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地重游的意外（1 / 1）
城市已经变得不再熟悉，陌生的人群和陌生的街道。
我曾经在这里呆过？而且还住了六年。但是好陌生啊！罗效一直在我前面带路，而我就像一个茫然的孩子只会紧跟着他，不知道他会把我带到哪去。
终于，穿过一条老巷，他停了下来说道：“到了。”我走到他身边，看见了那座记忆里依稀还存在的孤儿院。青色的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几棵梧桐将房子遮了起来，给人荒凉的感觉。
我指指大门，茫然道：“是这吗？我怎么没印象了？这里现在还有人吗？”
罗效道：“去看看吧。”他推开虚掩的大门，里面看来荒芜了很久，满地的落叶。我小心地跟随他进了院子。院子后是一排平房，大概有五六间房，只是门上布满灰尘，看来久不住人了。
罗效记性好，他带我来到中间的那间房间门口道：“你还记得吗？这里是间教室，小时候孤儿院的孩子就聚在这里上课。”我趴着窗户往里看，看见一张张整齐的桌子，桌子上全是灰。
罗效指着靠里面的角落道：“你小时候喜欢坐那个位置。我坐你旁边。”
我笑道：“原来你小时候就喜欢坐我旁边。”
罗效叹道：“现在你不肯和我坐了。”神色有些怅然。
我脸上一红，颇有些尴尬道：“位置已经定好了，再换太麻烦了。”看他似乎没在意，就转移话题道：“我们去别处看看。”
罗效点头，带我去了后院。后院一排有很多间房，都是荒凉了很久，门上、窗上满是灰尘。
他一间一间给我讲解，这里是小时候我们睡觉的地方，这里是我们的食堂，这里是院长孙婆婆的办公室，这里是我们的洗澡的地方------随着他的讲解，我仿佛看见十年前，一群幼小的孩子在充满爱心的妈妈们的带领下在这里游戏生活。而那些孩子里，也有我，也有罗效。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
转到后院的另一头，一棵树干巨大，枝叶茂密的大树出现在我们眼前，未等罗效说，我就叫道：“这棵树我记得。”罗效一怔。我朝大树跑去，眼前不断闪现一些凌乱的画面，可是又抓不住。
站在树下，仰头看天，班驳的阳光从稀疏的树叶中洒落下来，一闪一闪，我闭起眼记起那种感觉，在村里我也很喜欢呆在树下抬头看天。只是在这棵大树旁，我的心情特别宁静，仿佛回到了久违的亲人身边。
我深深地嗅了一下大树的树干，抱着大树道：“我记得这个味道。罗效，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棵大树，是吗？”
一阵风吹过，大树的树叶沙沙做响，仿佛一个慈祥的老人在看着我，我平静的心微起涟漪，仿佛自己的心弦被这沙沙的响声拨动。我迷茫地望着大树道：“罗效，为什么我会不记得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可是这次我真的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人在主宰着我，他控制了我的记忆，我的生命。
罗效在我身还未回答，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们找谁？”
我和罗效同时转身，看见院子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个老女人，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眼神却很锐利。
我脱口叫道：“秦妈妈。”
这声秦妈妈出口，不仅对面的女人怔住了，我也怔住了，那声叫声似乎是未经思索随口而出，但我的记忆里关于秦妈妈的印象却还是一片空白。
秦妈妈的眼睛眯起来，眼神也柔和下来：“你也是这里的孩子吗？叫什么名字？”
罗效忽然朝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秦妈妈，我是小应，你还记得我吗？”
我也跑过来，想去拉秦妈妈的手，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秦妈妈满脸恐惧地后退几步叫道：“谁，你是谁？”还没等我们开口说话，秦妈妈已经惊恐地大叫起来：“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是秦妈妈。”边说边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
我大叫道：“我是冰凌啊，秦妈妈，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疾跑的身子似乎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推开门跑了出去。罗效走近我对我低声道：“看来秦妈妈精神不太正常。我们走吧。”
我跟着他走出孤儿院，看见街上人群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过去看，罗效拉住我道：“别去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我停住脚步想想也对，正想转身，忽然看见人群里熟悉的花白色头发，我猛地一激灵大叫道：“是秦妈妈。”然后我飞快跑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正是刚才飞快跑出去的秦妈妈，她花白的脑袋已经垂在一边，眼镜掉在地上，身下到处是血，人还在不停地抽搐。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扑是去哭道：“秦妈妈，秦妈妈。”秦妈妈散乱的目光看向我，喉咙里咯咯作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抓着她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不停地对周围人喊：“救命啊，救命啊。”
罗效在我身后：“救护车已经来了，冰凌你冷静一点。”
我抓着秦妈妈的手叫道：“秦妈妈，你坚持一下，你一定要坚持。”哭得涕泪交加，罗效拍拍我的肩走到肇事车司机身边与他说话。
秦妈妈原本无力下垂的手在他走后忽然一把拽住我，散乱的眼神也清晰起来，嘴唇不主哆嗦，似乎在说些。我俯身将耳朵贴到她嘴边，她不住地低吟：“妖——妖——血——”声音透着无边的恐惧，仿佛末日的嘶喊。随着她的嘶喊，血不住地从她嘴里流出，染红了我的手。
我一阵惊恐，正想叫罗效，秦妈妈的手指慢松开了，头倒在一边，目光僵直。我的泪水掉下来，她死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罗效的背影在我的泪水中模糊，我忽然心中一动，难道秦妈妈是在害怕罗效？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罗效有什么值得秦妈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