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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八章 鴥彼晨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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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种当先,三军保驾,我就在这样兴师动众冷肃压抑的官兵仪仗里蒙上面纱踏上了王辇,坊间百姓讶异,猜测纷纭,只道是捉住了朝廷重犯抑或敌国首要,浩浩荡荡向那凡人不可涉足的禁地进发。

到了,兵卒整齐有序齐刷刷一字排开,将那道熟悉的宫墙门廊围得水泄不通,我下到车来,抬眼所及,那不正是越王行宫夜光苑么?十数年前曾耳熟能详的宫闱牌匾依旧在宫灯光芒之下熠熠生辉,此间经历却恍如一梦,梦亦无欢,醒亦无实!

我还驻足怔忡,文种上前道:“少妃请!”我转头,用手微微撩起头顶面纱看他,风雪交迭寒暑易节,眼角的轻佻悄然褪去,沉淀的则是一分睿智和安详,唇边微有须髯,犹不掩其人如玉之质。

我道:“文大夫欲将郑旦如何处置?简洁明了即可,无须粉墨铺垫!”文种笑了,一如年少时的风情款款,广袖舒展抱手一礼,道:“夫人乃是上国少妃,更是我越国功臣,何来处置之说?”

我不愿听他口舌之辩,冷然道:“鸟尽弓藏秋扇见捐,这个道理我懂得,不会埋怨先生!”文种眼角藏笑,意味更深长了,贴近我耳边道:“夫人多疑了,那吴国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现时风头正劲败象未露?吴国正需要夫人呢!我越国乃附属臣国,岂有不巴结之理?适当之时自会护送夫人回吴,只是当下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喜事,故请夫人共庆同贺!”

说着,长手在我面前一伸,一路引领,穿越过中庭宫门,眼前赫然开朗,彼时满庭光华亮如白昼,廊上红绸幔帐灯笼烛台,上上下下红毯铺地,两旁几案茶果大开筵席,群臣归坐静候吉时,我大吃一惊,这是何阵仗?

只见范蠡施施然上前,躬身行礼道:“费劲周折终是寻得夫人,不易啊!”我隔着面纱敷衍道:“范大夫费心!”

范蠡道:“夫人可知道吴国大王翻天复地举国寻查夫人下落,为了夫人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已然病了?”我心里猛然一震,脚下晃了晃,竟是难以自持,身旁文种自然伸手,我急忙避让,道:“郑旦欲回吴国,万请先生帮我这个忙!”

范蠡望一眼文种道:“夫人莫急,子禽兄自有安排!夫人眼下应是保养生息顺利诞下麟儿为上!”文种负手,胸有丘壑之状,道:“夫人于越国复兴实是功绩赫赫,若非夫人离宫加之伯嚭从中推波助澜,我越国怎能除掉伍子胥这个心腹大患?!夫人可谓我越国第一功臣,其功可比‘谋无不当,举必有功’的百里奚!”

一声惊雷陡然在头顶炸响,我又惊又疑,问道:“为何?伍子胥为何被除?”范蠡道:“伍子胥三番五次戕害夫人,死何足惜?夫人不该高兴才是么?”我无言以对,文种却道:“夫差对伯嚭等人已是深信不疑,看来当初少伯之计正是鬼蜮神技啊!”

越吴誓不两立早已是不言而喻,如今还有何好问的?两国之战,我一颗小小的权术棋子有何能耐扭转乾坤?

我只问:“吴王既然在寻查我,先生大可将郑旦交出,何须等待时日?”文种悠然道:“非也,夫人乃是一招例不虚发的杀手锏,我越国为吴国终殇精心准备的一场压台大戏!”我倒退了两步。

范蠡眼望庭中朝臣,我突然觉得我们三人好似隔岸观火睥睨夜宴的局外之人,他道:“夫人的下落,我们早已飞舟快报了吴王!”我心跳得快了起来,只听他再道,“不过,我们说的是,夫人为晋国所挟!”

时光飞驶,宫苑之内渐渐转凉,昔日的繁花绽放白华菅芒,今日却百草凋零归于尘土,旁观着天地万物四时更迭,我却病了,身子越发沉重,往日未及显露的病症也越发蔓延,早已吃不下睡不好,终日恹恹,望着铜镜中憔悴如斯的自己,恍如游离在另一个世界的魂魄。

莫离早已不慕荣华富贵不羡纨绔高粱,决然返乡了。

愿有东村好儿郎,相伴一生耕织忙,

锄豆剥莲卧东溪,从此鸳鸯不羡仙!

她去了,只留了满苑凋敝的云芒。我时常趴在窗前遥望那杂草一样丛生的茬儿,等到来年,又是新的生机。

这一年消息不断,吴国与晋国开战了,吴地又逢天灾人祸,田间欠收民生凋敝,郁姬与西施对垒失利命丧黄泉,吴王和晋定公黄池相会双雄争霸,越王勾践因为曾尝吴王后溲以致回国不得不终年吞食岑草才能暂疗口臭••••••

“夫人。”廊下小环怯怯俯身,欲止又言,我起身,扶上门廊,柔和了目光触及到她,再不知不觉地穿越过疏影横斜穿越过宫墙殿宇,她不得不轻声重复道:“夫人,大王在青禾殿有请夫人!”

她仍屈膝跪着,我缓缓收敛了目光,抬腿迈出了那道门槛,步下台阶去,伸手抚上了小环玲珑的肩,指尖犹自寒凉袭人,道:“又入冬了,多加一件衣裳,珍重身体!”

小环受惊,抬眼傻傻地看我:“夫人?大王••••••”苍穹灰沉幽暗,星光稀疏,凛冽之寒气在鼻尖暗暗回旋,不曾褪减,我对她道:“帮我去屋里拿件披风来吧。”

小环会意,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取了披风出来,招呼轿辇一路蜿蜒护送我去到了青禾殿。

今夜月色惨淡,依稀混浊,殿庭里只是晦暗冷涩的夜幕沉沉,宫阶下挂着数盏昏黄如豆的灯,看来不同寻常的诡异迷离,四周安静极了,浑然觉不出生命的气息。

小环早已悄然退走,我在这好不压抑的冷暗氛围里努力吸了口气,鼻端恍有暗香浮动,园中新枝舒展影影绰绰,我凝神,竟是数瓣梅花馨香不经意跌落衣襟,我伸手,不曾想黑暗中另一只大手捉住了我的指端。

我一个惊骇,本能倒退了一步,望向那暗影斑驳的脸,再次听到了那手撕锦帛一样尖利刺耳的嗓音:“夫人很害怕孤王?”

我低头,撇开他黑暗中秃鹫样尖锐的眸光,道:“旦已为敌国少妃,理应退避!”勾践冷笑一声,道:“哦?原来夫人竟以吴国少妃自居,看来孤王终是作茧自缚为他人作了嫁衣!”

“大王言重了,旦本是越地浣纱女,大王面前从不敢傲物放旷,只是,深夜晤面终不合礼数,且旦身子不便形容不堪,故此••••••”

“哼,故此尔胆敢五次三番三番五次相请不见?!”勾践打断我,薄怒道。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拉我奔进后殿,我心里惊惧万分,奋力叫道:“大王,大王,请自重!”

那是一间阔如广场的大殿,位置隐秘,无人能轻易涉足,勾践踏脚进门便一把将我摔到冰凉冷硬的地板上,摔得我魂飞魄散,腹中小人猛踢了几脚,直是疼痛难当,一阵痉挛叫我汗如雨下。

只听勾践大喝一声道:“掌灯!”立时大殿里四周灯烛齐明,虽驱不散那暗沉的夜色,却照得见脚下光滑如鉴寒凉如冰的大方石地板和四周盘龙舞凤的雕梁画栋,勾践就站在三步开外,高高在上,他迈步来到大殿上首,抓住一幅巨硕的幕布往下一拉,三件兵器赫然显现,奉于神坛高架之上熠熠生辉。

勾践傲然道:“今教夫人长长见识,此乃我越国三件镇国之宝——屈庐之矛,步光之剑和这二十套祖传之铠甲。如今夫差小儿气数已尽,是该我镇国之宝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试想想以我越国镇国之宝手刃仇敌是何快感?!”

勾践神光离合,早已心驰神往,眼中流露嗜血的残忍,唇边泛起恩仇快意的笑纹,不由得舔舔唇仿佛吸血的魔鬼,我战战兢兢,揪心如焚,我可以怎样?难道讨饶求情抑或拍手附和?我只得闭上双眼,口中努力挤出几个字道:“越国得胜旦之幸也,只求大王赏赐旦与夫差同穴!”

火光跳荡不定,更映得勾践脸上光怪陆离,齿缝间迸出数字道:“卿求速死,孤王准!”

旋即耳边兵刃相切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杀气袭来,已然触及脖颈间的微微发丝,只听一个悠扬婉转的女声道:“大王三思!”

剑刃倏然凝固在半空中,我缓缓睁眼,只见一位美绝得叫人迷失的宫妃款款风情莲步摇曳而来,宫灯柔光中的女子乌云叠鬓,娇柔柳腰,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脸似海棠醉日,疑是俪姬、息妫,又似妲己、褒姒,真正一个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

勾践轻皱皱眉,微有不悦道:“爱姬不在后殿歇息,何故来此?”

宫妃摇曳一礼,道:“毛嫱眼见大王这数日寝食难安,担心大王贵体违和!”勾践道:“爱姬多虑,先至后殿歇息为好。”

毛嫱看着勾践手中那把寒光滚动的利剑,鼓足了勇气道:“大王请恕毛嫱无状,大战在即,不宜处置我越国功臣,否则有损军心啊!”勾践哼了一声:“此女虽于越国有功,但却冥顽不灵心之叛国犹之更甚!”

“大王英明睿智,何故感情用事呢?”毛嫱踱到我面前,道,“一介女子只是为情所困却终究有功于我越国千秋大业,莫如暂时囚禁,待大王征吴凯旋之时放归乡野,任其自生自灭也昭示大王博大仁爱之心!”

勾践冷凝了表情,抛开毛嫱,重新向我举起了剑:“妇人之见,不足与谋!”剑势逼人抵在了脖颈前,只觉一阵彻骨的寒,说时迟那时快,殿外一道白昼之光破空辟来,狠狠刺破殿宇内雕龙镌凤的窗棂门庭,映得每个人眼前一片明晃晃的炽白,紧接着头顶滚过一声惊雷,催人心惊胆裂。

勾践握剑的手僵直在了一瞬,却就在那一瞬间毛嫱扑通跪地,抱住勾践的手,道:“冬雷异象,此乃天意,大王三思啊!”

‘当啷’一声长剑掷地,勾践冷森森道:“夫差小儿气数已尽,该是孤王出手之时了,稍后便料理如此亡国之物!尔等记住孤王可不会是那因情误国的夫差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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