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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论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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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石崇似有不悦,放下碗箸,斜瞟过身后众妾。

茹娘讪讪一笑,仍走近前道:“怕绿珠妹妹才来,不熟老爷喜好,惹老爷气恼。”

我起身,行礼,低垂下眼睑,瞧见她精美的绣鞋,上等的金丝银线在日光下微闪,一步步走得近了,靠近我时,顿住。

“绿珠妹妹且莫客气,既伺候老爷用膳,这些礼数免了罢。”

“诺。”犹豫着该站或是坐,抑或请辞回屋,石崇淡淡道:“不得宣召,不得入内,茹娘乃当家娘子,这规矩亦忘了?”

“这~”茹娘颇为尴尬,瞅了我一眼,仍笑道:“原是妾身疏忽了,因适才收到一位故人来信,念及老爷得此消息定然开怀,这才一时忘了规矩。”

“何信?”

“乃老爷义弟,河阳县令潘安仁之嫡妻杨氏。”

心中咯噔一下,我犹盯着面前的美食,却忍不住眼皮跳动。似乎隔了很久了,没有檀郎的消息,乍一听见一星半点,没来由的心悸。

“妇人通信,与吾何干?”石崇一字一句,语速甚慢,听不出喜怒,却似乎掉头向我,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原亦无干,却是潘夫人来信道,下月潘县令回洛阳述职,介时当能一叙。”

檀郎要回洛阳了?我低着头,竭力保持平静,内心却绽出一朵花苞,肆意成长、蔓延,片刻功夫,已开出一枝艳丽。

“哦?这倒是好消息,自博白一别,算来已有数月未见安仁,下月初夏,时节正好,这金谷园该热闹热闹了。”

“正是,妾身已吩咐下人收拾园中枯草,打理荒芜野径,又命人城中觅些奇花异草装点院落,老爷看如何?”茹娘见石崇展颜,已挨身坐在一旁,其余侍妾丫环摒息环立,好一副当家人模样。

“汝既已吩咐下去,无需再问。”石崇摆手,继而笑道:“茹娘行事,素来稳妥,此事交由汝细心安排,莫怠慢了安仁既可。”

“诺。”

他们一言一答,笑谈风声。而我,心绪早飞出金谷园,恍若回到博白,回到檀郎身边,一切尚未开始,我们却能彼此相伴,即便只如兄妹。

“绿珠~”正神游际,石崇突然唤我,见我愣神,他鼻中轻轻一哧,问道:“何事如此费神,唤汝亦不能答。”

我看向他,他的样子在我眼中慢慢清晰,面色平静,却隐有暗流,那微翘的嘴角,似乎洞悉我的一切心事,只是不屑,抑或不愿说出。

“绿珠思及妩娘,不知此次县令携妻同来,妩娘可会随行?”

“正是,听闻这妩娘乃潘县令唯一妾室,才情容貌俱佳,为……”茹娘接话,说到这儿,眼角一挑,抿嘴笑道:“为倚红楼头牌。”

她的声音还那么婉转,却突然有些刺耳,我欲说什么,又无从解释,轻嗯一声,算是应答。

石崇看向我,复转向茹娘,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接过丫环递上的一盏清茶,沉声道:“午后困乏,诸人散吧。”

茹娘的笑一时僵在脸上,嘴角微动,似还欲说笑几句,吴叔走上前道:“茹夫人这边请。”

我亦起身,恭敬送走茹娘,却送不走自己,人来人往后,还是我俩四目相对。一桌佳肴凉了,桌前的人亦不复刚才的温情,他拨弄着碗中剩余的肉沫豆腐,说不清脸上是怒是恨。

“菜凉了,绿珠命人去热热。”才开口,石崇淡淡道:“绿珠思乡恐未必仅为思乡吧?”

“老爷此话何意?”心下难免一惊,仿佛被他看穿悸动的心意。

“吾未至博白,安仁已在倚红楼停留数日,若无妩娘,随他而去的,竟会是谁?”

“若无妩娘,便无绿珠,老爷此话,本就不通。”我打断他,心跳如鼓,没来由的慌张,又自嘲这慌张没根没据,乃是自寻烦恼。

良久,我只当他会动怒,因为忤逆,因为今日又再次提及妩娘,那个两人心上的疮疤,可他只是长叹一声,从座中起身,欲走时,我听见他喃喃自语,“心意蹉跎,奈何奈何。”

正欲问时,石崇拂袖离席,最末端那点莫名的无奈之感,又变作缓缓的怒意,极慢的,将我二人淹没。

夏天,似乎因为檀郎将至而突然到来。恍惚只是一夜之间,金谷潭中的荷花已结出淡粉色的花苞,聘聘婷婷立于水面,迎风摇晃、映波自怜。那荷叶舒展、荷花秀美,映衬着金谷潭水碧绿幽深的颜色,与岸边垂柳遥相呼应,柔中见韧、美中有节。

自小对荷花没多少感觉的我,突然觉得荷另有一种与桃迥异的美。桃花灿烂灼目、荷花却清新怡人;桃花艳质天成,荷花却灵动有加。恍若凌波仙子,婀娜多姿、摇曳生辉。还有游戏其间的蜻蜓,乍一飞来,乍一飞去,拍打双翅,如跃动的精灵,为这醉人的景色赋予生命的灵魂。我痴迷于这山水之间,不为别的,只因为夏日来了,檀郎亦会出现在我眼前。

于是他的笑、他的话、他的样貌、样的风姿,逐样清晰起来,清晰到我甚至能记得初见时那回身的衣角,随步伐翻卷,消失了,却留下淡淡的艾香。

手伤渐愈,留下一个细微的痕迹,就像手心重新长出一道新的掌纹,错落夹杂在那些原有的纹理当中,似乎命运都发生了转变。

烟霞说幸而没伤及筋骨,否则就不能抚琴习字了。我暗自偷笑,没告诉她,如今我的心思全在即将来到的重逢上,怎么可能耐得下性子弹琴?

眼见着荷花打了苞,数日后有早开的花朵展开了几片花瓣,再过得数日,层层盛放,如开怀时的笑颜,不留一丝余地与顾及,肆无忌殚的展露自己最美、最欢愉的瞬间。

我忍不住开怀,蹲在金谷潭边,掬起一泓清泉,泼向那亭亭玉立的荷花,它摇晃着接住,然后那水流顺花瓣而下,滴于舒展的荷叶,变成一颗晶莹的露珠,辉映着夏日明媚的阳光,形态竟如此饱满可人,色泽亦变得五彩斑澜。

“娘子,那边,那株花儿上停着一只蜻蜓。”烟霞也难耐兴奋,跟在我身后直嚷,顺势望去,不是一只,却是一对,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心下一动,脸上没来由作烧,不由嗔她,“哪儿是一只,分明是一对,若要拆散它们,还是你去吧。”

“一对什么?”有人接口,回身看时,不觉羞红了脸。

“老爷~”

“远远即听见绿珠欢笑,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博白。”石崇一步步走近,穿着朝服,甚是端庄稳重,只是细瞧,他的眼底带笑,心情似乎甚好。

“老爷今日朝中去了?”我起身上前搀扶,可他似不经意间握住了我的左手。

“待吾老到不能行动之日,再由绿珠搀扶而行可好?”石崇说时微一挑眉,逗得我不尽展颜,“只是那时,连绿珠亦行动不便了,怎好伺候?”

“那只能呆望着彼此默默辞世,竟无能为力了。”石崇玩笑,廖廖数语,竟有悲凄之感,令人心下陡而戚戚然矣。他并未查觉,携了我的手,往潭边凑近一瞧,那对蜻蜓早已离枝,在潭中飞掠点水,荡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夏日诸物成长繁冒,连昆虫亦生眷眷之情。”

“嗯。”我应声,心里似有一丝情素缓缓升腾,却又摸不着看不清,茫然之中,但觉这阳光明媚得刺眼,令万物心生恍恍。

“安仁十日后返京,不知妩娘可会同来。”石崇见我怔愣,继而换了话题,引着我一同往潭边小径漫步。下人跟得远,他的手心微热,将我的包裹其中,大而有力。

“妩娘不来?”不竟追问,思念的人一时是这个,一时又是那个,我总是分不清,分不清自己更盼望谁的到来。

“安仁与嫡妻杨氏鹣鲽情深,素来同往同返,妩娘只是一介随妾,安仁未必会携她同至。”

一介随妾?我何尝不如此,虽则这间并无正夫人,可出身青楼的妾侍就算与他人同等名份,亦自矮人一截。我想起惠娘,骄傲而又美丽,就好象从前的丽姬。

只是稍稍一窒罢了,石崇既已查觉我正别扭,轻笑出声,“绿珠几岁亦?”

“嗯?”我诧异,继而答道:“八月初十,既满十五。”

“十五?却已至及笈之年。”

及笈?富贵人家女儿总以十五行及笈礼,既为成年,再不能同少时稚气。而我呢,十岁那年,就似乎已经及笈了。

“却生在中秋之月。”石崇继续道:“难怪生性豁然,却又难免混沌。”

“中秋之月所生之人性子混沌?”我不解,仰头问他,“可阿母说,中秋之月所生,得月之精华,甚为聪颖。”

石崇微愣,片刻,忽而哈哈大笑,将我搂入怀中,半晌犹笑不停。

“老爷何意?”

他摆手,摇头道:“对,甚为聪颖,殊不知聪明过头,反而混沌了,诸事不解。”

“何事不解?”我有些不甘,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明争暗头,我有什么不懂,偏在他眼里如此不堪,“老爷举一例,若绿珠真的不通,亦自服了,从此就安心做那混沌之人。”

“哦?可当真?”

“一诺千金。”

“那吾问汝,夫妻夫妻,名份为重,抑或真情为重?”

“既为夫妻,当是情义为重,不离不弃,方可长久。”

“既如此,怎生执着于夫妻名份,对那妩娘只是一介随妾心生嗔怨。”

“这~”我哑然,理不清头绪,见石崇欲笑,忙接口道:“阿母曾言,男女之婚姻,既承祖业,又继香火,实乃人生大事,因此马糊不得。”

“如何才为不马糊?”

“男女相合,必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妩娘命薄无家,全靠潘公子依仗之人,甚为可怜。此时,男子当为父母、夫君,一身多责,更不能怠慢。”

“可如绿珠所言,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俱无,就算是苟合?那妩娘情倾安仁,亦入不得绿珠之眼?”

“非也。”我摇头,“除这二者之外,还有二者,可当这二者之命。”

“何?”

“天地为证、真情意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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