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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意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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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说不下去,也无力支撑自己的笑容,抬起一旁的酒杯仰面干了,冲面前的人儿微笑,“绿珠见阿嫂心细如发、面目可亲,亦有亲近之意,今生无缘,唯祝阿兄与阿嫂百年好合,以解绿珠心结。”

“汝醉亦。”石崇不动声色从身后搀住我,我朝他凄然一笑,半晌方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那话极轻,轻到只是唇动,可他竟然听懂了,面色一窒,缓缓摇头,“吾亦以绿珠喜为喜,唯有情义,何来歉意?”

席间人众,我二人窃窃私语,廖廖几句,心底不由一软,看向他时,亦被他眼眸中的深情淹没。如那金谷潭水,波澜不惊、不知不觉,在不经意间已被其紧紧包围。

那日石崇携我回崇绮楼,身后众人目送,神色各异。我已无瑕顾及他人感受,唯觉心中悲凄难言,依着石崇,但觉今生唯剩他一人与我相伴,却无法预料此相依相偎可有尽时?

一夜酣眠,许是因为那几杯琼浆,许是因为哭得乏力。第二日起时,日头已高照,身边并无石崇,枕间已冷,他定是起身甚早。

“夫人起了?”烟霞隔帐相询,听见我轻嗯一声,掀帘而入,手持一杯温水递上前,又奉上床边痰盂以接漱口之水,始终低垂着眼睑,态度比往日恭敬。

“潘公子可已离府?”漱了口,接过她递上的一方锦帕,拭去唇边湿润,看向屋中时,却与平常有些不同,案上香炉已换,隔门处所摆物件也瞧着眼生,还有桌前立一珊瑚,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见。

不由诧异,烟霞自在一旁解释,“主人昨夜吩咐为夫人添置了许多玩意儿,除此以外,还有首饰珠宝若干,皆收在妆盒内。”

“这~这是何意?”

“夫人忘了?昨夜席间,主人欲迎娶夫人。”

“可我已回绝,不为不愿,实为不能。”

“虽夫人不能,迎娶一事暂缓,可主人心意,夫人自明。苦于夫人昨夜行酒,未胜酒力,不便表白,自然从物件上着手。”

我摇头,未料到这石崇竟是个痴人,就算有所心意,又何必急在一夜之间。

“夫人,适才潘公子欲离府赴任,主人拦下了,说潘公子既与夫人结为兄妹,不若等夫人起身再走。”

“这又何必……”我轻叹,再见徒增伤感,石崇又何必逼我与檀郎相别。既是大家都得了安生处,莫如就此去了,反而清净。

“夫人~”烟霞在一旁催促,刚欲推辞,外头有仆从隔门回道:“主人命小的前来请夫人起身,前往崇绮楼外送潘公子远行。”

我与烟霞对视一眼,都不由轻笑出声——石崇倒算得准,知道我必然推脱,早早绝了我的后路。

“既如此,夫人还是快梳洗吧,莫让主人与潘公子久候。”

“也罢,既如此,送一程只当了众人心愿。烟霞,去将我从博白带回那件纱裙取出。”

“夫人所说可是淡青色深浅不一那条?”

“正是。”

以水洗面、以盐擦牙、以香薰衣、以丝结发。须臾功夫,我换上石崇送予我的第一条衣裙,再看镜中的自己,仿佛回到倚红楼,回到那个日夜颠倒的温柔乡,我在厅中起舞,隔着纱帐,坐着今生与我有缘的两个男人,透过他们的眼,我看见妩媚舒清的自己,一举一动、一回身一侧目,如同数百年前的明君缓缓而来,与我一同,舞那曲悲伤的《明君舞》。

这件衣裳让我想起不少往事,那如同雨后天空般半青半蓝的颜色,让人不由神往,可当初簪在鬓边的桃花已无处可寻,而我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初遇时的澈澄无知,凭添许多困惑无奈。世事当真如阿母所说,十之八九难如人愿。比如从前砰然心动,却不能有所继续;比如眼下,本欲云淡风清的由他离开,结果,还是要面对。

一身青色长裙,层层叠叠,如六月荷叶,翻卷着不同的姿态,暗藏着不同的心情,而我,藏在这身衣裙下,站在金谷园承恩台外,此处乃石崇封爵时为谢皇恩而建,临园中清溪、建高台揽景。

看这精美的建筑立于青色山谷之中,心底突生一丝感慨——时光流转,人世变迁,唯有山川河流,不动声色,保持既有的风姿,以不变应世间万变,是否比芸芸众生聪明许多?

“夫人,主人与潘公子在内室话别,小的这就去回。”有仆役上前恭敬见礼,微一思量,我摇头道:“汝等皆退下吧,此处吾极熟,自去即可。”

“诺。”那仆役说着退朝一旁,这承恩台数十名从奴皆环台而站,人数虽多,却无声息,个个垂首敛气,举止如一。

“夫人,可要通传一声?”烟霞在一旁低劝,我却仿佛着魔一般,存心想偷偷再看檀郎一眼,重温往昔,那个稚嫩青涩的心境。

“不必,潘公子既为吾之阿兄,却不用这般多礼。”

烟霞还要说什么,我已走近那高台,顺百登白玉阶梯而上,看两旁刻有云纹的扶手云柱,耳边慢慢传来两人的声音。

“安仁此去,至多五年,定然高迁洛阳,到时你我兄弟重聚,甚快人心。”

“望承石兄吉言,只是今世之世,稳中藏乱、静中多折,朝内风波暗涌,仕途升迁不易。”

“朝堂之中,历来风波暗涌,无论何朝何代,皆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吾二人幸亏识于仕途之先,又性情相投,否则难免对峙,殊死博斗。”

我已攀至台前,台上有绛紫锦缎数丈,制成缎围,随夏风轻扬,我站在围后,头一次听他二人议及朝事,反而踌蹰不敢上前。

檀郎微一窒,淡笑摇头,“石兄多虑,我二人既是性情相投,就算相识颇晚,亦自成知己,此乃冥冥中天意所定,非时机巧合。”

“冥冥中天意所定?”石崇缓缓嚼着这句话,末了笑了,“吾素来不喜结交朝中权贵,安仁却为良友益师,若因何过往令安仁心怀芥蒂,为兄在此赔个不是……”

“石兄不可。”檀郎急道:“石兄亦称过往,既为过往之事,安仁唯有叹息无奈,并无怨恨之心。况且世间缘份本就难测,此亦为天意,非你我能改之。”

风起了,我站在围后,握住沉重的锦缎,难以按捺心潮澎湃。

“安仁若此,吾心释然。”石崇语调低沉,甚为欣慰,隔着厚重的锦围,隐约瞧见他二人握住彼此肩头,情义真切,亦如亲生兄弟。

“朝中人事纷杂,未见能者可独当一面。而今之世,唯有明哲保身、谨言慎行,方为朝中处事之理。”

“谨记石兄良言,他日重逢,必与石兄共创伟业。”檀郎说着欲拜,石崇一把扶住,二人正自唏嘘,身后有人匆忙蹬阶而上,我回身,却听见那人唤我,“绿珠娘子~”

他竟不称夫人,声音却是耳熟,定睛一瞧,却是檀郎身边的随从孙秀,因得罪石崇,这几日都不得在席间侍奉,今日乍一见,不由笑了,“小哥儿打何处来?可是来请汝家主人动身。”

“绿珠娘子……”孙秀走近前俯身行礼,眼角才一抬,脸却红了,他本就生得清秀,如此更添几分羞涩,如女儿般惹人怜爱。

“何人在此?”石崇低喝,我冲孙秀微笑颌首,独自撩开锦帐上前,“绿珠来为阿兄送行。”

“汝与何人说话?”石崇追问,又继续道:“怎生不命人通传?”

“因绿珠心急,因此私自前往,还望老爷恕罪。”

“何人说你有罪?”石崇摇头,扶起我道:“不怕绿珠心急,却怕有旁人心存不轨,隔墙偷听。”说毕高声道:“还不出来!”

孙秀藏不住,低垂着头小跑至跟前,跪地请罪道:“小的孙秀,因杨夫人催促吾家主人,因此前来通报。”

“如何鬼鬼祟祟躲在帐后?”石崇沉了脸,复向檀郎道:“汝这随从,甚为无理,因连日事忙,未追究之,今日又逾礼而行,安仁回府后,当严加管教,莫失了分寸。”

“诺。”檀郎应声,却看向我,勉强微笑。

“阿嫂已久等,阿兄还是快快动身为是。”我不敢看他含情的眼眸,从前,在一切皆有可能的从前,他的眼眸亦未如此深情眷恋,为何在一切皆成定数的今天,突然又无从忍耐了呢。

“绿珠盼吾早走?”檀郎苦笑,重叹一声,抱拳道:“保重。”说时转身欲走。

欲拦未拦,所有的话已然说完,无可挽留。

走至阶前,孙秀突然抬眼看我,只是一刹,猛地跪在地上磕头,“主人,小的有一请求,还望主人应允。”

“你~”檀郎诧异,未免停住脚步,手指孙秀道:“石兄谓汝无礼,吾还道只是年少不更事,冲撞了石兄,这却要走了,如何当面与我难堪?”

孙秀不答,一个劲儿磕在地上,一下比一下重,竟砰砰作响。

“小哥儿莫再磕了,有话快说,汝家主人不明汝有何求,如何应允?”我急忙拦道,却见石崇满面不屑,拉着我就走。

“石常侍慢行。”孙秀高喊,我侧目,他居然抱住了石崇的左腿,整个身子几乎挂在石崇身上。

“放肆。”檀郎与石崇同声喝,我也不由慌乱,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忙不迭蹲下身来,命他放手。

孙秀深深看我一眼,目光眷眷,不顾石崇用力,下死劲儿抱住他道:“还望主人将小的赐于常侍,小的愿跟随常侍左右,悉心伺候,当牛做马。”

“你~你疯啦。”我喝他,“这算何事?还不快起身,随汝家主人而去,再在此间停留,未必如愿,且又受苦。”

“娘子莫劝,吾意已决,愿伺候常侍,左右不离。”

“疯亦!”石崇低吼,猛然用力,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孙秀摔出数尺之远,捂住胸口挨踹处,犹不松口,“小的愿随常侍,若常侍不肯,小的常跪不起。”

“孙秀。”檀郎气急,走上前左右无可发泄,从怀中掏了马鞭,手起鞭落,几下而已,有血印慢慢渗出,可那孙秀兀自咬牙,不肯讨饶。

“阿兄不可。”我惊呼跑至他跟前,檀郎素来温柔,我从未见他如此发怒,也许只是一介奴才,算不得正经事,可他握着那鞭,神色可怖,令我不由生畏。

“绿珠~”檀郎喃喃唤我,见我害怕,忙将鞭子藏于身后,“莫怕,此奴才失于管教,乃吾之过,如今不过要他长些记性,并未用力真打。”

“可~”我瞅向孙秀身上淡淡的血印,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那样陌生,陌生得令人恐惧。

“绿珠~”檀郎扶住我,只是一瞬,已被身后的石崇挡开,他斜瞟地上的孙秀一眼,沉声道:“吾送绿珠回房,安仁自行方便吧。”说着不待他人应答,已将我搀起,半拖半抱,一步步顺阶而下。

白玉栏杆精美非常,我从那空隙望过去,犹能看见檀郎不舍中夹杂着自悔的目光,清风一扬,他肩间的长发随衣角飞卷,竟有些颓废沮丧,不似往日灼灼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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