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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十四章、他不是听话的男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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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所说的那样么?

人对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总是习惯于否定甚至中伤,也正是因为这样,人说的话从此十分里有八分,是不能够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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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满国都的女子来到长江尾的时候,画着浓淡适中的晓妆,一套修短合度的曲裾,鹅黄的长衣,玉涡色的袄裾,身披着一条浅黄金绣孔雀穿云帔袭肩,石榴色宫绦长穗。嵌翡翠的金色步摇在阳光下躲在被梳弄得繁复华丽的发式中,一步一款曳曳生光。

乍见这美丽娇软的女子,尽秋的眼前一亮,然后待他认清来人是谁,那英气的眉宇,不自觉地便拧了起来。

“秋郎,你帮帮我罢。”

美人儿一开口便如啭莺啼,不愧是扬名以歌艺,几声低低的啜泣宛若出谷的黄鹂,山间的清溪,叮咚悦耳,令人如聆仙乐。

尽秋冷眼瞧着她眼眶里的泪流溢出,潸然地滑下细白的脸庞,一道透明的水泽缓缓地蜿蜒在那精心描绘的妆上,渐渐晕湿了大片。

柳莺儿见他无动于衷的面目,顿时心中一颤,脑中慌乱了一片,瑟瑟地开口续道:“那李然不过一介铜臭商贾,霸着有几分财势,要我去做他第四房妾!他已付了半数的赎金给妈妈,大把的银钱入兜,妈妈自然是喜笑颜开地答应了。我早不再是年轻少艾,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和歌喉还没有成为她眼里的废物,等到年老色衰的那天还不知会是何凄凉下场。如今既然有人要高价赎我,她自然是巴不得早早打发了我。”

说到情动处,想起自己半世辛酸,她便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哽咽着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既然青楼不是一世可依的地方,有个安居的好去处对你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尽秋的语调不轻不重,不咸不淡,慢腾腾在石桌边坐下,跷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头,斜斜地睨视着柳莺儿。

“第四房妾啊!那人是有名的欺软怕硬,欺善怕恶之辈,最令人不齿的,是他常在官员面前逢迎拍马,那谄媚的模样,我见了一次,便再也不愿目睹第二回!”

“柳莺儿,自命清高已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子了,我方尽秋倒并非瞧不起窑姐儿,只是你这般未免也太过虚假!你们那地方进出的人,包括我自个儿,有几个会是干净的货色?这样的人,这样的场面经年累月下来你们所见识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这么一点小毛病便让你无法忍受。那这么多年的花魁,你倒告诉我,你是怎么当的?”

尽秋横眉嗤笑着,冷哼一声,又道:“真的是你所说的那样么?人对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总是习惯于否定甚至中伤,也正是因为这样,人说的话从此十分里有八分,是不能够相信的。那人我可认识,不过是有些商贾利字当头的通病,你又怎知方某不是如此?只怕你不过是嫌人家样貌不够俊朗,是个不识诗书的白丁。第四房妾?想他正室早去,多年未曾续弦,你当我不晓得是因为哪个么?那两个填房不过是正室在的时候摆样子的。如今你这般加油添醋地来寻我,算是什么意思?”

尽秋一甩衣袖,一付极不耐烦的模样,转身要走。

柳莺儿呆呆地望着她一心放不下的男人,早知他薄情,却不知竟冷酷至此。

□□。

□□!

早知他的嘴毒,没成想,竟是这般不留半分情面,往昔她所以为的情,便是这样被他弃之如履。她早该了解,那一日当街而跪险遇马车都不出来相救的人,待他还能剩余几分情谊。她不信,只是不肯相信,才来这最后一搏。

如今,这样简单地便要她放弃,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秋,不,方公子,你帮帮我好么,如今只有你才能够帮我!我所爱的人是你,你怎么能眼看着我去嫁一个不喜欢的人,然后郁郁而终?”

她哭泣着,追上前扯住他的袖,在他的背后柔弱地叫喊着。

尽秋的脚步蓦地一滞,他回过头的锐利眼光直直地射向泪眼朦胧的女子,她以为他会心软,然而,他只是微微牵起右侧的唇角,定定望着她。

“你知道的,我从不把那个字放在心上,那对我,不过是个笑话。况且,就算我能够帮你,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柳莺儿咬着唇,闭了闭眼,才嘤嘤抽泣着道,“只要帮我赎身,我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来纠缠于你!

“你我本来就是阳关道与独木桥,毫无干系,你不来纠缠我是理所当然,然而要我帮你赎身,却不是必然!”尽秋为她的话,感到无比的可笑与荒谬,这个口口声声说爱的女子,让他很是厌烦。

“姐姐,你救了我一次,莺儿感激你。那么这一次,你可否帮我再说服说服方公子,让他帮我这一回。来生我作牛马,也必定回报你!”

柳莺儿滂沱的泪容楚楚可怜地偏往其他的方向,尽秋顺着她的眼光而去,发现了那个柔桡轻曼的女子,妩媚纤弱的风韵俱刻画在一张桃花面上。她的冶容不同于他人,多姿的鬓发乌黑端庄,娉婷走来,芳香盈满一路。

这两个女子,仿佛月兰与牡丹,各有千秋,然而虽然谁都没有讲出来,但是所有的人都能隐隐感觉到,方尽秋那颗冷酷的心,早已偏向了后者。

雾夭默默地走到他们两个的中间,她站在柔弱堪怜的柳莺儿之前,一双娇妖的桃花明眸无声地停驻在尽秋微微蹙眉的脸上。

在客堂里招呼客官的雾夭,是被柳莺儿嘤嘤的哭泣声,到后来声嘶力竭喊叫引过来的,她本无意打扰他们的对话,趟入这浑水,直到柳莺儿向她求助的时候,她不得不现身出来,然而她的心中,仍是抗拒着介入这些关于他的事情。

然而,当她瞧清楚柳莺儿眼底郁结的爱恋,这样一个痴心的女子,仿佛刹那间使她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在爱情的伤痛里那样无助和无望,这个小小的眼神,刺进了雾夭的心。

所以,她决定试着去劝说,劝说这个冷酷强硬的男人。

“你,帮帮她罢。”

雾夭的神色间难得的充满了柔软,一双妙目潋滟地晃动着,这劝说与其称为劝说,不如说是惆怅的叹息。

尽秋似乎不相信这会是她所讲出的话,久久地怔忪着,最后别过头,仍是断然地拒绝。

“不可能。”

“为什么?”

“这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她的人生,不该由我来负责,我不会掺入任何一个阶段,不想,也不愿。”

“你真冷酷,爱上你的女子,注定要承受比常人多得多的难堪与伤痛。尽秋,我想知道你对于任何人,难道都是这样的绝情么?”

“我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尽秋下意识地摇头,与雾夭对视的眼神良久都不曾收回,他看着她充满魅惑力量的脸,不自觉地苦笑,“但或许你,是特别的。不然,怎么会连她,都看出来了。”

他的手在空中指向柳莺儿,女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是么?我有什么特别的?如果我对你是特别的,那么算我请求你,就帮这苦命的女子一次罢,我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同的孤苦无依,而我,不过是出身高贵了一些,也幸运地遇到了怀明和桐淅这样的人,否则,我不知道我和她会有什么样的分别。我从来都不觉得她们低贱,她们只是没有生在丰衣足食的人家,必须要靠着自己的青春美貌艰辛生存在人间的苦命女子。帮她,就等于帮我。你就帮她这一回罢。”

雾夭落寞地说着,似乎是回忆起那些被赶出花府之后,阿水也远去了的日子伊始,生活的艰难。

尽秋的脸色变得十分怪异,他的心中顿生无数的挣扎,他的眼里是对雾夭的疼惜,他也不愿意见到这样没有朝气的雾夭,可是到了最后,万千思绪化作嘴边的话语,却还是最初的坚持。

“无论你相信与否,你在我心里,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是她,而你,永远只是你,花雾夭。我不帮她,不是因为她不够可怜你的恳求不够真诚,更不是因为我所说的你的特殊只是一句谎言,而是我方尽秋,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男人。对父母是这样,对女人,也是相同,哪怕你是……”

他没有再说话,折身走过两个美丽的女子身畔,随手掀开客堂的厚帘子便走了出去。

有些东西,是性格里的顽石,是驻扎在人灵魂里的礁,平日里不见,然而任何的大浪都冲不走移不开。

就像这厚重的布帘,任凭西风怎样地吹送,都是岿然不动地垂在那儿,不透出一丝进入客堂。

……

雕梁画窗金银台

明镜绣屏翡翠带

雾夭站在极尽奢华的勾栏院大门内,望着四处富丽堂皇的布置和景致,眼光复杂地瞥向站在她身旁的柳莺儿。

这块挥金如土的销金窟,与花府早年的风光也一般无二了,从这样一个金玉雕砌的地方走出去,柳莺儿,真的还能恢复到幼年时那般简单朴实的生活么?

雾夭不禁深深地怀疑着,怀疑着她对于平凡的承受力,都说由奢入俭难,柳莺儿一身的绫罗绸缎,一个红牌花魁,穿金戴银不说,必然也有属于自己侍女,这样一个如富贵门里娇养着的小姐一般的女子,将来走出了这勾栏的门,未必还会照顾自己的生活。

花香凝,便是不肯放弃旧日的富贵,被自己一激,嫁给了诚王,做了一个她本来自诩绝不会“沦落”成的侧室。

雾夭冷笑着环顾着眼前的一切,那涂脂抹粉的老鸨看得出年轻时候确实定然明艳动人,只不过岁月依旧不饶人,如今这再厚的水粉胭脂,也掩盖不了肌肤的松弛褶皱。乍见雾夭这么一个倾国绝色的人儿偕同莺儿一道回来,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星陨一般。

“我不说废话,我是来替她赎身的。”

雾夭不喜那老鸨身上的花油味道,退后一步,顺手往近旁一指,淡声道。

“赎身?”鸨娘一眉微翘,幽寒的眼光投向莺鸟般怯怯,把脸躲到雾夭身后的女子,细瘦的手掌一摆,“对不起,已经有人为莺儿赎身了。”

“我知道,是一个叫李然的商贾。只不过你们青楼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自古交易都是价高者得。那位公子出多少,我就出他的双倍,而且还是今日尽数给你。你可想清楚了,别和钱过不去。”

雾夭笃定的眉色望向老鸨,顺势侧过身将柳莺儿拉了出来,她看得出女子对这个半老徐娘十分惧怕,但若今日她便要走出这里,就无需再害怕与这里有关的一切,包括眼前的老鸨,在这里的过往。

如果不是挺直了腰板,堂堂正正地走出去,那和逃走又有什么分别?

纵然雾夭当年是被父亲赶出家门,倔犟如她,都是手里拎着她的尊严扬长而去的。哪怕在后来无数的夜里,她伏在阿水的怀抱中抽噎,出门的那刻,她都是问心无愧,顶天立地的。

老鸨眯着眼,被雾夭出的价钱所蛊惑,当雾夭一侧身,她脸上的血蜻蜓便赫然撑开了她的眼眶,她的视野里雾夭脸上那鬼魅的血蜻蜓,狠狠镇住了她。因为起初的她只以为那是女子花黄一样画上去的妆,待到她看清了究竟,心中便猛然一荡。

她以为,这样一个对自己的脸都心狠手辣的女子,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不了解雾夭背后有何势力,或是她本身有什么辣厉的手段,但她相信她绝不是一个好欺负好打发的女人。这也是她身为女人的直觉。

于是,这桩买卖在雾夭面上的纹身惊人的威慑力下,和她潇洒抖落出一沓足足有两万两白银的银票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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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天里,雾夭总是一个人徜徉在屋后空旷的野地里,无端的不安抓住了她。每每她随意地静卧在枯败如麻的干草地上,就恍惚能看见天宇中悬挂起一匹匹殡葬的白幡,耳边隐约有凄凉的埙的音色缓缓钻入耳中,探入骨髓,不知从何而来,使人经不住地战栗,战栗。

蓦然一道人声响起,便会驱散尽这雾一样迷蒙混沌的恐怖。

“你怎么又躺在这里,虽说是草堆着,这地上还是很凉的!”

尽秋无奈地见到雾夭满不在乎地摇头,雾夭折过身拍了拍旁边的地,对他微笑。他只得撑手坐了下来,与她一同仰面望向天空。

“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爱望月,却从不爱望日?”

雾夭望着漫天遮蔽着太阳的白云层层,怔怔地问他。

“因为太阳的光太过强悍,强悍到使人的陋处往往暴露无遗,每一个人都有不愿意被人见到的遗憾与过错,所以他们更愿意夜的黑替他们隐藏起那些丑恶。雾夭,日月的光辉不同,但是,它们各有所长,你不能因为自己倾向而苛责别人同你一样,都能在‘敌人’面前不表现出一分一毫软弱。”

雾夭默不作声了许久,终于偏首凝视着尽秋俊美的侧脸。

“尽秋,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想法,这一次,就算是我帮她。因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厚厚的银票递回到尽秋的手心,这些,是尽秋偷偷填入客栈的银票,不多不少两万两。他不肯出面帮助柳莺儿,但他也不想雾夭为此而损失什么。

柳莺儿的爱恋,是他所不能消受的。

他宁愿连雾夭都看清他的残忍,但他不愿意伪善地去假装出一份善心,何况那样只会给他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尽秋不是一个听话的男人,在他所坚持的领域里,他从不妥协。

哪怕,是在爱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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