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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四十三章、幸福,不快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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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皱着眉头讲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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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为,幸福与快乐,应当是如影随形的。

就像雨水和乌云,茶杯及茶壶,还有爱与欲。

时光在莲花漏里,一滴一滴地流过,渐渐地,渐渐地,雾夭才懂得,原来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天真。她笑自己曾拥有的娇憨,也笑自己的痴傻。

乌云密布的时候,压得人喘不过气,黑沉沉地霸占了苍茫的天宇,那样多那样广阔,但并不一定真的会落下老天的泪来,不是每一次的愤怒与积郁都能够得以宣泄;

渴极了的人,是不会在乎有没有茶杯的,单手拎起弯曲的柄,就着圆溜溜的壶口,咕噜咕噜也就灌下了不知味的茶水去,不是每一个动作,都必须那样讲究端庄的;

尽管,尽管她答应过阿水,会好好珍惜自己,不要把自己宝贵的身躯交给不爱的人,可是她的两次排山倒海的经历,分别于迷醉与清醒的场合,与那同一个人交颈。

方尽秋……

第一次,是糊涂;

第二次,是荒唐。

第一回,是她无心的错误;

第二回,是她无奈的俯首。

向爱情俯首。

……

孤灯如豆,细碎的火光似星光,点缀着雾夭落寂的脸庞。

月上三更,一本早已核对了三五十遍,书页都翻烂翻黄了的帐本,静静地被摊在桌。雾夭又开始在房间里摸索着,捡那些被她随手抛落在各处的铜板。

床底下,几案边,毯子与地砖的缝隙处……

所有的铜板,像记忆一样被聚拢、拾回,散发出被长年捏在手心,浸淫过无数汗液之后,淡淡的陈旧锈味。

“哒哒哒——”

微弱的扣门声,全没有引起雾夭的在意。

“哒哒哒——”

又是几声加重了的敲门声,维语一个人站在灯影绰绰的屋外,徘徊了许久,因为担忧,久无应答之后,却不敢冒然推门。徘徊着,心底生出一丝荒诞的胆怯,他不愿因自己的卤莽而惹恼了雾夭,这么多年的隔阂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并不很了解她。

为什么只爱着红衣;

为什么留恋荼蘼香;

为什么追逐太阳光。

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多的为什么,没有答案,只有满满的心疼和爱怜。

雾夭缓缓地抬起头,半跪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面,在这之前,她正搜肠刮肚一样找寻着一枚枚寂寞的铜板,那么专注到,不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凄冷的夜,随着大门的敞开,一丝丝入侵,吹散了屋里碳炉的干热,沁出点滴的凉。

雾夭像个懵懂的孩子,被大步跨进房门的维语,很快地搀扶起来。他蹲下身,替她拍去膝上沾染的灰尘及细毛,将她轻轻地按坐在床上。

“这么晚了,我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才进来的。怎么还不睡?”

维语的口气颇有几分责怪的意味,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如同对待任性的小女儿。他低头睨着雾夭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低声地叹道:“睡不着?还是这么大了,仍要人哄着睡?”

他晓得很多官家的闺门千金都是在乳母的哄诱下,才能入睡的。

“你放心,我只是看着你入睡。”

维语沉稳地帮她卸下了脚上的靴,看着她慢慢仰面躺下,再替她盖上松软喷香的被褥。雾夭的身体,始终僵硬着,牢牢握着拳,手背上纤细的青筋微微凸起,清晰可见。

维语的眉头稍稍锁起,拉过她的手,五指紧密合拢的缝隙间,是不属于肌肤颜色的铜黄,在阑珊的灯火下,泛出青黑。温柔地,但不容拒绝地将那些紧紧被她在手心里攥出汗的铜板一枚枚抠了出来,归拢整齐摆在桌上,视线可及的地方。

雾夭傻傻的,不看那些被收走的铜板,也不看他,只是傻傻地,瞪着眼前的帷幕帐顶,绣着一幅硕大的富贵牡丹图。她的眼睛那么明亮,汲取了日光般,闪闪灼灼,不愿闭上,全无困意。

收藏珍宝那样,维语小心地将她的手安放入被窝,温热的掌包裹住冰凉的五指,不紧不松地握着。

“睡罢,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闭上眼,听话。”

这些日子,他才知道她会在夜里睡不着,房里的烛火,燃烧不断,续续到天明。这个最最寒冷的夜里,维语头一次下定决心,去干涉雾夭独自在死寂的屋子里用找铜板的方式消磨夜的挣扎。

她的笑容仍在,只是依旧苍白,他知道她是真心的微笑,然而那样的笑,遮挡不住眼圈下淡淡的乌青。

雾夭甩不掉夜的折磨,哪怕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哪怕,她是真的感到幸福。

……

晓月西移,渐渐只剩下一圈极浅的光晕,宛若美人脸上那弯轻愁的眉,疏淡而腼腆地一笑,化不开郁结眉梢的清冷,反而,萧萧抖落下一地残碎的记忆瓦片。

维语放轻手脚,悄悄扳动了琉璃盏,临去之前,不免回头再看了一眼,雾夭恬静的睡脸。

他知道她不想说,他也就什么也不问。

维语更愿意,让时间,一分分去解开雾夭心里的结。

不管多久,一生一世,他都愿意等。

修长文雅的人影,被暗门缓缓地隔离在房间之外。静悄悄的房里,卧在床上的人,缓缓从柔软的被窝里抽出纤瘦的手,光滑玉雪的手背抵在了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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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如今,她才明白,

幸福不是快乐的源泉。

记忆不曾干涸,

涓涓似星光闪耀,

想要飞,

却始终都飞不出记忆。

有人陪伴的寂寞,变得不像是寂寞,再无法诉说。

尝到了幸福才晓得,本该快乐的快乐,望而却步。

天上人间,黑夜白天,她轻声对自己说,要知足。

那一日,琳琅的膳食缤纷上桌,都是可口的小菜,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只有雾夭偏好的清淡佳肴。

雾夭一手端着薄脆细白的瓷碗,竹箸轻拈,臂间的手钏玉镯叮咚作响,奏出一叠动人轻灵的乐音。

左手的腕上,冰肌雪肤衬着那只皓蓝的镯子,若隐若现,将雾夭的柔荑映得分外白净无瑕,湛蓝如晴空的色泽,令雾夭头一回见到,便看得痴了。夹菜的右臂叮叮咚咚,一众的环佩掩在广袖中,却极为悦耳。

离得稍远的菜色,够不着,雾夭探出的手,又渐渐地缩了回来。

因为她知道,这筷子再伸出去一分,右臂上的另一只手镯绝对有可能突兀地冒出头来。她不想让维语看见,原因很是复杂。

单纯地不想。

其实,雾夭不是没有试过,她用过所有的办法,但是双臂上的任何一只,都取不下来。打碎,她舍不得;就这么戴着罢,慢慢戴成了习惯。

正在神游魂外时候,一低头,才发觉碗里,竟不知何时已多了少许原来想要去夹的那碧绿蔬菜。呆呆地送到嘴里,才恍然惊觉应该说一声“谢谢”。

举目才要开口,视线便坠入一潭温泉之中,话也说不出来了,察觉到了那话里的生分是会刺痛眼前这人的,于是噤声不敢再吐露什么。

望了一眼面前的鱼肉,轻轻也夹起一块,慢慢地顺着竹箸倾斜的角度,滑入维语的碗中。

他也是一怔,抬眼向她一笑,热烈地盯视着雾夭。受到这般凝视的她,眉色一敛,转开头去,一味地关注饭碗里的米粒去了。

……

又一日,雾夭端茶给维语,却见他正奋笔疾书着,头也不抬地埋在了文案中,连砚台里的墨快干了都不晓得。

雾夭放下了手中的托盘,缓步踯躅着走到他的身边,在滚珠羊脂莲盂里小心地蘸了些清水滴入砚台中,捏着那搁在砚上的墨,细细地研磨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书写,一个磨墨,各自专心着,浑然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直到维语的随从推门而入,对着堂而皇之站在他身旁的雾夭大惊失色,才猛然惊觉,原来他正下笔有神的,是一份朝呈的奏折。不知道是否至关紧要,虽然雾夭未曾看上一眼,但她也懂得,这些东西,是看不得的,甚至在写的时候,连进书房都是要避忌的。

可是她就这么贸贸然地闯进来了,还站在余光便能清楚瞄到内容的位置,这样长一段时间。

维语随意地一摆手,那随从便闭了嘴。

雾夭不由自主地顺着维语的眼光,看清了那几个因为墨磨得时间不够久,较其它的痕迹显得淡上许多的字。

晶亮的眼眸,不由得一柔。

……

又是一年春来到,草长莺飞,岸芷兰汀,万物复苏伊始。

一场春雨将冰雪消融,一度杨柳风引走了冬天最后的脚步。

“夫人已经出门了?”

维语如往常般直奔书房,随手摘下头上的官饰,递给了一旁的下人,并着官服上的玉带围一道收拾好,置入惯常的柜子里。刚刚早朝归来的他,一脸的神清气爽,回府的途中,不经意看见路边开放了几朵娇艳的山茶花,不知怎么地,心情也被感染得愉悦起来。

维语想起他那一次在旧日花府百卉争春的庭院里,姹紫嫣红的锦簇间,雾夭漫漫然举步回眸,美得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那惊鸿的一瞥,自此,深深刻在他心头。

“没,在府里呢。”

维语一听雾夭还没走,儒雅的脸上,既是高兴也带着几分意外的疑惑。

“在房里么?还没起?”喃喃地折身向门外,步子一滞,“难道是病了?”

“没,也不在房里。”

维语跨出门槛,立在走廊的台阶上,皱着眉脚步定定地在门口杵了只一会儿,便朝东厢最后边的那间院子而去。

哗啦的水声,从半掩的木扉篱笆后传出。

雾夭双袖挽起,细长的丝带固定在手肘处,一大截的柔荑玉肤曝露在明晃晃的春日阳光里,照得人花眼。握着木瓢的手,从盛满清水的桶里,舀出一勺,随后悉心均匀地浇洒在新叶翠嫩的梨树下。

明媚的春光里,维语脚步不停,渐渐靠近这个比风娇似水媚,风姿绰约的女子,他名正言顺的妻。只要想到这,维语的心,便安静而满足。

雾夭是个太专注的人,对人、对事,皆是如此。

直到她背向着维语,一手提着木桶来到井边,将其投入井中,想要再打一桶井水上来,直到维语快步走上前去,淡笑着握住摇杆,示意她走开一些,才恍然发现他的到来。

快速地撸起衣袖,手轮转动了三两下便停住,维语拎起装得满当当的一桶水,返回到枝繁叶茂的梨花树下。

雾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却只得傻傻地立在旁边,静看着他表情怡然地浇水。

一瓢,又一瓢……

悉心地灌溉着。

早间清新的风里,雾夭软软地倚在梨树旁,树影婆娑里,是她的夫君,替她尽心地为心爱的花木浇水。

他总是这样,用他的方式讨好她,用最温柔而体贴的方式,呵护她。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金色柔芒,承载着他柔和的爱,漫溢的幸福。

微风将发缕贴向粉颊,右手下意识地去捋,雾夭一抬腕,通透出夕阳色的褐黄晶石,蓦地刺伤了她的眼。

亮堂堂的光反射过维语的脸,两人俱是微微一震。

雾夭无措着,慌忙拉下挽高的袖,牢牢地将之遮挡起来,琥珀色的光华尽收,维语轻摇了摇头,继续着前一刻灌水的动作,淡然地微笑着。

然而雾夭,却徐徐螓首,无力地把身子抵在树的躯干上面。

她深深体味到自己是多么地幸福,安逸平和的生活,不正是她所期许与所求么?维语,嫁给了这样一个男子,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可是雾夭也知道,并为此而不断地责怪自己,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贪婪,像只无法餍足的兽。

但她是真的真的,依然快乐不起来。

幸福,却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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