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春暖花开（1 / 1）
有惊无险，风平浪静。
几乎可以说是完胜，李副总主动找我谈心，拍着我的肩说都是误会，他是完全信任我的，也很欣赏我，我在公司大有发展。我在心里好笑，若不是我反应快，内部外部一起动手，他对我应该是另一副嘴脸吧？
最要感谢的人当然是莫嘉柯，没有他给我指点迷津，我只怕现在还在做垂死的挣扎，难怪说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他的年龄也不是白长的。
有怨报怨，有恩当然也要报恩。莫嘉柯什么都不缺，我报答的最好方式当然是讨好莫问。
我自告奋勇带莫问去游乐场玩，莫嘉柯没空，这反倒好，我发现莫问有点怕他爸爸，他不在，我们两个反而更自在。自在是自在，不过也吃足了苦头，小家伙什么都要玩，而且一眨眼睛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待在游乐场里了。
我又是头晕又是眼花，走路脚下象是踩了棉花，轻飘飘的。莫问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一个尽地要我保证过几天再带他来。我讪笑着东拉西扯却不敢答应，过几天再来？那我多半就在此英勇就义了。
和莫嘉柯一起约了吃完饭，我看时间尚早，莫问的目光又那么恳切无辜，便答应和他一起去吃哈根达斯。
不知道小男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冰激凌，大概是喜欢这种甜腻腻的滋味，但是长大了，还喜欢这种滋味的却好象不多了，所以趁现在喜欢就由着他多吃点吧。
其实，我觉得莫问虽然性格有些乖张，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其实还是很好哄的，有冰激凌吃就快乐得不行，嘴也特别甜，阿姨阿姨地叫个不停，他的声音又清又脆，脸胖胖的，皮肤又很白，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很长，颤个不停，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我母性大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拧了拧他的小脸：“莫问，你怎么这么可爱呢？阿姨真是太喜欢你了，给阿姨做儿子吧，我天天请你吃冰激凌。”
莫问漫不经心地：“好啊，如果你再给我买一个芒果冰激凌。”
“算了”我挥挥手：“原来只要一个冰激凌你就做人家儿子呀，这样的儿子我不稀罕。”真是有点伤心，我还以为是因为他特别喜欢我才答应的，一个冰激凌？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随便吗？
“阿姨，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因为是阿姨你，我才说只要一个冰激凌的，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你会觉得我是免费的，对我不重视；可是，如果我要很贵的东西，我估计你也没有，你看起来没什么钱，我怕把你吓跑了。”莫问摇晃着脑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只听他继续往下说：“我喜欢阿姨，也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做你的儿子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我估计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关他什么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难得莫问竟然看得出我喜欢他，而且也喜欢我，这个干儿子我收定了，我一厢情愿乐不可支。
“我是你的儿子，你就是我爸爸的老婆，怎么不关他的事？阿姨，你的想法还真单纯耶。”
误会大了，我慌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样好了，既然这么复杂，阿姨不要你做我的儿子了，我们就保持现在的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我笑得很尴尬，莫问的小脑子倒是转得很快，怎么会想得这么复杂？
“阿姨怎么可以这样？说过的话怎么可以收回去？”莫问眨巴着眼睛，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我只好搪塞道：“阿姨是说着玩的，因为你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没考虑得那么复杂，是阿姨欠考虑了。”
“是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你随便说说的？阿姨，你这样很不好，我会受伤的。”莫问一本正经。
这是五岁的小孩吗？我怎么觉得象是振振有辞能言善辩的律师，我快招架不住了：“也不能这样说啦，你不是也说你爸爸不会同意吗？”我将了他一军。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莫问凑近我的耳朵，神秘兮兮地：“我可以教你绝招。”
还有绝招？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很严肃地重复自己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绝招这个字眼真是太吸引我了，而且是有关莫嘉柯的绝招，我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很感兴趣地：“什么绝招？”
莫问见我感兴趣，很高兴：“ 其实我爸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我爸听我奶奶的，我奶奶听我的，所以绝招就是把我搞定，每天请我吃冰激凌就可以了。”
原来所谓的绝招就是这个，是为了哄我给他买冰激淋，我还以为真有什么绝招呢。我失望地：“我知道了，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
莫问以为我不信，很大声地：“是真的，我奶奶说的，我爸的结婚对象首先是我的妈妈，然后是我奶奶的儿媳妇，最后才使我爸的老婆，所以，我爸的意见排在最末，我的意见最重要，是真的。”
谁要是做了莫嘉柯的老婆那可真是太可怜了，我拼命地摇头：“我真是跟你闹着玩的，我对和你爸爸结婚没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
莫问眨了眨眼睛：“你这样说，我爸爸会很伤心的。其实我觉得你配不上我爸爸，你长得虽然还行，可爸爸身边的那些阿姨比你漂亮多了。你也不是很聪明，我说的话你有时候都不能马上明白，笨死了。还有，我爸爸喜欢能干的，你烧的菜好吃吗？”
我点点头：“还行，不能和饭店比，不过不难吃。”
“不难吃不行”莫问遗憾地摇摇头：“得很好吃，你回去下点功夫。你会弹钢琴吗？”
我摇头。
“那你会什么乐器？”
我想了想：“我小时候会吹口琴，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
莫问象个大人一样皱了皱眉：“我爸爸喜欢音乐，尤其喜欢乐器，你要抓紧时间学。还有，你会织毛衣吗？”
现在谁还织毛衣呀，我摇头。
“那你会什么呀？”莫问终于发脾气了。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我老老实实地。突然发现不对，我怎么被这么个小孩牵着鼻子走，我也发脾气了：“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我和你爸爸没有可能。”
“什么都不会还敢这么凶。”莫问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很豪气地拍了拍我的肩：“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不能跟他扯下去了，连忙借口冰激凌要化了，让他赶快吃。莫问似乎说了那么多，也渴了，开始专心地吃冰激凌。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被人知道我这个大女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逼得这么狼狈，真是不用在外面混了。
我的眼睛无意识地望着玻璃墙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袁野。
他不是一个人，轻轻地搂着的那个人竟然是乔妮。我觉得自己的整个血液都似凝固了，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看，没错，是袁野，他穿着我新买的黑呢大衣，轻轻地搂着乔妮，眉微微地皱着，很心疼的样子，而乔妮，整个身子都靠在袁野的身上，正小声地说着什么，表情象是在撒娇，更象是调情。
我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亲昵地从我身边经过，如果他们抬头，一定会发现我的整张脸都白了，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我，想冲出去狠狠地给袁野一个耳光，扯开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手，可是，我很窝囊，什么也没有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我竟然什么也没有做。
我不知道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多久，直到莫问推推我，怯怯地：“阿姨，你怎么了？”我才惊醒过来，我有些慌乱地：“莫问，你吃完了吗？”
“我早吃完了，阿姨，你怎么看着外面发呆？我有点害怕。”
我的样子这么可怕吗？我想安慰自己，我看到的不算什么，也许，也许——我猛地站起身，我不要想下去了：“既然吃完了，我们走吧。”
莫问向来很会察言观色，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我的脸色，一路上倒也很沉默，我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心不在焉，莫问任由我牵着手，乖巧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五岁的小孩，怎么可能？
我整晚都魂不守舍，神游太空，幸好没多久，我就被莫问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给惊醒了。
他一开始的样子很正常，专心致志地吃牛排，乖巧得让我都忍不住想夸他两句，然后就在这其乐融融不经意间，小莫问突然抬眼，看着他爸爸，样子有点紧张，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爸爸，你会和阿姨结婚吗？”
我看他的样子，已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所以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略微地惊愕了一下，倒也没有太大的吃惊。莫嘉柯明显准备不足，正喝水的他甚至被呛了一下，过了许久才不敢置信地看着莫问：“你说什么？我要和谁结婚？”
“阿姨”莫问似乎有点被吓到了，不过还是鼓起了勇气：“我喜欢这个阿姨，你和她结婚好吗？”
莫嘉柯慢慢地将视线从儿子身上转移到我脸上，表情有点恐怖，他不会以为这些话是我教的吧？我慌忙摆手：“我没有教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我跟我男朋友最近很好，千万不要误会。”
未及莫嘉柯开口，莫问先出声了，似乎对我的不仗义非常地不满：“阿姨，是你自已说要我做你儿子的，我现在是在帮你。”
我冲莫嘉柯尴尬地笑笑：“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觉得你儿子太可爱了，是我多事了，多事了。”
我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记，没事干嘛说这种不经大脑的话，莫嘉柯会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他有想法？不至于吧？不过听说优秀的男人都极度自恋——祸从口出，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莫嘉柯没理我，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这个阿姨好吗？你这么喜欢她？”
莫问撇了撇嘴：“奶奶说你得跟一个笨一点的阿姨结婚，我看所以的阿姨里面就数许阿姨最笨，都不懂得讨好我。我看她最合适。而且——”莫问煞有介事：“爸爸，你就不要装了，你不是也很喜欢阿姨的吗？”
莫嘉柯的表情很惊愕，我也很是震惊，我们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莫问耸耸肩：“每个阿姨我都只见过一次，只有许阿姨我见了三次，而且你会把我一个人交给阿姨，说明你对阿姨很放心，也说明阿姨很特别，爸爸，我说得对不对？”
这下轮到莫嘉柯尴尬地冲我笑了：“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种表情我还是头一次在莫嘉柯脸上看见，太有意思了。他每次都是从容镇定的，我还以为他不会有类似慌张的表情呢，想不到——莫问真是太有才了。
我忍不住发笑，莫嘉柯也笑了，莫问眨巴着眼睛也跟着笑了，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刚才看见袁野和乔妮的阴霾似乎渐渐淡了，如果能真的消失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