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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十二章、荒谬绝伦的动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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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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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迭轮回一遍,总会到这最冷酷的季节。雾夭对冬天,有着极深的恐惧,那样寒冷的天气,每一掠风,都仿佛是凄凉的呼啸,蹭过人的脸和手,鞭抽骨剜地疼。

阿水说,冬天虽然这样冷这样疼,但若没有了它,我们的夏季又怎会被渲染得如此张狂炙热。雾夭,你需要一个绝对温暖的人,来吞没你心中的阴霾。这个人,不在春秋,更不属于冬日,他只属于夏。

早晨的太阳从云霞里破空而出,天幕被晕成了一匹紫色的绸缎,火热的红、忧郁的蓝,数不清的千变万化,直直地投向凡尘。

炊烟袅袅早晨,家家户户的灶间的烟囱里升起人间最平淡的烟火,一缕缕,一道道,似天女抛落的水袖,高高地送入九霄。

在自己的床上昏迷了一整日,又睁着眼度过一整天的雾夭终于起身,拉开云纹描金黑漆的衣柜其中的一扇门,摸索出一件厚实的冬袄和雪色的毛皮围脖,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雾夭的冬衫,绫罗绸缎上等的做工,精致的绣花样子,不变的,仍旧是那一色跳脱惹眼的红。只是,那细白的颈间披挂的雪色围脖,在窑中灼烧般滚烫的红里,不期然显现出平所难见的温和。

是温和,而不是寡淡。

这样强烈的对比,衬着雾夭仍有些微烧而酡红的脸,不自知流露出几分内心的柔软。

胭脂在盒中细细晕开,指甲挑出星点,在掌心揉开,她轻轻拍上微高的颧骨,遮盖住脸上病态的苍白。雾夭对着五屏风式镜台上菱花镜,牵动着两边的唇角,淡淡地笑起,那样轻,那样浅。

镜中的女子,睁着一对晶亮璀璨的星眸,忽闪忽闪地,望向自己的脸。纤指停留在右颊的蜻蜓,明镜如水恍惚不清。

雾夭,不要让你明净如星的眼变得黯淡无光,它们那样美丽,能够媲美世上所有的美好。人间的烟火气,人间的喧嚣尘埃,其实也何尝不是一种试炼。不要一味去学着超脱,风走雨过,或许会拂乱你的衣,沾湿你的袖,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阿水,风雨沙尘,不过是一些细微的情节,我们只要掸一掸衣挥一挥袖便能除去。可是人呢?这一路上,我们所遇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迹。如你如桐淅,还有梁维语,和方尽秋……”

雾夭缓缓地推开门,走向充满了阳光的院落,葡萄早被采摘完,那些甜美饱满的果实,早已忘记了是在哪一个同样暖金色的午后,被大伙儿分享了。

此际,只留下空荡荡的枝条,无生气地垂落在头顶,随着冷冬的烈烈寒风战栗着。

“老板,你总算醒了!”

端着水盆跑来后院替早起的客人打水的顺福乍见雾夭一个人定定地立在院里,斜着琳琅珠翠的髻发,神色无波地望着高高撑起的葡萄藤,眉色一喜,蹬蹬地跑到她身边。

“醒了,却也没醒。”

顺福并没有听清雾夭的喃喃自语,更听不懂她话语里的惆怅,只是傻傻地问:“老板,那个梁……”

雾夭晓得他要说的,然而此刻的她却并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名字,心头的烦躁怎么都压抑不下去,挫磨着她混乱的思绪。

于是,她只是五指并拢地抬手阻止了顺福的话,微笑着道:“昨儿那女孩怎么样了?”

在意识模糊的那段时间里,她偶尔会在迷梦里产生了无线的幻觉,但尽管如此,很多时候,雾夭的感知依然十分敏锐,她知道是谁抱她去了医庐,也清楚维语是何时到来的,甚至是那男孩的事情,也是在小瞿叫唤定平的时候,倏然记起的。

怪不得,前日虽然那两人湿得落汤鸡般狼狈,可却隐隐地给予雾夭一种熟悉的感觉。

雾夭分明记得数月前的那一日,男孩倔犟防备如小兽的表情,那双眼里所装出的强势与凶悍,却不能不让雾夭了解到他们的孤苦与渴求。那样熟悉的眼睛,那样熟稔的情绪,一如幼年时的自己。

为了不受到伤害,而强装出的刺,那些其实并不能保护自己的刺。

“退烧了,那男孩刚回来,可要叫他来见见?”

雾夭迟疑了一瞬之后,太阳的金芒照射到了她的眼眸中,再没有浮动。

“好。”

……

“有娘崽儿着绫罗,无娘野崽冻脑壳。”

雾夭抿着嘴低低笑了起来,为自己不经意冒出的话,这是许多年前,她听到花府家的下人家乡的土话小曲儿,哄孩子的时候无事哼的几句。彼时的她,默默望着那比她略小几岁的垂髫的小儿脆生生地跟唱着那歌,截然不同的心境。

有娘的孩子,哪怕再穷再苦,又哪里会懂得那些曲中的道理。

她虽说锦衣玉食,却也是空有其表,始终,也不过是个没了娘的孤苦女孩。

沙沙的脚步声拽回了雾夭的迷思,她慢慢抬起头,放眼便望见那目色炯炯的男孩子向自己走来。

拎起微烫的茶壶上包裹着藤编的把手,在面前的石桌上又取过一只瓷杯,柔荑微抬,一股清绿芬芳的水流,便沿着那翘起的壶嘴缓缓倾泻入杯中。水柱接近杯口的时候点了点,收手放平,雾夭侧过脸,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壶。

一手将那新倒的茶杯放到身旁的凳子在石桌上对应的位置,另一只手捏起自己的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她对你们不好么?答应了你娘给你们安逸的生活,给你光明的前途,王府的待遇想来应该不至于让你妹妹去投河啊。”雾夭见到男孩怔了一怔之后,规矩地在她手边的位子坐下,轻轻地问他。默了一会儿,又说,“再说,你娘又帮了她这样大的一个忙,她虽非什么善心之人,我想也不至于苛待你们,脸面这东西,她还是很在意的。”

男孩捧起茶盏,捂在手心里,目光在雾夭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子,才低低地开口:“那一日你走了之后,她的确就来了,说是答应了我娘安顿我们兄妹,我想了想再呆在那样一个家,恐怕我妹妹往后都要在被爹爹卖掉的担惊受怕里生活,那个赌鬼!

所以,我便领着妹妹跟她去了那座奢侈无度的王府。在那里,我们见识到了所谓的珍珠如土金如铁,我们可以再也不用为吃饭儿发愁,不必担心没有御寒的衣。我和妹妹,却必须得生活得小心翼翼,在那样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呼吸,都变得比往日来的微弱。害怕他人动辄得咎,害怕做错了什么惹人厌烦,所以,活得像一只惊弓之鸟。

起初,我是觉得,只要我的妹妹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那么再畏畏缩缩的,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可是她竟然因为不喜欢我的眼睛,而要把我们兄妹分开!

侧王妃说,她讨厌看到我看她的眼神,她说,这让她想起一个她最厌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便想到,这个人,或许就是你。”

男孩的眸中没有讽刺,只是平静,他凝视着雾夭,试图在她的一双妙目里,找寻到自己的影子。

雾夭同样也在看他,免不了暗自惊讶地发现,或许花香凝、或许小男孩说的,是对的。那是一种对不公的抗议,是面对好像比他们尊贵的人时所不希望见到的不卑不亢的态度,也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

这样的高贵,不在于身份,不在于穿着,只关乎人格。

“讨厌你的眼神,就要把你们分开,这真像是花香凝做出的事情呵!”雾夭不由得嘲弄一哂,“因为要与你分离,所以妹妹就选择去投河?”她不咸不淡地说着,明亮的眼里有着惋惜,“看来你将她保护得太好,才使她这样随意地拿自己的命去玩笑。都是同样任性的,被疼宠着的幸福之人哪!”

“不过,也难怪她,毕竟年幼,才失去了娘亲的庇佑,尚有一个浑噩的爹,身单力薄也只能倚赖你这个哥哥。如若你都要离开她,小小年纪,又教她怎么去面对充满了刀光剑影的世情。蒲叶本为一体,花香凝,分茎断根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留下诺诺听话的妹妹,而送她的哥哥去远处,你怎能这样做?”

雾夭含糊地低语,盯着那杯凉透了的茶水微波荡漾,凉意缓缓搅入心肺里。

“浦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她叹息着,回眸撇了男孩一眼,终是放下手里的凉茶,嫋嫋起身,幽冷的空气里,一列暖香掠过男孩的鼻息,并在他的身后停留。

“我说过,世事总会有改变,不要因为自己的倔犟而伤害到了你所在乎的人。我自认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但我懂得没娘的孩子的苦处。人哪,只有认真地去生活,才能让自己过得好。我这里没有不劳而获,也不会给你锦衣玉食,但你可以不用看人脸色做事,更不需生活得忐忐忑忑。只有一点,你越是努力好学,你们的生活才能真正改变,才能有一天,不需要靠着别人立足在这碌碌的凡尘。”

脖子上忽地多了一道混合着幽香的暖,雪白的围脖搭在男孩的脑后,不顾他的满心错愕,雾夭蹲下身,为他系上那厚实的毛皮。

然后,她淡笑着立起身,一如那一日拍拍他尚且瘦弱的肩。

“有娘崽儿着绫罗,无娘野崽冻脑壳。即便穿不上最好的绫罗,我也不能够代替你们的娘,但是,总不会教你们挨饿受冻了去。”

雾夭笑意嫣然,步着病愈时候微微虚浮的步子,离开了男孩呆滞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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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一日,不管是站着、坐着、躺着和睡着,眼前总会一不防备便跳脱出一个人的模样,满眼的他,满心的烦燥。即便明白,心里的某根弦早在不经意间被绷紧,但却仍是不明白那样复杂的情绪里,到底有多少是关于那个字眼。

雾夭便是这样,反反复复从头至尾在心里思索了无数遍,却始终想不出个道理来!

但雾夭却颤抖地意识到,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一个时刻,她心里的一些情愫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样一个放肆□□的男人!他的种种行径和言语常常轻描淡写地便触及到雾夭内心难以碰撞的隐痛,雾夭恨他这样一针见血地戳破自己平静的伪装,但同时也感到被他多次的触动之后,她的生活在悄然地改变着。

以前的雾夭只用五分情绪,可是现在,很少的时候,她会难以克制地流露出全部的情绪,她对他生气,她全然的笑容。尽管那样的情形少之又少,但这对于擅长伪装的雾夭,已经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边缘。

她不能想像,假如有一天,这个男人赋予她的影响与桐淅和阿水那样深重,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纵情声色的男人,她又能如何面对!

纵然她的贞素已被错落在他的手中,但是她的心,绝不再贸贸然地交出去。

“让时间证明一切,阿水,我花了七年的时间都忘却不了你一分一毫,那么,又要用多少年的时光,才能看清这份荒谬绝伦的动心,连我自己都匪夷所思,无法置信的动心!”

雾夭倚在榻上自言自语,厚重的毛毯笼在膝上,她的发披散在身下所铺垫的柔软的褥子上,有几绺透过靠背的缝隙,垂坠到了地上。

她的心,开始乱了。

尽秋进屋的时候,所见到的雾夭,便是这个丝发散落,恬然假寐的女子。听到推门所发出的木头吱吱的声响,她微眯着一双眼,见到一抹熟悉的紫。

“你好些了没?那天,那天是我不好。”

尽秋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那写尽风流的眉宇间,满是不协调的忧虑,进门之前,他听见雾夭微弱的咳嗽。

雾夭半张开盈盈的眼睫,目色安宁地打量着他抱歉的神色,浅笑着道:“想不到你也会认错。”

不知为何,在触及这般为她忧虑的目光的刹那,雾夭原本饱含讥讽意味的话,便转为了柔软的揶揄。她不是个大度的女人,相反,别人待她的好,待她的坏,一分一厘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锱铢必较。

可是这样一个下午,尽管眼前的这个人欠她良多,尽管她仍是觉得他很惹人厌,但她却不想再跟他拌嘴发脾气了。

吵架也会吵累的,雾夭静悄悄地望着他略略变得窘迫的神色,自然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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