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十章 秋高气爽好郊游(下)（1 / 1）
“哥哥，”一直没发话的云滟突然就开口了，“这是欧阳泽翌的府邸么？”
碧儿看看云滟，又拉拉皓阳的袖子，“喂，介绍一下嘛，免得待会儿尴尬。”
云滟扫了她一眼，眼底藏着一抹转瞬即逝的鄙夷，波澜不惊地开口：“欧阳泽翌，三年前以文武双料第一的成绩从太学府出科，现就任锦宫知府，据说十岁便能诗能文，十三岁骑射皆精，文武双全，而且风度翩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不是废话么，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能不文武双全吗？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能不风度翩翩吗？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难道还会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吗？
“大门口就鬼吼鬼叫的也不怕影响形象。”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身锦袍表明他富贵的家世，外表俊朗而英气，即使说出口的是调侃潋的话，却也没失了那一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沉稳。
多么光辉的大哥哥形象！我在心里赞叹。
“三年不见，你真是越活越滋润了。”皓阳也不忘揶揄他一下。
“哪里哪里，”欧阳泽翌浅笑，“你才比较滋润吧。”
他的语气和意味深长的目光说明他话中有话，我却不知他意指什么。
“你们叙旧能不能进去再叙，人家要休息。”
碧儿露出不满的样子——既然欧阳泽翌和皓阳他们是旧友，就没必要装淑女了。
欧阳泽翌的目光投向碧儿，不经意地向下一瞥，随即笑了起来——果然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都很会笑。
“这位想必是琥珀郡主？”
“你怎么知道？”
欧阳泽翌含笑不答，伸手指了指某个地方，那里有碧儿和皓阳牵着的手。
碧儿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通红，皓阳却得意洋洋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原来欧阳泽翌指的“滋润”是这个……我拼命咬着嘴唇逼自己忍住，无奈还是放声笑了出来。
“碧儿脸红了！好好笑！”
“笑你个大头鬼！”碧儿横眼骂我，“你的那档子事儿不要我抖出来了吧？”
受到威胁，我稍稍平息了表面的笑，心里继续狂笑。
“欧阳大人有礼。”
云滟是看不惯我们这样和刚认识的人打成一片的，她的礼仪观念实在是太过强烈，在这样的气氛下还能一本正经地上前作福。
看到她那张公式化的脸，我顿时感到格外的索然无味。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因为我看到欧阳泽翌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也摆上一张官方脸，向后退了半步，“云小姐多礼了，请进。”
“进去吧。”
潋轻轻推了推云滟，领着她当先进去。皓阳对我使了个眼色，也牵着碧儿的手入内。
这样，我和欧阳泽翌就落在了最后。
“欧阳大人。”我用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问，“想必欧阳大人应该知道了吧，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欧阳泽翌点点头，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已经和郡主的人接上了头，今天就请郡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郡主实地考察一下，再做详细打算。”
我扫了他一眼，他的神态淡定从容，不卑不亢，说是在向我汇报工作，却更像在告诉我他制定的旅□□程。
我轻轻一笑，“让堂堂锦宫知府安排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委屈欧阳大人了。”
“哪里哪里，”欧阳泽翌嘴上说的谦虚，却笑得另有深意，“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是郡主您一手策划的。”
我抬头望向他，他漆黑的眸子里正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嘴角带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估计我算计某人时也就是这副样子。我在心里赞了他一把，果然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都是犯罪的天才啊。我早前和潋说起我的计划时，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到了锦宫还有帮手，原来指的就是欧阳泽翌。
“欧阳大人还是把‘郡主’两个字省了吧，和他们一样叫如歌就行。”
“那么如歌妹妹也把‘大人’二字省了吧，多见外。”
“好吧，泽翌。”
我和他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了欧阳府，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空旷——这么大的宅子，常住人口还不足十个：欧阳泽翌自己一个，他三岁的女儿欧阳晴一个，女儿的奶娘一个，扫地的老伯两个，厨子两个——想我将军府，占地还没这里一半大，每天吃个饭，旁边的丫环就站了两排，将近四个月我都没把人认全，天子脚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而且，二十三岁的欧阳泽翌，居然有个三岁的女儿？这当中好像有个什么问题……
“我说这宅子里……好像少了什么人……”碧儿说出了我的疑惑。
“你说他老婆？”皓阳毫无忌讳地说，“三年前生晴儿的时候难产死了。”
此话一出，我和碧儿，包括云滟的表情都有些僵，毕竟人家死老婆也不是光彩事，纵是好友也不应该……但再看我面前的三个男人，包括当事人自己，都毫无所谓，端的是一脸笑容，毫无阴霾。
果然不愧是和皓阳云潋交好的人物，真可谓是没心没肺，情感缺失。
“幸好是政治婚姻，死了……也没有那么难过。”
泽翌说最后那句话的神情，眉宇间淡淡的伤感，却让我冷不丁有些发颤。
晚饭时我得见了泽翌的女儿，小姑娘梳着一对可爱的包包髻，才三岁却很好地遗传了父亲的沉着，一直都腼腆地笑着，不吵不闹。
碧儿从前就喜欢可爱的东西，此时更是母爱泛滥，又亲又抱的甚是喜欢。不过，皓阳看她和晴儿玩闹的眼神，好像有点……如狼似虎的感觉。
晚上，我一脸困怠地走进泽翌安排的房间。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睡了那么多天的驿馆，终于有舒适的床可以睡了！
更了衣吹了蜡烛，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柔软的枕头和被褥让我忍不住狠狠地伸了几个懒腰，想着明天还有正事要办，便闭了眼，躺好睡觉。
我睡觉总是入不了深度睡眠的，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十分轻微的脚步声。但睡觉的时候大脑是不工作的，我并未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猛然被一阵开门声惊醒。
“谁？”
“我。”
熟悉的声音让仍然有些混沌的我稍稍松了口气，但不消片刻便清醒过来，心里立刻警铃大作。探出头去，只见月光下，潋穿着件松松垮垮的亵衣站在我房门口，脸上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深更半夜你要干嘛？”我赶忙坐起来，扯起被子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朦胧之中的笑容竟然如此邪魅：“现在还没到深更半夜呢，我也不想干嘛。”
说是不想干嘛，却直接往我床上爬？
“你到底要干嘛？”我看着他躺倒在了我的床，心里怎么着都有些慌。
潋倒是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睡不着所以找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我黑着脸，“我要睡觉。”
“那我陪你睡好了。”
随着他的尾音落下，一只手扶过我的肩膀就把我拉进了某个怀抱里，还没等我喊非礼，另一只手就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我吃惊地看着骤然放大的俊俏脸庞，悠然的笑意和清澈的瞳仁让我忘记了挣扎。
“嘘，”他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惊扰了隔壁呀。”
隔壁？隔壁不是碧儿的房间吗？那丫头可是有名的睡美人，睡着了打雷也醒不了，潋应该也知道，有什么好惊扰的？
但我很快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从墙的那一边，传来了一些……呃，西西嗦嗦的衣料摩擦声，吱吱呀呀的床板晃动声，嗯嗯啊啊的喘息声，更恐怖的是还有诸如“皓阳轻一点”、“好疼”的□□声，“别怕有我”、“忍一忍就好”的安慰声……
这、这什么状况？！隔壁难不成是在……怪不得皓阳晚饭时的眼神那么……
我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哑然望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只见他抿着唇斜拉起嘴角，眼中的光芒告诉我他绝对不怀好意。
坏了，他难不成也想……
“好啦，人家那是你情我愿，我可不想强迫你。”他看到我脸上的心虚和戒备，笑眯眯地换了个睡姿，复又搂住我，“你也不是我用暴力能征服的女人。”
还好……只要不越过那道底线，同床共枕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这么舒适的人肉枕头，自愿□□觉我也不吃亏。
可没等我松口气，他又说了句差点把我噎死的话：
“那种事等你愿意了我们再做也不迟。”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