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这夜色如水,谁逃得过? > 43 第四十二章、大梦谁先觉

43 第四十二章、大梦谁先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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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人有各种天性,但如果一个人想要过得好,非得要超越那些天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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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真是可怕,不管你是笑着、哭着、快乐着,悲伤着,都会推着时光的车轮来得不容反抗,走得头也不回。

只有人,那些用生命缅怀过去的人,被撇在了记忆的河道里,溯洄。

他们身似浮萍,他们始终忧郁。

即使,他们过得很好。

长眠般的缅怀,这一梦,谁能够先醒来?

抓住过去不放,是人的天性。

……

她还是她,裹着厚厚的冬衣,白雪落在肩头,她会瑟缩地收回手。雾夭可以在最酷热的夏季,亲切地迎视刺灼双目的骄阳,却做不出半分,拥抱冬日的姿势。

她无法伸出皓白如玉的手,以拥抱的姿势,欢迎冬季的到来。

雾夭沉默地坐在人声鼎沸的客堂里,双眼平静地观察着人来人去,微煦的笑冻成了最通透的水晶石,定格在落座的一瞬间。

噼里啪啦的算盘,忽地停下了珠子敲击的响声。

定平又一次皱着眉抬起头,一对犀利的眸投向那道静坐的暗影。他转头,对上了顺福同样关切而担忧的眼色。

轻轻推开了眼皮下的算盘,定平掀开案板,从掌柜的位子上走了出来。顺福会意地把临辉叫了出来,帐目的核对,于是交给了他。

“我们不反对你再嫁,可是我们所不愿意见到的,是你的一成不变,甚至反而越发的沉静。”定平走到她的对面,视线与她闪亮的桃花美目,直直地撞上,“雾夭,如果是这样,我们情愿你是从前的你。”

“从前的我?”

“改嫁之前的你,那位大少爷日日宿在这里时候的你。”定平叹息着,眸光一刻都没有移开她静如止水的眼,“这样的你,让我们所有的人担忧。”

雾夭扬起惊愕的眉峰,下意识地将柔淡的目光扫向客栈里的这些熟悉的人,无一,不是正偷偷地拿隐晦的眼神窥视着她,他们的关心,因为没有足够的立场,而无法说出口。

收回视线的雾夭,略略歉疚地朝他柔婉一笑,“可是,你们一点儿都不需要担心,你瞧,我过得很安稳很满足啊。维语他是个好夫君,纵容我的任性,包容我的脾气,甚至,都不反对我回到这间令我眷恋的客栈,不介意我以官夫人身份闲坐这熙熙攘攘的人前抛头露面。能够找到这样一个维护你,包容你至此的人,我还能够有什么不满足的么?”

雾夭径自微微摇头,仿佛是对更多的贪念,不能苟同的批评。

“是啊,是啊,他很好,他没有禁锢你。可是雾夭,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捆绑起来了!”定平不耐烦地瞪着她,语气稍稍不善起来,他不想要看到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像老板的女人,更不愿意见到她的人生,自此如死水一般。

快乐呢?

她口口声声,对某个人所应承的快乐呢?

他们是相互依靠与帮助的一群人,又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见到她这样日益明显的忧郁?

雾夭瞋目,呆愣愣地瞧着眉头深锁一脸“义愤填膺”的定平,不明白他的生气从何而来,然而她的呼吸,却渐渐不顺畅起来。

“我……”

一个“我”字咬了半天,再也接不下去。

“从前的你,就算总是乐意隐藏哀伤地去欢笑,但至少那时的你,是懂得要让自己快乐的。你看看你,在这里无声无息地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甚至呆呆地,连茶也不饮一口。雾夭,你在想什么?”定平一副表情,就好像是听到自家妹妹被外人欺负了的模样,“你的开朗呢?你的活力呢?被这一段无趣的婚姻,磨得失去了棱角和光泽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宁愿你向从前一样把自己灌醉,可以大笑,也可以大叫,但是请你,不要像一个木偶一样,惹我们心疼。这间客栈里的每一个,都是一样关心爱护你的人,如果你仍旧是这样落落寡欢,要我们怎样相信,那个人,是一个好丈夫?”

雾夭干涩的眼中,蓦然滑过一丝红色的星芒,在这样实实在在的关怀,潺潺的一道暖流从心河蜿蜒像指尖的神经末梢。

她依旧安恬地摇头,却小声地道:“他的确是,而且我想可能鲜有人,能做得和他同样出色。”

雾夭想起了他们的协定,心中难免再度微荡出一缕歉意。

定平的话,再接不下去,只能哑然地凝视着她,时常被人误解为烟视媚行的眉眼,妖冶艳丽得宛如罂粟的敛容,隐约散发出有心人才能察觉的单纯,修剪得圆润平整的手,微握起拳。

“雾夭,你可以欺骗我们,欺骗你自己,欺骗任何人。可是你却欺骗不了,每一个凉如水的夜里,你的寂寞、忧伤和思念。”

他们都知道他,他们,都是关怀她,懂得她的人。

可惜,都对将她拔出过往那深潭沼泽,无能为力。

“寂寞忧伤与思念的同时,雾夭,你不再像你自己。不再是傲然站在风口浪尖上,活得激情澎湃,活得充满张力的你。”

雾夭,你的张力,去了哪儿?

定平不忍再看她,缓缓地起身,不忍心再刺痛她,更不忍心,在看一眼,这个安静得像空气一样的,花雾夭。

……

这个西风啸啸的午间,到处的银妆素裹,树的干枯枝桠上垂挂着根根坚实的冰凌子,屋顶上,窗框边,积满了厚厚的雪。脚下硬硬的,虽是扫开了雪,仍旧有碎冰的痕迹,走起路来,还需得小心谨慎,以免不仔细就摔个四脚朝天。

雾夭捏着暖和的袄裙及地的摆子,一步步小心轻缓地踩在雪粒子稀稀疏疏的青砖上,只是无聊地来回踱着步,安静的眼神,偶尔瞥一眼铅云低垂的天空。

客堂里嘈杂的人声,吵得她头晕脑热,有些透不过起来。

烤起碳炉的一室暖,让人醺醺然,连思绪都铁锈般发沉。

雾夭使劲搓着一下子就给冬风吹红了的手,怎么搓,都没有办法把满手的沁凉搓出一丝热气出来。呵着气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白茫茫的雾气,在她的呼吸之间,悠然飘向苍穹,就像阿水所在意的蒲公英一样。

以前的房门,紧闭着,严丝合缝。

雾夭再也没有将它推开,那间和郊外的小屋相同的,令她难堪而不愿回望的房间。被她和他,用荒唐玷污的房间,她无颜去正视。

“外头这么冷,傻站着做什么?”

雾夭惊然地回头,找寻声音的来源,怔怔地瞅着这个才过了半年的时光,便已快速地窜高过她半个头的少年。

“原来你们,已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时间,过得可真快。”雾夭低声地唏嘘着,一缕寒风吹过,刮乱了临辉额前的碎发,雾夭下意识地挑着指尖替他拂开遮挡住眼睛的发绺,心不在焉地问,“还没问过你,还习惯么?”

临辉被她反射般的动作弄得一震,这个女人,真的胸臆中从不曾装过什么芥蒂,与怨怼。她的脾性那样直来直往,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愿意去给予一些她所能给予的扶持与容纳。

她不记仇,甚至是对于那个恨她入骨的同胞妹妹。

尽管道路坎坷,偶尔会抱怨命运,但她,不会去苛责任何人。

“很好,谢谢。”

临辉轻声作答,清澈的眼神,是不解的光,他定定地看着雾夭微翘的眼尾,血蜻蜓也仿佛冬眠般,慵懒地伏在她的脸上。

“终有一日,我将卸下看顾这间客栈的责任,在那之后,我想要将它交托给你。”雾夭微笑地,语调平稳而自然,似乎是思量过后的决定。

“不,我说过了,我不会要的。”临辉的神色一凛,口气比往常的任何时刻都要坚决,“我所拥有的,须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挣。我不想要你的馈赠,从前也许是因为一些小小的情绪和积怨,可是如今,我觉得我开始有些了解你之后,更不能。这个地方,是你永久栖息的净土。不管你在或是不在,独身还是成了别人的妻子,始终都不会改变。”

鼻息冉冉吐出的氤氲雾气,看花了雾夭的眼。

四周静极了,连风打过树梢,一枚冰凌子落地的声音,都那样昭然。

蓦地,雾夭轻轻柔柔的笑语,在冷冽的空气里回荡起来。

“好。”

“青韵,还好么?”

雾夭斟酌着语句,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最直白不过的话。

“她……,自从方大少走了,就越发安静了。跟你,倒是有点像。”临辉觑了雾夭一眼,陡然有些后悔自己说露了嘴,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一些纠葛,不知多少次叮嘱青韵,不要浑入其中,只不过她的心,连她自个儿都掌控不了,更枉论是他这个哥哥。

“安静了,也消停了。”临辉补充地又添了这么一声。

雾夭默默颔首,扶发的手,悄然一顿。

“你去忙罢,客栈事儿多,你去帮帮他们,不用管我。”雾夭摆摆手,将他送走,眼瞧着背影消失在落地的香色门帘后头,才漠漠然地开口扬声喊道:“出来罢。”

墙角的树影之后,翩跹走出一个清晓如画的少女,一件月白的短褂夹袄下,配着一条玉兰色的画裙,半垂的发辫,娉娉婷婷地来到雾夭跟前。

人清瘦了不少,看得出的憔悴,一双明净清透的眸子,竟有几分与雾夭极其相似的神情。

“他,走也走了。你纵是再守着执念,也是无益。”

青韵的眼光,落在雾夭脸上鬼魅的血蜻蜓上,她徐徐地开口,道:“你知道么?其实,我妒嫉你。”

雾夭一呆。

“因为他爱你。因为,你总是这样光芒四射,让人无法不因为注意你,而忽略了其他人。我能够理解,理解诚王妃对你的怨恨。我们羡慕你,也不得不妒嫉你。”

这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孩,所能够讲出的深刻的话,可是却这样真实。

“不要去妒嫉,就算这是人的天性,也不要,那只会让你过得不好。没错,青韵,我承认人有各种天性,但如果一个人想要过得好,很多时候,就非得要超越那些天性不可。试着去放下,放下一些没有结果的感情,放下一些天性里的挣扎。”

“也许你说得对。可是,你也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是么?”青韵眈眈地盯着雾夭,不肯放过她软弱的回避,“如果真是那样轻松,你又怎么会沉沦在过往里,至今都不能到岸上来?”

雾夭的眼神,渐渐哀伤,阴沉沉的天幕下,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一个二八都未及,拥有相同的困惑与忧郁。

难道她,至今都没有长大,那么那些疼痛,那些岁月的疼痛,又是什么呢?

一场大梦谁先觉?

恐怕,也只有她们彼此知道了。

但她们,毕竟都还是幸运的,因为还有人,会像临辉、维语那样呵护着她们的人守候在身旁,还有定平那样关心雾夭的人们,让她感到温情的流淌。

雾夭是满足的,只是还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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