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gigi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晒黑?意大利的花很香,谢谢!
让我可以为所欲为的暑假就要结束了,所以现在日夜赶工,几乎是每天一篇。
谢谢看官大人的留言,鞠躬,致谢!
天气炎热,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叫个不停。从纱窗里望出去,院里没有树木遮蔽的一块空地,阳光白花花刺眼。靠近墙边的几棵树浓荫蔽日,方圆几丈的阴影落在地上呈伞状,树叶发出淅淅簌簌的声音。几个丫头在外面值班,可能正在打瞌睡,廊上静悄悄一片。
窗帘门帘放下,外面的高温阻隔在外,炙热的阳光只通过缝隙漏进来细细的几束,在清爽的屋子里也失了热度。回头看几只铜盆里放的冰块也已化得差不多,便想起身加两块,还未动,门帘轻轻被掀起,碧纹进来,手里拿着盛放冰块的铜罐,放到案上,用勺子从罐里取出冰块放到盆里,又轻轻端着空罐出去。碧纹是个心细的,也替自己省下不少心力。就着纱窗透进来的光,低下头继续手里的针线。
纱窗上轻轻一响,外面闪过一个人影。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从塌上下来,看纱帐下静悄悄没声响,方才轻手轻脚掀起门帘出来。雍和殿伺候的小卓子站在廊下等着,看她出来忙迎上来笑道,“侍琴姑娘辛苦。”侍琴忙笑着说,“是卓公公啊。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卓子往房里探探,轻声说,“娘娘正午睡吧?”侍琴道,“是呢,天气热,好半天才睡着。”
小卓子往后做个手势,一个随行小太监奔过来,手里捧个瓷罐。小卓子接过来说,“皇上中午没歇,在雍和殿批折子呢。这是吐鲁番上贡过来的新鲜葡萄,皇上知道娘娘爱吃,让冰镇后拿来给娘娘午后解暑。”侍琴接过瓷罐,润滑的表层通体冰凉,细细的水珠浸满手心,转手交给碧纹送进屋去。又笑着对小卓子说,“这么大热的天劳烦您走一趟,真是辛苦了。有现成的酸梅汤,公公喝一碗再走吧?”
小卓子笑笑道,“多谢侍琴姑娘关心,皇上那边还等着伺候呢。等娘娘午睡醒,麻烦告诉娘娘,就说万岁爷今儿忙,怕是没时间和娘娘一起用晚膳,让娘娘不必等,晚上就寝时一定过来。”侍琴道,“是,等娘娘醒就和娘娘说。”
小卓子道个别往回走,侍琴送到宫门边,小卓子连忙请她回来。看他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远了,方才回来。挑帘子进屋,冰镇葡萄的瓷罐放在桌上的冰块铜盆里,正要开盖,帐里出了声。
“是谁来了?”
侍琴连忙过去答道,“是皇上派卓公公送了一罐葡萄过来,还捎带两句话。”听里面轻轻‘嗯’一声又问,“娘娘要起身吗?”里面问,“睡了多久?”侍琴答道,“刚刚两刻钟。”里面半天说,“嗯。起来吧。”
掀开帐纱,挂在金钩上。低身扶起言御,看那额上微微有些汗,一缕碎发贴在颊上,平日的持重看起来更是静默。绸质的睡衣有点发潮,宽下来放到一边,服侍着更上衣服。外面碧纹秋痕听见动静进来,一个穿上鞋子,一个端来温水。侍琴拿过绸巾放在盆里浸湿,亲自与言御擦脸。
言御坐到桌前,看那白底蓝花瓷罐表层满是水珠,下面用来冰镇的冰块融化很快,盆里的水越来越多。问侍琴,“什么葡萄?”侍琴躬身答道,“是吐鲁番送过来的。” 又道,“娘娘这两天身上不舒服,不能贪凉。再放只怕糟蹋了。”言御想想说,“拿着吧。我去看看太妃。”碧纹上来,拿棉布包好捧着。
宁淳年幼丧母,少受照顾。先皇忙碌,一些事也都交于溱王母杜贵妃,杜贵妃不过做些表面文章,好在有另一位后妃真心疼他,生活方面常常照顾一二。宁淳继位后,先皇旧妃里没有子嗣的原要依例到皇家陵墓守灵,因为感激恩情,便尊此妃为太妃,留在后宫居住。言御入主后宫也依礼去问候过几次。
到太妃宫门口不远,门前婢女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太妃亲自迎出来。看着言御笑道,“皇后娘娘来,不曾远迎,真是失礼了。
言御笑道,“太妃客气了。很长时间没过来问候,不知道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太妃笑着说,“身体很好,劳娘娘记挂,这样的热天还亲自过来。快屋里坐罢!”回头让伺候的婢女端上茶来,又问言御要不要吃点点心。
言御在位上坐了,笑道,“太妃不麻烦,大热天里喝点茶就好。”让人把瓷罐奉上,又笑着说,“新上贡过来的葡萄,皇上送到我那边,让我给太妃送来。”身后碧纹端上瓷罐,早有太妃的亲侍婢女接了。太妃笑着道谢,“真是多谢皇上的恩典,也多谢娘娘亲来。”
两人坐着说一回话,无非天气太热受不了之类。半天,太妃瞧言御面色好,笑颜说道,“前几天在湖边遇见昭阳君主,大大一惊,全京都再找不到这样的好模样。”言御笑道,“必然又是她调皮,冲撞了太妃。她那脾性怎么都改不过来,闯祸后被罚,过几天还是那样。”
太妃笑着说,“昭阳郡主性格纯真,自有小女儿的娇态。沐王爷常年在外,原来娘娘没过来还不寂寞,现在只怕常常想娘娘。”言御道,“可不是。三天两头来看我,从小一起长大,看见皇上也不惧怕。皇上惯她,把撷芳楼收拾给她住,所以经常在宫里闲逛。”
太妃笑道,“昭阳郡主这样的模样怕是有不少人上门说亲吧?不知道是否定下来了。”太妃的内侄胡梦得先皇在位时得殿试第三名,现任工部侍郎。偶尔一次撞见昭阳,惊为天人,常常追随倩影。宁淳曾和言御说过,觉得门第根基人品之类配得上,倒可以成一门好事。言御私下问过,昭阳却是极看不起胡梦得那呆子,这事也就罢了。其实倒是冤枉了,胡梦得文采不俗,公务也处理的很好,只一看见昭阳就犯痴病,呆呆的说不出话,昭阳便拿他当草包。
太妃来探口风,自然是有说媒的意思。言御心中有数,面上笑着说,“昭阳还小,爹爹又舍不得,什么事都没定,只说等她及笙后自己做主。”太妃听了只得作罢。
不一会太妃又笑道,“娘娘进宫这两月事事如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闻喜讯呢?”言御不禁面上一热,笑着说,“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我这两日正身上不好。”
太妃满面笑容,“娘娘母仪天下,和皇上琴瑟和鸣,喜事也是早晚而已。”笑笑拉过言御的手,“不过这后宫妃嫔却是不可过于稀少。先皇在位妃嫔贵人几十位,现在皇上身边就要少多了。”看言御面色如常,又继续道,“当然,皇后进来不久,这些事也不急在一时,大可以慢慢来。”
言御温婉笑道,“太妃所言极是。我也曾和皇上商议过,皇上只说朝中繁忙,无心于后宫,让我做主。我寻思着,后宫妃嫔宁缺勿滥,总要一些端秀可人的才能贴心,所以要慢慢挑选。”冲太妃一笑,“太妃若是知道哪家姑娘好的,只管送进来,貌端德贞就好,门第之类也不必计较。”
太妃笑着说,“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有的话一定和娘娘说。”
两人坐着又说一回话,言御便起身告辞。太妃送到门口,看她远去方才回来。身边贴心婢女观色问道,“太妃怎么不和娘娘直说?”太妃一笑,“现在不是时候,贸然行事只怕把皇后得罪了。”
从太妃宫出来,转上一条青石路。两侧杨柳依依,青绿逼人,近晚天气,便觉得有些凉爽。远处一汪湖泊,池水微皱,波光闪耀,中间一处庭轩精巧,在湖水里仿若正在移动。空气清新,慢慢行路只当散步,心里却不停寻思着。
秋痕上来轻声道,“娘娘,太妃怕是有心把胡大人的妹妹送进来。”碧纹秋痕是房里大丫头,被侍琴教导一番也能度意行事,言御向来又赏罚并用,房里的人也都靠得住。秋痕性子外露,对宫里一些事知晓不少,今天在太妃那里听来这番言辞,心里有了思量,便过来告诉言御。
言御叹息道,“她那意思我早明白了,但她说起来也有理,拒绝不得。”半天又说,“宫里是该封些主位,新人暂且不说,王府那边带来先前服侍的两位,少不了要安个名份。”一路过来,慢慢思量,心中稍微有些主意。
过一道青石路,上一条大道,往东一转就可回栖凤宫。身后秋痕上来说,“娘娘,那边的海棠极好,不如过去看看?”
言御看那边近雍和殿,便说,“只怕去那边扰到皇上。”秋痕笑道,“娘娘多虑。那些臣子必然在殿里向皇上禀事,一时不会出来。我们过去静静看一会儿就走,没有那么巧撞见。”言御想想道,“也好,过去看看吧。”
这几株海棠长势很好,夏日里娇艳妩媚。雍和殿正面威武庄严,看到侧面就不一样了,几株海棠收尽威严之气,略添人气。在树下站片刻,看那红艳照人,别有风味,也不禁生出欣赏之心。正要转身回宫,身侧传来脚步声,一个尖细声音道,“方大人,你可回来了。皇上问了好几次,知道您一直未归,心急不已。”
还未思量清楚,另一个声音已经传来,固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震。
“路途远,完事后立马赶回来。天气太热,累死了几匹马。公公,皇上还在……”声音一顿,看着眼前那身影发呆。身边太监一看,连忙跪下,“皇后娘娘万福。”
上前几步,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言御淡声道,“方大人免礼。”看那脸盘黑瘦,一身风尘仆仆,心中一颤,又道,“大人这次黄河之行,真是辛苦了。”
低头涩声道,“为皇上效力,本是臣子之责。”
一时静默,没人说话。
言御看向还在地上跪的小卓子,笑道,“公公还不快领方大人进去,皇上必然等急了。”
小卓子应声‘是’,躬身在前面带路。
清瘦身形一动,逾矩抬头看一眼,终究又别过头跟着小卓子往雍和殿去。那样匆匆一瞥也被她捕捉到了,那样的眼神里有很多,心痛,不甘,悔恨……。看两人去了,转身慢慢往宫里来。原是散心,现在平添几多愁。
晚上下了一阵小雨,温度顿时清凉不少。用了晚膳,便在书桌前看书。屋外急雨后的夜寂静,偶尔两点雨打在蕉叶上,‘噼啪’轻响。手中一卷书,半天没有翻动,觉得疲倦不堪。门外侍琴掀起帘子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忙起身,迎过宁淳。宁淳过来桌前,看放着一本诗稿,笑道,“雨夜看诗,好兴致啊!”言御过来笑道,“胡乱看了一些,也没记住多少。”又笑着说,“今天有雨,又这么晚了,原以为皇上不来了。”
宁淳就着灯光往她面上一瞧,又笑道,“今天送来的葡萄可好?天气极热,远处送过来的新鲜水果运到京都也坏了大半,仅剩一些。葡萄更是极少,想你爱吃,就都拿过来了。”言御笑道,“冰镇过的葡萄太凉,我身上不好,不能贪凉,送给太妃尝了。早知道皇上没吃,就留下一些了。”
宁淳笑道,“不碍的。原本就是给你,吃也好,送人也罢,随你意愿。”又问,“有一阵没见太妃了,她老人家可好?”言御笑道,“很好,心情也不错。”
一时侍琴几个进来伺候洗浴,言御知道宁淳这两日繁忙,必然身心疲劳。亲自扶他上床睡好,方才在外面躺下。侍琴几个留下一盏红烛,吹了明灯便退出去,屋里一时静悄悄的。
头枕在宁淳胳膊上,感觉他抚着发丝。累了一天,此时却没有睡意。言御道,“最近很多事吧?”宁淳叹口气,“黄河决堤,死伤无数。派了方定中过去察探一番,竟比地方奏折禀报的还要严重。赈灾的粮饷进了贪官肚子,方定中先斩后奏了两个,一些人才知道害怕。情况虽有所好转,但一些地方上的弊端实在厉害,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叹口气又说,“要多几个方定中这样的,我也可以省下不少心力。”
房里又是一阵静默,依稀可以听见对方呼吸声。屋外一阵风起,树木颤动,一夜过去不知道要凋落多少娇花宠柳。
过一阵又问,“最近宫里也好吧?”言御轻轻‘嗯’一声。宁淳收紧胳膊把她搂到胸前,轻柔一吻落在颊上。气氛温馨。可是,她还是说,“我想挑些好的世家女子进宫。”
气息一僵,淡声问,“为什么?”
她轻声道,“宫里妃嫔过少不利于祖宗基业。”
收回手,翻转身,向里睡了,半天才传来一句,“随你的便吧。”
她也转过身,面颊贴着绣缎枕头,一滴泪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