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明月何时照我还（1 / 1）

凤巧儿从未像此刻这般矛盾，手停在洛尊面前，看着这孩子无畏的眼神，她竟不知所措，肚子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孩子很快便要出世了，耳畔经常萦绕的那个声音忽然咆哮起来，催促着要她杀掉洛尊。

凤巧儿的手在颤抖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白素说洛尊是她的孩子，虽然自己想不起来，可潜意识却告诉她，如果真的杀掉洛尊，她会后悔一辈子。

“娘亲，你不再要乐儿了吗……娘亲，乐儿才是你的孩子，杀掉他，杀掉这个小神仙，他抢走了爹爹，我不要连娘亲都被他抢走，杀了他，不然乐儿宁愿再下诛仙台一次。”

耳边的声音在哭泣，凄凄凉凉，叫人不忍，可是……洛尊是无辜的，她怎可下次毒手？

“杀了他，杀了他啊……”

腹中的孩子开始又咆哮，凤巧儿只觉腹部隐隐作痛，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不自觉地抬高，眼看一掌便要朝洛尊天灵盖落下，她大惊，想不到腹中的孩子居然控制了自己，继而又觉得愤怒，难道这就是自己拼死维护的血肉，对待娘亲该有的方式吗？

“放肆，你竟然想操控我？”凤巧儿怒道。

“娘亲，只要杀了她，孩儿什么都听您的。”耳边的声音又凄凄楚楚道。

“你还未出生就敢如此忤逆，以后还会听我的吗？”凤巧儿眉头紧蹙，极力地撑住不让收落下。她的额头泌出细汗，第一次对腹中的孩子心生恐惧，全身的血液仿佛凝结了，每一根神经都绷紧着，像是木偶身上的线，一拉一扯企图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么强大的力量，若真的出世，还会受制于人吗？

“我说杀掉他。”耳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像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凤巧儿觉得腹中大痛，让她险些站不稳，一分神高举的手掌便不听使唤的落下，她心中一凛，赶紧提气急退，闷声撞在身后的大石上。

“姑姑你没事吧。”洛尊见她脸色惨白，欲上前查看，却听凤巧儿吼道：“别过来。”

“怎么了姑姑？”洛尊怔怔地站住，手足无措。

“啊……”肚子的疼痛让她无法多说半句话，想不到亲生骨肉居然要这般折磨她。早在几个月前，凤巧儿就透过微知了解到孩子出生的过程，只要时辰一到，肚子里的孩子便会化作一道红光出世，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姑姑。”洛尊见凤巧儿疼得在地上打滚，明明感觉到她身上邪气冲天，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想要给予安慰，可却不料刚刚靠近，就被凤巧儿狠狠掐住脖子，死死地摁在地上。

“去死吧。”凤巧儿说，声音里痛苦和兴奋参杂，低沉和空灵混合，似乎是她的，又像是别人的。

“放开他。”凤巧儿又说，这回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充满愤怒和森冷。

此刻的凤巧儿和血魔都处于极端，她们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容不下反抗、忤逆，虽然凤巧儿身上的法力都源自血魔，但她身子却是血魔所有力量的容器，二者相生相克，命脉相连，融合在一起自是无敌，倘若相抗，必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凤巧儿对这点并不太清楚，可是血魔却再明白不过，为了能顺利出世，他只好退让，继续隐入胎中。

体内对抗的劲力消失，让凤巧儿一下子瘫软在地，一想到刚刚竟有刹那间对腹中骨肉起了杀意，忍不住冷哼，一直责备洛歌无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姑姑。”洛尊坐起身来，轻咳了两声，总算是顺过一口气，却见凤巧儿落寞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眸底哀伤沉落，令人忍不住心疼。

他蹒跚着走到凤巧儿身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掌擦伤了，渗出几滴鲜血，小手习惯性地覆上她的手臂。

“啊……”凤巧儿触电般地一颤，一把便将他推开，细看，手臂上居然出现几点红印，刺骨的痛传来，让她大口地喘息，仿佛快要痛到窒息。

“姑姑，你怎么了？”洛尊错愕地问道。

凤巧儿见他又要上前，一惊，赶紧喝道：“你站住，不准过来。”

洛尊被吓住，噙泪委屈地看着她。

“啊……”凤巧儿一声□□：“好疼，好疼啊，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怒视着洛尊。

“没，我没有。”洛尊从没见她这副模样，好凶好狰狞，好像野兽般用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吓得后退了两步。

“没有？”凤巧儿挣扎着站起来，朝他逼近，可是每走一步，脑海中似乎就溢出一些东西，慢慢地拼凑成画面……

“凤儿，若我这一战胜了，你嫁给我可好？”

…….

“如果我没有回来，凤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不要。”我哭喊着：“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你我和谁白首，洛歌，你不可以欺我。”

“等我。”

……

“九尾狐的心头血可以聚集元神，饮上七七四十九日他就会醒。”

…….

“我要你跳下诛仙台，受尽轮回之苦。”

……..

“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洛歌的地方……洛歌……洛歌……我的洛歌，凤儿要走了，你知道吗？”

…….

“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

“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

凤犀，我是凤凰女凤犀，洛尊是我的孩子…….

头好痛，残缺的记忆都回来了，我摇晃着身子几欲昏倒，前尘往事如波涛涌来，令人头痛欲裂。

“是血咒。”刚说完，便觉喉间一股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