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这夜色如水,谁逃得过? > 9 第八章、悲情面具

9 第八章、悲情面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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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面具,上演不同的戏,

是谁在编剧,主角是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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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病重,让小人来请您回府。”

方府的家生下人自来都是晓得他家少爷的脾气的,唯唯诺诺地站在一侧,瑟瑟地抖着,期期艾艾地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至多也只能看全方尽秋的脚尖。他的心里早就哭诉抱怨了几百回,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美差”。此刻那人只管低着头,即便是半晌都没听少爷吱一声,也不敢稍稍抬起眼,一径儿的冷汗唰唰已流到脖颈尾处,顺着背脊湿了个遍,也不敢拿眼神去瞄那主儿的衣袍下摆的花色。

“请我回去?做什么?看他死没死?”方尽秋忽地厉声一喊,眉眼间俱是浓浓的讥诮与嘲弄。

“是,啊,不是,不是……”那下人慌乱里一阵口舌纠缠,却越急越忙,怎么都没法把那意思给表达清楚,焦急得浑身的冷汗都开始要冒起热气来了,只恨自个儿口笨嘴拙。

“好了,不用再说,你滚罢。等他哪天真的死了,再来告诉本少爷一声,待我心情好时,自会去坟前再看他一眼的。”尽秋蓦然变得阴暗无光的眼色,呈满了嘲讽,还有一缕极淡的心哀如死如流星般片刻闪现而逝。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把那人撂在了门外,他的表情瞬间急转如电,嬉笑着,以极其轻松的口吻,嘀咕了一声:“这么多汗,是我老子要死,又不是你老子,这么伤心,儿子也让你当算了。”

那人已然麻软的双腿,在这一刻终禁不住浑身越发剧烈的战栗,“噗”一声便跌坐在了潮气的青石板砖上。这下惨了,回去可要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呦!

难道要照实回禀?

那人在脑中预想了那画面,不由得颤抖着缩了缩脖子,此刻他的脸抽搐着,不自知地比哭更要难看骇人。

雾夭放轻了脚步悄悄地退回了大堂,又是一出人间闹剧,她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朵讥讽而鄙夷的笑。

……

桐淅去了淮州三日,客栈里除了那些伙计,就剩下雾夭和尽秋一主一客。才刚相安无事了数天,一大清早客栈外的门排就给人拍得咔咔有声,等到雾夭拾掇好出来一瞧,发现那扣门之人已被拎小鸡一样拽到了方尽秋自己的房门外。

雾夭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处,没有靠近,但也七零八落地听清了个大概。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方尽秋他爹快不行了,让他回去。

不过这个不肖子孙,似乎巴不得他爹尽快去见阎王的样子。

待他关上房门,雾夭也什么都没做,只回到了大堂,若有所思的坐了很久。

花雾夭再明白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有千种模样,你以为是这般,却实则是那样。你听到的是一回事,保不准事实却彻头彻尾换个面目。很多时候,亲眼看见,都是做不得数。

只不过,方尽秋那几句话,恶毒的程度无可比拟,跟那些阴损的长舌妇也不相上下了。

……

五天后

一个肖似的晨间,客栈的大门,再度被方家的另一名仆人敲开。

晨间的风里,充满了露水清新芳香的气息,拂面虽稍稍夹带着一丝凉意,倒也让人感到舒畅自然。可是这份舒畅,并没有映射到方尽秋的心中,他定定地挺立在微熹的晨光里,一道道脆弱淡黄的芒,泼在一身绛紫缠金的蟒袍上,那圈围系于腰间的白玉鲤鱼扣带上,云纹织锦里的银线,正随着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闪着银光。

“少,少爷,老爷是真的病了。另外,夫人让小的来传话,说,说你娘回来了。”同样战战兢兢的下人,尽管大舌头了数回,还是忍住了所有恐惧,把夫人交代的话说了个遍。

“回来了?她回来了我就要回去?”方尽秋愤然一拂袖,字字咬唇地道,“要再有方府的人来这里,我就要你们好看!你立刻给我滚,在我认得你的脸之前。”

那仆人的心肝一颤,掉过头撒开腿便往外跑了起来,这一瞬的他,只怕晚一秒,就让方尽秋认识了他。

至于夫人老爷那里……

算了,宁可对不起老爷,也不能得罪了少爷,这已经成为方家人人谨记的教条。

要知道,没完成老爷交代的事情,最多就是不在方家做活。

可他大少爷不一样,有钱有势更有时间,他要是瞧你不顺眼起来,就会盯上你直到绝路,而你的身边就会发生很多很多即诡异又恐怖的事情。

比如没来由地就占了无盐丑女的便宜,闹得满城风雨非娶不可;

再比如做什么事情就都弄砸,直到没有一个东家肯收,只能回家对着几口贫瘠的农地发愁;

还比如……

那些“血淋淋”的例子,总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前车可鉴啊,前车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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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面具,上演不同的戏。

扮演的角色,哭泣多于欢喜。

“呜……,呜……”

断断续续的箫声,在暗凉的夜幕里,回旋得凄凄切切,它是那些垂死之人的呜咽,是未亡人的悼词,抑或,是那些等待的人,思念至极时最悠远的叹息……

是谁写下“谁家玉笛暗飞声,吹入春风满洛城”?

雾夭痴痴地笑了,盈满一座城的,怎么会只是那若有还无的笛,只有这音里最沉重的怅惘与想念,才会引起一座城的共鸣呵……

而这哀婉忧伤的曲,吹入的又怎么会是冰冷的街道,无情的楼阁,只有流淌着热血的那一颗颗心,才会将这些绵绵的情意去收拢起来呵……

她的阿水从前常常对她这样说过:人心常有自私,但是我的雾夭,请不要怀疑,它亦是红尘里最美丽柔软的东西。

“阿水,阿水……”

对不起,说好不再碰酒的。

可是这样沉的夜,阿水,没有了杜康,我又该怎样去一点一滴地捱过?

莲花漏里的时间,流走得这样缓慢,若是从此刻开始数,到底要滴到第几颗水珠,月神才会携着她的优雅与冷漠款款而去?

夜色,是湖面般的宁静。

雾夭在房里点起了所有的油灯,倚在一张湘妃塌上自斟自饮。她其实并不嗜酒,只是她已经习惯,习惯依赖醉酒时的飘然无感,比起整宿整宿夜不能寐地立在窗边,或是杵在案边等着天亮的感觉,她宁可承受翌日醒来缠绵的头疼。

许多人都说,黑暗,是隐藏自己最好的幕布。所有的龌龊,所有的阴霾,都会被埋葬在夜色里,所以,黑夜,往往让许多人感到自在。

然而雾夭,拒绝这样的黑暗,比起忍受夜给予的寒冷,那种无端扎根在内心使尽全力都拉拔不出的寒冷,一点一滴渗入骨血的寒冷,她情愿所有的丑陋被□□裸地曝光于太阳底下。

花雾夭,便是这样一个烈性而脆弱的女子。

一些东西,雾夭都有,比如夜明珠,娘亲给她的夜明珠,但她从来都不用。就是缘于不喜它们仅有莹然皎洁、熠熠生辉的光华,却独独缺少光与火的暖。

“呜呜……,呜……”

那奏箫之人依旧在用忧郁的乐音无声地低叹,那是一种只有雾夭这样的人才能懂得的,无言的哀愁。

突然间,雾夭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渴望,她想要循声而去,找到那个惆怅的奏乐人。那是种既不炙烈,又不轻疏,一种不浓不淡的渴望,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

醉醺的雾夭,在步履趔趄中微晃着支起柔弱的身躯,云鬓散披发乱,一只步摇百黛生,樱口红绽,玉粳白露,行行复行行,每一步,俱是可人怜。

屋外的风,抖落了她桃花面上微醺的酡红颜色,微蓝的月光里,血蜻蜓扇动着梦幻般的双翼,她踉跄地走着,手里仍捏着那一只琼浆俱满的鎏金五蝠樽的把手,小心地怀护着,不愿洒出些许来。

恨的时候,她毁灭所有触碰的可能,决绝而刚烈。

爱的时候,她又……

如此爱憎分明花雾夭,遇上阿水,遇上梁维语,遇上厉怀明,遇上商桐淅,遇上方尽秋,是何其有幸,也是如此不幸。

那箫声缱绻的,忧伤的,吹出一曲引诱,对雾夭的引诱。

雾夭费力地扳开后院的门销,跌跌撞撞地摇了出去,却惊喜地发现,原来那箫声,是在这样亲近的地方。数丈开外不远处的,那棵老香樟的枝干上头,正坐着一个人,他的手指时快时慢地舞动着,而他的手指滑移的舞台,是一只长长的竹箫。

无边的暗夜里,雾夭望不清那人的脸,自然更看不清那竹箫的颜色*,只能瞧见一个大约的轮廓。

揉了揉眼睛,雾夭试着将她那双晶亮如星云的美目睁更大一些,好再看得真切一些。莲步不停歇,她却走得不快,这样相似的心境,她只是来瞧一眼,停留须臾,便已满足。她不想去打破什么,搅乱一支怅惘而充满深情的曲。

所以,当她来到离那百年古木两丈远的地方,她便悄然凝住了自己不稳的脚步。

然而,那牵魂的箫声,却不期然地停止住它的幽叹,被生生切断一般。

那个奏箫的人,与此同时,利落轻盈地自那高耸的枝桠上,落入人间的土地,他怔然地立在那里,却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梦里的他,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绮丽的夜。

“是你!”醉眼朦胧的雾夭,顿时,清醒了半分,折身欲走。

可是,她又怎么快得过一个练武之人的速度呢?

尽秋,在乍见她离去的一刹那,便整个身心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凉风拂过两人贴紧的,交缠的青丝。他静静地从背后,牢牢地环住雾夭不堪盈握的腰肢,贪婪地用鼻息汲取粉颈所散逸出的阵阵冷香……

“别走,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尽秋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雾夭方才那些美丽的醉态,娇又软的腰肢,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一如晚风前的垂柳。

骤然感触到人的体温,使雾夭不禁瑟缩了一下,她有些凄凉地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人的温度。这样的发现,教她鬼使神差地往后依偎了过去,她想要更贴近,贴近一些温暖。此刻的她,除了酒,太需要这样的温度。

岂料?

这样容易令人误解的举动,蛊惑了浮想联翩的尽秋,男子的本能让他失控,只一瞬,欲望便无间地抓住了他!

陡然被反转过来的人,升高得不同寻常的体温,和她的唇上,狂风暴雨般突如其来的他的吻,猛然让雾夭的酒,醒了大半!她尖叫着,推搡着,激剧地扭动挣扎着,拼尽全力地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开一道缝隙,反手,便是一个脆生生的耳光!

狠狠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唇角,雾夭瞪着他的脸微微有些扭曲,死握住的拳里,攥着一枚新断的指甲,“要是再一次让你得逞,我就不是花雾夭了!”

尽秋怔忪地盯着她许久许久,末了幽幽喟叹一声:“那你走罢。”

说罢,他转身走到那老树的身边,悠悠地盘腿而坐,抬头望着天边那轮阴云里幽蓝的月,重又呜呜噎噎地吹起那只长长的竹箫来。

“怪人!”雾夭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她举步要走,远远避开这个放浪的变态,然而莫名的一瞥,却让她的心思,被渐渐引了过去。雾夭轻轻阖上眼眸,重新细细地聆听起他怅惘忧然的乐音,整颗心,呈现出一片祥和的宁谧。

这个人,必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悲伤罢。

原来,他也怀揣着一张悲情的面具啊……

她蓦然张开轻颤的眼帘,悄然向那棵香樟的另一面走去,夜风撩动她飘逸婉转的裙摆,掠过碧青的绿茵,鲜嫩的野花,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方尽秋不可能不晓得,但他却没有停下他的吹奏,只一心一意地专注在他的思绪里。

雾夭,在与之相对的树旁坐了下来,她骨瘦的背,慵懒地倚在那树干上,无言地听着那淡淡的哀愁。

阿水呵,

人只有一张脸,却有千张变幻莫测的面具,而无论是谁,总会有那么一张,悲情的面具。

那么,我情愿它,只是一面具,而不是我的脸。

悲情的面具,扮演的角色,永远是哭泣多于欢喜。

我的阿水呵……

你可知道人生的剧本不在我手中,我们脸上所带的面具,却会随着剧情,随时让我们改变自己。

雾夭迷离地饮啜着手中的酒,沉浸在箫声与追忆的夹缝中,然后,以极慢极慢的速度,阖上了困顿的眸。

阿水,我的面具不会哭泣,所以它无悲无恨,无怨,亦无悔。

寂静的夜里,一只金樽缓缓地滚落,馥郁芬芳的玉浆,偷偷地投奔了大地的怀抱……

“雾夭,你不懂,酒的甘味,如生命,在于浅尝辄止。”

这一夜的最后,是轻柔的叹,和风过树叶的沙沙……

那两人抵背酣眠,隔着一棵美丽的香樟,却似天与海的距离,那么近,又这样远。

*如果问雾夭为何断定是竹箫,那是因为竹箫的音色和玉箫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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