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章 终于离婚（下）（1 / 1）

小赖在周末抽空回了家，爸爸难得也在家，呆在里屋里关了门不知做些啥。妈妈扶了小赖在椅子上坐下了，上下打量着小赖的康复情况，看样子还不错，有望解了所有包袱上高考考场。小赖瞅了瞅关着的里屋门，把妈妈拉近身过，小声问道：“妈，咱攒的票票有一些了啵，爸那的能不能跟他说说，我们给小宜也帮点忙。”

妈妈点点头：“有十几张了呢，我压在你房里的衣柜下了，我去拿出来。你爸那，我瞅那天他心情好，和他说说。”

妈妈进了屋，小赖坐在椅子上，伸着手扭着脖子活动着，脑袋转了一圈又一圈，妈妈却还没出来。小赖伸头张望着，却见妈妈面色不对的走了出来。

“嗯？”小赖眼神询问，不见了？不会是爸爸发现了吧？

“我再找找。。”妈妈犹豫不决的看着里屋的门。

门在这时，吱的一声开了，爸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找什么呢，哼哼，没想着这衣柜也能变成聚宝盆呢。”

果然是，小赖呼地站起身：“爸爸，那是我的钱。。。”

“在我家就是我的”爸爸大声打断了小赖的话：“我最恨有些人背地里总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爸，这是给小宜看病的，钱是妈妈辛辛苦苦光明正大自已挣的，哪有什么不可告人，你不能这样。”小赖急了。

“光明正大的放衣柜？我哪样了？别当我不知道，就你娘两，还能搞起餐馆？我看是，哼，有其母必有其女。” 爸爸转头瞪了妈妈一眼：“这姓林的，没一个好东西。”

爸爸又瞪了小赖一眼，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之前，爸爸心中多少有点愧疚，看着小赖的脸，别的情绪在愧疚下，都不再深入漫延了。现在，愧疚的挡箭牌没了，爸爸的目光，就是支支利箭，象小赖射来。爸爸的恨啊，多少年来，没有消减，象火山一样聚集着能量，不知何时爆发。

小赖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已的情绪：“爸爸，小宜很快要动手术了，术后的康复过程如果照顾的更好，对身体会很有帮助的。很多和小宜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人，都伸出援手，帮了小宜很多。我们也多少为她出点力吧。”小赖看看爸爸，还有站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的妈妈，又说：“咱们不能这么冷血小气，袖手旁观。。”

听着小赖说着前半句，爸爸不知在想什么没吭声，待小赖说到冷血小气，爸爸的脸色又变了，爸爸哈哈一冷笑：“冷血小气？只怕还比不上那些忘恩负义吧，你觉得你高尚？你有同情心？只怕是到头来枉做好人。”爸爸看着窗外，茫茫然说道。

妈妈站在一边，脸色忽青忽白。

爸爸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小赖，木然道：“有钱开餐馆，有钱金屋藏娇的人，就差了这一点点钱？何不好人做到底？来从我们这什么都没有的人口里抢，哼”

小赖又被惹急了：“爸爸，您是在说惜杨吧，是的，餐馆和房子都是他的，但可不是您说的那样，账我们都算的很清楚的。餐馆要分红，房子也是要付房租给他的。”妈妈也向爸爸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哈哈哈哈。。好，好，说得好，算的好。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爸爸看看小赖，看看妈妈，笑出了眼泪。用手指指小赖和妈妈：“你们，你们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傻。”

爸爸嘎然收住笑声，沉下脸，走进里屋。小赖和妈妈面面相觑。

很快，爸爸背着手走了出来，看看娘俩，将手上拿的一叠纸，啪的甩在桌上。

小赖不知所以然，看看同样不知所以然的妈妈，将纸拿了过来。掂在手里，有十多张厚，从前到后，笔迹渐新，最前面的几张，看来有些年份了。

小赖看着看着，脸色刹白。

这赫然就是一份这十几年来，妈妈和自已的费用清单！

前面记着爸爸的应收：

某年某月某地，吃了饭，买了东西，看了电影。。。

某年某月，买了奶粉，玩具，衣服。。。

又是某年，交了学费书费若干。。。

每年分摊房费，水电费多少。。。

一笔一笔，记的清清楚楚；一笔一笔，分的清清楚楚。

小赖抬头看看爸爸，看看妈妈。爸爸冷冷的神色，妈妈无措的不安。

小赖的手微微发抖。

翻过前面□□页，费用最后计了个合计。再往下，见是应付部分：

妈妈多年来，干家务多少小时，按钟点工标准上浮50%，合计多少。

爸爸生病时，妈妈照料多少小时，按特护标准上浮50%，合计多少。

妈妈帮原来外公的餐馆打工多少天，按厨师标准，合计工资多少。。。。。

小赖再翻过二页，应付合计后，还有一个附注，写着：

妈妈和自已挨过爸爸多少次打骂，精神损失费多少

爸爸十八年来，替人抚子，精神损失费多少

“替人抚子”！小赖的心揪的发痛。

小赖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码，应收减应付，小赖和妈妈合计还欠爸爸贰万零贰拾叁元整。

好一个20023元，好一个两拍两散。

当欲隐欲昭的事实终于摆在面前，当假似温情的面纱终于掀去，小赖看看爸爸，那貌似冷静的外表下，内心只怕也波涛汹涌吧。这么多年来，记着账的心情，只怕也是被受折磨吧。

小赖，反而平静了。

小赖看着爸爸，是的，爸爸不是坏人，他只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普通人。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能宽宏大量 ，当什么都没发生。爸爸爱妈妈，如果妈妈也是同样，这无疑是个极恩爱的家，爸爸一定会全心全意以家为重。而世事弄人。。。

世事弄人，世事巧合。小赖妈妈不知何时走近，拿着那些纸看着。一笔笔账，就象一个个提示符，将回忆中的镜头一个个展开。和小赖爸爸的第一次认识；在福利院和另一个他的第一次偶遇，在餐馆的第二次相遇，在福利院的第三次相约。。。小赖妈妈和他长的神情样貌颇像，连姓名也很是相同，小赖妈妈叫林克俭，他，叫林俭。小赖妈妈不知道，当林俭回到家和他妈妈提到这个新认识的可爱女孩时，林俭妈妈的眉头一开始就拧成了麻花，同姓？！怎么还叫这样一个名字，克俭克俭，这不是天意要来克我家林俭吗，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绝不可为。一边的父母，视她为洪水猛兽；一边疼她的养父和小赖爸爸，却被自已芳心另属的程咬金弄得目瞪口呆。伤心时，是养父促成了自已和小赖爸爸提早完婚，以免再生章节。那时，还不知已有了小赖。小赖在婚后九个月多月出生了，小赖妈妈多么的不安，会是谁的？心底又期盼是谁的？当

当看到宝宝，小赖妈妈已有了答案，天意如此，无可奈何。小赖妈妈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和小赖爸爸提。而小赖爸爸终于在小赖几个月大的一天，突然了解了血型的组合关系，对自已起了质问。当天的车祸。。。小赖妈妈闭上眼，过去了的一切，让自已无语凝噎。

小赖爸爸看看小赖，看看小赖妈妈，咬咬牙：“仔细看看，仔细算算，错了漏了就补上。要离要散，我就遂了你们的心愿。你无情休怪我无意，清单和欠条乡里邻舍做个证，我也不怕你们赖掉，我也不逼你们，你们就慢慢还吧。”

小赖一听又跳了起来：“爸爸，您还要去拿给别人看？是就是，我可不会赖。”

爸爸转身边走边说：“不赖最好，你要不姓赖，更好。”

爸爸“乓”的关了门，走了。他心想，这一次，我要做在前面，不能再等着你们把我甩了，我要让大家都看看，是我不要你们了，而且我这十几年，也不亏，哼哼。

屋里，小赖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小赖跌坐在椅子里。妈妈走过来，抱着小赖，摸着小赖的头：“丫头，妈妈对不起。。。”

小赖的心，空空的。

妈妈和自已一起出了门，妈妈去餐馆，自已回学校。走到学校门口，小赖平复了一下自已的情绪。校门口的光亮亮的钢门，倒影着自已，不平的表面，将自已扭成一个好笑的怪样子。小赖呆看了二秒，终于笑了笑。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出来时，信心满满的当自已是个小财主；回来时，却成了负债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