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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斗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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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她带着一把云雀,跟着一个挚友仓皇离开这座城市,两年后,她带着一把云雀,跟着一个乐团匆忙来到这个城市。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这座城市成了她内心不可碰触的伤城,连做梦,都害怕梦见它。曾经,她闭着眼睛都能走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而现在,她但愿自己能忘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飞机即将降落,从天空中往下俯瞰,那些火柴盒般大小的房子她曾经踏足过,那些丝带般细长的马路她曾经游走过。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而现在她才发现,相对于忘却,她把记得贯彻得更彻底。

爱乐乐团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们都累得躺在椅子上蒙头大睡了。同事们对北京的爱理不理正中荷汀的下怀,她不想做导游,更不想在介绍北京城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曾经的故土成了她的伤城,她回来不是为了缅怀,而是因为避无可避。临行前她一再的告诫自己,这一趟远行记得把回忆藏好,记得做一个路人甲,在表演结束之后,尽忠职守地退幕离开,她不是主角,她不应该对这座城市念念不忘,留恋不舍。

如果说北京城里还有什么值得荷汀牵挂的话,那大概就是她的师傅,梁曼声女士了。在演出的前一天,荷汀专门抽空到她家登门拜访,师徒两人,久别重逢,抱在了一起,又哭又笑。

荷汀坐在琴室的地板上,仔细地打量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在这不长也不短的两年时间里,这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就连那玻璃水壶摆放的位置,都还是在窗台前的红木台几上,只有窗户上吊着的那盆吊兰,繁茂细长的叶子,显示着时光曾经在这里驻足过。

这时,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到有陌生人在,怯怯地打了个招呼,就走到梁女士身旁坐了下来。

荷汀看着那女孩,笑着问:“我的小师妹?”

梁女士点点头,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去年在比赛时认识的,她的天赋不亚于你。”

荷汀惨淡地笑了一下,她记得以前师傅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孩子,她不肯好好练琴,师傅为此还不止一次训斥过她,结果两年没见,她多了一个师妹,一个天赋不亚于她的师妹。原来,没有一个人是独一无二的,谁都可以取代谁的地位。

“师傅,你不是说收完jam之后就不再收弟子了吗?”

梁女士摇了摇头:“遇到这么好天赋的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在那些庸师手里白白浪费掉。”

荷汀笑了起来,师傅果然是师傅,两年没见,对于自己的专业水平仍旧那么的自信:“师傅,现在你不用再为我的一事无成而后悔了吧。”

梁女士惋惜地摇了摇头:“没有谁是可以取代谁的,你的遗憾不能由他人来填补。就算她事业有成,但是你的事业,仍旧是我心里的遗憾。她的天赋不亚于你,但是她有一点不及你,就是她的年龄比你大,你有她现在这个水平的时候,还要比她年轻好两三岁。只可惜,你不像她,肯下苦功练琴,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泯然众人矣吧。”

“胡说”梁女士对荷汀的这番自轻的话感到不悦:“能进N市爱乐乐团做大提琴手的人,本身就不比别人差,你不看看每年多少人怀揣着介绍信却最终不得其门而入。”

“可是师傅,你对我的期望是做一个大提琴家,而不是做一个大提琴手,就算我在爱乐拉一辈子的琴,拉到了首席,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遗憾。”

梁女士叹了一口气,自己心里的遗憾被徒弟一口说中,她不是不唏嘘的:“我现在也不怪你了,我以前老埋怨你为什么不肯下苦功去练琴,可我现在也不怪了。我有时在想,你要是没有那样的人生该多好,或许你就会认认真真的练琴,而不去把一些虚无的希望寄托在一些不恰当的地方了,你也不会有那么多不找边际的幻想了。可是有时我又转念一想,你要是没了那样的生活,你对音乐的敏锐的洞察力和演奏时的充沛的情感,又从何而来呢?苦难成就大师,这并非没有道理的。”

荷汀不说话,低着头玩弄着手机上的吊饰,这座城市里有她极力想逃,却又逃不掉的过去,那些回忆随时随地都能被她触手可得。

“都是你的人生把你的事业耽搁了。”荷汀没有说话,梁女士反倒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起来。

此时,墙上的时钟响了一下,荷汀看了看表,就起来告辞了,临走前她对梁女士说:“师傅,你好好再陪我这个小师妹吧,天赋不亚于我的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到时你就不用再为我而遗憾了,你可以欣慰地笑逐颜开了。”

梁女士严肃的摇摇头,她伸出手去,像一个长者一般抚摸着荷汀的头发,认认真真地说:“荷汀,师傅再说一次,没有谁是可以取代谁,你的遗憾就是我的遗憾,我不会因为谁的成就比你高,就把心里的遗憾给填补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没有谁能在你那么小的年纪里就取得那样的成绩。你要记住,就算你今天只是乐团里的一个大提琴手,那也是最了不起的一个大提琴手,你看看你身边同事的年龄,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荷汀没有料到梁女士会说上这么一段话,长期以来,她习惯了被人漠视,被人遗忘,现在忽然有个人对她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这怎能不让她热泪盈眶。

梁女士用拇指抹去了她眼角将要流下的泪水,笑着说了一句:“傻孩子,你哭什么呢。我知道你不想见到师傅,因为见到了我你就会想起从前,但是师傅还是想对你说一句,有空的话常来看看我,师傅年纪也大了,有时候就想那些徒子徒孙们能常常在身边,拉琴给师傅听,桃李满天下最大的乐趣不就是这样么。”

荷汀流着眼泪用力地点着头,好像害怕自己点头点轻了梁女士会看不到那样。

“好孩子,找个好男人来好好疼自己吧,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师傅的一番傻话而痛哭流涕了。”

“这不是傻话”荷汀抗议道:“这是肺腑之言。”

爱乐乐团在北京的演出只有一场,从他们踏足北京城后就受足了媒体的关注,到了演出的那天,更是赢尽了鲜花,掌声,还有镁光灯,据说黑市里的黄牛票都炒到了天价,尽管是这样,仍旧有无数的人挤破头了去买,以至于荷汀的同事都感叹了:“原以为中国人对这些高雅艺术兴趣不大,却没想到会这么受捧,比起几年前的那一次演出,待遇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演出如期举行,当晚的演出时间还没到,大厅里就已经座无虚席,等到他们正式开演,更是迸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荷汀想起了师傅的那一句话“就算你今天只是乐团里的一个大提琴手,那也是最了不起的一个大提琴手”,心里生起了一阵暖意,她不是不明白师傅对她的期望,只是以前年少无知,总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而一再的辜负了她,而现在自己都混成这样了,师傅都还不放弃对她的鼓励,仍旧视她为自己的骄傲,试问天下为人师表着,又有几个能做到这样?

这一天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下了后台,那雷鸣般的掌声仿佛还萦绕在人的耳朵里。梁女士后来还仗着身份的便利到后台来跟几个老熟人打招呼,顺便跟自己的徒弟一起去吃宵夜。结果世事难如人愿,梁女士后来还是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只剩下荷汀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后台里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身边的同事都已经离去,只有她因为和梁女士寒暄过了头,而留在了这里,空荡荡的后台里只有她一个人,多少显得有点冷清,刚才的热闹喧哗就好像一场梦一样,霎时间没了。

走出了剧场的大门,北京的夏夜仍旧和她记忆中一样,炎热而窒闷,黑幕下吹来了一阵热风,不但没有把人心中的烦躁驱走,反倒更让人闷不可言起来。

荷汀低着头往外走,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把声音在叫她:“荷汀,好久不见。”这梦魇般的声音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困扰着她,让她夜不能寐,噩梦连连,而现在,在她逐渐淡忘了的时候,这把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荷汀呆立在了原地,额头的伤疤仿佛被撕裂了开来,剧烈地痛着,手脚瞬间冰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些耻辱的记忆排山倒海地像她袭来,她身心俱疲,毫无还架之力。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忽然间,荷汀生气了一股力量,这力量驱使着她离开,然而,她的双脚还没来得及抬起,就已经有人一把拉住她了:“荷汀,见到老熟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杯咖啡?”

荷汀不敢回过头去看那张恶魔般的面孔,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逃离此地的欲望越来越重。然而马进并没有放过她,他绕到了她的跟前,仍旧用他那阴啧啧的笑脸对着她:“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就这么可怕么?让你抖成这样。”

“啊”的一声,荷汀尖叫起来,人被逼到了极致就会奋起反抗,她举高了右手,正想朝着马进狠狠地扇下去时,一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打我吗?你打得过我吗?两年前你斗不过我,两年后你仍旧斗不过我,不要做无谓的妄想了,我们好好的叙一叙旧才是正途。”

右手被人抓住了,可是左手没有,乘着马进的不备,荷汀左手狠狠地扇了下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响起,马进这头野兽,被她的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他朝着地上狠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个大手扬了起来,正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荷汀看到他这样,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就在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一把制止了马进巴掌的进攻,然后一个拳头挥了过去,把马进打翻在地。

在两个人的力量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的心中装着的愤怒越多,谁到最后就会赢,所以,很快的,在歉博的拳头之下,马进落在了下风。

这一场斗殴的结果就是三人都被请到了派出所去做笔录。一到了警察局,马进就马上表明了身份,在座的警察一看到他是马氏的老板,自然也不敢怠慢起来,笔录什么的做得也极为客气。歉博倒是没有主动表明身份,可是一说出家庭住址,做笔录的警察脸色都变了,在一旁低声的嘀咕着“皇孙斗殴,百姓遭殃”。马进和歉博对于笔录都极不配合,一问到斗殴原因,一个是沉默是金,一个是缄口不语,到最后警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荷汀身上了。可是警察很快就发现,荷汀比他们两更不靠谱,从进到派出所的大门开始,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仿佛七魂六魄都游离了躯体一般,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警察对荷汀不死心地进行盘问,歉博坐不住了,他走到荷汀身旁,一把把她搂到了怀里,然后对着警察,以一种警告的意味说:“不要为难我女朋友,有什么话就问我好了。”说完,他瞥了不远处的马进一眼,眼睛里有一种宣战的挑衅。

做笔录的警察哀号了一声,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心里不断地埋怨:要是能从你两的嘴巴里套出点什么的话,我就不会问她了。

这一件事情到最后不了了之,派出所里的领导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对于此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乎打架斗殴这件小事,就自然而然的小事化了了。到最后。连笔录都免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荷汀牵涉打架斗殴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到了乐团负责人的耳朵里了。当时歉博正搂着荷汀从酒店里出来,一路上她都瑟瑟发抖,两眼无神,低着头闷不吭声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两人刚出电梯没走几步,就看到荷汀的上司从客房里走出来,一看到荷汀就马上叫住了她,然后用极为严肃的与其问道:“hela,你跟我说说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一宗斗殴牵涉上关系了。”

上司的一句话把荷汀拉回到了现实中,她抬起头,看着她的上司,他的脸上有隐隐的怒气。荷汀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对不起。”

她的上司对她的道歉丝毫不满意,他马上就冲着她进行言辞责备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这次我们的演出受到那么多的关注,剧场附近有那么多的记着在采访,要是万一有的记者还没走,把你的这番丑态拍了下来,到时你要我怎么向观众交代?我们剧团声誉历来良好,你今晚的这个举动,岂不是把你的前辈的一番心血给毁了么?你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

所谓委屈,就是把你心里最苦的那一部分,一个人静静地咽下去,然后转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生活。荷汀的嘴唇动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沉默,既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就让它一辈子藏在黑暗之中吧,它不是吸血鬼,阳光一晒之后就能灰飞烟灭,了无踪迹。

荷汀的沉默大大的激怒了她的上司,作为一位新官上任的领导,他急需自己的权威得到别人的认同,于是他开始大声的怒喝荷汀起来了:“hela.fan,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是如果你想要继续在这里工作的话,你今天晚上就必须给我写一份检讨书。我不管你是瞎编的也好,真实的也好,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必须跟我讲明白。”

上司对荷汀不留情面的训斥,让歉博看不下去了,他站了出来对他说:“这位先生,我想你没有搞清楚,今天晚上的事情和荷汀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我和另外一个人的私人恩怨,只不过荷汀恰巧和我们两人认识,所以无辜的被牵连进去而已。”

上司用眼角瞥了歉博一眼,冷哼了一下才傲慢地说:“这位先生,这是我和我的下属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质疑。”

歉博刚想发作,却被荷汀一把按住,她摇了摇头,拉着歉博就回房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谁有辜,谁无辜都好,她范荷汀既然牵连进去了,就应该受到责罚,因为她正好做了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荷汀进了房间,马上打开她的笔记本,准备写一份措辞严密,令人满意的检讨。结果,刚进到桌面,歉博就把她从椅子里拉了起来,一路拉着她走到床边,然后拿出一条热毛巾替她擦脸,一边擦一边说:“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也该休息了。”

荷汀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有检讨要写。”

歉博笑着对她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帮你写。反正电脑打字又不用认笔迹。”说完,他就扔下荷汀,一个人走到笔记本面前,“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了。

荷汀躺在床上,四周是打字的声音,床头灯在她旁边发着晕黄的灯光,她闭着眼睛,听着歉博打字时发出的微弱的响声,这“哒哒哒”的声音在夏夜里分外的清晰,它时急时慢,真实地反映着一个人的思路的缓急。

荷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朦胧间她梦到了自己站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前,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人潮,她提着一个行李,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一个人走了过来,问她:“你要等谁?”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是在等谁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要等人的,可是是等谁呢?是谁那么重要?让她在这里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肯离去。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一个理所以然来。

忽然,她的面前弥漫起了一阵浓雾,浓雾中隐约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离她忽远忽近的,飘忽不定,她知道,这个就是她要等的人,她伸出手去,想要拉着他,却发现她只要一伸手,他就会离她远一点,她见状,心急的大喊:“你别走,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她,可是天空中却出现一把声音,一把清脆的,满心欢喜的女声,她说:“去梵蒂冈,去圣彼得大教堂,去看教皇。”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她要等的人是谁了,于是她冲着那个人影喊:“bobby,你要去哪里?你快回来,我们还要去梵蒂冈旅行!”

那个人影转过身来,四周的浓雾也渐渐飘散,荷汀却发现,歉博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他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再见。

荷汀看着歉博身边的那个女生,心跳加速,一种不知名的疼痛开始从心脏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心一急,问他:“你不要我了吗?你不去梵蒂冈了吗?”

那道身影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去,拉着身边的女人越走越远。

荷汀醒来的时候觉得脸颊冰凉,伸手摸上去,全是冰冷的泪水。歉博坐在她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看到她醒来,马上递上一杯温水给她喝:“你做噩梦了。”

荷汀接过他的水,大口大口的喝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经常做恶梦,你不知道而已。”

“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去梵蒂冈的话”歉博帮荷汀掖了掖被角说:“那我改天陪你去好了。”

荷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她闭上眼睛,翻过身去,继续陷入梦乡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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