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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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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舒展为什么这么爱用暴力解决问题。也许最近的事件给了他太大刺激?我赶上楼去时他已经与庄亦谐扭打在了一起。我亦不明白庄为什么要开门让舒展入内,他的神情一看便知道是一个危险份子。

拉架这件事我并不在行,在拉开他们时伤口差点没又撕裂。斗殴中舒展显然是主动方,于是我用力推开舒展,喝:“干什么?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成天动拳脚,以为谁便会怕你?”

我的态度并无偏向舒展,舒展显然被我伤透了心。他惨笑:“好,方浅予,你够狠。算我这几年白认识了你。”他连看也不看向我,踉跄着离去。

我想他也许以为我已经嫁给了庄亦谐。一直以来,他问我这事时,我并无明确否认。

这样也好,可以让他断了念头死了心思。我精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用手掩住脸。

想是这样想的,可是心里,还是酸楚不禁。真奇怪,明明是我飞甩他,说起来占足上风,干么我一颗心还是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透不过气来?这感觉真是荒谬。

隔了很久,才拿开手。我发现庄蹲在我面前,非常委靡的样子。

我打起精神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他的样子令我担心。

他不作声,隔了一会,才轻声说:“你去找他吧……”

我觉得脑子里有种震荡感,我怀疑我出现幻听。我问他:“你说什么?”

他再重复一遍:“你去找他吧。我跟你……有过这么几天,我已经很满意。”

我怔怔的把他的话在脑子里复述了几遍,才咀嚼出其中意思。按理我应该是松了一口气,他愿意成全我,成全我和舒展四年的感情,自己漂亮的退出,皆大欢喜。

可是我没有松出这口气。相反,眼睛一下子变得酸涩。“你不要我了?”我问他。原来,这几天以来,我迅速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他如今要抽身而退,我竟然觉得彷徨无依。

他轻轻的叹气。“浅予,”他抚着我的头发,“我只是不想你不快乐。夹在舒展与我之间,你看你为难成了什么样子?”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我看来电,是黄律师找我。

她通知我:“今天晚上我来你家里商谈。晚上九时。记住,在场的只能有你一个人。”

我略有些迟钝,毕竟刚才感情才遭遇一次震荡。我只是嗯了一声。

黄律师一副半句话不想与我多说的样子。她再重复一遍:“记住,晚上九点,你家里,只能你一个人。”然后火速挂上电话。

收起手机我呆怔的坐在沙发上出了一会神,转过头看到庄关切的眼神,才想到刚才我们在讨论的话题。他说他愿意退出,让我去找舒展。可是,与黄律师开谈判,我需要有人支持我,替我出谋划策。而庄,是最好人选。

就是为着这个也不能放他自我身边离开。更何况,我对他现在的感觉,十分可疑。听到他说放弃我,我的心会痛。甚至,那种痛楚,超过舒展忿然离去带给我的痛楚。

不,不要去分析感情上的事。现在我的感情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出头绪。

我只是凭本能知道,我不可以放开庄亦谐。没有他,我怎么对付得了狡滑如狐的黄律师?以前也许我会认为自己什么事也能独立处理,可是让黄律师这么重重的骗过一遭之后,我才知道,我只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虽然在社会上混了一些时日,但我素日所打交道的人,都不是很有城府的人。这些日子若不是庄帮我,我在黄律师面前只怕没有还手之力。

我有自知之明。

我急急的说:“是黄律师电话,她说晚上来找我谈那件事。”坚决不肯与庄继续接电话之前的话题。

庄亦谐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我陪你去同她谈。”他作出表态。真好,他仍是关心我的。

我伸手揉一揉眉心。“她说来我家谈。指明不能有其它人在场。”

庄亦谐固执的说:“不行,那个女人太阴,谁知道她又会对你耍什么花招?我无论如何要在你身边替你作后援。”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庄亦谐有足够的谈判技巧。他上次与黄律师的谈判便一直压住了黄律师的气势。我说:“好,那我们就一起去与她开谈判去。”

黄律师约的晚上九点。我们一早等在我家里。

约摸八点五十五分,门铃响起。庄亦谐抢着去开门。

门开了,黄律师与庄亦谐刚打上一个照面,便不悦的说:“浅予,我们说好就只你一个人在场的。”

我回应她:“那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我何时有答应?”

黄律师沉着脸说:“可是你当时也没有反对。”

我答:“那是你没有给我反对的机会,一通知完毕便马上摞电话。”

一个低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算了,毓秀,浅予非要这位庄先生在场,我们就顺着她些儿。”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无法自控的,我的身子一震。我不能置信的往门外瞧去。

门缓缓的开成了一个较大的角度,黄律师先大步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一个黑衣黑裙的女子姗姗的步进房中。原来黄律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跟着黄律师来的女子戴着黑色的软帽,低低的压在头上。帽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她的打扮是那样低调神秘,显然是想掩人耳目。可是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她?单只听她的声音,我便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我怔怔的站在客厅中央,凝视着这神秘的来客。

庄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走到我身边轻声问我:“浅予?”

我没有回答他。我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神秘来客。

黄律师问我:“浅予,你……认出来了?”

神秘的来客用一种优雅的姿态走到客厅里。她的风姿还是这么优美。我苦笑。我一直没有机会同她学习这一套迷人的本领。说来我也算是名标致女子。跟她一比,我好算粗坯。

她轻轻的除下帽子,露出她那张精致的脸。仍然用那种低柔而迷人的嗓音,她轻声的说:“毓秀,别问浅予了。这么多年了,她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她风姿优美的坐进沙发里。

呵那种震荡感这个时候才终于过去。我收摄一下心神,不无嘲讽的说:“我当然记得,顾夫人,对吗?”

她还是那样美丽,修饰得宜的一张脸,也许岁月已经在眼角眉梢镌上皱纹,可是在灯光下完全看不出来。她看起来那样优雅高贵。

听到我的讽刺,她苦笑了一下:“浅予,你就那样恨你妈妈?顾夫人?难为你想得出来这样的称呼。我更想听到你叫我一声妈妈。”

庄的身子一震。我想他此刻应该知道了这神秘来客的身份。

还能是谁。是我那号称已经留下遗书作别人世的母亲,顾氏董事长顾携凭的妻子,顾盼的母亲,叶恬女士。

我轻轻的说:“想听人叫你妈妈?自然有人肯叫你的。”

她若珠若宝般宠得不象话的顾盼,自然是会叫她妈妈的。

叶恬女士并没有生气。她用柔和的声音低低的说:“你还在怨恨妈妈,是吗?这些年,妈妈是没有来看你,可是,你的一切大事小事,妈妈都知道。妈妈知道你的倔脾气,来看你,你也会恼;不看你,你更会生气。你要妈妈怎么做?妈妈心里,一直是惦记着你的。”

这样的一席话,由她用那种低柔的声音说出来,居然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我几乎都要感同身受她的委屈心情了。我咬住下唇,不作声。

庄拉着我坐下,就坐在黄律师与叶恬女士对面。

叶恬女士问庄:“这位先生,你喜欢我女儿?”

庄让她问得一愕。他并未作出回应。

她自说自话的说下去:“我听毓秀说,你很回护浅予。有人这么爱护她,我也可以放心了。浅予自小倔强,我一直担心她不能好好生活、恋爱……”她声音低徊,说得十分动情,眼睛里甚至泪光闪烁。说到后头,她自精巧手袋里掏出一方手绢,轻轻的印一印眼角,又再收起。

庄没有吭声。叶恬女士一向有这个魅力,能令人安静的聆听她的倾诉。她的声音柔美,说话又很有感染力,并且,不露锋芒,一句句绵里藏针。她的这些手段,我一向是佩服的。

她轻声的说:“我这一生,大起大落,什么也经历过。说起来,应该是什么都该看淡了,”她轻笑一声,“包括……生死。可是,我还是看不破一件事。”

没有人作声。每一个人都在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她确实有这个魔力。

她黑沉沉的眼睛望向我,眼中饱含深情。“我放心不下我的两个女儿。”她充满感情的说,“浅予,和盼盼。没有办法,谁教我是一个母亲。”

“浅予,”她深深的凝视我,“你一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虽然你不愿意住在顾宅,妈妈是尊重你的意愿,可是,想到你不在妈妈身边长大,妈妈还是觉得对你有亏欠。你……你恨妈妈吗?”

我垂下眼帘。恨,怎么不恨。可是,当她以这样姿态对你娓娓而谈,你真的没办法说出太过决绝的话语。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恨妈妈,妈妈也不怪你。谁让妈妈没有尽到养育你的责任。”她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蹲下,轻轻拿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浅予,妈妈也许不久便会离开人世,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的鼻子一阵酸。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以为三两句好话,我便可以同她前嫌尽释?

眼睛里又有可疑水汽,视线望出去都有点不分明。我清了清嗓子,转开头去。

黄律师在旁边说:“好了好了,母女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就这样母女相认多好。”她一个人在旁边呵呵笑出声。

庄亦谐到这个时候才开口。他轻咳一声,问:“伯母,您今天来见浅予,就是为了同她说这些?”

叶恬女士脸上闪过黯然、失落、期盼、爱怜诸般复杂神色。她轻轻的叹一口气,站起身,然后坐到我身边,仍是握着我的手。

“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她柔声说,“我来,原本只是想安排好我的后事……刚才说这些,只是一个母亲看到女儿的真情流露而已。”

我身子一颤。她发现了,安慰的拍拍我的手背。

“傻女儿,这世上,谁是不会死的?”她说,“要我面对牢狱之灾,蓬头垢面出庭受控,我宁可漂漂亮亮的死去。”

这点我相信。她一向是一个追求姿态胜于一切的人。她断不会容忍自己落到那样境地的。

她续道:“只不过,没有把我的孩子安置好,我死不瞑目。”她殷切的转向我,眼晴里是逼切之至的哀恳神情:“浅予,你会帮妈妈的,是不是?”

我没有作声。几乎已经猜得到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我在心里不无悲愤的想,说什么看到女儿真情流露,其实,还不是想替她真正宝贝的女儿安排后路来了。

果然她说:“我知道你与妹妹一直疏于音问,感情自然是冷淡了一些。可是浅予,妈妈死了以后,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也只得这个妹妹了。”

我怔怔的望向她,想知道她要将顾盼这个负累硬栽在我头上时,可有半分愧疚。

全然没有,她依然是那种哀婉的、慈母的表情,恳切的说:“我不想你孤苦伶仃的没个亲人。我也不想你妹妹孤苦伶仃的没个亲人。我知道叫你照顾妹妹,会增加你的负担。在妈妈眼中,你也还是一个孩子。可是,妈妈没有别的人好拜托了……你们姐妹俩可以相亲相爱,是妈妈至大的心愿。浅予,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会成全妈妈最后的心愿的,是不是?”

庄亦谐插嘴。他说:“叶女士,据我所知,你并未参与顾氏实质性的运营,不过挂名董事而已。如果你与顾董事长离婚,把财产分割清晰,你应该可以不必负担顾氏破产的相关法律责任。那样,你可以亲自照顾你的女儿顾盼至成年,不必作出轻生的不智决定。”

我先望一望庄亦谐,再凝视我那位母亲。我不知道庄亦谐说的话可靠与否,但是,我的母亲显然震动了一下。她掩饰的抬起手来,理一理额际的鬓发。

“我与携凭……我们是夫妻,自当同生共死。”她轻声的说,然而语意坚决。我注意到黄律师在无奈又带点愤恨的摇头。她是否也对叶恬作过离婚之类的建议?

“浅予,你会成全妈妈临死前的最后心愿的,是不是?”叶恬女士看着我,殷殷的问。

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受感动吧?我苦笑。然后,轻轻抽回让她握着的那只手。

“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顾夫人。”我冷冷的说。“你该知道,我对顾这个姓氏有多么的痛恨。”

顾夫人惊愕的睁大眼睛,“可是……她是你的妹妹,流着跟你有一半相同的血。”她哀切的说。

“她姓顾。”我咬牙切齿的说。“她身上还流着那个人渣一半的血。”

眼前飞速闪过一幕幕画面。连噩梦里也不想梦到的黑暗片断,在眼前飞闪。我头痛欲裂,用手指按住太阳穴。血管在手指下头跳动,跳得那样急。

而我的母亲,她自始至终爱他,与爱他与她的骨血!我在她的心目中,何曾有半分地位!

果然我的母亲苦恼的说:“浅予,你对携凭……你对你顾叔的成见太深,误会太深……”

那些往事!那些往事,为什么纠缠不去!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把这些往事自我记忆抹去!

我的头越来越痛。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狂笑起来。

“原来,这么多年来,你还一厢情愿的认定,是我误会。”一边笑,我一边用手指擦去眼角溅出的泪水。“你既然始终相信你的男人是清白的,高尚的,那么你就陪着他去天堂吧,不要把那个男人的女儿托付给我。你要当慈母,自己当去,少骗我来当她的保姆。”

叶恬女士垂下泪来。她说:“浅予,你要妈妈怎么办?他毕竟是你妹妹的父亲。况且,他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迁怒,把他对你父亲的气出在你身上而已……”

我扬声大笑。我想我的精神状态也许有点不正常,因为庄向我投来关切的眼神,连黄律师打量我的眼光,也惊疑不定。

“是吗?还是这个解释?顾夫人,这么多年来,你就只得这个说辞?怀恨我父亲,就来强行扒我的衣服猥亵我?怀恨我的父亲,就来对我实施性骚扰?这样的理由也能成立,并得你十余年如一日的相信。顾夫人,你真是我此生中见过最天真的女性!”

一口气说出压在心底最隐秘的恨意,我已经不想再隐忍。我曾经那么渴望能忘记那段至黑暗的记忆,可是从未成功过。无数个夜里,我一次次自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而叶恬女士,却心安理得的放弃保护她的孩子,掩耳盗铃的相信着那名人渣的虚假人格,与他恩恩爱爱的过下去。这也罢了,到最后,她还要与他一同殉情,放弃做母亲的责任,转而要我来照顾她与那男人的女儿!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我已经口不择言。这样的丑事,我曾经想要永远埋在心底,连自己也最好不要想起。可是现在,我宁可暴露出心底里最深最丑陋的那条伤痕,也要让我那不负责任的母亲明白,她爱的,根本是一个人渣。她从来就亏负了她的大女儿!

我看到她的脸色转为苍白。是的,我伤害她了,我击中她了!她那样注重姿态好面子,怎么受得了我这样当众说出她丈夫这样龌龊的行为。

而黄律师的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神色。至于庄,脸色则转为铁青。

我的心里闪过一阵快意。哪怕我自身的伤口也让我扒得血淋淋,可是我总也让顾夫人不好过了。其它人的想法我管不了,我就是不要我这名义上的母亲事到如今还想自欺欺人!

她的嘴唇已经开始颤抖,连口红也掩不住下面唇色的苍白。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想令你不好过,绝没有性骚扰成份。”

我悲怆的说:“顾夫人,假设我收留了你的宝贝女儿后,叫人强行脱她的衣服,抚摸她的隐私部位,目的只是因为我恨她的父亲,你说法院会不会判定我并非性骚扰?”

我的母亲颤着声音说:“可是你当年才九岁多一点儿……谁会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有性趣?他只是吓唬你,只不过,方式不对……”

我再笑,笑得眼睛里都积满了泪。我都奇怪我今天重提旧事,居然不是哭,而是始终笑着面对。我说:“是啊,你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所以你叫我容忍,你叫我容忍那个人渣,叫我设法讨他欢心……你真是一个太称职的母亲!”

视线有点模糊,看不清我那母亲的表情。我只听到她急急的说:“我问过他,他说他痛恨你有一双与你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你父亲当年为了娶我,对他很不好,他自然恨你,我想,过一段时间,也许就……”

“够了!”喝止的人,居然是庄亦谐。他沉着声音说:“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还怕对浅予伤害不够吗?”

我感到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把我拥住。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全身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本能的向庄的身上偎过去,靠在他的胸前,汲取他身上的一点点温度。

庄又再开口,声音里含着隐忍的愤怒。他一字字的说:“黄律师,叶女士,你们请回。你们用非法手段侵占浅予的房产,需在三个工作日内退还给浅予,否则我们法庭上见。叶女士,你放出诈死烟雾,又表明你要与顾董事长同生共死,可见他也还藏匿在市内某处吧?如果不希望我们去举报,请别再打浅予的主意。她不会替你照顾你的小女儿,你已经亏负她很多了,如果你真想做一个称职的母亲,那么现在请还她一个清净吧。”

我觉得庄这一番话说得真正好,简直是我的最佳代言人。象我现在情绪激动,不见得可以把这番意思表达得如此有条有理。

我的母亲颤着声音说:“可是……浅予……”她还不放弃打我的主意。

我伸手抹去眼中的水滴,冷冷的说:“他的话即是我的意思。我不会替你照顾那人的女儿,你死了这条心。现在,留下我的房门钥匙,然后你们请便,顾夫人,黄律师。”

这句话里,我对我母亲的恨意,表露无遗。

灯光再明亮,也掩不住顾夫人脸色的苍白。她象一瞬间苍老了几岁。

黄律师看来已经自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安慰的轻拍着顾夫人的手,然后对我说:“钥匙在顾盼处。她搬走衣物后我会归还你。”

我追问:“什么时候搬走?”

黄律师说:“三天之内。连同房产手续一同移交回来给你,如何?”

庄代我发言。他说:“那么就三天以内。从现在起计,一小时也不可以拖延。”

黄律师苦笑。

庄警告她:“只能三天。超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向有关方面举证告发你或是顾夫人。黄律师,我越来越觉得你在顾氏当这个法律顾问当得不单纯。也许细查查有关资料,会耐人寻味。”

顾夫人盈盈的站起。她说:“毓秀,我们走吧……”

我发现她的背不再挺直。与刚刚来时相比,她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她向我看来,轻轻唤了一声“浅予……”,嘴唇轻轻嚅动,几番想说些什么,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黄律师挽着她出门去。她的脚步有点不稳,显见是心神震荡。不过也许她是故意用种种身体语言来想要激起我的负疚感。我这位母亲,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激发周遭的人对她爱怜之情。

庄跟在她们身后,她们一离开,他便不客气的关紧大门。

然后他奔过来,拥住我。

拥得那样紧,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双臂在轻轻颤抖。

我抬起头来望向他。他的脸色沉郁冰冷,神情惨痛,唯有一双眼睛,仍透出一点点温度。这样神情的庄亦谐,我不熟悉。我怯怯的唤他:“庄?”

他俯头望着我,强绽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生硬笑容。“浅予?”

我问他:“你在生气?”

他深深的吁出一口气。“我在生气,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他闷闷的说,然后,将脸贴上我的脸。“浅浅,我可怜的浅浅!”他低声的叹息。说这话时,他口中呼出的气息,暖暖的拂在我的耳畔,我耳朵一阵痒。

我之前强压住的泪水,在他的温柔怜惜中,突然决堤。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泣不成声。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令我有着安全感?令我觉得,在他怀中大声哭泣也不可耻。

我号啕,眼泪似泉水般涌出,身子哭到抽搐,哭得神智都不太清晰。其实这眼泪已经忍了许多年,直到此刻,方能尽情的哭出声。

感觉中庄一直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他轻轻的说:“哭吧,宝宝,哭过以后,把这些不开心的事都忘记。”

怎么可能忘记得了那些黑暗的往事?可是在庄的怀抱中,我感到莫名安心。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觉得眼睛疼痛,才开始止住哭泣。

庄又拿冷毛巾替我敷眼睛。他怜惜的说:“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呢。哭了这一次,希望以后都不必再哭泣了。”

我抽噎着问他:“我这样子很丑吧?”

他哄着我:“不丑不丑,浅浅永远是最美丽的小公主。”

噫,这话,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他又说:“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便没有肿眼睛了,又是漂漂亮亮的一个人。”

原来哭泣也会令人觉得疲累。我委实是累了,我说:“好,你也早点休息。”迷迷糊糊的撑着去沐浴更衣。

庄替我检查门窗,然后同我告别。他说:“今晚这样闷热,也许晚上会有暴风雨。”

我送走他关上门便直奔睡房。这个夜晚真的有些闷热,我打开睡房的小窗通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居然仍能睡得着。人类的自我修护能力真是惊人。睡眠是对自身最好保护,我庆幸我没有患上失眠的毛病。

我静静合上眼,让睡意让我最后一丝意识也悄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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