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 1)
那天在茶楼里,我和鹏程没有说太多的话,到后面我们都只是默默地喝茶。
依稀地记得,他说他现在不恨我。但是,如果我对琴不好,离奇琴,他会深深地恨我。
那次相约以后,鹏程调离了公司本部,调去了一个小县城的分公司里做处长。而我和琴,仍然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或许,琴对鹏程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我却知道,鹏程是主动申请调走的。我可以想象,当他看到我和琴在一起时的难过。
后来琴回到了这座城市,鹏程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把我的答案告诉了他。我说,为了琴,我宁愿放弃这里的工作。
鹏程在电话那边只是说,祝福我,还有琴。
后来和琴分手了,有一次在网上和鹏程聊天,给他讲了我和琴的结局,他只是叹息。他对我说,所有的一切,都不怪我。
我握着手机,盯着油画,盯着男孩和女孩的背影,盯着那张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流过几丝酸楚。所有快乐的,灵动的回忆都像这幅画一样,凝固了,失去了声音。
我给鹏程回了一的短信:明天见?你在哪里?
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短信里说: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明天我直接去找你。
鹏程明天要到这里来?我有些兴奋,却又带着疑惑。他为什么而来?是为琴吗?我把我的住处告诉了他,然后继续无聊地回忆丢失在过去里的一切。
重新在画架上铺开一张画布,握着画笔,却无从下手。我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画。似乎,我要画下的,全是被封存在记忆里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已经从身边流走了。
琴走了,我却无力把她留下。
记得我们分手那天,正好我的店开业。晚上,我早早关了店门,邀了琴,陈旭,和陈旭的几个朋友一起去一家火锅城庆祝开业。
吃饭的时候,我和琴坐在一起,我知道那几天她牙疼,不能吃辣椒。所以,我不停地从鸳鸯锅的清汤一边捞起煮熟的菜送到琴的碗里,看得陈旭和他的几个朋友在一旁偷偷地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旭站起来向琴敬酒,而琴恭敬地端起了盛满果汁的杯子。陈旭却在一边起哄,说琴一定要喝酒才行。
陈旭的另一个朋友在一个杯子里倒满啤酒,然后递向琴。而我和以前一样,接过杯子就一口气喝干。
后来,陈旭开起了玩笑,他说:“琴,喝酒怕什么?喝醉了以后到之宇那里去住,多美妙啊。”
我当时脑袋已经有些晕,侧过头去看着琴,而琴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对于天主教徒来说,魂前的同居是教义不允许的。我对陈旭说:“你们先喝着,琴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而陈旭大大咧咧地指着和他一起来的一个女孩说:“我就不怕喝醉,喝醉了她可以把我送到她的住处去。”
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而陈旭面脸淫贱的笑。
我努力地岔开一些带荤的话题,努力地守护着琴,不让她受到来自任何人的伤害。而琴一直低着头,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
吃完饭后,陈旭一拍桌子,说:“现在回去还有点早,要不我们去KTV里面吼几个小时?反正明天周末不用上班,算我请客。”
陈旭的那几个朋友都叫好,我和琴没有说话。
陈旭看着我,问:“之宇,你们两口子去吗?”
我看着琴,小声问:“琴,你去吗?”
陈旭哈哈大笑,说:“之宇啊,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什么事都得问老婆。等你结婚以后,一定会被你老婆管得严严实实……”
“我还不是他的老婆。”突然,琴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却充斥着愤怒,和威严。
“装什么装,都谈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把自己献给之宇?”估计陈旭喝醉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琴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我赶忙握着她的手,不想让庆典变成争吵。我对陈旭说:“好吧,去KTV吼几个小时再回去。”
“要去你们去,我不想去。”琴却暴躁地甩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
“琴,不是我说你啊。”陈旭摆出一副老爷的样子,说,“这里的人都是之宇的朋友,当着他这么多朋友,就算你再怎么不开心,也要给之宇留几分面子。不要让之宇在大家面前难看,这是女人最基本的礼数!”
陈旭的话说得有些重,我不知道他是在针对琴还是针对我。但是,不管他针对谁,我心里都不会高兴的。只是,大家都只是初识的朋友,我不得不当陈旭没有说那样的话。
我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将琴的手裹在掌心里。我的嘴凑到琴的耳边,小声说:“不要闹了好吗?不要让这帮朋友不开心,我等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琴一定要和之宇一起去玩,不然就是不给我们的面子。”陈旭的一个朋友说。
“你去吧,不用送我了。”琴又一次将我的手甩开,径自向包间外走去。
我赶忙结完帐,然后对陈旭说:“你们先去,等一会儿我给你们打电话,然后就去找你们汇合。”
我跑去了火锅城,外面世界里的热浪突然打在了身上,浑身的意识都几乎沉沦。远远的,我看到了琴的背影。我赶忙跌跌撞撞地追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奔跑起来——脑袋里已经混乱一片,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追上那个背影。我怕,她就这样从我身边流失。
很快,我追上了她。可是,她却直直地看着夜晚暗红色的天空,对我不理不睬。
“琴。”我叫出了她的名字,“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她倔强地说。
“那你先停下来好吗?听我说几句话,好吗?”我大声说。
她走到路边,伸出手,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拉开后面的门,钻进了车子里。我扣住了车门,也跟着钻了进去。
琴瞪了我一眼,然后对司机说:“雨巷大教堂。”
在汽车上,她一句话也不说。而我试着拉着她的手,让她听我的心。可是,她却一直逃避我的手。
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双唇翕动着。我知道,她在祷告,她在向天父请求恕罪。陈旭,以及我,在她的心里都是肮脏的罪人。
酒意冲了上来,我突然紧紧握住了琴和在一起的手,身体倾过去,脸压在在她的脸上。嘴唇上,一股馨香的暖流悄悄蔓延,注入了我的身体。
我吻住了琴的嘴。
可是,两秒后,琴却一把推开了我。重重地,把我推开。
汽车缓缓停了下来,宏伟而又华丽的教堂出现在黑暗的世界里。立在大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漠然地望着一切。
在琴走进教堂的前一刻,她回过头来,对我说:“之宇,我们不是一类人。”
“琴——”我望着她的背影,喊了出来。我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无比响亮,缓缓在炽热的空气里荡开。可是,琴却没有回头。那道高高的门,在她的身后重重关上了。
“之宇,我们不是一类人。”
“但是琴,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