了人世，不幸的人，三年前，我也差点葬在了这一片寂寞的坟墓里，可是我没有走成，让我的母亲一个人孤独地躺在这一片荒山野岭里。我跟海潮长得是很像，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们像姐妹一样，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亲人的感觉，我们也许上辈子是姐妹，我看着她的遗像，就好像真的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悲伤，海潮和连澈应该很相爱吧，即使不是夫妻，也要合葬在一起，生前不能长相守，死了也要在天堂守护在一起。萧萧说即使连澈走了，海潮也始终只看得见连澈一个人，看不到她，看不到王晓淙，看不到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跟着连澈开心地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么伟大的爱情，只在电视里看到的至死不渝，没想到我的身边也间接地上演了这一幕，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他们的爱，但是在这一片荒凉的墓地里，我却仿佛真实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穿越生死的爱。萧萧说我和海潮不仅仅只是长得相似，也有一样的忧伤，我也想拥有和墓地里躺着的女孩一样的爱情，如果这个世界上也能有这么一个人爱我，我也愿意用生命来交换。可是我，是在奢望，有一个把女人当作消遣的工具，让妈妈伤透了心的爸爸，我怎么敢轻易相信这种珍贵的幸福会降临在我头上。我从献给妈妈的花束里摘了两朵放在海潮和连澈的墓碑前，我也想用自己诚挚的心，祭奠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