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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八章、孤冷的背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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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冷的背后,睡着温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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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淅,你洁净温暖的灵魂,可仍沉睡在身躯里?再怎样声势浩大的喧哗却不能将你叫醒,晚蝉切切的悲歌也无法使你离梦。

天幕里满是闪烁的星辰,一点点密密地挨近着,像人间渺小的沙砾,填满雾夭满身不见血的伤。天空是烟波优美的蓝色,洁净的一块丝绒,一条悠长潺动的溪流,隐隐勾勒出一弯白月。

悄悄地,有云纵身合抱住月,紧紧地,仿佛勒到了自己的血肉里。幽蓝的月色,从云的身体穿过,那样毅然决然,至死不悔。

伤害在所难免,有人硬下心肠,有的人,软弱逃离。

云不悔,因为他终于被成全了一次亲密接触,即使是以身殉葬。

月也不愧,所以拥抱过后,她一如既往,遥遥地静立天际,用悲悯的眼神俯瞰远去的云。

那么桐淅,你,可曾有悔?

雾夭从不显山露水的泪滴,不由自主地滑入他发白的手心,这一只也许不再强硬有力的手心。这一刻的她,多想要用力地摇醒眼前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人,施以最严峻的“拷问”。

凄凉的夜,在莲花漏的点滴轮转后,消散在晨光微熹里。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直到打更的人,也收拾铜锣,走向回家的路;直到红日在清爽的鸟鸣里,娇滴滴地冒出了头。

雾夭揉着又是一夜未阖的眼,眼仁上的缕缕细线恍如血蜻蜓身上的红,她的眼中有网,纠缠着旧日的好时光,然而被困住的,也同样是她自己,是她自愿做茧,被深情与温柔捆绑。

他们都是念旧的人,为旧的人自伤。

晨露盈睫,氤氲雾夭清澈的眼眸,扑簌来整片暖热的色调,这样刺如猫爪的阳光,雾夭却丝毫不以为杵。这样淋漓的贴近,是她所怀念的梦境般的温暖。她就是这样,姿态绝然地立在万丈的柔芒下,虔诚地仰起面容,接受着最完整的洗礼。

“老板,外头有一位梁公子,自称带来了一名仙医,能治好商先生,说是不但能让他醒过来,还能够替他接筋须骨重新恢复原来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你看……”

定平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他们早已看惯了雾夭这般忽而怔忪的模样,也不以为奇,虽然,并不清楚她在做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老板虽然是个女人,即便比不上原来的主子厉怀明经营生意的手段,但凭她自己的八面玲珑,一个寡妇的窘迫身份,支撑起偌大的客栈,不可谓不令人敬佩。她的脾性纵使不算温婉低顺,但自有一种教人折服的魔力。因为相处的日子,一点一滴,他们都能体会到,她张扬炽烈的性情背后,体贴的善良。

雾夭蹙眉,顺手正了正桃心髻上固定的一支剔红的蝶恋牡丹钗,她的眼整宿都没有离开过桐淅冰封般的脸孔,甚至让人能感觉到,连她的吐息都是跟随着桐淅微弱的呼吸,不深不浅地消融在淡淡的瑞脑香里。

除了用井水洗了把脸,草草梳了个简单的发式,连朵珠花都失去了佩带的心思。

早风拂过她正发的指,轻轻地一颤,那双魅惑的桃花妙目便蓦然流露出几番希望的光芒,像是受到了金芒的感染,连黑色的瞳孔都照映得更清浅澄澈了几分。

“在哪里?请他们进来!”

……

当梁维语微微压低头,穿过后院大堂间隔的那面彩绣樱桃茜红底锦帘,踏上后院干瘪的青苔之时,一眼望尽的,便是这双写满了欢欣的眸子。他的心一紧,有些想要收回跨出的步子,但似乎,为时已晚。

“你说得是真的么?”雾夭欣喜地快步跑到他眼前,乍见他不甚明朗的脸色也跟着一僵,所说的话也不由得硬邦邦起来,“你该不会无聊到特特过来耍我罢?”

维语的眼瞬时放大,紧接着却失意地摇头,缓缓地朝一侧退开数步。

慢慢地,慢慢地,在纱帘的中央那片阴暗的地方,露出了一张月亮一样清冷姣好的面孔。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只要见到了她,便会觉得安宁在心底永久驻扎的女子。

她的头上不着珠翠,也不用任何的簪钿,因为她的三千柔丝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披散在身后,璎珞一样垂在一双莹润如雪的脚边。

是,她□□着双足,踏着一对玲珑的木屐,在一身雪白的纱裙下,被扬起的风时有还无地撩起边缘。于是,那双惑人的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显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这样的奇装异服,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却不敢有任何人说出一句指责的话语,她由内而外的一身圣洁,便已教人自发自觉地屏息,保持肃穆的姿态。

雾夭痴愣地望着她,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她是千年之前,以身补天的女娲,但那一点点诱人,又仿如广寒里孤冷的嫦娥,终年抱着不会言语的玉兔,和不断伐树的吴刚,吞噬着无垠的寂寞的嫦娥。

那女子,淡定地对应着她痴愣的凝望,眼中不笑也不愠,不食人间烟火的平静。她也默默地打量着站在一袭猛烈骄阳下雾夭,渐渐地,那沾满了金粉的血蜻蜓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雾夭分明感觉到了她停驻在刺青上的眼神,却刻意一眨不眨地张大双目瞅着她每一瞬的反应。

然而她所有的反应也只是清润的眼眸里,叠盖上了一层怜惜的忧思,甚至连刹那的讶异都不曾表现出来。

雾夭的心,蓦地就被溶化了。

“你就是那位仙医?”

雾夭走近她,颤巍巍地问,态度从来都不曾有的这般小心翼翼。

“我并不是一位真正的医者,但我能救他,姑娘,你可信我?”女子温和地看着她,沉静的眉眼里浸淫着月之光华,她泠泠的嗓音才出一句,天地里的未开的花卉便次第绽放。

但雾夭与维语,都是最普通的人,他们听不到花开的声音,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去注意脚下微渺的生灵。

雾夭下意识地颔首,她在与之相视的瞬间,便看到了女子无澜的眼中湖泊一样的温柔,似曾相识。然而,她樱红的唇微微开启,却踯躅着半晌不敢发声。

这样无凭无据,她不能轻易将桐淅的性命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手中,即便她觉得那个人是那样亲善。她想她是一个拥有纯净灵魂的女子,若此时伤重的是自己,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是对象是桐淅,所以她不可以。

“姑娘不知可听过望月一族?”

不知为何,那女子明明看到雾夭脑后妥贴简约的发髻,但始终称她为姑娘。

此话一出,雾夭恍然忆起什么似的,眼中的信任便又加深了半分,她颇为迟疑地探问,“那你是……”

“圣女,塔雅若。”

“太好了,请你救他,桐淅他不能这样一直不醒的,他也不能失去一身武学,否则,他会难过的。你会救他的,对不对?”雾夭叨叨地说着,轻轻拉着若,向柴房走去,全然忘记了她的身旁,还有一个梁维语。

“我会救他的,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到这里的。”若的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古怪,她的话像是叹息,悠远的,深长的。

“雾夭,你先出去,我医他的时候是不能分神的,否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若静静地注视着床上苍白的人,然后,慢慢侧过月般皎洁的脸,用她特有的神圣语气,温和地对雾夭这样说道。

“可是,我担心……”雾夭欲言又止,所有的话被她没有表情的表情打断。

“没有可是,不用担心,除非,你不想要救他。”若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她将两种选择明白地摆放在雾夭的面前,让她选择。

“不,我想,请你救他。我,我……”雾夭急切中不自觉地伸出欺霜赛雪的手,扯住她素净翩然的衣袂,口吃起来,“我出去了。”她稍稍转过脸,飞快地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怯怯地退了出去。

……

“你怎么找到她的?”

雾夭站在门外的屋檐下,轻声低问在她身旁与她一起,静静地望向墙角的那株葡萄藤。大片大片繁茂的叶子,遮盖住高高的支架,有细长的茎绺绺垂落在半空,每一丝下,都生长着青绿的果实。

时机未到,现在的葡萄酸涩难当,无人敢尝。

雾夭等了半晌,却不见任何反应,于是去寻他的目光。维语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说半句话。

雾夭深深地望了他再一眼,讪笑地走开,来到郁郁葱葱的架下,轻柔地抚摸着一片肥厚的饱满的叶子,兰花作势的么指不经意扫过被烈阳曝晒得枯黄的另一叶的边缘。小小的圆圆的果实,在她食指的戏弄下,翻滚摇荡在空中。

倏地,一个不留心,那脆嫩的茎便被拉断,那滚圆的青葡萄便恰好顺着她的食指尖,滑落到她微有一层薄茧的掌心。

她于是好奇地用指甲掀开那层薄薄的透明的果皮,拈出里头翡翠般剔透的果肉,徐徐送入口中。轻轻地嚼了一下,满满的酸之极涩之至的汁液瞬间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皱着纤细的秀眉,忍不住将舌尖翻搅的涩物吐回了掌心。

雾夭含着略略发麻的舌头,怔怔地注目于掌心的残物,唇边扯出一抹相同味道的笑。

葡萄酸涩最难尝

一尝百味断人肠

这原来,便是青葡萄的味道,从辛酸到心酸,相思般入骨。但其中的微小清甜,却更教人惦念入髓。因为不易,因为难得,所以愈加不能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一双无瑕的柔荑无声无息地推开。

雾夭敏感地回过头,看到那个依旧孤高清冷如月的女子,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她赶紧迎上去,还未来得及开口,若已经像是了然她担忧的心事,便向她说明了情况。只是沉默寡言的她,依然惜字如金。

“三天后,他就会醒来,就像原来那样。”

像原来那样?

身强体壮,行动如风,拥有最有力的臂膀去保护,最善良的心来安慰她,是那个样子么?

那么,她能不能更过分地请求让桐淅回到他们几个相识之前的样子,那么他的人生,便不会有这样美好的忧伤,无悔的触碰。

但是雾夭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世上连人生若只如初见都无法实现,又何来最好不相见?

只有傻瓜,才妄图回到过去,连神仙都不是随心所欲的,更何况是烟火人间卑微的凡人?

“好,多谢你。”雾夭注意到了她表情始终不变的脸,比进去时更白净许多,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几近透明的颜色,仿佛再照耀片刻,她全身的筋骨就会在透澈的肌肤下彰显,一览无遗。

雾夭看出了她的疲累与虚弱,邀请她入店里最好的客房小憩,被她婉言谢绝。

若迈着沉稳娴静的步子离开,半道上不知为何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遂不再迟疑,飘然而去。

雾夭切切地进了房间,看到一些红润的光泽回复到了桐淅的脸上,这么一张不再惨白如缟素的脸,几乎教雾夭喜极而泣。

桐淅仍旧静默地合眼躺着,但雾夭晓得,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她终于卸下了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石,桃花般娇妖的眼眨动着欢快的情绪,连右颊上魅惑的血蜻蜓,似乎也欢欣地扑闪着美丽的翅翼。

只是,当她替桐淅再次掖紧被角的时候,却在无意间摸到了桐淅枕边的被褥上,一大片湿漉漉的水泽,透明的一大滩水迹,还有丝被边角被人抓得泛起一道道褶皱的印子。

雾夭感到疑惑,低头细细地浏览了一番,又在床蹋的夹缝里发现一朵拇指大小的盛放的血花。那猩红的颜色,教她的心遽然一耸,慌忙地拉开被子去检查桐淅的伤口,然而无论是血块还是血丝都找不到半点,甚至连汗水都不见一滴。

她不记得房间里有任何的水,那些喝过的茶用过的水,都被人拿了出去。

她也不记得塔雅若离开的时候,随风飘扬的发丝没有一点贴在鬓间,而她的袖上,倒是有隐隐的……

难道若对桐淅……

雾夭情不自禁地捂上了自己的口,将抽气声泯灭在微凉的掌心里,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光华,久久地望着桐淅。

如果……

雾夭无法抉择,也不懂得桐淅所有的心思。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会微笑地祝福他,她只希望他能够找到也得到配得上他的好。

……

在床边又守候了一些时候的雾夭,突然感到有些累。但她不想回到自己冰冷寂寞的屋子里,她突然有些想念那段日子她每夜都安心依偎的老香樟。

雾夭走到了后门,轻巧地抽出插销,一点点打开了把自然和居舍隔开的大门。

野地的风,柔柔地送了过来,将雾夭轻薄的纱裙吹起,她带着和煦的微笑,信步走了出去。然而,就是那一瞬,面上的笑意被凝固了起来,她的眼里,满是迷茫的情绪。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对立着两个雾夭十分熟悉的人。

一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的若。

另一个,是昨夜摔门而出的方尽秋。

那样远的距离,尽秋不足以发现将自己藏匿在门板后的雾夭,然而雾夭也听不清那两个表情冷凝的人低声地在说着什么。

呆呆地杵在原地许久的她,在突然结束了她的恍惚,匆匆离开了客栈。

……

站在梁府门匾下的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扣响了维语府邸的大门。然而,面对维语诧异而惊喜的表情,她却开门见山地问他:“维语,若走了,她是你替我找来的,难道走前没有向你辞别么?我想知道她的去向。”

因为不想得到隐瞒的答案,这么多年,雾夭终于不再用那种极其疏离的口气连名带姓地唤他梁维语。

“她那时就走了,你不是也见到的么?”维语显然也意识到了她对自己称呼的转变,说话也殷情了起来。

“她没有再单独向你辞行?”雾夭确认地又问了一遍,灼灼的目色真挚而期待地望着他。

“没有,我与她其实也并不熟悉的,她又怎……”维语摇头,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雾夭的眼睛渐渐地变得犀利,她敛容定定地望着维语尴尬的脸,不发一言,却教人不自觉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维语良久良久看着她熟悉也陌生的脸,最后只好深深吸一口气。

“不是我寻来的她,而是她无端找到了我这里,要我带她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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