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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章、谁能掌握命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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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于是被人忘了

我们想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却连命运的衣角,都不曾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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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日日的门庭若市让雾夭在担心桐淅的日子里,眉宇渐渐舒朗,很快地,她就积攒到了向玉器行借来的银两数额。当她捧着满满当当的包裹,郑重地交付到掌柜的手中,她羞煞春华的眉绽放出了罕有的夏日的璀璨。

烈日明朗的午后,客栈便成了供大家歇脚和消磨时光的茶肆,都是聚拢着来侃话和游戏的人,早已用过午膳的,或而饮一碗凉茶,夸夸其辞地东长西短,剩下的,便是那些爱好叶子戏,又称马吊的赌搏游戏。

雾夭常常自若地周游在大堂里,一身雪白的冰肌,薄如蝉翼的绡纱却是一身如火颜色,在这样酷暑的季节,也只有她,会把一袭赤红的绫罗莎裙穿在身上,也不教人看了觉着烦躁闷热逼人。而世上却也只有她,能将这样刺目的衣裳衬出一番媚而不俗的风情。

仿佛她天生,就是应该着红衣,履红鞋,那样霸气而张狂,却美丽动人,教男人惊魂摄魄看痴了神,连最腐朽的儒士口诛她伤风败得时也在心里觊觎这样一位天生尤物,她也教女人恨得牙痒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她自有她的智慧与魅力。

绣房里她总能画出最好看的花样子让人量身替她裁衣,选料,她也能一眼就挑出最适合自己最漂亮的缎子。她的头饰纵然不是最金贵的,却永远是最特别的,玛瑙里戳出个孔眼镶入剔透的水晶石,嵌在琉璃的步摇上,在阳光下一照,居然能看清水晶里的另有斑斓如生的蝴蝶。

当然,雾夭最偏爱的,仍旧是黄金。不为她珍贵值钱,只因为,雾夭痴恋它同阳光一般的颜色,和这烨烨光华带给她的满盈的暖意。

她的客栈里,永远会拿出别家见不到的稀罕吃食,酸甜爽口的鲜果龙船,拿冬瓜做成龙船,枇杷、龙眼、葡萄、樱桃加酱调味,清爽鲜美的松鹤延年,熟香菇批片,黄瓜打成扇,装成松树,烹制完成的鸡脯、蛋白、黄瓜拼成鹤。

珊瑚鱼秋、乌云吐珠、金堂白玉……

层出不穷的美味,汇成“长江尾”中最精妙绝伦的饕餮,从来没有人,能点得完客栈里的菜品。而这些菜色点心的做法和名字,无一不是来自雾夭的神来之笔。

称这是神来之笔,却是因了她只会说不会做这一桩。

而教会她这些的人,倒也同样若此,有其师必有其徒,便也没什么好嗔怪的了。

花雾夭,这一个奇特迷人的女子。

她从容而妩媚,静静地穿梭在茶肆的每一个角落,适时地拈起兰花般的指尖,嘱咐伙计给这里的客官续上半空的茶杯,为那个客官递上一块试汗的巾子来揩面醒神。

她会穿着一身夺目的红妆,香风细细在每一个客官身旁兜转过去,来到店里的人,有些只是来坐一坐,听她用嘤然酥软的嗓音讲几句温言,或是用铃铛清涧般舒畅动听的笑声扫去心底的郁气,都感到极为的妥贴受用。

她的脚步轻盈如柳絮,款款莲步之间微微摆动婀娜的蛮腰,和那被削出来似的粉肩,雾夭玲珑的锁骨弯成一道妖娆的媚弧,举手投足都散射出令人迷陷的风韵。她的每一举手投足,都是只属于她的韵味。就连蹙眉揉眼、懒腰撇嘴、端茶抹桌这样细微的动作,别人做起来难免掉了美态,但是她,别有一番滋味,丝毫不让人觉得不妥。

男人见她,眼里冒出火来,心痒难搔之余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不是平常的男人能碰的。她是美丽的狐媚,罕有人能压制得住她的煞气。

女人见他,忍不住唾骂一声:骚货!

同时又不能不被她精致美艳的妆容,和浑身恰到好处的裙衫配饰吸引,因此歆羡不已。

在雾夭的店里博弈、马吊、赌博,甚至是吞云吐雾的烟斗或是水烟,她都是笑吟吟地不置一词的。她觉得这是烟火里的人间,既然如此,芸芸众生里又怎么会缺乏炊烟之外的迷雾,红尘里,或许有可期待的幸福,但是,也不能否认那些粗鄙却实在的事物。

比如赌博,就像避无可避的粗话。

善恶美丑永恒的双生双立,谁也不会把谁消灭。与其用伪装的清净来欺骗自我,雾夭,宁愿睁大眼睛看清这个人间的丑恶,她透过略略呛人的缭绕烟雾,不愠不怒地看着这茫茫的人生。娇妖的桃花面平静恬然,看似深深地驻扎在红尘的最中央,又宛如游离在人世九霄之外。

她走过每一个人的身畔,夏日里一抹清凉的秋风,一丝清新的春雨,便扑簌簌地吹面而来,薰得人如痴如醉。

这时,输了钱的人,便会皱着眉头怨艾道:“夭娘,你看今日手气糟透了,要是输光了,你们店里可可怜我招待顿好的?”说着,趁势拉起雾夭嫩白如温玉的妙手,摸了一下。

“赵爷说得这样作孽,若是真这样手背,教雾夭怎么好再赚你茶水钱。只不过,您也不似那没运的人,摸不准下一盘就给翻回来了。”

雾夭对他揩油的举动也不以为意,只是巧妙地抽开了手,嘴上噙着一绺吟吟的笑,说着几句安抚的话,瞬时便将那人的抱怨展平开去。

她是一个最称职的客栈老板,从来不会有失偏颇地得罪任何一位客官。她能够长袖善舞,细致周到地照顾每个人的情绪,让大家从心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轻松惬意。所有的人,纵使不能与她多亲近,但是她却能让每一个人都尽兴而归,不管是满载的人,还是输光了的。

雾夭是一阵诡谲的柔风,用她半点不沾染世间情,却具有无限魔力的的神采和语调,宽慰着厮杀正酣恍如梦死的每一个人,在这个像整个人间一样华丽而糜烂的客栈,充斥着烟火气息的人间。

除了她偶尔面临挑衅与直面的侮辱时狂风暴雨般的回击,其余的时候,她都是那样一个周身充满着挥散不去的吸引力的女子。

淡淡的风是雾夭轻盈盈的脚步,插科打诨,嬉笑怒骂,陪着所有人调侃娱乐,是她驾轻就熟且不感到厌烦的事情。

她时而专心,也时而抽离。

她愿意让人在她的店里得到快乐,也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快乐融入其中,既然脱离不了这滚滚的尘嚣,何不在俗事让自己轻松一些。

“阿水……

人真是奇怪又自私的东西,寂寞的时候想有人陪,但喧闹的时候,面对一张张虚假的面孔,却宁愿一个人独处,然后又因为无法忍受孤独,找到另外一群人。不断地循环,不断的重复,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也无能为力去改变。

那么就不必改变了,好么?

你看到了么?我活得很好,真的很好。

这样游刃有余,在这喧嚣的世界,不再是那个棱角锋利却最先划伤自己的雾夭。”

雾夭呢喃着,对正赢牌赢得踌躇的客,露出一抹恍惚的笑,而她的耳边,却传来一声闲谈间微弱的唏嘘。

“夭娘,先前在你店里自缢的女人也挺可怜的,听说在家停尸了好多天,今儿才要下葬呢。”

雾夭肩上的媚弧轻轻摇晃,她像被刺了下,但她唇角嫣然的笑意却毫厘未改。

可怜?

这样虚妄的怜悯只不过是优越者表示善良的施舍,他们以此炫耀自己的善心,他们的可怜之后,从来也都不会伸出任何助益的援手。

雾夭望向门外晴朗明艳的天宇,无声而笑。

她身后的帘幕之后,却有一双冰栗色的眼眸,对她投射以一种意味不明的神色,怔忪地望着她良久良久,因为出了神,而忘记了挪动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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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尘灰烟火色

两手苍苍十指黑

哭声阵阵地响起,将一间小小的破旧的房挤得几乎转不过身来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悲痛饮泣的?

那女人生就没有一付好色相,无论脸蛋,身形,都只是差强人意。青春年少嫁了一个平平的夫郎,原只道清清静静地相夫教子,侍奉完了这一世,便也还是要去见阎王的。只是,自打丈夫嫌弃自己无盐而苦于无出入娼门之财,一经触碰立刻沾染上了赌习,无可自拔。

自此,家无一日宁。

动辄得咎的日子尚且能忍,一不称心便拳打脚踢的日子吞声念着三从四德憋一憋气也算熬过去了,可是,赌庄的那些煞星,日日上门来讨债,连她可怜的一双儿女都不放过,稚子何其无辜!

女人的绝望被倾刻点燃,她的死不仅仅是为了花香凝满口的答应,也是怀揣着多少的怨念,因为她恨雾夭。

恨雾夭,让她的夫郎见识到了与她有天壤之别的人间绝色,从此嫌她弃她视她如履。

她更恨雾夭,让她的夫郎触碰了赌博这样世上最万恶的游戏,从此她的天地倾塌陷烈,万劫不复。

所以,她要死在雾夭的客栈,死在雾夭的面前,她可怜又可笑地试图用自己的死亡来笼罩那间高朋满座的客栈。然而,她却不懂得,三教九流穿巡的客栈,从来都不是一块清净的地方,她的死除了她的儿女,再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丝毫的影响。

华丽糜烂的红尘,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死亡而改变。

最终,她也至多是人们茶余饭后一声表达唏嘘的感概。

当然,在这一段很短的时间里,她的苦和泪,还是感染到了一部分的左邻右里。那是一种较感同身受程度轻上许多的厌恶,一种难解的搀合着所谓的正义的厌恶。

所以,当雾夭踏着细碎的步,如一阵香可靡靡的熏风飘荡进那间破屋子里,换上一袭诡异的黑纱,出现在恸哭声习习的时候,每一个呆若木鸡的人都不由得让开,留给她一条通往薄棺赫然的“奠”字的路。

却见她婷婷步至薄棺之前,肃穆着一张绝魅的面容,她也没有携带什么祭文来,只是向那口棺深深地看了片刻,然后沉静地拈出三根香,深深地朝那棺木鞠躬了三次。

熙攘的人中不乏愤懑的、惊恐的,那里的人都晓得花雾夭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但哪个也万万没料到,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胆魄,不但闯进了这个让人指她为凶的地方,更用不以为然的态度,来面对她的行为接踵造就出的这种剑拔弩张之前无声激烈的气氛。

所有的人,她都仿佛视而不见了,包括那些闻讯赶来,围在门外的人。

他们瞋目结舌地注视着雾夭,并极度讶异于被她艳如桃李的容颜,和冷若冰霜的神情所震慑的那股无名的魔力。

雾夭的脚像无根的浮萍轻缓飘移到两个稚子的眼前,幼小柔弱的妹妹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怎样一个特殊的人,只是流淌着晶莹的眼泪,声声啜泣着母亲的死去。而那个将妹妹揽护在怀的男孩,却睁大着一双充满仇视的眼,从他的父亲身上转移到雾夭的脸上。

当他将雾夭面上的血蜻蜓看了个仔细的时候,毕竟年幼的他,不经意地瑟缩了下他的脖子。但是,他仍是顽强地瞪着雾夭,把自己的妹妹紧紧地护在身后。

雾夭美丽的桃花目一眨不眨盯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倔性十足的小男孩,稍稍蹲低了身子,平静地望着他,缓缓开口。

“你不认识我,但可能知道我。今天,我把你当成一个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的男儿,来跟你说几句话。”雾夭无视于男孩防备中夹带一丝狐疑的眼神,飘飘渺渺地说着,“如果有一个女子来帮助你们,并且当你们愿意,你可以选择带着你的妹妹跟她走。但是,如果你觉得那里并不好,过不下去了,记住,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死也不会来求你的!”男孩仍旧倔犟,断然拒绝了雾夭。

雾夭淡淡地看着他,也不着恼,轻轻地贴近他,叹息地道:“人生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你没有掌握命运。如果有那样的一天,想想你的妹妹,你所疼爱的人,很多事情或许就都不同了。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无辜又无奈地活着。”

“记住,长江尾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雾夭最后的话,止于男孩的耳畔。这样从头至尾的一番对话,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得到。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手苍苍十指黑。

她不愿意像这个女人一样,因为不配的男人,失去了自己和自己的快乐,和她向阿水承诺的幸福。

可是,谁又能掌握命运?

我们想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却连命运的衣角,都不曾摸到。

命运有多乖桀,连最灵巧的捕蛇人的手,都无法捉住。

……

街的另一处,熟悉的客栈里。

尽秋的满心满眼里,都是雾夭在客栈迎来送往游刃有余的模样,还有她那双眼里说不清的迷思。

他不能懂得,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往事,怎样的一个人,将雾夭变成了这样一个充满着故事的人。

他怔怔地站在葡萄架下,不经意地望向柴房,也是在那一瞬,那里的门,却被人轻轻打开。

尽秋见到那个已经昏迷了很久的人,青衫冠发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让他不免去怀疑,这也许是神的旨意。

因此,他走过去,迎向大梦初醒的桐淅。

他问他:“为什么,雾夭会这样?她对往事有着不可自拔的眷恋,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桐淅的眼神,在阳光下,弥散出病弱之外的忧郁的低迷气息,他望着尽秋冰栗色的眼,与雾夭神似的恍惚的笑容里,尽是无限的深情。

“因为雾夭和我一样,都中了一种叫做‘伊带水’的毒。她甚至,比我更深入心脉,病入膏肓。

因为,水是一个比雾夭更离奇动人的女子,一个像神一样的女子。”

*本章部分描写仿照白先勇的《永远的尹雪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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