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醒悟(1 / 1)
整整一天,歉博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几次三番,他都忍住了去找al的冲动,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你没有立场去找al的晦气,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
可是,到最后,歉博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准备按下al的号码。结果,此时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响,徽颂就走了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坐到了歉博的旁边,神秘兮兮地对歉博说:“你猜al昨晚是怎么度过的?”
歉博停下了查找电话号码的动作,右手大拇指僵硬在了al的号码条那里,半天提不起按下去的力气:“怎么过的?”他问,喉咙有点紧,涩涩的。
徽颂一脸研究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你很关心吗?”
歉博怔了一下,他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的关心有那么明显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那么关心她?难道你们”徽颂拖长了口音,玩味地说:“关系匪浅?”
歉博没有回答徽颂的问题,他不说,他就另想办法,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的,还有另外的人,知道得比他还要清楚。
徽颂看到歉博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有点泄气,他决定不再抓弄他了,于是把刚才从al那里听到的话和盘托出:“al昨晚送完hela回家后就离开了,你说好死不死,那女人她亲戚来了。”
这个结果让歉博的心里一阵暗喜,不过暗喜过后,他马上就找出这段话的漏洞来了,他记得荷汀生理期一向准时,更重要的是,她的生理期应该还没到。所以,他在猜度,昨天晚上到底是荷汀的生理期真的提前来了,还是她故意推脱,不肯和别人上 床。
歉博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站住,定定地望着窗外如织的人流,此时已是傍晚,灰白的天空中,大朵大朵的晚霞在燃烧。玻璃窗隐隐映出了窗前那个男人的一张脸,神色凝重,满脸猜疑。徽颂走了上来,对他说:“昨天晚上算你走运,但是你不是每个晚上都那么走运的,如果你不再抓紧这次机会的话,就别埋怨女神跟着那些洋鬼子跑了。”
机会两个字在歉博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忽然在想,这会不会是荷汀给他的再一次的机会呢?
再次来到佛罗伦萨的时候,天色已晚,酒吧里的好戏陆续上演了。歉博以为他要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坐在大门口守株待兔,结果他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穿着单薄的衣服的荷汀,正低着头跟人说笑。歉博记得荷汀有痛经的坏毛病,于是他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打量起她的神色来。荷汀没有理会这道三米之内的目光的骚扰,她仍旧饶有兴趣地和人说说笑笑,说到高兴处还一口把手中的鸡尾酒喝掉。
歉博坐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皱起了眉头来。灯光太过昏暗,而且闪烁不定,他实在是无法从她的脸色上判断她是否真的来生理期了,但是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她这样的大口喝酒,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这么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歉博脸色有点不悦了,他想上去把她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过,但是他又不忍心这么做,因为这样做了,等于当众让她难堪,这让极好面子的荷汀情何以堪?于是他忍着,坐在那里,看着她一杯一杯的把桌子上的酒喝完,等着她身边的人最终曲终人散。
歉博肆无忌惮的打量已经引起荷汀的朋友的注意力,一个人问她:“hela,那个男人你看到了吗?他来这里有段时间了,不喝酒,只喝矿泉水,看来他应该是来找你的。”
荷汀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已经略有醉意了,她红着脸,斜倚在一个男人身上,用眼角瞄了歉博一眼,然后蛮不在乎的说:“不认识,也许是什么登徒子吧。这样的人,谁和他扯上关系谁倒霉。”
“他来这里这么久,难道没听说过hela的原则吗?不碰黄种人。”
说完,荷汀把脸埋在她朋友的怀里,“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哭。笑完之后,她从朋友怀里抽离,拿起一杯酒,示意侍应交给歉博。
歉博从侍应的手里拿过那杯酒,疑惑地看着荷汀,他看到荷汀正懒懒地看着他,嘴角是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口气涌上了歉博的心底,他赌气似的把手中的马丁尼仰头喝完,然后马上被它辛辣的口味呛得直咳嗽。荷汀坐在那边,看着他出洋相,然后冷笑了一下,把脸转了开来,继续和人说话。
夜色越弄,温度越低,衣衫单薄的荷汀有点冷,直往她朋友的怀里钻,到最后几乎是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歉博坐在附近,看着,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把无名火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要烧,他只知道她不该这样,今天在这个人的怀里,明天在那个人的怀里,像一个爱情的流浪汉,哪里有温暖就往哪里钻,到最后还是找不到一个最终的归宿。
荷汀的酒越喝越多,歉博的耐性也像是被那些酒水冲释了一般,越来越少,就在他终于忍耐不住的时候,荷汀的朋友终于走了,只剩下她和她身边的男人,在那里低语呢喃。喝酒。
荷汀有点醉了,本来随意挽着的头发此刻松松散散的,似坠非坠,脸上两额像火烧一般,红粉菲菲,身上的衣服因为动作太大,有点凌乱,整个人看上去,三分醉意七分妩媚。她在她的朋友走后就再也没有喝酒了,她窝在她的男伴的怀里,和他调情,拿着一杯红粉佳人一边和他窃窃私语着,一边喂他喝酒。那男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艳遇,一脸陶醉地沉迷于荷汀的温柔乡里了。到最后,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催化作用,还是这个夜晚的情调太过迷人,那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俯首亲吻了荷汀起来。
就在歉博意欲冲上去的那一刻,荷汀终于推开了那名男子,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话,那个男人点点头,终于走了。
那名男子前脚刚走,歉博后脚就走到荷汀跟前,坐了下来。荷汀没有理会他,低着头把玩着桌上喝剩的鸡尾酒。一个侍应走了上来,收拾桌上的残局,趁着歉博不注意的时候,用眼神示意荷汀,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荷汀摇摇头,笑着打发走那名侍应了。那名侍应临走前看了歉博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歉博被他瞪得很难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坏人一般,被人防备着。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荷汀没有说话,她在等着歉博开腔,歉博也没有说话,他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问她过得好不好?顺不顺心?还是说向她忏悔,痛哭流涕地说悔不当初?可是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能抵消得了他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吗?那一刀已经捅下去了,事后再多的忏悔和懊恼都是鳄鱼的眼泪,那么的虚伪。
面对着歉博的沉默,荷汀再也没有了当年的耐性,她把手中未喝完的红粉佳人一口喝尽,就站起来打算离开了。歉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将要离开的她,说:“你去哪?”
荷汀回过头看他,嘴角似笑非笑:“不用你管。”
这时一名侍应托着一杯鸡尾酒走了过来,停在荷汀身边,说:“这是我们老板送你的。”然后又附在她耳边低声的问道:“需要帮助吗?”荷汀摇摇头,就算她再恨他都好,昔日的情分还在,她还是不忍心让歉博被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赶走的。
荷汀拿过那杯长岛冰茶,正要喝下肚子,就被歉博一把夺了走了,他一脸严肃地说:“你生理期来了就不要喝那么多酒。”
荷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摸着歉博的脸,凑近了说:“是谁告诉你我来生理期的?”
“al。”
这个答案出乎荷汀的意料,她看着他,眨眨眼睛说:“你怎么找到他的?”
“我们认识。”
荷汀恍然大悟:“对,他昨天喊你名字了。”
“荷汀”歉博心痛地说:“别再这样了,别自己糟蹋自己了。”
荷汀眉毛往上一扬,好笑地问他:“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是啊,他是谁,凭什么管她?可是他就是看不得她这样作践自己,他虽然不是守旧的人,但是还是看不惯一个女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还有感情。
“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他说:“你跟我回去。”
“回去?”荷汀好笑起来:“回哪去?中国?四合院?”
歉博定定地看着她,语塞,他忽然明白一件事情,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后路的人了,从她离开范家的那一刻起,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看。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很难受,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额头被厚厚的刘海覆盖着,看不清头发背后有什么,这个世界很少有人像她那样,那么年轻就已经老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凤眼,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眼底到底装着什么。他母亲曾经评价过她的眼睛,说那不是一双小孩子该有的眼睛,不够纯粹,不够干净,里面有太多的欲望和心事。那年她初中刚毕业,他们一群人相约好了到他家里来烧书,一群人疯着闹着几乎要把他家的房子掀翻了,却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旁边,静静地把初中的课本撕碎,往火桶里仍,远望过去,像焚纸钱一样。
这时,荷汀的男伴去而复返,他站在荷汀身边,看着她那被歉博握着的手,疑惑地问荷汀:“hela这是?”
荷汀一把抽开自己的手,然后附在歉博的耳朵边小声地说:“我很高兴你会关心我的生理期,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声,我的生理期还没来。还有。麻烦你告诉al一声,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不应该认识你。我讨厌你,”她忽然正经起来说:“我讨厌你傅歉博,我讨厌和你有关的一切。”
说完,笑嘻嘻地回到她男伴的身边,手拉手,相携而去了。
远远地,一句话传进了歉博的耳朵里:“我讨厌对我纠缠不清的人,好聚好散是最快乐不过的事情。”
荷汀又开始失踪了,一连三天,她都没有出现在佛罗伦萨里,反倒是歉博,去佛罗伦萨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天都如约而至,坐在大门边上的那个位置里,点上一杯矿泉水,静静地等她。
这三天,他成了整个佛罗伦萨的焦点,无数个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都会看上他一眼,胆小的,就遮遮掩掩地偷看着,大胆的,就直接堂而皇之地直面他。那些眼神里面,有好奇,有玩味,有嘲讽,有妒忌,有厌恶。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荷汀,经过这几天的口耳相传,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荷汀的纠葛,于是乎,他们就翘起手来看好戏,看看从来就眼光高于顶的,口口声声说不会碰黄种男人的荷汀,怎么去刁难他。
第四天,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歉博刚来到佛罗伦萨没多久,椅子还没坐热,荷汀就一个人气冲冲的走来了。她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歉博面前,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怒容满面。
旁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饶有兴致地看好戏。荷汀不想在众人面前发火,于是一把拉过歉博,就往门外走去,身后是一篇惋惜声喝口哨声。
荷汀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坐了下来,然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歉博:“傅歉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荷汀冷笑一下,从新购置的包包里拿出一包香烟,当场点了起来。橘黄色的小火花,让人看了会有一点点的小温暖,荷汀低下头点燃了那支烟,然后往椅子上一挨,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里,就呼出了灰白色的袅袅青烟,那阵薄薄的烟雾像一层面纱,把她的脸庞遮掩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你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她说,语气淡淡的,像在说天气不错那样。
“可是你过得不好。”
“那又怎么样?”她问,她过得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追问。
“荷汀,你不能这样子糟蹋自己,你不能破罐子破摔。”
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能不能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谁都知道止痛药吃多了会上瘾,但是还是有人会因为怕痛而不断地吃。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说到做到,那么全世界的知心姐姐都要集体失业了。
荷汀继续吸着她的香烟,那随着她的吞吐而不断呼出的白烟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把她的喜怒哀乐都隐藏在了背后:“歉博,你是心疼吗?有多疼?有没有比我更疼!你知道为什么广东人经常喝凉茶吗?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喝,而是因为他们需要喝。南粤地区湿热易上火,如果你不喝凉茶去火,你心里的火气就会越积越多,到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
歉博不能接受她这个解释,他当场就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如果性爱对于你来说是必需品的话,为什么你不找个固定的男朋友?”
“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只喝一种凉茶吗?”性是一件随手可得的东西,而爱却是那么的弥足珍贵,当你得不到爱的时候,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性了。她并非没了性就会死的人,甚至很多时候,她在那些人的身上都得不到她想要的快感,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不同的床 上醒来,不过是为了回馈那些追求她的男伴们,感谢他们对她的追求,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人需要的,虽然这样的追求显得很廉价。
当她第一次在同事的带领下踏进佛罗伦萨的大门,当她第一次在那间小小的酒吧里被人称为缪斯女神,当她第一次坐在那里被人众星捧月般的追求,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重视的快乐,她忽然明白,原来自己并非微不足道的,原来自己在别人的心上也可以那样的举足轻重的。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温暖,这样的追捧让她很迷恋,她被人忽略了整整二十多年,终于有一天,在这小小的酒吧里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重视。没有人愿意当空气,即使卑微如野草,也会渴望阳光和雨露的光临。
“荷汀,你听我劝一句,赶紧悬崖立马吧,不然你会付出代价的。”歉博仍然没有放弃他的游说,他继续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着荷汀。
“代价”荷汀好笑起来:“我已经没有任何代价可以付出了。”
“傅歉博”一支烟吸完,荷汀又从包包里拿出另一支烟,吸上:“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你父母双全,你家庭美满,你身边有一堆的人宠着你,爱着你。可我不一样,我的家庭从我一出生就是支离破碎的,我的父亲不爱我,我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去爱我,我身边有一堆的人怨恨我,诅咒我,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你眼中,这个世界是光明的,和谐的,有爱,有阳光,即使是阴霾,那也是一时的,风雨过后,彩虹悬挂在天上。可是我呢?我从小就在别人的冷眼里生活,我要察言观色,我要为了钱去做一些我不甘愿做的事情,如果我想得到父亲的一句赞扬的话,那么我必须在一场比赛中拿到一个好名次。同样是父爱,你的是天经地道,自然而然的,而我却是要努力争取,和人争宠的。你是温室里的花朵,你娇生惯养,你心里装着的永远是善良和仁慈。可是我不同,血浓于水对于我来说是最大的讽刺。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总以为只要我去争,就一定会得到,就好像我努力拉琴,就会得到我父亲的青睐一样。我蠢,我笨,不撞南墙心不死,到最后头破血流了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咸水鱼和淡水鱼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
说到最后,荷汀的声音都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语气里有极力压抑的痛苦。她手上拿着一支烟,却没有吸,没了那一层薄薄的烟雾的遮掩,她脸上的泪痕和痛苦那么的清晰,让人一目了然。
歉博心里的痛苦不亚于荷汀,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在心里装着那么多苦难,可脸上却笑逐颜。他以前总觉得她真天真,把离家出走想得那么轻而易举,那明明是条没有后路的路,她却非走不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没有后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一条后路让你可以退却。她没有后路,而他有,所以他明白不了她破釜沉舟的决心,也陪不了她到天涯海角。歉博想到自己昔日的任性妄为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心里一阵愧疚,他说:“对不起,荷汀,你要我怎么弥补你。”
“弥补,这是一个笑话。傅歉博,你以为你是什么,超人么?在你拯救人民于水火之前,为什么你不先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你拿什么来弥补我?一场恋爱?可是恋爱过后,你会给我婚姻吗?歉博,就算你肯跟我结婚,可是你肯忘了夏思诺吗?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拿什么来对我赎罪!傅歉博,收起你的仁慈吧,我不需要,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你今天把它摆在我的面前,会让我觉得你很虚伪。还有你的赎罪,你救赎不了我,更救赎不了你自己,你今天来找我,无非是想让我说句原谅你,或者想让我过上你心目中的,认为是幸福的日子。因为这样会让你觉得好过一点,你的良心会过意的去。可是凭什么我要成全你?凭什么我要让你好过?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我不好过,我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傅歉博,我不会原谅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在心里记住我一辈子。”
无论是真的愧疚还是假的救赎,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此时此刻,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不但不能把过去的一切抹掉,反而会在人的伤口上又撕开一个伤口。有时候被伤害的人,需要的并不是施害者的忏悔,因为他的忏悔会再一次的提醒她,原来她曾经这样的被人伤害过。
马进的强暴是插在她身上的一把刀,而歉博对她哀求的退却,则是把这把刀又用力地往她身上捅了进去,马进让她痛,歉博让她恨,疼痛或许终会消失,但恨意却永远不会消弭。
又一支烟燃烧完,灰白色的烟灰烧成了长长的一条,吊在烟蒂上,荷汀手一动,它就掉到了烟灰缸里,断成了完整的两条。荷汀把手上的烟蒂扔到了烟灰缸里,她站了起来,对歉博说:“歉博,如果我说原谅你,你是不是会心里好过一点,你心里好过一点之后,会不会转回头去找夏思诺,然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的妈妈很喜欢她,你和她在一起之后,就不用像以前和我时那样,夹在父母和我的中间左右为难了。”
“……”
“你说,我悲不悲哀,我的存在似乎一直都是让人为难的。”最后一句,荷汀说得极轻巧,声音低低沉沉的,语气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淡然,她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说给歉博听,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挺直了腰杆,昂起了头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范荷汀是个极骄傲的人,无论当初她受到怎样的伤害,她的心底,永远长着一条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