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十五章、第十六章（1 / 1）

第十五章

妖精森林的面积相当于1/4个长天帝国，90%以上土地适合居住，但人口不足两万，生命悠长繁衍却异常艰难。漫长的边界、稀少的人口，以及灵魂树林的特殊存在迫使精灵们不得不想个办法来守住这妖精森林不让外人入侵，。传说，远古的99位精灵魔导师和大魔导师共同燃烧尽自己的灵力对妖精森林释放了一个光膜作为禁制，一方面可以防止灵力外泄，另一方面也能绝对的控制人员的进出。

森林内的所有精灵，必须在成年后经过考核，得到半数以上长老的同意，才能离开妖精森林闯荡，否则就会在接触到光膜的时候被传送回离出事点最近的兵哨，得到最严厉的处罚。外面的人，除非事先得到许可，否则一旦踏入绝对会迷失在这茫茫雾气中一直到死都找不到出路。

——《妖精森林地方志》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宫殿当中。

也许它并不是宫殿，但这种颇为古希腊式的神殿建筑在我看来就是宫殿了。

话说我来到灵界怎么总是晕倒呢，莫非是继承了蒙娜什维拉小姐的差劲人品？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快去通知长老，”一个精灵女孩匆匆向侍卫交代好马上跑到我身前跪倒：“殿下，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头还有点晕……”

那女孩听我说头晕，连忙吩咐左右请大夫的请大夫，端茶的端茶，放枕头的放枕头。这些个女孩应该都是这个宫殿主人的侍女，也不知道这主人什么来头，居然找了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做侍女。

我把自己扔在软得好像云一样的被褥里，嘴里回味着刚才那种奇怪的酸酸甜甜的香茶，心里很惬意，头也不晕了。

对嘛，这才是个标准穿越的开始嘛。

不一会，有个侍卫进来通报，“殿下，长老想见您。”

我也不知道这算询问我、通知我还是命令我，见就见呗，躲也是躲不过的。

我走下床，看看周围。

神殿式的大厅，白色柱子前站了整整一个加强排的侍卫，可那侍卫不穿盔甲不配刀剑，人人一根竹柄刺刀，还是小号的，如同落魄版倭寇。身着藏青深衣，藏青长裤，脚上一双灵便的精灵短绸靴，这丝绸虽然是妖精森林的特产，但也不带这么浪费的，这装备着装哪里像能保护我或者是监视我的？

太轻视我了。

不看侍卫，看了寒心。

咱再看这殿内。三面穿风的大殿一直通向卧室，这卧室还很奇怪，仅有的几件家具都被散放在四周，就这张床，特大，长宽至少各两米，特显摆，轻纱飘动，美伦美幻，被褥比长天赤荧脸皮还厚，舒服得天上有地下无。

一切还都是白色。

白色很美，很衬这神殿式建筑，可我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蒙娜什维拉殿下，”我正看得起劲，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朝殿门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背光站在那。

“您好，请坐，”我很快回过神来，这就是所谓长老吧，哪里长又哪里老了？

他右脚脚跟迅速地靠向左脚，微微弓身，向我行了半个骑士礼。我见状也下意识地也右脚脚跟“啪”的靠向左脚，然后情不自禁地敬了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礼。

好安静……

无论是年轻的长老还是那一众侍女都沉默了。

还是那长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怪动作变少了我倒要奇怪了，怎么样，在艾斯瑞尔殿下的寝宫还住得惯吧，这都空了好些时候了，”我能听得出来，那笑声仿佛是从压抑的喉咙□□发出的，他不常笑。随着这一声轻笑，我抬头借着阳光将他看清。棕色的短发好像涂过着哩水一般被服贴地梳向脑后，刚毅的脸部曲线，长期日晒而微黑的脸，高挑挺拔的身材肃杀而凝重，浑身上下散发职业军人的气息，除了那双精灵特有的尖耳朵，我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精灵的感觉。

“报，大人，陛下宣尚战精灵殿下立刻觐见，”门口冲进来一个侍卫，单腿跪地，口中称我为殿下却丝毫不拿我当回事，直直面向那长老恭敬地说，好像在向他宣誓投诚。

“知道了，退下吧，”那长老立刻恢复了冷硬的脸色，“嗖”地一下起身站得笔挺，“蒙娜什维拉殿下，跟我来。”

我在他身后不说话，看着来往的精灵想自己的心事，想长天裕重临走前的那些话，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这妖精森林是有禁制的。

曾经得到允许进入妖精森林的人，一如我，当然会在进入光膜之后被传送到兵哨。但长天裕重……

可以想像，妖精森林一定对他下了格杀令，一旦进入，所有飘散在空气中的灵力都会涌入他的身体一直到身体爆破。这是精灵们对付叛徒和抛弃者的惯用手法。

这哪里是乐土，分明就是监狱。

一路上遇到许多精灵，他们绝大多数都纤细柔美，身着白衣，佩带金银首饰，无论多大年纪，总带着一抹少年少女特有的青涩。

可他们讨厌我。

越是讨厌，就越是装作对我恭敬异常。

精灵的等级制度是所有种族里最严格的，不分上下尊卑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他们很看重家族关系，看中伦理道德，但可笑的是，由于成长的特殊性，20多岁的青年精灵甚至可以站在“四世同堂”的家族关系中的最顶端。在我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曾经有伦理学家提出过所谓“血缘吸引”的理论来解释乱伦，这一理论大概能很好地用在精灵身上。精灵的乱伦太多了，所谓的“儒慕之思”在这里遍地都是。就像欧洲的维多利亚时代，白天人们唱着圣歌，祈祷、祝福、禁欲，将一切都奉献给上帝，苦苦压抑着男女之间的暗涌，一到晚上，男女们包裹得欲盖弥彰，尽情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精灵们不信上帝，他们将一切都奉献给精灵王，暗地里越是波涛汹涌，爱得死去活来，表面上就越是恪守尊卑，恪守礼节和一切男女之防，这一切，在这个主张“不禁欲”的灵界显得那么可笑。

我说在这一点上，精灵真不如人类和半兽人，做□□还要立牌坊。

所有精灵都对那个长老行礼，恭敬、虔诚，少年们看他的眼神甚至带着宗教式的狂热。但每次他们的眼神一旦接触到我，立刻就会变得冰冷、厌恶甚至鄙薄，口口声声称我“蒙娜什维拉殿下”，那一字字却仿佛从牙齿缝里蹦出一般，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蒙娜什维拉曾经做过什么，会让他们如此鄙视，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用那种眼神看过。我虽然交过许多男朋友，但我有原则，从不抢别人的，所以讨厌我的人毕竟是少数。陌生人见我会说我大学生，国家栋梁，一出社会就遇到器重我的老板，客户也和我关系良好。

此时，我很想揍人。

一拳揍向那一双双冰冷却漂亮的眼睛。

长老发现了我的异样，或者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鼓励和温暖，就像长辈安慰受伤的孩子一般。

我低下头，决定不看那些可恶的人。

第十六章

妖精水镜包括皇宫和王塔，皇宫周围皆为灵气所环，唯议事殿中清明如镜。王塔位于皇宫正北方的祠堂正中，高百丈，长宽各丈许，相传为精灵王所居。除了历代精灵陛下和尚战精灵，闲人不得入。

——《妖精森林地方志》

皇宫很快就到了，精灵陛下只宣我一个人觐见，所以那长老只好等在殿外。

我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四周都是被雾气包围着的森林，皇宫的雾气比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要浓重。虽然我拥有精灵良好的视力，虽然我的视力已经习惯了穿透这浓重的雾气，但看东西仍然十分费力，犹如在桑拿房，可见度不足三米，如果迎面冲上来一个人，肯定能够成功撞上我。毫无悬念。

我沿着走廊一直向前，摸着石头过河，忐忑不安。不知什么时候，这走廊已经被我走到了尽头，几个侍卫守住一个入口。通报了姓名，我径直走了进去。

殿内没有丝毫雾气，挑高的设计居然望不到房顶，四周雕栏玉砌，所有的梁柱和平坦的地方都雕刻着花鸟鱼虫或者人像，好像组成了若干故事，淡淡的金色基调让大殿被柔和的光包围着，王座旁站着个背对我站着个男人，华丽的金袍拖拽在地，略宽的白玉腰带勾勒出良好的身材，腰带上一圈白色流苏，立领包围着细长的脖子，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成高耸的云髻。

“见到寡人，为何不跪，”我刚在心中为他打上90分，那男子就懒懒地开口。

我不想跪，对平等这个观念深入骨髓的现代人哪个喜欢跪拜？可我又知道自己不得不跪，于是安慰自己说这是入乡随俗。

我缓缓地单腿跪下。

“难道去了趟人界就忘记规矩吗？非纯血精灵要对王者进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连王子和尚战精灵也不例外！”那男人缓缓转身，如玉的面庞，成熟而雍容的气质，十足的王者风范。可我没有倾慕或者拜服，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比那些无聊的精灵男女更加冷漠和不屑。

我豪不犹豫地起身，站得笔直。对于尊严这个词，我从未看得如此之重，没想到它居然是一直生活在欢乐和谐气氛中的我的痛脚。我可以接受他对我破口大骂，可我不能接受他如此庄严肃穆地说出如此无耻的要求。

“真正的王者不会以礼仪的繁复来彰显自己的权威，只有外强中干的执政者才会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乐。我坚信陛下是真正的王者。”说完，我右脚脚跟狠狠靠向左脚，右手握拳靠向左胸，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我尊敬陛下，希望陛下也能尊敬我。”

“放肆！”精灵陛下对我怒目而视，他用力甩了下袖子，整个大殿都回响着他的怒吼，“别以为我会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无视你的无礼，尚战精灵又如何，精灵王的子孙有权要求为将者的臣服。何况，只是个半精灵，能被精灵王选中，你应该感到无上光荣而不是以此为挟。”

“我不觉得受宠若惊就是体现无上光荣的方式，我的确是半精灵，但我并不以此为耻。所有的混血都拥有纯血所没有的优势，如果纯血意味着妄自尊大和刚愎自用，那我为自己是混血儿而庆幸。”

精灵陛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英俊的脸庞被扭曲得失去了原来的形状，他气极反笑：“我想万能的王一定是被龌龊的半精灵蒙蔽了双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你们成为精灵部队的统帅。如果你不是尚战精灵，我现在就想将你发配到精灵墓地终身。”

我笑了，应该躬身的礼仪被我改成了点头。

我鄙视他，我鄙视精灵王国。

精灵本应该代表着仁慈、善良和尊严，可我分明看见一个恶魔，不，应该是一群。一群钻进了好皮囊就自以为是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