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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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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呜呜从廊上过,天色乌沉沉的,方正的宫墙在暗黑的天色里僵硬死板,朱红色的柱子透着冷凝寒气,宏伟的正殿看起来也压抑沉郁。小卓子站在门前,拂尘夹在腋下,两手拢在袖子里,身子躬缩着,风大灌耳,一阵阵钻入耳里呜呜响,怕里面叫人,不时支着耳朵探听殿里的动静。寒风从走廊末端扑过来,忙背转个身避过风头,一抬眼看见那边柱子后面一个脑袋慌忙缩回去。小卓子眼尖,一眼看出是关雎宫的小路子,向前几步低喝道,“小路子你个猴崽子,鬼鬼祟祟搞什么呢?”小路子看被发现了,只得出来,过来笑嘻嘻地打个秋千,“卓公公,这么大冷天怎么在门外站着,可别受凉了?”

小卓子咂着嘴道,“你小子别和我打哈哈,说,干什么来了?”小路子满面堆着笑,“什么能瞒住公公您哪,不敢在您面前哈哈。”又压低了声音,“这不是胡妃娘娘让小的过来探看探看,不知道万岁爷什么时候过去?”

小卓子道,“这刚什么时辰哪,午饭后不到一个时辰,哪有这么早的。胡妃娘娘忘记时候,你小子也糊涂啦?”小路子赔笑着道,“嗐,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还早,还有近两个时辰才能过去呢。”凑到紧跟前,压着嗓子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边两宫谢绝访客,我们那儿可冷清了,胡妃娘娘身子重,日里没人能陪她说话,心里闷得慌,一天里就只盼着皇上过去那边坐的两刻钟呢。今儿天气不好,天色乌沉,主子娘娘看了,只当是什么时候了,见皇上还没去,心里急,打发小的过来看看。小的们虽然知道还早,可不敢说上去,一肚子的郁气说不准就发过来了,只得过来探看。”

小卓子点着脑袋骂道,“生来的猪脑袋,皇上这边多少的朝廷大事,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过来惊扰圣驾?”小路子苦着脸道,“公公再借小的一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哪,这不在这边躲躲藏藏不敢出来嘛,捱一段时间,大致看看皇上见了什么人,回去好回禀情况。我们那位主子的脾气想您也知道一二,一个不小心可是吃板子的事情。”

小卓子笑着道,“说你小子蠢真是一点不委屈,你在这里藏藏掖掖的,一个不留神让皇上撞见,不是徒惹事端?胡妃娘娘闷,外面的女眷进不来,你不会动动脑子?”小路子歪着脑袋想想,不知所以,又抬头看他。

小卓子摇摇头,叹口气,张口欲说,忽听正殿里叫人的声音。

“卓文广!”

小卓子忙应一声,便急急往殿内来,要到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小路子还站在那边看他,心下焦急不已,一跺足,往东北边一指。小路子才恍然大悟,忙向他打千道谢,他哪里还有时间蘑菇,回身推门进来。

正殿里空荡荡的,乌金色的地板闪亮,和雕梁上的金碧辉煌相映生辉,整个大殿显得浩然空远。两边墙下焚着火炉,殿内温暖如春,香鼎内瑞脑的香味飘散,一缕缕清冽嗅入肺中,醒脑清肺。内廷李延年立在下面,躬身垂头,脸上满是惊惧。宁淳在殿堂内来回踱步,也不看任何人,面上隐隐有焦躁忧色。

小卓子抬眼看案上放的茶碗空了,估摸是要水,忙拿过茶壶上来。刚沏的茶水,茶叶新绿脆嫩,在水中忽上忽下。端过茶杯捧上来,陪笑着道,“皇上。”宁淳轻轻唔一声,也未接茶,顿首思索,忽而又回身坐到御案前。小卓子便轻手轻脚把茶碗放到案上。

宁淳伸手拿过茶碗,送到嘴边忽又一顿,半天还是放下。小卓子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妥,低着头不敢出声,忽听宁淳道,“什么时候生的?”,心中一惊,也不知道是问什么,听李延年答话,才知不是问自己。

李延年躬身答道,“回皇上,上个月就落地了,下面压着没上报,后来还是贱内发现,过来告诉为臣,为臣不敢隐瞒,进宫来回禀皇上。”

宁淳微点下头,端过茶碗,掀盖轻啜一口。

殿内静悄悄的,李延年大气不敢出一声,低头瞧着面前的一块地板。

宁淳放下茶杯,盯着他瞧,半晌方轻轻吐出几个字,“李延年听旨。”李延年忙跪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便听宁淳轻语道,“朕口谕,令其暂住你府上,好生照看,一切照先时之礼,不可怠慢。”李延年忙应声领旨。

又是一阵静默,没有吩咐,李延年不敢起来,依然伏在地上,只觉膝上寒气逼人,身上一丝丝也凉起来。半天才听见宁淳道,“起来吧。”李延年谢个恩起身侍立,垂头不敢逾矩上望。宁淳半天又说,“去吧,有什么事情都在你身上。”声音温软,却透着寒气,李延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微微一个寒噤,忙躬身退下。

李延年走后,宁淳也不说话,一个姿势倒是维持了很久。小卓子看他样子,像有无限心事,不敢打扰,只低头看自己的双脚。宁淳忽然站起来,他不防,唬了一大跳,忙收敛心神,快步跟他走出殿去。

出雍和殿,上南北大道,走了半晌,便又转向西边。知道是去关雎宫,脸上一笑,这胡妃还真的碰见运气了,盼着巴着皇上去,皇上今天还真的提前来了,今天比往常早了一个半时辰呢。只不知小路子听自己的提点,有没有请到太妃过去,要是皇上过去了,只怕要有些尴尬,不过也没什么,太妃知情识趣,自然会找个借口离开,留下空间让胡妃娘娘撒娇抱怨。

到宫门口,门边站着一个小太监,却不是小路子。看起来年纪要小,身材也未齐全,正缩着脖子站在门下打瞌睡,这样的天气沉闷,风又寒,把脑袋往脖子里一缩,还真的犯困意。宁淳二人到门边,他眯着眼,半天才看清楚是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宁淳也没看他,径自往前走去,小卓子在后,用手死命一指,忙吓的跪下了。

整个院落里静悄悄的,平日一大帮跟着的奴才们此时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宁淳也未怎么在意,小卓子却是疑惑不已。穿过了回廊,再几步就能进屋了,忽听屋里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瓷制的东西摔了粉碎。宁淳一下站住了,小卓子便要抢着进屋察看究竟,被宁淳拦了下来,一主一仆就在门边站住了脚步。

就听里面传来尖锐的女声,“晋王妃也是,以前总还偷偷进来看看,即便不进来,也会暗地里送些稀罕的东西过来,可是最近也不来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鬼。”听见一人劝解的声音,温和焦急,显是太妃,“这皇后下的旨意,怕你受累,万一有个闪失,也是满门的祸。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也就不敢进来了。你只管好好养着,别再生事了。”

话音未落,早被阻截下来,“怕什么,她还能神气多久,我这样子都是她弄得。说什么心意领了,只是胡妃娘娘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受不得累,外面的孝敬暂且收一收吧。哼,说的冠冕堂皇的,还不是见不得人有点好,自己居于中宫,这么久不见动静,看见别人有了龙种,心里急燥,自然要像个法子来治我们。”太妃急道“你这话可不要乱说,她统摄六宫,是后宫之主,什么样的事情自然有做主的权力。不是我说你,你先前那些日子闹的也太厉害,多少人看不过去呀,皇后也并没责骂什么,只是让你稍微收些锋芒,其他几宫的用度都有裁减,皇上那边也不例外,独独你们两宫没有克扣分毫。你这样的话要是传到那边去,岂不让人心寒,只怕咱们没有好日子过呢。”

又是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劈啪’响,只怕是溅了满地。

“我怕她,我有什么好怕她的,我肚里是皇上的长子,她应该看清情势,皇上疼我,我儿子又是长子,皇上百年后我就是太后,她无仗无依,还得看我的脸色吃饭呢。别看是皇后,皇上哪里待见她了,不过屈于先皇的遗旨才娶的她,那也是看她爹扶着皇上登基,才给她天大的福分。”“你这孩子,”太妃又急又气,“怎么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传出去还了得?幸亏我把那些奴才都支出去了,你一点年纪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这样的话说出来,皇上也救不了你。你只依着自己的性子胡闹,即便不想想我,也不知道想想你娘?她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就是想让别人看看,自己虽没有儿子,生的女儿也不比别人生的儿子差。”

屋里便慢慢静默了。半天又听太妃叹气道,“你这个孩子,真是的,脾气这样大,看看摔的满地东西,这些可都是很珍贵的瓷器古董,你伸手就拿来泄气,屋里拿什么摆设。”

想是发泄了一会儿,气也出干净了,声音闷闷的,“管它呢,等会儿开个单子让内务府再送些过来。”又扬声道,“唉呀,姑妈,你别捡了,一会儿让奴才们进来收拾。”

太妃道,“还是我来收拾吧,奴才们离得远,一时半会儿叫不来,免得皇上来了看见。”那胡娇艳的声音道,“不怕,刚才让小路子打听过,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过来呢。姑妈你陪我坐坐,和你说件事,上次看见下面上贡来的锦缎……”

掉头穿过花廊,快步走出院子。小卓子在后面跟着,看那面色虽然平淡,眼中却是深深的厌恶,知道是动怒了,也不敢劝,快步跟上去。到宫门口,那小太监还在跪着,住下脚步顿了一顿,又向前走去。小卓子知道意思,忙蹲下身揪着这小太监道,“不许和任何人说皇上来过。”

那小太监抬起头,满眼疑惑,看着小卓子说不出话。小卓子看他蠢钝,焦急不已,想想也不解释了,只举手做了个掉脑袋的动作,嘴中又‘咔嚓’一声。事关生死,那小太监到底明白过来了,忙惶恐点头。小卓子抬眼看宁淳已经走了老远,忙疾步跟上去。

出门转弯,一路向北。

天空的乌沉渐渐透出明亮,空气也不那么压抑,忽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慢慢砸下来,伸手一抹是水珠,只当是下雨了,却听绿瓦红墙上一阵‘噼啪’,原来是下了场雪珠。一片片铺撒下来,落在衣襟上,落在地面上,满地的晶莹,灰暗的天色下莹莹耀目。宁淳一路走来,慢慢已缓下步伐,一步步往树林边去。小卓子跟在后面,看他身上披着件披风,并不是什么保暖衣物,心中担忧,又不敢说。看他往树林边过去,暗下叹息不已,皇上最近越来越喜欢往这片树林来了。

在树林边驻足,听雪珠砸在那满树枯败上,一声声震入耳中,那雪珠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已收了势头。风却是大了,小卓子只觉浑身上下冰凉,眼前身形一动,只当要回去了,谁知他几步迈进林子里。

这片林子早先必然也常有人来,只是后来更替了主人,改了趣味,来的人就少了。虽说少有人烟,倒不是很脏,宫里的惯例,奴才们秋日里也会过来打扫打扫落叶。最近少雨,林里的地面并不泥泞,偶尔踩到两根枯枝,发出噼啪声。

一两点雪花飘下来,穿过稀疏的树枝,落向地面,间或一两簇落在肩上。小卓子上来轻声道,“皇上,下雪了,还是赶紧回去吧。”等半天没听到回答,偷偷抬眼观望,宁淳正盯着前方,眼里一抹异色,偏头看过去,原来林深处一副石制桌椅,一人正背坐着,手中仿佛还拿着酒杯酒壶。远远看去,那身形清秀,必然是位女子,掬柳宫的主子身子重要,不会过来这等寒湿地,看起来也不像苗妃等几位娘娘,不知道是哪宫的宫女跑出来闲逛了。看宁淳的面色,像是要过去探个究竟,忙微笑着阻拦,“皇上还是回去吧,风狠雪密,身上的衣服也不多,回头别受凉了。”

宁淳站住不动,半天转脸看他,“你到林子外面候着。”

虽是吩咐,却是不容反抗,也不敢再说,垂手走出林子。

宁淳看他去了,方才慢慢往那边过去,脚下轻缓,心里满是疑惑,这样的身形倒似乎很熟悉,只一时想不起来。原想到那人面前看个清楚,不防脚下踩到枯枝,发出轻轻一响,那人已经醒觉,回头看过来。两人一照面,双双都是一怔,那女子便过来施礼。

宁淳看着她笑道,“原来是你。”看她荷绿色的冬装,沉闷枯燥的冬日里好不俏丽,一张脸小小尖尖的,眼睛越发显得水汪汪的,悄悄一转,眼波流横。身后的石桌上,一只酒壶,两只酒杯。过去坐下,看她仍是侍立着,便笑道,“你也坐下吧。”

半天又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了。”看她垂头,有些拘谨,又笑道,“听说你前阵儿病了,最近又忙,也没过去看你,你最近可好了。”

文佩轻声道,“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记挂。”

宁淳端起一只酒杯,那壶里还有残存的酒液,凑到鼻前,只觉酒味甘冽,清香满面,便笑道,“这是什么酒?”

文佩微微一笑,“皇上怎么会不知,这是梅花制出来的酒啊。”见宁淳微微一愕,又笑着解释,“皇上去年和奴婢说的,奴婢便记下来,采集旧年的花瓣,请人制成了酒,藏了一年,知道皇上忙,不敢打扰,这酒便无法呈上来,只得自己留下。这片林子安静,少有人来,奴婢常常过来,浅尝酒香,便当作诗皇上也尝了。”

宁淳莞尔一笑,“当日一句话,你记那么久。”文佩笑道,“皇上的每句话,奴婢都记在心里呢。”看宁淳微笑不已,眼里融融笑意,红了脸,低头倒了一杯酒,送到宁淳面前,“皇上尝尝吧,只怕是粗糙的很。”

宁淳接过,一饮而尽,果然清冽入喉,齿颊留香。放下酒杯微笑道,“很好。难为你费心了。”文佩微笑,又上前满上酒杯。

宁淳却不喝酒了,看着她笑道,“长久没见,你在宫里烦闷吧?”文佩道,“怎么会闷,天天吃穿不愁,也就不敢再求什么了。只是皇上要受累了,朝廷里那么多大事要忙,天天不知累得怎样呢。不过,宫里两位娘娘有了喜事,皇上纵然累,心里只怕也是欢喜。”

宁淳一笑,垂下眼帘,端起酒杯,慢慢喝干了酒液。文佩也不再说什么,只低头看自己的衣角。

夜色慢慢降临,雪越发大了,林里的风呼呼刮在耳朵上,如刀割般生疼。

文佩道,“天黑了,皇上还是回去吧。”

宁淳笑笑,站起身。身上的披风坐在身下,拉松了,斜斜挂在身上。文佩见了,忙过来帮他把披风重新系好。宁淳低头,看那尖尖的一张脸,眼波流横,伸手帮自己系带,不小心蹭到脖子上,一阵冰凉。心里暖暖的,伸手握住那手,看她慢慢抬头,红了脸,心里一热,搂住了她。

风雪依旧,半天他扶起她,看那满面的红润,伸手牵过她,二人往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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