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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风流三皇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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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云鹏夫妇恩恩爱爱回了路府,却不知两人不告而别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路恒玉的太太七公主和她婆母早就告到大太太那里,大太太看众怒难平,也就答应等他们回来一定严办,因老爷从不管家中琐事,一切全由大太太处理。

路云鹏和月儿回到路府,身子还没站稳,就被大太太房里的丫头夏桃和夏荷两个丫头请到了大太太房中。

大太太坐在榻子上,胖胖的一脸的慈祥,声音却透着一股威严。

“云鹏,月儿,你们夫妇也太不像话了,不禀报一声,就悄无声息地不知哪里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老爷也不知会一声,前几日老爷问起你们俩去哪儿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顿,看到两人一声也不吭,看来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几天前,四太太和七公主都找了过来,看来我要整整路府的家规了,你们自己说说,我该如何处置。”说完,威严地瞅着他们夫妇。

“夫人,我和相公去看看了看外祖父母,给婆婆烧了几张纸钱,略尽子女的孝心,因走得匆忙,一时忘了向夫人禀报。知道夫人您一向疼爱相公,所以也没多想。”月儿甜甜的声音给大太太戴了一顶高帽子,又看看两人一脸的平和,她才放下心来,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月儿呀!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孝顺孩子,可这回,我也只好做做样子,稍示惩戒。我看,你们一向锦衣玉食享受惯了,我让管家那里少拨你们房三个月的月钱,把福儿和小桃俩丫头从你那要回来一个,也好减轻你们的开销,你看留下哪个?”大太太知道以往如果扣了哪房的银子,保管那几个太太都会哭天抹泪,跪下来求她宽容。所以就不再多说,就等着看他们小夫妻的反映。

路云鹏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实在不想跟大太太讨人情,反正自己手头还有些积蓄,倒不会让月儿受委屈。

月儿瞟了丈夫一眼,笑道:“夫人,多谢您的宽容,至于福儿和小桃,随您,看哪个合适,就把哪个要回来。”

小夫妻的反映真是出人意料,大太太反而有些吃惊,掐断了银子,等于让他们断了生计,呵,不愧是杭州首富的千金,看来娘家的陪嫁还不少,满不在乎,哼哼!再找个理由,扣你几个月,看你还不哭着来求我,一向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哪能过得了穷日子,想到此,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不会让我为难,好啦,那就让小桃回来吧,那丫头年龄大了,留在你们那儿有诸多不便。”说完,挥挥手让路云鹏夫妇出去。

路云鹏拉起月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和妻子走了出去。

“月儿,不用担心,我那里还有一些积蓄,我不会让你受分毫委屈。”语气中有着坚决。

“云鹏,看我的样子,有哪点儿像担心的,我这人一向随遇而安,嘿嘿!”月儿笑得很是灿烂。

拉紧丈夫的手,往他们小院走去,回头逗着也是一脸坦然的丈夫,满是娇滴滴的话音,“夫君哪,你有多少积蓄可供为妻挥霍呀?”

路云鹏看着小妻子怪腔怪调的样子,有些不解,老实答道:“大约二百多两!”

“哈哈,哈哈!你太穷了!”月儿笑得更加灿烂,伸出小手点点他的鼻子。

“穷,你还那么高兴!”路云鹏一向不为生计担忧,可实在不明白小妻子是什么意思。

“是啊,路府每月的月银是三十两,咱们能坚持多久?我看,大太太的样子,恐怕还要再找理由,继续扣下去,直到我们向她讨饶为止。”月儿看到路云鹏的样子,依然有逗他的兴趣。

“这,嗨,都怪我,以前从没把钱财之事放在心上,每年给白云山乡亲和外祖父母的就五百多两银子,看来我们要省吃俭用了。”路云鹏话语间有许多歉意。

“放心吧!云鹏,我会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别忘了我可是陈炳棠的女儿。”

“不行,月儿,我们不能花岳父的银子。”路云鹏急道。

看到丈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月儿赶紧解释:“谁说花爹的银子,你不知道你老婆有挣银子的本事吗!就比如说,白云山吧,那儿可到处都是金子,只要你肯找……”月儿眼中的笑意更深,看来路云鹏真是孺子难教,怎么一说到挣钱,就头脑不灵光。

路云鹏依然一脸茫然,不解地想继续追问,可看到月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问,免得扫兴,让小妻子去做做美梦吧,白云山上哪里有金子,有的话,早就人山人海去那里淘金了,还能轮到咱们。那里可是一个穷地方,虽然野味还不少,可乡亲们种的那些谷物粮食收获很可怜。

很快,两人回到自己的小院,看到李伯、李妈、福儿和小桃担心地等在院里。月儿简单跟他们谈了大太太的意思,小桃差点儿急哭,李伯、李妈也很是意外。

“月儿,不用担心,这些年二少爷不怎么在家住,我还替他存了八十多两,可以应付一些日子,咱们省吃俭用很快就熬过去了。”李妈安慰道。

“少奶奶,我不想回去,受苦我也要留在这儿。”小桃眼里含着泪珠。

“小桃,你先回去一段日子,等过些日子,我再把你要回来……” 月儿安慰着小桃。

几个人七嘴八舌出起了主意。

路云鹏和月儿夫妇看着这些忠心的仆人,很是感动。月儿笑着说:“怎么这么善感呀,我倒觉得还是好事,总比受罚不许我们出府,用家法,打板子要好,又不是天塌下来啦!呵呵,好了,为了这么好的惩罚,咱们今晚好好吃一顿,咱还有一坛梅子酒,李妈、小桃你俩去买菜,我和福儿准备做饭……”

看到少奶奶高高兴兴,没有丝毫发愁担忧的样子,众人也就放心了,分头准备。

路云鹏倒是很欣赏小妻子无忧无虑的样子,一付豪爽的巾帼气派。

路云鹏夫妇被罚的事儿很快传遍了路府,有些人等着看好戏。四太太和七公主为了庆贺,婆媳俩连续去了几次秀月饭庄,却不知道秀月的老板就是二少奶奶陈月儿。一班等着看好戏的人并没有如愿,路云鹏和月儿夫妇却异常恩爱,路云鹏除了在府中陪着妻子吃饭、聊天,就是夫妻二人一同出去游玩,日子倒更是逍遥自在。小桃偷偷跑回来哭诉几次,月儿看着实在可怜,就给大太太送去几匹上好的杭州织锦,把她要了回来,大太太也高兴得直夸月儿孝顺。

几次北风刮过,天气似乎变得冷了,看来秋天快要过去,冬天不远了。

路云鹏夫妇回府都快个把月了,三少爷路恒玉一次也没出现在他们小院,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因前段日子二少爷不在时,他几乎天天都来转转,找机会跟二少奶奶说会儿话,许是宫里的差事更忙啦。不过这里的人倒没有一个想念他,也没人提起过他,不过路家三少爷倒怕别人忘了他,这不,今儿一大早,就和他的贴身小厮兴儿就过来了。

路云鹏正在陪着月儿翻检晾干的榕树花,一边给妻子讲着:榕树花又名合欢花,嵇康《养生论》中载,“合欢免忿,萱草忘忧。”主安五脏,和心态,令人欢乐无忧,可轻身明目。

月儿听得很是认真,琢磨着:可不可以把它也加入药膳食谱,便宜而有一股自然的清香味道。二嫂生完小侄子也快满月了,前天去秀月听五哥说,二哥等二嫂满月后会一同来京,再让秀月的美食曾出不穷,而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从老公那儿学了不少药理,继续原来的药膳研制。如果秀月再推出一系列美食更可养颜美容的药膳系列,秀月的规模还可加大。最近已小有所成,原来老公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郎中,他把外公的医书已经读得差不了多少,以后还真要把他送回外公那儿多学学,对医术他似乎天分更高些。

认真思索的月儿丝毫没留意身后忽然多了两个人,听见老公招呼道:“三弟,一向可好!”

“当然没有二哥、二嫂又是合欢又是忘忧的好啊!原来二哥也精通药理,当年爹没有白白把你送山里学了两年哪!有机会倒要请二哥教教小弟,哈哈哈……”路恒玉打着哈哈,眼光飘向月儿,怎么才一个来月不见,她倒是更美了,灵秀中多了份儿甜润。

“三弟,有些日子不见了。”月儿也招呼道。

“是啊!所以我就特意来请二哥和二嫂去清凉寺赏菊,今儿天气格外好,那里的菊花尚在怒放。金蟾也特意让下人准备了一些酒菜,赏完菊之后去香山枫林亭喝酒。二哥二嫂千万要给小弟这个面子。”路恒玉和七公主夫妇突然来邀请,很是出乎路云鹏夫妇意料,因七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躯,岂肯轻易放下身价,而且他们也素无往来。

月儿把目光投向老公,征询他的意见,月儿可是不愿意跟初进路府就嘲笑她是哪家大脚丫头的“贵人”交往,路云鹏看到妻子眼中的不乐意,推辞道:“三弟,我和你二嫂就不劳烦你们了,听说清凉寺的方丈很是清高,像我们这等俗人不便前去。”

“二哥,说哪里话,每年咱们路府施给寺里的香火钱不少,方丈不会不给咱们的面子,再者,今儿还要给宝儿去清凉寺祈福,金蟾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二哥二嫂一定要赏光!”路恒玉很是诚恳。

路云鹏也不好推辞什么,只好应了下来。

路云鹏和月儿稍微收拾了一下,路云鹏一身宝蓝长衫,月儿一件蓝色披风,正配她一身淡蓝色衫裙。而且夫妇二人简简单单,一个仆人也不带,仍是同乘路云鹏的黑色追风宝马,这些天出门两人常常如此,要比月儿坐路府的轿子方便的多。

来到府门可让他们大开眼界,只见路恒玉一身华贵的粉蓝杭州丝绸长衫,衬得更加倜傥风流,七公主金蟾头上一个灵蛇髻,插满珠玉,身上更是极尽华贵,也穿了和月儿曾穿过同样的紫色衫裙,只不过上面镶了许多小珍珠。气势更是壮观,路恒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七公主母子加上一溜仆妇使女共五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骑马的小厮,月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对路云鹏说:“天哪!这一路人马,声势浩大,山上的草也要踏平!”

路云鹏不动声色,一路同路恒玉说说笑笑,很是悠闲,月儿偎在老公怀里一路欣赏风景,也不时插上几句,她的话向来幽默风趣,所以一路上三人是笑声不绝。

看到这些,坐在马车里的七公主心里越来越恼火。金蟾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哪个男子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当初那个路云鹏偏偏就不买她的帐,自己的母后万贵妃亲自提亲,可那个臭小子说自己自幼定亲,她可是大明朝堂堂七公主,龙生风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可又不得不承认,那个黄毛丫头确实比她美了许多,可让那个黄毛丫头就此占了上风,心里总是不甘。前些日子,知道她被路云鹏丢在家里,不理不睬了一个多月,害得生了抑郁症,自己不知有多高兴,可近来,看到他们夫妇恩恩爱爱,就知道这个小骚狐狸不好惹。还有自己那个风流好色的老公,自从这个小骚狐狸进了路府,总往她那儿跑,要不是最近看得他紧,不知又跑去多少次了,想想昨晚告诉他给宝儿到清凉寺祈福,想把二哥二嫂请来一块去,顺路去香山枫林亭喝酒,他高兴的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生气。可他们谁能料到自己的妙计,早就派心腹去约那个“爱不上江山只好爱美人”的三皇兄香山枫林亭见,说要给他介绍一个绝色美女,不怕三皇兄不到。哼哼!陈月儿,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的,谁让你占了本公主的上风。

不到半个时辰,清凉寺就到了。七公主率领一路人马先行,路云鹏夫妇慢慢跟在后面,路恒玉也陪他们走。

只见寺庙巍峨壮观,看来香火很盛。路恒玉一路给月儿介绍,但见一副对联题在庙门之上,字写的是龙飞凤舞,虬劲有力,路恒玉指着对联说:“二哥,你看,这副对子是京城才子林铭堂前几日题的,说来也是一件趣事,方丈知性大师不认识林铭堂,他和几个士子前来赏菊,知性大师很是怠慢,当得知是京城才子林铭堂时,赶紧派小沙弥奉上香茗,和林铭堂讲经论法,很是投缘,临走林铭堂亲提这副对联相赠。你看,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

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栓。

不愧是出自大才子之手,联中之意,真真是符合佛家的生活,自有一种恬淡幽美之境,尤其让人回味无穷!”路恒玉自然是想在月儿面前卖弄一番,好让这个小女子倾倒。

路云鹏抬头一看,看出了其中奥妙,笑了笑,不语。月儿一听到别人卖弄文采就头大,老爹请来的做馆先生让她和五哥气跑了六对,剩下一个徐老先生不打板子,只谈趣事,才把她和五哥两个小魔头降伏住,五哥跟徐老夫子倒是长了不少学问,琴棋书画,诗词联对样样精通,可她仅仅从老夫子那里学了一肚子故实,哪里懂什么劳什子对联的好坏。三公子一门心思想以满腹学识赢得美人青睐,可陈月儿大小姐根本不吃这一套,深怕这一路赏过去,路恒玉又要喋喋不休讲出多少诗词对联,逃吧!很想念上次去白云山吃得那个山鸡,想起吃来她就来了兴致。

她轻抚额头,说道:“我头有些晕,想是让山风吹着了!三少爷,你和七公主先去清凉寺赏菊祈福吧,我想先休息片刻,两个时辰后在香山枫林亭见吧!”还深怕老公不懂她的意思,冲他眨了眨眼。

路云鹏看到小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啥,于是不顾一脸失望的路恒玉,道了声抱歉,就和月儿离去。

离开清凉寺很大一段距离,直到确定三公子一路人马确实进了庙门,已经听不见,月儿才哈哈大笑, “真不容易,终于透了口气!和我这俗人讲那劳什子对联,简直是——”

“简直是对牛弹琴!”路云鹏笑着接话。

“呸!你才是牛,哪有我这么聪明美丽的牛,你见过!”月儿踮起脚尖,手下用劲儿,又拧住了路云鹏的右耳。

“好,你不是美丽的牛,老婆大人快松手吧!”路云鹏只好讨饶。

“你不知道孔老夫子都说过不要惹小人与女子吗?以后就不要笑我!你知道我一听诗词联句就犯困,就这点儿毛病还让我犯!”月儿有些刁蛮。

看到路云鹏强忍住想笑得的样子,又踮起脚尖,揉揉他那只被自己荼毒的耳朵,“老公,刚才那对联有啥好?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栓。还是林大才子的手笔,真是无聊,我真庆幸没嫁个酸丁,要不整天牙都要酸掉了。”

路云鹏笑道:“那对联当然好啦!大概林铭堂故意和知性大师开了个玩笑,你看,‘香’字去了‘日’仅剩一个‘禾’字,“扫去凡心一点”是一个‘凡’字,两个字一和,便是一个‘秃’字。炉寒火尽,是一个‘户’字,‘须把意马牢栓’合在一起是一个‘驴’——”

“哈哈!秃驴,哈哈……我以后可不要得罪那些酸丁,被骂了都不知道。”月儿笑倒在老公怀里。

路云鹏抱住月儿,也被她感染了,向来不爱大笑的他,也开心地笑起来。

当知道妻子想干什么,只好舍命陪妻子,两人骑上马,跑到离香山很远的一处林子,路云鹏知道那里野鸡较多,要满足妻子的口腹之欲,不卖力哪行。

看路云鹏很快就打到两只山鸡,月儿高兴地喊:“老公,一只就够了,两只咱们得给他们一只,不划算。”

拉起月儿的手,路云鹏又想起那次白云山之行,促成了他们的美满姻缘,让他终于赢得了小妻子的心,心里就甜滋滋的,自从有了月儿,他的生活里每天都充盈着快乐,月儿好像有一种本事,可以让日子过得快快乐乐。

“月儿,咱们要找一处水源,才能把山鸡清理干净。还要找找,让我想想,对,那边林子尽头有一条小河。走,上马!”路云鹏抱起月儿跃上马背。

穿过林子,很快,一条清澈的河水缓缓流着。

看着月儿从身上背的那个一个小小的丝袋里变出来一包准备好的香料和火石,原来她早有此心,怪不得出门时她让福儿给她拿披风,自己跑到厨房“忙”了一大会儿。

“云鹏,你只要把鸡内脏挖干净就可!呵呵,今儿我要让你尝尝跟二哥独创的陈氏叫花鸡。”

月儿熟练地把调料塞到鸡肚子里,在河边就地取材,调好泥巴,抹上厚厚一层,然后吩咐老公去捡柴。那柴草倒是很多,林子里到处都是,路云鹏很放心月儿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很快捡来一大堆柴,看见月儿已经麻利地在河边湿润地带里挖好了灶。

两人配合默契地生火,把裹了泥巴的山鸡放进灶里。

一切就绪,月儿冲路云鹏调皮地笑笑,感叹道:“要享受吃野味的乐趣,自己动手才妙不可言!”

路云鹏抬起头,才注意到月儿不光手上满是泥巴,俏丽的脸蛋上也零星地点缀着几个泥点儿,好不滑稽,拖着玩得不亦乐乎的老婆去河边洗手洗脸,笑着掬起河水洗去她脸上的泥点子,然后用衣袖擦干她脸上的水珠,月儿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温柔。

“云鹏,我又想起了九年前,那次你也是用衣袖给我擦脸,我真得很喜欢……”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目光柔和如一池春水。

路云鹏沉浸在妻子的柔情中,两人只深深地望着,天地间仅有彼此。

“天哪!云鹏,咱俩的叫花鸡,火快要灭了!”月儿终于回过神来,嚷道。

路云鹏一把抱起老婆,大步流星来到灶边,火还没有完全熄灭,相视而笑,赶紧往灶里填柴。

两人说说笑笑,往火里添着柴,渐渐听到轻微啪啪爆裂声,“熟了!云鹏,你把那个小个的鸡先扒出来,小心烫手!”月儿老练地说,从小丝袋里拿出一块儿粉色的方巾铺在火堆旁。

原来她是此中老手,路云鹏笑着感叹:月儿文墨不通,原来所有的爱好都在吃上,怪不得玩出了一个日进斗金的秀月饭庄,这个小妻子越来越让他觉得有趣!

“笑什么,我要比起二哥来还差远哪,二哥的烤鱼更是妙,想想都流口水,我好想二哥!我也想爹和娘了,云鹏,等过一段时间,带我回杭州看看爹和娘吧!”月儿边敲开叫花鸡,边说着。

“好,等过一段时日,咱就去看岳父母!”路云鹏很是体谅小妻子,毕竟离开岳父母快三个月了,虽然和五哥常见面。

一股浓浓的香气溢出,路云鹏没想到磕开泥巴,鸡毛全都随着泥巴掉了,只剩下鲜美的鸡肉,很是诱人。

“好香!一看就食欲大振,云鹏,咱们吃饱了再去跟三公子他们那对宝贝会合!” 鲜美诱人的鸡肉,早把月儿看父母的想法诱惑没了。

两人在忙活了一上午后,大快朵颐,路云鹏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叫花鸡,很是新鲜。

看看天已经不早,怕路恒玉夫妇等得着急,路云鹏和月儿吃完没来得及休息,就匆匆收拾就起程往香山枫林亭赶去。

路恒玉夫妇早已在香山枫林亭等候,看到他们夫妇姗姗来迟,七公主心里很是不高兴,可还是强压怒火,脸上堆笑,吩咐丫头仆妇赶紧摆好酒席,因她那位三皇兄还未到,不能因小失大。

“呀,二哥二嫂真是恩爱,一路同乘,到清凉寺还要把我们大家丢下,跑去风流快活,一会儿一定要多罚几杯。”七公主笑着说,有意让路恒玉心里难受。

“不过我带来一样好东西,可将功补过!”月儿说着把粉色方巾包着的叫花鸡放到石桌上。

金蟾公主看到石桌上的那个泥团,露出满脸地恐怖状,娇滴滴地喊:“这是什么玩意,好吓人呀!”堪称见多识广的路恒玉这次也有些惊讶,搞不懂里边装了什么宝贝。

月儿笑了笑,把那层泥巴磕开,一股香味顿时四散开来,看到放到盘中的那个热气腾腾,泛着油光的美味,七公主知道自己准备的这一桌冷菜,也不比它诱人。

“叫花鸡!”月儿介绍。

曾吃过宫中各色美食的七公主,可从来没享用过叫花鸡的美味。饿了半晌,也算补偿吧。刚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路恒玉的儿子小宝跟月儿虽不常见面,可很是投缘,非常喜欢赖在月儿怀里,一边让月儿喂他,一边和月儿絮絮叨叨,已经半语的小孩子这时候最是缠人,七公主一向打扮得雍容华贵,从不抱着宝儿亲昵,宝儿跟月儿玩儿的很开心。路云鹏也不时拿些樱桃喂到他嘴里,也趁机喂月儿几颗她爱吃的红枣。

不过,看到宝儿那个臭小子扬着一张小脸和老婆又说又笑,两只小手还极不安分地抱着老婆的脖子,不禁想自己和月儿一定不要早生个儿子出来,免得像宝儿一样缠着老婆,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个桃子,递给月儿身后宝儿的奶娘,从月儿怀里抱过宝儿,让他去享受奶娘手中的桃子,自己的老婆怎么舍得让别人霸着。

路恒玉夫妇很是奇怪,怎么路府头号冷面男子变得这么体贴老婆。

“二哥,刚才让宝儿搅得差点儿忘了,如此山美水美的地方,怎么不让人诗兴大发,又有美酒佳肴相佑,正可以诗助兴!我抛砖引玉,先赋一首,青山绿水居此间,悠闲自得赏青山。佳人美酒来相伴,吟得佳句留溪涧。”路恒玉知道自己武功远不是路云鹏的对手,觉得还是卖弄一下文采,说不定能赢得美人心,自古才子配佳人,最好让月儿见识一下什么是风流才子。

“好好!好诗!”月儿无奈地拉拉路云鹏的衣角,也没忘随老公喝彩,可也想不出这诗好在哪里。

“不好,我看咱们还是玩个拆字令,先出一个拆字令,由在座的各位接令,以一炷香的时辰为准,说不出者罚酒三杯。”七公主金蟾觉得不能让路恒玉占尽风流,于是提议,并且命身后使女搬来两坛美酒,路恒玉也极力表示赞同。

月儿心道,看来这两口子非要让自己和路云鹏今儿成醉鬼不可,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可忽然觉得自己一只小手握在老公温热的掌中,看到他向自己投来灿然一笑。

“还是三弟先请!”路云鹏笑道。

路恒玉想了想,说道:“采丝为彩,又加点缀便成文。”

七公主也不甘示弱,思索片刻,接到:“女卑为婢,女又何妨不称奴。”

然后两人一齐瞅着路云鹏夫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路云鹏把一杯酒端到月儿面前,冲她笑笑,月儿灵机一动,说道:“水酉为酒,如能回头便成人。”

七公主一脸失望,路恒玉则一副洒脱风流至极的样子冲月儿微笑。

路云鹏不假思索,接到:“人言为信,倘无尚书乃小人。”

七公主看难不倒他们,觉得索然无味。

路恒玉倒是玩得很是尽兴,沉思片刻,又道:“少女为妙,大来无一不从夫。”说完等着他们接下文。

路云鹏接到:“因火生烟,若撇不出终是苦。”

“不玩了,这么接下去,岂不要连到天黑,谁也罚不成,我现在就请二嫂来说说我今天梳的是何发式,有何典故?如若说不出可要罚酒三大杯!”七公主今天是难不倒月儿,誓不罢休,一定要让这个乡下小丫头丢了脸面。

路云鹏知道自己的小妻子一向对打扮马马虎虎,七公主今儿岂非有意想让她出丑。刚要说话,没想到月儿给他一个调皮的微笑,缓缓答道:“七公主所梳乃灵蛇髻。说到这灵蛇髻,还真有一典,据《采兰杂记》所载,甄后既入魏宫,宫廷有一绿蛇,口中恒吐赤珠,若梧子大,不伤人,人欲害之,则不见矣,每日后梳妆,则盘结一髻状于后前,后异之,因效而为髻,巧夺天工,故后髻每日不同,号为灵蛇髻。宫人拟之,十不得一二也。不知公主认为小女子答得对是不对?”

一席话让七公主失望至极,这个灵蛇髻曾让母妃在后宫众多妃嫔中出尽风头,也难倒过几个与母妃争宠的妃嫔,没想到今儿自己特意梳了这个发式,以仿效母妃,却不料这个自己认为只长了一副好皮囊的陈月儿竟然引经据典,答得头头是道,自己一个金枝玉叶反而栽在她的手里。今儿她特意来此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要让陈月儿出丑,好让路云鹏和驸马知道什么才是大家闺秀,二来就是让三皇兄见见这个陈月儿。可到现在哪样都不成,岂不让她恼火,她哪里知道月儿对啥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徐老夫子讲得典故有过耳不忘的天赋,偏偏徐老夫子又是一个活书袋,为了能让陈家陈子淮和陈月儿两个小魔头好好听讲,每天都要给他们讲经论典,以趣闻诱使他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给他捣乱。

月儿看着失望至极的七公主,心想今天的玩趣快要被他们夫妇破坏完了,知道他们要吟什么诗,论什么典,自己和老公就在小河边捉几条鱼玩玩,让他们等不及自行离去。用胳膊碰了碰路云鹏,跟他小声说:“溜吧,太无趣了。”

路云鹏知道小妻子的耐性实在有限,跟他们在一起,自己也也寡味的紧,于是起身道:“三弟,七公主,今儿大家都吃喝尽兴了,看看天色已经不早,该早些带宝儿回去歇息了。况且我们夫妇哪里是什么风雅之人,实在是有扰二位雅兴,我看还是早些回府吧!”

“难得宝儿跟二嫂这么投缘,既然来了,就该多玩一会儿。”路恒玉可不想这么早就放他们夫妇离去,难得今儿自己文采风流得以在月儿面前尽现,还不时博得她的喝彩,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说不定假以时日,这个小美人会主动投怀送抱,这么好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

七公主是一定要拖到三皇兄来为止,所以也极力附和,命人放好她那家古琴,说今儿要为大家弹上几曲,来答谢二哥二嫂的美味烧鸡。

路云鹏夫妇再也不好拒绝,只好又坐了下来。

七公主低首抚琴,一首《高山流水》果然弹得玉润珠圆。

可月儿却非常不给面子,快要睡倒,因月儿从小就犯这种毛病,一听到琴声就犯困,恐怕钟子期在世,也要把他老先生气煞,路云鹏搂住快要滑倒的妻子,强忍着不要笑出来,连声赞道:“七公主果然琴艺高超,一曲《高山流水》真让人心旷神怡!”

七公主看到月儿一副乐盲的样子,自己的老公风情万种地瞟着人家,心里是又嫉又恨又气,可转念一想,对,终于找到她不会的啦,难难她,于是轻启朱唇,笑道:“二嫂也来抚上一曲如何?”

一句话把快要睡着的月儿差点儿惊得倒下去,弹琴?除非你不想要你那家宝贝古琴,月儿能让它从地上弹到空中。

“啊!我,我——”月儿刚要说自己根本不会。

看到妻子一脸尴尬,路云鹏接道:“既然七公主如此盛情,我们夫妇就一起弹上一曲《摸鱼儿》!”

路恒玉很是惊讶,自己这个二哥会弹琴?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语,等着看好戏。

月儿小声说:“云鹏,不要逞强了,不会就是不会,咱跟他们说明就行。”

搂过妻子,握住她一双小手,一起按到琴上,在她耳边私语:“不用担心,我在娘肚子里就听娘操琴抚曲,况且外祖母还是此中高手,不会弹,也会仿。”

琴声悠扬,曲子哀怨而伤感。

啪啪啪,几声掌声,路恒玉看到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中好不懊恼,说道: “想不到一向沉稳的二哥还有这一手,怕不是跟含香楼那个柳如眉姑娘学来的吧!哈哈哈……”

看来路恒玉是不挑起事端绝不死心,路云鹏淡淡一笑,不语。

月儿心里很不痛快,说道:“三弟,说得不错,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那位柳姑娘的熏染,不然,相公一个粗人,怎能操琴抚曲!”说完故意很高兴地拍拍路云鹏的胳膊,样子很是亲昵,言外之意,我们夫妻间的私事,闲人休要啰嗦,这一举动让路云鹏很是感动。

路三公子自讨没趣,可却看到自己老婆七公主一脸兴奋地盯着亭子外面,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心头一冷,原来是风流好色的三殿下朱允显,一定是被自己这个蛇蝎心肠的老婆引来的,自己倒小瞧了这个女人,只道她一门心思想让月儿出丑,来满足她的傲气,漂亮骄傲的女人一向容不得比自己更美得女人占尽了风头,谁知道这个女人把她好色成性的三皇兄搬来,自己岂不没有半点儿机会,恐怕月儿也会惨遭魔爪,朱允显哪有自己这般怜香惜玉,装作没看见那路瘟神,吩咐家仆收拾东西回府。

路云鹏和月儿巴不得离开,仆人、使女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看着主人享用美食,早就盼着这声命令,只有七公主慢腾腾从石凳上站起来。

一路人马还没收拾利落,三公子最不愿见到的那路瘟神已经走近了,只听一个懒懒闲闲的声音:“路家二位公子好兴致,让人羡煞!”

路云鹏和路恒玉刚要跪下请安,就听朱允显加重了语气:“看来我朱三公子来的不凑巧,诸位是要离去?”

路氏兄弟双手抱拳:“不知朱三公子驾到,有失远迎!”

月儿从他们哥俩一付毕恭毕敬的样子断定这个朱三公子来头不小,从路氏兄弟身后偷望去,只见一身大红锦服包裹着一个身材高大瘦弱的男子,三十来岁,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模样的青年男子,虽然身后两人一付仆人模样,可那精光内敛的眼睛,一看便知武功不弱。不禁猜疑起红衣男子的身份,神态慵懒,瞅着路氏兄弟似笑非笑,手里拿着一只野菊有意无意挥着,一个大男人拿着一支花总让人感到奇怪!

“既然有缘遇到了,云鹏、恒玉,咱们就一起去逛逛,看看这一带的山村野店有什么稀罕吃的,乐的。”声音不大,可有一股天生的威严。

“好,悉听尊便。”路云鹏不露声色开口。

“只是今天带了家眷,多有不便,先让兄弟们派家仆护送拙荆回府,我们再一起走。”路恒玉一边用身形遮住朱允显向他身后探寻的目光,一边示意家仆去驾车。

“朱三公子,金蟾今儿可是大饱口福,还用找什么山乡野味儿,我家二嫂便是烧叫花鸡的行家。没让您吃上那可是太遗憾了,想吃野味儿,找我家二嫂呀!看恒玉这个小气,怎么把我们路府有名的大美人都忘了给您介绍。”七公主说着,上前异常热情地拉着月儿的手,把她带到朱允显跟前,一边得意地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路恒玉。

路云鹏没等七公主说话,冲朱允显拱手道:“这是拙荆陈月儿,刁蛮任性,怕惹朱三公子见笑!”

回头对月儿说:“月儿,见过朱三公子!”

从丈夫脸上读不出任何情况,月儿心里有些没底,只好冲着那团火红福了福,道:“朱三公子,小女子给您见礼了!”

“哈哈哈……路云鹏,你这小子哪辈子修来地福气,娶了这么个大美人儿。不过,让这么个大美人亲自下厨,岂不委屈人家,今儿高兴,本公子请客,不知大美人儿是否赏光?”歪头瞅着月儿。

“既然您这么豪爽,看得起我们夫妇,看来我不领情就对不起您了。不过,月儿也有一事相求,您可千万不要一句一个大美人,让我受之有愧,在千娇百媚的七公主面前更让我无地自容。您要不见怪,我就喊您朱三哥,您叫我月儿。”说着一双小手放在路云鹏温暖的掌中,因拒绝不可能,还是非常豪爽地答应,不过给他一个暗示,本姑娘已名花有主。

“痛快!月儿妹子,以后你就喊我朱三哥!今儿三哥一定要请你好好吃一顿,金蟾,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七公主看到大功告成,声称自己身子乏了,要早些回府休息,于是率领一串儿人马告辞了。

看着朱允显主仆三人上马后,路云鹏搂着月儿跃上马背,路恒玉也满脸不乐意地翻身上马,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兴儿。

一行人走走停停,寻找名吃小店。

月儿趁大伙不注意,轻声问老公:“云鹏,我猜那个朱三公子来头一定不小,就凭刚才七公主对他那股亲热劲儿,他是不是?”

“他就是三皇子朱允显,这个三殿下风流成性,据说每日除了歌舞升平,就是喝酒斗鸡。当今几个皇子中,他人缘最好,既不和哪位皇子争权斗势,也很少过问朝廷政事,受封地不远,就在京兆。听说只稀罕金银珠宝、美女宝马,经常穿上便服享受民间美食、美色,也偶尔给百姓做个伸冤昭雪的好事,在民间口碑颇好。”路云鹏在妻子耳边低语。

“我看这个三皇子倒是一个聪明之人,他很会保护自己。”月儿常听几个哥哥谈论,对朝野间的勾心斗角倒不很陌生。

路云鹏不禁对自己的小妻子又要刮目相看,别看她时而迷迷糊糊,可确实冰雪聪明,笑着对妻子点点头。抱紧妻子,一扬鞭,□□黑马向前面赶去。

在一家乡村小店前,几个人下了马。只见几间干干净净的草房,红色招牌上“枣花嫂狗肉铺”,门前一付对联,上书“山溪红枣酒,豆花狗肉香。”横批“酒足饭饱”。

“老板,来两大盆新鲜的热狗肉,两坛陈年枣酒!”朱允显满在行地点菜。

一行七人分两桌坐好,朱允显和路氏兄弟、月儿一桌,两个侍从和兴儿一桌。

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看来是本店的老板娘,冷着一张脸,先给每桌端来四盘儿乡村小菜,一盘花生米,一盘豆花,一盘豆腐干,一盘小蘑菇。一个粗手大脚的伙计抱来两大坛酒。

朱允显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说道:“枣花嫂狗肉铺一大特色,冷脸老板娘,热□□肉香。”有些揶揄地自嘲,“本公子就爱吃这里的狗肉,每年都来上几回,可从没见过这里的老板娘笑过。还怕本公子付不起银子,赖账不成。”说完,摇头晃脑喝了一大口酒。

路云鹏笑了笑,“这乡村小店每日招待的大多是贩夫走卒,农夫猎户,老板娘怎屑得送他们一个笑脸,想必久而久之,渐成习惯,遇到贵客也是一样。”

“有理,有理!喝酒!”朱允显点头称许。

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狗肉端上桌来。三皇子热情地招呼,“吃狗肉!”

“月儿妹子,尽情吃,否则你朱三哥的腰包可花不完。”

月儿当然不客气,跑了一路,那个叫花鸡早就消耗光了,再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狗肉,连爱吃的二哥都没有带她吃过,没想到这狗肉居然香得很,喝一口辣辣的枣酒,吃一块儿狗肉,虽不雅,可很让人受用。

路云鹏除了偷喝妻子碗里几口酒,多给妻子夹些狗肉外,不再多说一句话。路恒玉倒是儒雅的很,一口酒,一句诗:“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月儿心里好不生气,中午就让这小子几句破诗搅得无味儿,今晚这顿狗肉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诗吟得食欲大降,看看闷头喝酒的老公,知道他除了在自己面前可以“滔滔不绝”之外,在别人面前从不多说一句话,看来也只好由她出面对付这种小事,“朱三哥,看看周围客人,没有一人吟诗答对,咱也入乡随俗,猜拳行令如何?”

“好,正和我意!”有人陪他玩儿,何乐而不为呢,又不是宫廷御宴,来啥吟诗行令,对那套他早玩腻了。

月儿和朱允显边猜拳边喝地不亦乐乎,三公子路恒玉向来爱卖弄,不一会儿也只好屈就,加入俗人之列,只有路云鹏还是吃狗肉,喝枣酒,悠然自得,冷眼旁观。

月儿觉得头有些晕晕的,靠在老公身上,看着那盆快要见底的狗肉,说:“这个小店狗肉香,酒醇,真是个好地方,我以后要常来吃——”

“月儿妹子,你醉了,虽说吃的喝的不错,可对着老板娘那张冷脸,就有些大煞风景,不痛快!”朱允显边说边又喝了一大碗酒,深深看了一眼醉态可掬的月儿。

“今儿在座的几位谁能把老板娘逗乐了,下次我就到京城最有名的秀月饭庄请客!”朱允显这次喝的很尽兴。

听到自己开的秀月已驰名京师,月儿心里暗自高兴,看来五哥真不愧是爹的儿子,果然经营有方,看样子不出五年 ,就可在全国几个大城市开分店了。

“我可以让她又笑又恼。”路恒玉很有底气地说,一脸得意看着众人。

“请二哥先点她的笑穴,再点她的哭穴。”

“亏你想的出这馊主意,不许点穴,再想别的办法。”三皇子岂能玩那低劣手段,朱允显连连摇头否决。

月儿笑道:“三弟,能否借你的小厮兴儿一用?”

几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月儿,不知道这小丫头耍什么把戏。三公子招来在一旁喝酒的兴儿,只见月儿在兴儿耳边低语几句,那小子整整衣衫朝老板娘走去。

几双眼睛盯着兴儿,只见那小子冲着老板娘柜台边趴着的一条叭儿狗跪了下去,一本正经地说:“爹,儿子可找到你了,你这些日子不在家,原来多在这儿享福呐!”

各种笑声顿时溢满了屋子,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指着兴儿,一手捂着肚子。

兴儿看到这个效果,好不得意,冲着老板娘又大喊:“娘,怪不得爹一直不肯回家,原来你也在这儿!”说完转身就跑。

只见老板娘杏眼圆睁,双手叉腰,大骂兴儿。

三皇子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倒在凳子上,喊了一声结账,让随从扔下一大锭银子,几个人走出了店门。

“有意思,有意思,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三皇子在马上笑得东倒西歪。

“月儿,你这小丫头真是个鬼灵精,早知如此,几年前就该带你来这小店,也好早点儿看到老板娘笑成一朵花,哈哈……”

月儿看到老公眼神中有丝责备,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一双小手伸到老公怀里取暖。

一行人六匹马来到京城已是月朗星稀。三皇子拜别路氏兄弟,带领两个随从绝尘而去。

“云鹏,我想逛逛晚上的京城!”月儿想去看看自己秀月最近的经营。

路云鹏告别路恒玉主仆二人,拥着月儿骑马慢行于京城的几条主要街道。

“月儿,以后不可以这么胡闹了。”口气有些像老爹。

“这才是我月儿的本性,你不喜欢休了我!”月儿有些蛮不讲理。

“月儿,我喜欢你时而沉静,时而活泼,时而聪慧,时而迷糊,时而善良,时而无赖。但我不想让你这些展示给别人,你是我的老婆,看到别人和你说笑,我当然有些嫉妒。”路云鹏理理月儿耳边散乱的发丝,随风飘起的发丝拂到脸上,有些痒痒的,这种夫妻相拥而行的感觉真好。

“云鹏,我爱你。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总觉得你心中始终有一块儿阴影,让你的心拘束着,我想做射入你心里的阳光。不管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不是一个弱者。”

路云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美丽的脸,酒后的月儿有一股迷人的风韵,痴痴地看着月儿,他感觉到自从娘亲故去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那么幸福,真切的,幸福的甘泉缓缓地滋润着他的心,月儿是老天赐给他的幸福,她爱他,虽然能用心体会到,可是头一次从月儿嘴里说出,又是一种滋味,一种感动。

“傻了,老公,我是不是很丑,我脸上还有泥点子吗?”月儿的话好煞风景。

路云鹏微笑着,“老婆,你很美!纵使你将来满头白发,红颜不再,你在我眼里依然是最美的。”说完,低头吻向微醉的小妻子,堵住她那张不知还要吐出什么煞风景的小嘴。

长吻中,天地万物不复存在,眼中只有对方,遗忘了所有的事情,沉醉于痴痴的迷恋……

月儿瘫软在路云鹏真诚的热情中,几乎在他怀中化成一池春水,“云鹏,今天我想对你说一句话,绝不可以背叛我,不可以爱上别的女人,我不在乎以前有没有一个什么柳如眉,今后在我们的生活中绝不可以出现柳如眉。”月儿喃喃道。

“月儿,到现在你还以为你老公是个花心大萝卜。告诉你,自从九年前我被一个刁钻古怪、笑靥如朝阳的小丫头拴住了心,我一直在耐心等她长大,虽然小丫头一直对我误会重重,可我还是费尽心思让她爱上我。”路云鹏只好坦白。

是在说我吗?月儿一双眼睛眨呀眨,开心地笑了,从路云鹏嘴里说出这话真不容易,看来孺子可教!

看着月儿可爱的表情,路云鹏又来了逗她的兴趣,“月儿,明天老公决定带你去逛妓院。”说完,微笑着,等着看月儿的反映。

一只小手按上了那只可怜的耳朵,歪着头,叫了起来:“路云鹏!”

“月儿,别把马儿惊吓着,小心招来官兵,以为有什么情况。”路云鹏一脸坏笑。

月儿小心看了看,街上行人稀少,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夫妻的举止。

“路云鹏,你是不是嫌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妩媚,打扮不够妖冶,好,去学个样子回来,一天恐怕不行,大不了,我在那儿多学一段时日,直到学会为止!”

“老婆,我求饶好不好。明儿你扮上男妆,和我一起,我就跟你去看看那个柳如眉,我可不想让你一直误会我!”路云鹏本想一句惊人,却不料在月儿面前,被惊吓的永远是他。

“路云鹏,你要是胆敢想别的女人,像公爹一样娶几个女人来玩,我可不会像婆婆那样为情而死,要是你敢,我不光会休了你,然后娶一百个英俊男人气得你躺在棺材里也没面子!你要再提那个柳如眉,咱就试试!”月儿笑着,一脸威胁。

语不惊人誓不休,路云鹏看到月儿一脸妒妻泼妇状,可也知道故意制造的自己和柳如眉的绯闻对她有多大伤害。

搂紧月儿,用下颌碰碰她光洁的额头,路云鹏说着:“月儿,有了你,我就要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再说,你老公可没那么大本事招呼一大堆女人!”

“走,云鹏,咱去秀月看看!”月儿很喜欢路云鹏的表白,有时故意急急他,让这个喜欢把感情埋在心里的老公说出来,感觉也不错。

“好,遵命!咱就去看看你的陪嫁!”路云鹏拨马往秀月方向走去。

晚上的秀月灯火辉煌,门前停着许多轿子,马车。

“进去吧,老婆!”

“不去了,现在进去,让五哥又说我如此清闲,他忙得如何如何。等再过几天二哥二嫂从杭州过来我再回秀月住一段日子,也好替替五哥肩上的担子。云鹏,你看,门口那些马车和轿子是不是杂乱了些,各家的轿夫和车夫也够可怜的,缩在寒风里等主人吃喝玩乐,该跟五哥商量一下,秀月以后加上一项免费措施,楼前加派几个伙计轮流看车,赠送各家轿夫、车夫免费一顿特色小吃。”

“那秀月岂不要赔钱!”路云鹏有些不明白。

“傻瓜!表面上如此,可这样一来,吃饭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月儿一谈起经营策略,头脑清晰,那睿智清晰的分析让路云鹏又一次惊讶万分,陈家的儿女难不成都是商业奇才?

“云鹏,咱们回府吧,等再过几天让二哥和二嫂再把我接回‘娘家’。我再好好看看经营上有哪些疏漏。”

看着月儿运筹帷幄的神色,路云鹏心想,都说漂亮的女人不够聪明,可自己的老婆和莫柳是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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