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失灵（1 / 1）
这晚，她和冯维、刘冰在客厅聊到半夜，除了个人私事外的所有能谈聊能扯的事都扯谈过。
其中刘冰提到了陈罕海，问她和他什么关系，李云清说是同事。
刘冰马上有点紧张地请李云清不要告诉陈罕海，她在冯维这里。李云清更觉奇怪。
转过来问她和陈罕海是是什么关系，刘冰停了停，说，是我表哥。
她仔细回想之前和陈罕海去刘冰那家餐厅时，陈罕海和刘冰的别扭表现，感觉他们关系并不仅此，但她不便多问。
说起陈罕海，李云清才醒起，有一阵子没看陈罕海在公司出现过了，似乎是在外面奔忙得紧。
就这样，过了一周多，刘冰的事，她没有告诉陈罕海。
李云清经常跑来冯维的公寓，刘冰的厨艺很是不错，次次把她和冯维喂的饱饱，满足不已。
在圣诞前两天，她、冯维和刘冰商量着采购圣诞大餐的材料。
刚出了购物大厦的门，李云清看见了一个人，她日思夜想的人……他靠着他的劳斯莱斯，看见她后，眼里有明显的吃惊，但在看到冯维后，眼神逐渐变冷。
更是惊奇的是，邵翎夜转头对刘冰沉声道：“陈罕海找你一个多月了。”
刘冰表情呐呐地，垂下头：“他找我做什么……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了。”
完全忽视周围存在似的喃喃低语。
几个人在楼梯口各怀心事地默默站了一会儿，邵翎夜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
晚上睡在床上，她才想起，除了对刘冰说过一句话，他并未开口对她说过半句言语，那种名叫思念的玩意儿疯狂的窜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李云清特意在公司门口等他，只想见见他，没有等到。
她想刘冰的圣诞平安餐恐怕好了，便去车库开车，从前门进车库，猛见一个人影飞离而去，那位置正是她的车所在。
偷车贼？马上否认，她这二手没人想要，那会是干什么。
她没多想，跟着赶出了车库后门，早不见了人影，只剩个守门的老头一旁坐着鼾声如雷。
她骂了声，这车库保安又偷懒让他老爹代劳了。当下只得暂回车上。
检查了下，发现早上放在驾驶台上的皮夹不见了。现金倒不多，只是有些证件要补，有些麻烦。
她先去了冯维家，拿着冯维前几天给她的房门钥匙，打了开来。
进门，没有她想象中的圣诞大餐，一屋冷清，她看了看表，还早，冯维应该还未下班。
可是刘冰，去哪了？她现在还能去哪？突然她看到桌上有一张信纸，折开来，只见上面写道：
“云清、冯维，非常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我必须走了，很不好意思，说好一起吃圣诞餐的，失信了。下次见面之时，我一定加倍补偿回来……刘冰留。”
是陈罕海接走了她，还是她自己走了？
李云清在空荡荡的公寓呆了会，然后出门，把车开到了那幢再熟悉不过的独门别墅，她真的很想见他。
天刚黑，但别墅里没有灯光。对了，今天是平安夜，他应该陪该陪的人去了。
她放弃等待，发动车子，突然楼上的灯光亮了，她吃了一惊，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没出去，是在家里……过圣诞。
心口闷得慌，又担心被发现，当下扭动方向盘掉头就走。这时手机却想了，是他打来的，他的铃声不一样。她停了车子。应该是被发现了。
“你找我？”他声音低黯，哑哑的，仿佛刚睡醒。
她嗯了声，说：“我有事找你。”
“既然有事找我，那你刚才又急得什么似的掉头就跑？”
她在车里听这声音居然有些近。一抬头，他就站在她摇下的车窗旁。
只有他一个人，她不由松了口气。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她瞟了眼，他大衣里面的毛衣领子卷卷的，完全不似他往日穿衣服的细致伏贴，仿佛急忙中胡乱套上去的。
只是，即使这样，他那身衣服，也与她这半旧不新的座套很不搭调。
“我们找个地方聊吧。”他把头靠在座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死了似的。
他们来到一家酒吧，面前摆着一杯酒，但她没喝。他也只是浅浅酌着。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喝酒吧。”他问。
第一次喝酒？又岂止喝酒是第一次，除了上床，他们没做过的第一次太多了。
她点头：“是啊，第一次。”
他又喝了几口，垂下头，声音有些低，但她还是听见了。“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默默地看着，他似乎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在她面前表现他的不舍，意味着什么？
她苦笑。什么也不意味，除了分离。他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次她真的要离开了……他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
他抬起头来：“你怎么不喝？”
她本来想说，她要开车，但终究还是端起酒杯陪他喝了起来。
从酒吧出来去停车场时，途经一公园，门口的许愿树灯光灿耀，极是美丽。
“我们过去许过愿吧。”她说。
“那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他皱眉。
她摇头不赞同：“大人就没有愿望梦想？真迂腐！”
她拉他来到树下，像旁人借了纸笔：“今天是平安夜，你把你最希望实现的愿望写在纸上然后挂在上面，就能实现。但心一定要诚。”
树下流光四散，灯光极其艳丽，她心情大好。看他沉默着，终究还是写了什么在上面，折好了，她拿过来和她的放在一起，挂在树上。
远处有圣诞老人派发礼物，她嘻嘻地跟他说你去领个礼物来吧。
当他提着两顶圣诞帽回来时，她站在树下微笑地等着他。
对不起，我偷看了你心底的秘密。
她默默地在心里道歉。
回到车上，他坐上了驾驶座，她喝了点酒，他也喝了点酒，但应该都没醉。路上似乎玩累了，他们没再说什么，一切都很平静。
所以，当那出意外发生时，他们毫无心理准备。
车子失灵了，刹车油门皆失灵了，车子向疯了似的往前冲跑着，李云清慌乱的打着方向盘。
其实只是电光火石间，车往路边坡下冲去时，她没来得及想什么，本能地将身体覆在他上面，当黑暗虚无永无边际地袭来，她看见他眼中的惊恐与伤痛，好真实……好浓烈……
她的手抱得更紧，身体压得更牢。
这一刻，没有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物，在他们中间，甚至，空气也不能。
这一刻，她企盼，就这样和他相拥，千万年，永沉那暗黑汪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