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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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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瘦长脸型,现在两颊更明显地陷下去,头发应该是刚剪了不久,精神没有很好。

他抬头看见我,脚步慢了两拍,把烟盒放进兜里,调转了眼光,然后缓缓迈上最后几级台阶。

“在这儿站着干嘛?”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声调没有起伏,像极了第一次接我电话的口吻。他超过我,直接推开了那扇透出光亮、虚掩着的单元门。

“哪门?”他对着两扇白色的房门,要回头看我,可脖子向右转过30°角后就停下,垂了下眼睛,勾了勾嘴角,又自动向左转了90°。

“就这间。”

他推了房门进去,转身倚在五屉柜上。我也跟着进屋,关门,站住,离他大约一米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他掏出烟盒想要抽烟,手指刚碰到过滤嘴,就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啪地一声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我从书桌上拿了打火机递给他,又去客厅取烟灰缸,里头还有几个烟头。进门看他仍是靠在柜子上,腿向前伸着,两手都插在裤兜里,身子微微前倾,眼光毫无焦点地投在对面的衣柜下缘。我把烟灰缸放在小茶几上,揪了揪披在身上的毛衣。两个人心里都是大团的郁结,堵在那里,没法开口。我再出门,去厨房烧水,给他沏茶。这个老爱跟开水叫板的男人,今天凉凉的。

“绿茶。”我这里没有花茶,我知道他常和花茶。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他已经脱了风衣,西服搭在转椅的靠背上,人站在屋子中央。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折腾了一圈,恶心,反胃,我捂着嘴冲到厕所,伏在马桶圈上吐。何一鸣跟进来,把我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连粥带药,一点儿没剩,直到吐无可吐只剩下干呕,我枕上自己的胳膊,大口大口的喘气,食管烧灼,嗓子发酸,眼睛里泪水充盈,脑门上都是冷汗。

何一鸣端了杯温水给我,“漱漱。”

我接过杯子,漱口,唾液拉扯出丝,连在嘴唇和杯子之间,他又递了纸巾给我。我仍然蹲在马桶跟前,好半天才缓过劲,站起来。

“好点儿了吗?”他问我,伸手摸我额头的温度,“带你看急诊去吧。”

“中午看了,大夫说晚上要是还烧就吃退烧药。”

他接过我手里的杯子,看见我右手背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和针眼,“这怎么弄的?”

“打点滴来着。”

“去上床躺着去。”他先转身出了厕所,把我的房门推开,等我进去。

吐过之后舒服多了,我靠在床头上,把被子拉高。

他侧身坐在床上,面对我,右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大拇指滑动着,触摸我的皮肤,“下次,想整治别人换个方法,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傻不傻啊。才两个月,你看看你自己,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被人骂成傻子也会很幸福,我第一次觉得。

“怎么就接电话了,病了所以想我了?”他问我。

“太疼了,这里。”我指着右手背上的针眼,“她们一共扎了我四针。”

“现在还疼吗?”

“不摁不疼。”

“还难受吗?”

“吐了好多了。”感冒病毒和满心的欢喜把我的面颊烧得滚烫,藏不住的快乐却自眼角眉梢溢出来。

“体温表呢?”

“二抽屉里。”我指指床头柜。

他站起来,拿了体温表出来,甩甩,顺着我的领口把手伸进去,把体温表放在我的腋下。冰冷的金属碰到皮肤,我抖了一下。

“夹好别动,要不一会儿白试了。”他用手固定住我的胳膊。

屋子里安静极了,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移动的咔嗒声,他看着我,眼神柔和得让人毛孔收缩。“你不能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不能让我找不着你。我这几个周末都在N城,东扎一头西扎一头的,你以前那村子,老太太那儿,你们学校,广场,河边,我每天就是在城里城外转悠,我知道这么找可能也找不着,可是我停不下来。你突然跟我说要断了,如果你坚持,我没话说,可是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哪儿,你得让我知道知道你好不好。是,错在我,我没事先跟你商量就决定了,快考试了,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没想太多,只是想能多在德国耽搁几天,能多陪你几天,就算不能天天看着你,起码离得不太远。我回去了,就不是一张火车票能解决的问题了。你不乐意也是应该的,是我欠你的,你说我是要给自己有个交待,这都对,可是你不能这么干,就算是你根本不在乎我,对一个普通人也总得有点儿侧隐之心吧,不能说走就走,还这么坚决。”

“你真觉得我不在乎你?”我问这个满世界找我的男人。

“你现在这样不像不在乎的。”他摇头,“可是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跟你一块儿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路子。”两个月,我一米七几的个子瘦到不足九十斤,刚才在卫生间,镜子里的我脸色灰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且没有血色,双颊配上两朵因体温过高而带来的红晕,难看到了极点。

“对,你就作死吧你!”他补了一句。

“我就跟小护士说我不怕疼,谁知道她真是二百五啊。”

“不是说这个!”

“你是来救死扶伤的,还是报仇雪恨的,别这么厉害。”

“我再厉害,不是你一个电话我就过来了吗。”

就这样吧,很多事情我都控制不了,所以放弃吧,任由它发展吧,最坏的也不过就是更控制不了。

“看看几度。”他把体温表从我的腋下取出,对着灯读数,“三十八度七。成了,躺下睡会儿,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吃完好吃退烧药。”

“别走。”心跳,在看见他以后越发地不受控,我来不及提醒自己现在的幸福都是假象,就拉了他的手冲口说出两个字。真是发烧了,不清醒了,最后的坚持也瓦解了。“张希给我熬粥了,刚喝过,吃了会吐,更难受。”我松开手,飞快地闭上眼睛,扭头。

他又坐回床上,用姆指轻拭我眼角,“躺好,我在这儿陪你。”

我知道,他的疗效胜过任何退烧药,感冒药。

(二十四)

我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屋里只有台灯还开着。何一鸣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半仰着头对着天花板,手指上夹着烟,手心里攥着打火机,烟没有点燃。

我看着沙发上不知是睡是醒的人发呆。人的本能都该是求生吧,我现在呢?在求生的假象之下以一种催眠的方式寻死?还有两个月,我能改变什么,他又能改变什么?

他好像在我的注视中突然惊觉,“醒了?就睡了这么会儿,还不到十点呢。摸摸还烧吗。”他走过来坐在床上,试我的温度,“还这么烫,一点儿汗没出,不能由着你了,吃点儿东西赶紧吃退烧药了。”

“张希应该快该回来了,等会儿一块儿吃吧。”

“你跟张希住?”何一鸣很困惑。

“嗯,要不我人在不莱梅怎么搬家啊。”

“这都是你什么时候算计好的?生怕躲我躲得不彻底?”他控诉我。

我没想要瞒他,也没做过周密计划,念头是从送他去科隆产生的,到我离开不莱梅回N城,到不给他地址、不接他电话,再到今天,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受到不可抗力驱使的。对这个永远对我心存宽容的男人我没的解释,也没的反驳。他对我太过宽容,宽容到我觉得他是在姑息养奸。如果换位思考,我会坚持不懈地打一个永远没人接却不关机的电话么,我会每个周末过来N城的大街上找一个不出意外再也不可能看到的人影么,我不会,我要老老实实呆在科隆,就算内心翻滚也要装作若无其事,报复么,这样才最狠。可是,他不曾想过报复我,尽管他认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报复他,他打了电话,他过来找我,不是连张希都为他鸣不平么。我能怎么对他啊,以身偿债?我心甘情愿。慢慢还,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斜眼看我,“我本来以为你再也不接电话了,这事儿你能办出来。”

“那你还一直打?”我其实是打定主意要非暴力不合作到底的,只是出了点儿小状况,发烧了,身体温度上升,思维有些跳Tone了。

“总得试试我猜得对不对吧。”他神色不悦,语气却没有一丁点儿愤恨。

“那猜错了失望了吗?”

“虽然还烧,现在脸色儿比刚才好了。”他没接我的话茬儿,摁了下我手背上的淤青,“这么些话。”

“别手欠,知道猜错以后什么感觉?嗯?”

“自已什么感觉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什么感觉我什么感觉,比你再强烈点儿。”我看着他,还是把想问的话忍下去了: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强烈?

何一鸣问我:“你晚上吃什么?”

“不想吃,我怕吃了翻腾,待会儿又吐。”看着他面色不善,我改口:“喝粥吧。你吃什么?饿了吧?”

“张希几点回来?课上到这么晚?”

“估计十一点以前能回来,她替我打工去了,今天最后一天,没调过人来,只能她去了。学校的课最晚到八点一刻也下了,我们这学期都没这么晚的课。”我解释。

“什么工啊?”

“你最爱的N城小香肠。”

“做肠?杀猪吗?”他很不屑。

“人那是家族企业,有秘方的,我到想学呢,学会了我立马回北京开买卖去,真不跟这儿念了。应该是流水线上的最后一道工,消毒除菌之类的吧,肠先过开水再进冷冻。我本来都是在开水那边,结果临时给弄到冷冻那边了,我又没带厚衣服就冻感冒了。”

“那吃热汤面吧,她估计回来也挺冷的。”

“她今儿要是在开水那边呢,咱再做份冷面备着?”我笑。

“你这死孩子真找打,烧死算,还能少一祸害。”他说着,也笑了。

张希十点半刚过就回来了,轻轻敲门,直接推开。

以后何一鸣在的时候得拴门了。

何一鸣站在我床前,略显手足无措,“你好。”他说着,伸出右手。

张希笑靥如花地跟他握手,“张希。”

我靠在床上,笑不可支。我问张希:“你今天热水还是冷冻?”

“冷冻,真冻死的过儿了。你没提醒我多戴双袜子,脚底下特凉。”

“呀,忘了。那底下有个Palette(货板,集装架),你没看见?踩那上能好点儿。”

“那也不行,满屋子白气,瑶池仙境似的。”

何一鸣说:“那就咱俩吃热汤面,还给她喝粥吧。”

“诶,没事没事,你坐着,我自己找点吃的就行。”张希想拦,没拦住,何一鸣转身出门去了厨房。

她看着我,捂着嘴笑得直哆嗦。

“别笑抽过去。”我说着,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还是来了啊,要是有个人能这么对我,我也能不管不顾的爱上。这不怪你。”张希说,“老男人哪,还是有魅力。”

“你头几个月还说人家不是好鸟呢。”我找后账。

“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张希脱了外套拿在手上,咯咯地笑,“比你说的帅,声音没电话里好听,下回我也换一8310。有你高吗?你不穿大高跟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再高点儿就完美了哈。”她扭了两下,“老实躺着吧,我淫邪之念骤起,准备帮忙做热汤面去了。”

然后,门铃响了。我跟张希面面相觑。

何一鸣推门进来,手里还捏着没扔的鸡蛋壳,“谁啊?这么晚了。”

张希看了我一眼,“要是可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真没跟他说。”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起身去开门禁。

进屋的果然是高彦博,他刚从邮局下班回来。至于他是如何跟何一鸣打的招呼,我不得而知,应该没有相互问好和握手。张希没跟进来,在客厅陪着何一鸣准备晚饭,时不时地跟他高声谈笑,感觉上像在给我打圆场。

N城有Briefzentrum(邮局分检中心),这里的工作轻松,主要是盖邮戳,分检。9欧出头的时薪跟中介找苦力给出的6.5—7欧的时薪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周日和年节还有30%附加费。再加上每次工作四个小时,只划半天税卡,绝对不会浪费90个整天的打工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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