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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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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他们,不知疲倦地缱绻欢好。她青涩得坚硬,在他的撞击下逐渐变得柔软,他握着她的腰肢,一次又一次地冲刺,他要把自己深深地刺进她心里。

整个过程中,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痛苦远远大于快感,心痛,身体更痛,抱着他只为摆脱迷乱的燥热。在被他攻陷的同时,她的头脑终于开始清醒,想起了他刚才奇怪的呢喃。

当他额头的汗珠滚落在她面上时,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清泪,她被他贪婪地搂在怀中,柔弱无骨。女人的悲哀,在于身体不受心灵的控制,在男人面前展示出来的永远是软弱。男人的可笑,在于总是想当然地以为女人会屈从于他们,征服了女人的身体,并不代表拥有她的内心。

他凝视着她沉静的娇颜,有点累了,便轻轻把她放下。她立刻翻身背对他,背上肿胀的血痕一览无余。

他摁住她企图拽起被子的手,她酸软的身体无力再挣扎。

“芳紫”他熟稔地念着她的名字,“芳紫……”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认错人了。”她冷不防回答了他,声音竟也如他一般冰冷。

他微微一怔,也清醒过来。“好吧。”眼中乌云渐渐聚集,他脸上却是笑意:“我们不认得,你心里有很多别人!不仅有陶槿,也有你的慕容哥哥,你究竟对得起谁呢?”

被他戳中痛处,她的反应只是无声地和他抢被子,□□着的身体很凉、也很丑。

“主子,六殿下来了……”屋外袁晨压低嗓子小心叫道。“不见!”他干脆地回答,手下动作不停,终于让他占了上风,被子还在他手中。

可他却泄气了,还是给她盖上被子,为她掖好被角,便穿好衣服出去见景晔。

“五哥,我回来了。”景晔活泼灵动的脸上只有平淡:“鲜卑人的势力比我们想得要强大,京城外网络密布,险些被这群蛮夷算计!”前段日子的艰险劳累,他几句就带过了。

他消耗了太多体力,精神有些萎靡,片刻才应道:“唔,鲜卑人是狼,即使对他们有恩,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被反咬一口。”他和景晔筹划的,并不是按照父亲的要求追剿乱党,而是寻求合作的可能。

“我和他们打了一场,还是见了面,他们要的很多,真是得寸进尺。”景晔不住摇头。他却笃定地说:“我们尽可以许给他们,就看他们能不能保得住了?”他还没有见到哪个鲜卑人能担当大任,除了贪婪,他们并没有利用民心的本领,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不知怎的,慕容豫的名字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令他颇为不快。

密谈半日,等一切都在把握中后,他长舒口气,轻松地说:“我耽误你半天,你的心早不在这儿了吧。”景晔勉强笑着说:“多谢五哥好意,我不想再白费心思了。”

“我太累了,也许只好放弃。”表情虽不难过,但年轻的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伤到了心。景暄疑惑地打量他一番,没有看出端的,他和她之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结束了么?这不在他控制中。

送走景晔,他再见她,已不复之前失态,一如既往居高临下的轻视:“你对我六弟说了什么?”她踮起脚尖,保持着与他平视,冷笑道:“你犯下的恶,不必由我亲口说出,老天在看着呢!”他看得真切,她的眼里真的没有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从头开始又会怎样?

七年前,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最渴望别人的关注,却无人在意他的存在。几个哥哥光芒四射,就连景晔都顽皮得惹人注目,唯独他无声无息、自生自灭。当那个献俘式上歇斯底里喊叫的鲜卑女孩闯入他视线以后,他在蔑视之余,忽然想拥有那个小女孩,因为她比他还不幸,他一厢情愿地幻想过如何呵护她,让她感念他的好,眼里只有他一人。

那时的他,太需要被人承认被人崇拜了。可是那个鲜卑女孩如风一样,宇文和明宅邸里的巧遇后,就悄无声息地死了。他不禁感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死后恐怕也只有他能为她叹惋几句。所以他决不能默默无闻,他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他要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所有人都留下印记。

可笑的是,他虽然在她身体上留下了烙印,可她的眼里依然没有他,哪怕是惧怕,他也可以满足。她明澈的眼睛一览无余,有的是不屑,有的是仇恨。他开始留恋欢好时的她,娇弱得在他身下瑟瑟发抖,惹人怜爱。

“你心虚了?”见他沉默,她激昂地说道:“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放我回家,父亲在等我照顾!全家人还在等着饭吃!”

“钟小姐,我留着你干什么?如果说以前你还有点用的话,现在只会给我府上添麻烦。”他嘴上绝不饶人:“这不是瀚水小院,我妻子怀孕了,不能被你尖声怪叫惊扰到!”她好像噎住一样,愣了几秒,“就你,还配做父亲么?”她自认为这咒骂很恶毒,却不料他淡漠依旧。

他一挥手,让袁晨送她回家。他需要一点时间,忘掉宇文芳紫,他想念她七年,终于可以忘记了。

芳紫迈进家门,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父亲醒了,多少辛酸,霎那间都被喜悦冲散。她跑到父亲床边,握住父亲的没有知觉的手贴在脸上,笑容满面:“父亲,有您在,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钟怀德仅仅只是醒来,全身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对他而言,活着比死还要更痛苦。父亲混浊的眼中有无奈也有厌倦,这些芳紫都懂得。“我知道您很难熬,求您不要放弃。您是咱们全家的依靠,我还要看着您站起来呢!好么,父亲?”

父亲使劲眨了眨眼睛,算是安慰了她。她高兴地点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父亲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每天她都把自己做的事情讲给父亲听,让父亲安心。她太需要父亲,有时候只有父亲和慕容哥哥才能给她坚强活下去的勇气。

李娇儿照常来诊病,芳紫开心得几乎语无伦次:“谢谢,娇儿姐姐…太感谢你了……父亲醒过来了,也许不久就能康复…”李娇儿毕竟内心有愧,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生硬地说道:“能不能康复也很难说,我只能用药调理,还看钟大人造化了!”

她盯着她的神色,声音小了很多:“你的条件,我也兑现了…”李娇儿抿起嘴,眼睛望向了别处,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桌上摊着几本医书,陶槿在世时芳紫就想好好学点医术,结果一直耽搁到现在。最近她闲下来就会读会儿医书,又有现成的老师李娇儿可以请教。李娇儿与她无话可说,便随手拿起医书翻阅,见那书页上的内容全是关于媚药。

“你怎么看这个?”李娇儿失手把书丢到一边,紧张得面色苍白。她不及阻拦,红着脸低下头:“我…只是随便…其实…”最后她终于大着胆子问:“媚药真的没有解药么?”

李娇儿严峻的目光在她脸上审视一番,才缓缓说道:“我不知你问这个做什么。媚毒大概只有男子元阳可解,否则女子就会阴泄而亡!听说这解毒的过程,无论男子女子,都会大伤元气的。”她看出芳紫气色很不好。

泡在热气蒸笼的浴桶里,芳紫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李娇儿走后,她虚脱得瘫倒在地上,她太兴奋,忘记自己实在需要休息。董妈一桶接一桶给她添上热水,泡了大半个时辰,她一开始只想洗干净那个坏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而现在什么都不想,懒洋洋地立刻就要睡过去。

“小姐,醒醒!”董妈的低声呼唤掩饰不住慌张。“嗯?”她猛地抬起头,睡意全无。“才刚有人来,要收走咱们的房子!”她立刻站起来,抓起衣服急急套在身上:“不行,咱家房子岂是说收走就收走的?”

见到来人,她却发不起脾气来。此人是父亲旧日同僚,现在庆王手下做事,父亲重病后常来探望。“侄女,庆王看中你家宅第,打算收走盖别院,叔叔我人微言轻,实在说不上话……”说到底,父亲致仕生病、陶家获罪流放,她一个孤女便任人欺负。

她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还讲不讲道理?”其实她自己并不在乎住哪里,可这处宅第是父亲十几年前买下的,安静舒适,利于养病,她舍不得离开,更不甘心被欺负。

“咳,什么是理?天家就是理!除非能有位高权重的人为你说话!”来人点到为止。她一无所有,也不认识位高权重的人,意气和任性全无用处,她只能退让。

她编了一大堆谎话骗父亲,父亲说不出话,就当父亲相信了她的话。几天后,她带着父亲和董妈夫妇搬到南城的一处院落。庆王给的房钱少得可怜,父亲的积蓄早已捉襟见肘,她根本无力维持往日的体面生活,做工精细的华服换作普通的粗布衣衫,她的装扮与南城平民女子无异。

当年和慕容哥哥在南城生活的时候很快乐,因为有梦想。而现在的她没有梦想,只有酸楚,如果不是为了父亲,她实在想一走了之,一个人回荆陵、回东夷,忘掉两年来发生的一切。

世事并非总是那么惨淡。没有想到,李娇儿依然过来给父亲诊病。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却每次都带给她一些家用。她忙不迭地谢,李娇儿又总是冷冰冰地推拒:“我又不是为了你,犯不着谢我的。”她鼓起嘴,乖乖地不再说话。

李娇儿说的是实话,伴在景晔身边,他的焦虑愤懑全落入她眼中,她死死搂住他的腿,拦着他找庆王说理,阻止他去探望芳紫。“你听我说几句!不能得罪你叔叔,你还没有实力……”他终于停住脚步。

她根本顾不上被他踢痛,急着说道:“你不是说她快要嫁人了么?自会有人带她脱离苦海,你冒失地去只会扰乱她心绪!”“骗人!她在骗我!”她的话反而刺激了他,他迷乱地嚷着:“她要嫁的人为什么不来带她走呢?可笑!”他转身又欲冲出去。

“别傻了!”她哭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声顿时令他驻足沉默,他心里还是有她。“你怎么就不想想,是你皇家害她这么惨,她最恨你,定不愿见你!何苦再让她难受!”他捏紧的拳头青筋暴露,表情却渐渐冷静。“你放不下她,我可以替你去帮她!她过得怎么样,她需要什么,我都为你看着呢。”她如此地恳切,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他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李娇儿走出芳紫家不远,等候多时的袁晨面无表情迎了上来:“李姑娘,我家主子有请!”李娇儿吃了一惊,面上表现得只有厌烦。

景暄在她面前总是盛气凌人的,他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微微上翘的眼角,流转飘忽的目光,美丽中蕴藏着危险。

“李姑娘。”虽然只有他和她两人,他仍然斜着眼盯向某一点:“你很聪明。”

她镇定自若地回道:“五殿下过奖了,聪明的人不会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在他面前,没必要伪装成不通世事的模样,她清楚自己瞒不过他犀利的目光。

她和芳紫在一起有些时日,他从未过多注意她。芳紫说她又可怜又单纯,他十分不以为然,他感受得到她的伶俐敏捷。而芳紫他倒是错估了,这丫头完全是大愚若智,简单得完全不懂保护自己。

他灵动的双眸在她脸上扫过,又看向别处:“果真没让我失望。那…你可知我在想什么呢?”

她直直说道:“你召我过来肯定是为了她!你想知道什么……”以他的聪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想要她确切的答案。

他看似忘记了芳紫,对她的悲苦不闻不问,任她穷困潦倒。其实,只要他肯开口,她可以过得很好。他唯一做的,是找到昔日教坊司的班主,了解当年的一切经过。她骗了他,害他心痛神伤;他错过了她,害她清白玷污。就算他错了,她不也有错么?

前前后后,他从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错的只是人事的无常吧。“我想知道……”他点点头,扬起了下巴:“你对她,都用了什么手段?”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都好!”她尖锐地说:“您最清楚,六殿下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够了!”他讨厌她的自以为是,却斯文地打断了她:“我不需要你的手段,否则你的心愿恐怕不能实现。”芳紫的命运,许多年前就该攥在他手心里,哪里轮得到她摆布?

她只觉愤懑挤满了胸口,铁青着脸。“说吧,我可不希望你瞒我什么。”他面有得色,早已胸有成竹。

“我该遭天谴的!”她不在乎地哧了一声:“我逼迫她定下条件,如果她父亲能醒来,就必须离开景晔。我还阻拦她与他,不许他们见到彼此。我又编了很多谎言,把他们都蒙在鼓里。”

“你知道么?”她忽而绽开笑颜:“最开始的时候,我在茶中下了药,令你把持不住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呵呵,你还没察觉到吧?”

他脑袋嗡地一声。“你不想活了!”他强压住怒火,攥紧的拳头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没做错什么!”她豁出去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我不能让他被折磨,我也不甘心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景晔改变了她,把她的内心从与世隔绝中唤醒,令她第一次感觉到心动,要强的她不舍得放弃幸福。儿时的不幸教会她认清了狡诈与心机,她获得幸福唯一的手段也就在于此了。

“伤害别人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么?”他最后压抑住了杀心:“我成全你,看你能不能实现心愿!”他乐于瞧她如何在命运沉浮中挣扎。

“你也一样!”她回敬道:“我们都做了很多坏事,凭什么你就可以如愿呢?”

滚烫的药汁从碗中撒到了手上,芳紫惊觉,手忙脚乱擦拭一番,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

她刚刚拿着几件首饰去当铺,当铺老板没有辨别首饰的真伪,反而端详她半天,然后连连摆手:“姑娘,你的东西我不收!”她走了几家当铺,却连着几次被拒绝。最后,她气得质问:“本姑娘的东西又不是假的,你们为何串通起来不收呢。父亲重病急着用钱,人命关天啊……”

“姑娘,不是不想帮你,我们也有为难之处阿。”当铺老板是个好心人,拿出一幅人像,看上去很像她的样貌。“有人拿着姑娘的画像,不许我们收姑娘的东西,我们得罪不起!”

芳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是气得不轻,当铺老板忙说:“姑娘急需用钱,我也可以接济一些……”有权之人得罪不起,这个姑娘与那有权之人纠缠不清,恐怕也不能得罪。不过那姑娘显然什么也没听进去,不言不语就走了。

她埋头走回家,发现自己仿佛皮影戏里的偶人,被人牵着线,一举一动都无法自由掌控。她已经被他害成这样,他还想怎样才能满意?生不如死,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吧?真是可笑,她与他无冤无仇,他何苦一定要伤害她呢?七年前的他也是这么坏么?她不相信!

终于,她肯回忆深埋在记忆中的他,穿着玄色衣裳,有点自大有点冷漠的俊秀少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莫名其妙地要她跟从他,眼中还有着同龄人少有的忧伤冰冷,她辨不清这个东夷皇子是好是坏,多少对他感到好奇,在她心头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才渐渐淡忘,再没有想起过他。

在她屈辱迷乱的时候,却是他们重逢的时刻。她破碎的心又多了一道伤口,儿时的那抹亮色被黑暗所笼罩,不是天意弄人又是什么?她只好欺骗自己:她从不认得恶毒的他,她认识的只是那个记忆中犹有良知的小皇子!

可她越来越骗不了自己,生活的美好希望正在一点一点坍塌,她摆脱不了。

她要去探望父亲和母亲,立刻就去,或许他们能给她指出一条明路。

父亲和母亲合葬的墓地在与旭山相连的西山上,这里葬着许多弘殷家族,对面相望的就是陶家墓地,她的陶哥哥就葬在那里。芳紫伤后体力大不如常人,爬了一段山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她心中有力量,疲惫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穿过一片青青松林,父母的墓地已在眼前。

可是,一个玄色身影已伫立在长满芳草香花的坟头前,似在专注地凝视。她迟缓地向前走去,那人没有一丝动作,直到她和他并肩立在一起。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穿着玄色衣裳,对吗?”她幽幽问道。“你的眼睛,还如当初一般清亮,总没有长大。”当他温和的说话时,声音里多了几许温暖。

她摸向眼睛,沾到湿湿的泪水,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究竟要给她指向怎样一条道路?忽而,他牵起她的手,她不得不随着他深深弯下腰。“东夷定王宇文泓,一代名将,豪爽英雄,景暄在此一拜!”他以最虔诚恭敬地姿态下拜,语气充满着豪迈之气。

对父亲的赞美竟出自这么一个恶人之口,她很惊讶,尖尖的指甲不觉陷进他掌心,反被他更紧地握住。

“放开!”她又感受到他的威胁,紧张中带着颤音:“我要去看爹和娘!”他难得顺从地松开手,挣扎向前的惯性令她几乎扑到地上,他敏捷地揽住她的腰,又悄悄放下手,任她前去。

她侧身坐到父母坟前,用手轻轻抚弄自在生长的野花野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香气,这里没有肃杀萧瑟的气氛,只有生机勃勃的景象。很奇怪,她的心境开阔起来,父母平静地长眠于此,不就是让她安心快乐么?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见她傻乎乎地咧开嘴,愁苦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意,竟哼起了儿歌,他小时候从没有听过儿歌,听她不成调子的哼唱,不觉莞尔。她唱得高兴,不知不觉转过了脸,看到他冲她微笑。歌到嘴边,她再也唱不出来,玄色衣裳的男孩子,和眼前玄色衣裳的他,太不同了。

“你不是我认识的人。”她咬牙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景暄敛起笑容,淡漠地说“我是顺便来此瞻仰定王的。父皇下令捣毁陶家墓地,罪臣不配拥有现在的等级。”

她抬眼望向对面陶家的墓地,果真看到整洁的陵园变得杂乱不堪,墓碑东倒西歪,还有人正在砍倒陵园里的树木。“陶哥哥!”她跳起来就要跑去,被景暄轻轻拽住。

“告诉我,你喜欢陶槿么?”他扳过她的脸,严肃地问她。“我对不起他!”失身后,她脑海里就一直萦绕着这句话。

“他也曾害你族人,抛弃你,和你从没成为真正的夫妻!”他不解,为何她对陶槿的情意有这么深。“他就是我夫君!”她为他辩解:“人都走了,谁还会想他不好的地方……”

他强制地拉她坐下,庄重地对她说:“父皇的旨意不能违背。不过我只毁了地面上墓碑和树木,陶槿和陶家祖上的坟墓没有被毁,他还在地下安息着。何况,失了势的家族,即使我不去毁掉,盗墓贼也会很快光顾的!”他本不屑于解释,却对她解释这么多。

“我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他逐渐冷静下来,面对怀疑而不知所措的她:“陶槿为你付出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你应该知道更多!”

她却恐惧地闭上眼:“我怕我知道得更多,更觉有愧于他……”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扶她软绵绵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终于,她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柔声道:“告诉我吧,我如果不知道,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从何说起呢?有些事情,他也是今天才想明白。“我和陶槿,不是朋友,也不一定是对手。”

他们最初不过点头之交,当他关注陶槿的时候,新婚燕尔的陶槿久病初愈,成为四皇子身边的红人,以过人的文采和博学,获旨参与东夷国史的编修。能得到四哥青睐的人,他不会放过。

一次宇文和明府上夜宴,他和四哥都去了。他注视着文雅的陶槿被一杯一杯地灌酒,直喝得面孔青白,趁众人不备悄悄离开了筵席。他尾随着他,到了无人之处,陶槿哇地吐了一地,身子支撑不住差点摔倒。他袖手旁观,末了,递给陶槿一块手帕。“芳儿,唉。”陶槿无力地叹道:“你又该怪我了。”

“你不适合。”他居高临下,不客气地说道。陶槿扶着一块青石坐下,喘着气:“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啊。”置身于权力场中的人都清楚,远离权力,并不一定能保全身家,唯有接近权力攫取权力,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心愿。

他茫然四顾,发现他们置身于宇文和明府上的花园里。不曾忘记,很久以前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在这里相遇,那时他没能保护她。他此时或多或少理解陶槿的心境:“你的妻子很幸福。”陶槿仰望星空,平静中笑容隐现。

不久之后,太子薨逝之夜,他邂逅陶槿的妻子,一个古怪灵动,全然孩子气的女子。他微感讶异,陶槿情之所钟的,竟会是这样的女子?

“我一直不清楚陶哥哥是不是喜欢我,他受的苦……很多……”芳紫伤感地说不下去,捂住脸垂下头。

而他清冷的声音仍然在剜着她的心:“你的陶哥哥,后来却拟旨严办鲜卑人,这就是你们夫妻反目的原因吧?”

那段时间,陶槿的才华得到了父皇的瞩目,父皇甚至试探着想将公主许配于他,连陶槿的妹妹也跟着沾光,成为皇子妃的热门人选。他嫉妒,同时不解。很久以后,当父皇下旨惩处陶家时,语重深长地对他说:“你和景昀都是我的孩子,朕不能牺牲自己的孩子。”父皇看似关心的话语他听来却是毛骨悚然,原来,陶槿注定是父皇利用的一枚棋子,承受了被人不齿的罪孽,成为四哥的挡箭牌。

他被宇文和明一案搅得焦头烂额,一天陶槿请他喝酒,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站在对立的两头,本不会敞开心扉。陶槿双眼布满血丝,很久没有休息好,他怀疑他在折磨自己。喝了几杯,他有点酒意:“如有一天我不在了,还望五皇子能放过我家人。”

“你醉了。”他满腹狐疑。陶槿正色道:“都说狡兔三窟,我也得早作打算。”“我不会的,我凭什么会对敌人网开一面?”他冷笑。

“你和我家无冤无仇,至少,你不会要他们性命。” 陶槿也笑了:“还有我的妻子,不要太为难她……”陶槿虽不识和人世纷争,却看得很透,未来的纷扰早已了然。他那时还没有把握能斗得过四哥,只以为陶槿故弄玄虚。

因陶槿几次提到妻子,他对她格外关注起来;因他从未承诺陶槿什么,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为难她。

最后一次见到陶槿,他似乎已登上人生的高峰,与四皇子结为姻亲。可他的容色已近油尽灯枯之相,强撑病体不过是挽救家族的又一次挣扎。他虚情假意地恭喜他,陶槿精神还不错,私下里却慨叹自己恐怕熬不了多久。“我还是想活到成亲的时日,这样可以让她死心了。”

他想了想说:“卢小姐身边有一个神秘医人,或许能有办法。”他早知晓胡玉郎的身份。陶槿含笑不语,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信我?”他终忍不住问他。“因为…”陶槿自若地神色暗下几分:“我妻子……”他没有听懂陶槿的意思,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

景暄絮絮地说到这里,芳紫捂着脸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双肩颤抖着,想是在流泪。他体会到的只是陶槿的身不由己,在随波逐流中毁灭了自己,他不惋惜陶槿,因为他和他不是一类人。

她好久才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会不会要我?”她消瘦的脸上,一双美目更显得动人心魄。向来只是他给她带来惊讶,而这次倒转过来,他大大吃了一惊,眉毛拧到了一起。

她又说了一遍:“我问你,你肯要我么?”目光里划过一丝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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