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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高三,我姥姥去世。高三,高三算是我谈的第一次恋爱吧。”

何一鸣含着半口啤酒,微笑地看着我,并不急着咽下去,沉默但是目光专注。

我继续讲下去:“高一的时候我们就挺好的,后来文理分班,我学文,他学理。我们高三班主任,教数学的,教我们班和他们班,她不喜欢我,非常非常不喜欢我。我这么大个子,她把我调到第一排坐,我不是不守纪律的孩子,也不是学习特差的孩子。家长会的时候,她跟那个男孩的妈妈说看紧她家儿子,我不是好女孩儿,她跟我所有好朋友的家长说我不是好女孩儿。我同班同学叫许菲,她妈跟我妈是银行的同事,算是看着我长起来的。家长会以后她告诉我妈我们老师对我有成见,她还让我妈去学校找我们老师问问,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反正我整个高中下来,就只剩许菲这么一个好朋友了。我们老师说我品行不好,说不止一次看见我在新街口那片儿跟一个男的勾三搭四。可我没有,唯一可能的是我弟。然后,我就上大学了,毕业以后学德语,德语班的时候我谈了第二次恋爱,他叫朱宇,我们同班,很帅,人也好,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孩能长得那么帅,心肠还能那么好。他最早申请的是ismar的大学,在东德,他说以后我们要是到了德国,他就带我去看海,ismar是小城,靠海,说是很美,可是他被拒了。他后来又申请过其他的大学,都被拒了,可能是因为他国内上的大学不太好。”

我伸手去拿何一鸣面前的酒杯,尝了一口,我吃吃地笑,“还是我的好喝,没点错。就这些了,我前二十四年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都没这两个半月惊心动魄。还是说你吧。”

“不是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吗,每天好像都是我在说。”

“那就再说一次,或者说你家里人,我喜欢听你说话,张希上次接了你的电话都说你声音有磁性。你说的是标准普通话,既没有南方口音也没有G省口音,我以前一直以为南方人都分不清zh ch sh,z c s呢。要不然,就说说你跟你老婆怎么认识的,怎么结婚的。”

他摇着头,“其实我前三十六年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也没有这两个半月惊心动魄。”

“后悔了?”我问他。

“我自问一直不是一个不能自制,不负责任,不讲原则的人。”何一鸣笑得很黯然,“更何况都这么大岁数了,觉得自己真混蛋,不干人事。”

我打断他:“说说你们家里人吧。”

“我妈是诸暨人,听说过诸暨吗?”

“西施老家?那你妈漂亮吗?”

“还好吧,我弟像我妈,人家都说他比我好看。我像我爸多些,我爸是Z市人。我上大学以前就没离开过浙江。”

“他们现在在Z市?”

“Z市有房子,不过住的比较少,他们都跟我弟住Y市,毕竟岁数大了,要不我也不放心走那么远。我弟没考上大学,数理化不好,可是英语特别好,他也没复读,没重考,跟他们同学一起做买卖。先开始是捣腾小商品,后来真做大了,现在算是进出口贸易了,自己开了公司,有自己的工厂,在Z市和Y市都买了房子,日子特别好,就把我爸我妈也接过去一起住。我弟老说,我妈天天念叨他,以前是因为考大学,现在是催着他赶紧成家。他也不小了,马上就33了。”

“那你干嘛不跟你弟一起做生意?”

“他一直让我辞职,可是我不是生意人的料。我从小就喜欢火车,铁路,为了上交大还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后来上了班,到了站上才发现,那也不是火车和铁路,那是仕途。”他喝了一口酒,又缓缓地说:“我跟我爱人是大学校友,她是X省的,H市人,学的不是我这个专业。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可能是学校活动,文艺演出之类的。我大四了,她才大二,那时候找工作,一心想进上海铁路局,根本没时间考虑谈恋爱,可是没人,怎么进啊。后来我就去G省了,这还是系里帮着联系的。我们一直都不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不多,一直是通信,一个月一两封的样子。后来她毕业了,有一天我晚上下班,居然看见她站在我宿舍门口。”

“你究竟收留过多少无家可归的姑娘啊?”我问他。

何一鸣笑了,“就你一个,真的。她毕业就回X省了,在市政府找的工作。她只是来找我,不是投奔我,毕竟很久没见面了,就是过来看看我,当面告诉我她想说的话,聊完了,我就把她领到我们站上一个大姐家,让她凑合了一宿,第二天就送她回去了。我在火车上跟她说,我们都不在一个城市,谈恋爱都不方便,谈结婚就更不现实了。后来,不到一年,我就调到D站了,有她家里的关系,我自己也一直在努力调动。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小孩。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身边也没个人,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担待着,后来她就带着儿子搬回姥姥姥爷家住,老人能帮忙照顾照顾,也能让她稍微缓缓。D站离H市其实也不近,我是一个月才回去一趟,指不上我什么。”

他讲着,语调平缓,没有欢喜,也没有厌烦,并不说感情如何冷淡,也不谈自己如何孤独。他默默喝酒,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感情淡了,毕竟还有道义在,婚姻不是那么单纯的契约关系。”

我捧起杯子,目的只是想借喝一口啤酒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不要显得太过生硬。可是,他并不给我这个台阶下,他按住我的手,把杯子放回桌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衣服和皮肉,直接看到我心里。

“说你儿子吧,有照片吗?”我躲避他的目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有。”

他的钱包里,一张不大的彩色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你儿子像他妈妈,你老婆挺漂亮的。”我合上钱包,递给他,“七岁了吧?二年级?”

何一鸣开始讲他儿子,是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我并没有听,却一直笑语应对,我能感觉到慈爱混合着幸福在他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里流淌跳跃。左侧的胸腔里一抽一抽的疼,伴着酸涩,他不止是别人的丈夫,也是别人的父亲。

我忽然问:“喝完了吗?退了杯子,咱们走吧。”

(十五)

周围好像忽然之间就安静了,静到连推杯换盏,高声谈笑都听不见了。

何一鸣的脸上五味杂成,有酒后的红晕,有懊恼,惆怅,淡淡的忧伤,他意识到了,给我看钱包里的那张相片就是在给情人展示妻子,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壁垒森严被他随手打破了。

我得承认,他爱人比我想象得要出色,她的五官并没有多么精致漂亮,而是有种气度。这样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一年只能见到丈夫几面,却出奇的平和。我跟自己说,姑娘,你还缺历练,什么时候做到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能坦然应对,你就有小成了。钱包里的那个位置区隔了婚内婚外、妻子情人,而她,当得起这个位置。

我在一瞬间就感到了挫败,还没来得及嫉妒,就直接挫败了。

退了杯子,我们下山,我带着他往E城大学的花园走。

“领你去看看那张椅子,我来看成绩那天就是在那张椅子上打的电话,找到的房子。”

“师楠,”他的眼神扫过我,停在很远的地方,“你不能这么纵容我,你就真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没有。”

“师楠——”他拉住我的手腕。

“无为而治,不好吗?”

“你怎么想的,你得告诉我。”

“我没想法,就四个半月。你以为我想什么?就因为几个月让你放弃你九年的婚姻,七岁的儿子?会不会太站不住脚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我让你放弃?我凭什么?”我顿了顿,又说:“别老逼着我说我不想说出来的话。”

上一次,在我们这么一番交心以后,彼此都在了断和死灰复燃里奔波,我们在看透这个局注定是个死局以后还是说服自己要把这个死局完成。我们无力解开它,却又不舍得放弃它,那不如抓住这段因为迷路而落到手心里的时光,善待它,然后,送走它。

何一鸣没说话,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默默抽烟。我没跟过去,在不远处看他。他的头微微低着,左臂抱在胸前,架起右臂,夹着烟的手就在嘴巴前面,烟雾轻轻飘散,朦胧地遮着他的脸。眼前这个男人,他看起来那么孤单,那么颓败。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孤单的,可那时候的他是自信的。他不闪躲自己的好恶,不喜欢的他就直接批评,他喜欢的就无微不至地关怀。他身上有股子张扬的凛冽之气,又有成熟男人的优雅从容,有时候还掺杂一些跟他的样子和年龄不相匹配的幼稚。我喜欢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微蹙的眉头,眼睛里有智慧。我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很生动,很温暖。

我说不上来是从哪天开始动心的,就喜欢上了,就爱上了。夹过来一筷子菜,递给我一杯水,帮我披上一件衣裳,给了我三张印满我名字的纸,帮我注册了一个邮箱,裹在被子里,睡在地板上,用他的手把我的手暖热,伸手帮我擦了眼泪,沉默但目光专注地看我说话,含着半口啤酒,可是为了回应我,并不急着咽下,先给我一个微笑。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看见他,我有安全感,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其他人应该不会懂吧,应该没有人会懂吧,也许五年,十年以后,我自己也不会懂了。

我看着他。

他怎么了?我是不是从未细细抚摸过他内心的轮廓,或者描绘过他心头的百转千回、沟沟壑壑?因为我,他变得满身愧疚,如此卑微。他刚才握着我的手,走在众人面前,之后他要忍受蜚短流长,鄙夷唾弃。我是不是又刻薄了,就像上次接到他从瑞士打来的电话?我的口气伤到他了,还是我说我并不确定他喜欢我?他心里的苦,怎么会比我少?

我走过去,拨开烟雾,抱住他,吻他的面颊和嘴唇。

他小小的吃惊,“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怎么。”

“你主动亲我?”

我愣住,“觉得你受苦了。”

他笑着捻灭烟头,“怎么会。”

每次,我从一场内心厮杀中走出来都会觉得神清气爽,万物复苏。我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你不用搭理我,我自己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四个半月。”

我知道,他不爱听这四个字,我说一次就好像是在戳他一次,可是我又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替换。除了四个半月,我们彼此没有任何虚无缥缈的承诺,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一点多难能可贵啊。

“我知道,你觉得辜负我了。我们都想从一而终,可那就是一个理想,现实不答应,现实就喜欢抄起一块一块的板砖把人往死里拍。上床而已,其实,没什么不同,第一次无非就是抛砖引玉。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我不会因为留着什么就变成精品,也不会因为没了什么就变成废品。你纠结这个,我知道,说开了就好了。”

何一鸣看了我一眼,飞快地调转视线,我没能从他的眼睛里抓住任何情绪。

那天晚上,我们几乎腻歪了大半夜,累了就聊天,聊到动情就再继续。

“何一鸣,你丫就是一流氓。”我躺在他怀里,面冲天花板。

他直接把自己覆在我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挑逗,“男人都有两个理想,当流氓和当英雄。这俩理想我在你身上基本上都实现了。”

“你这么严肃一张脸,摘了眼镜之后居然能说出这么禽兽的话,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儿。”他听我说完,直接用行动证明我说得一点儿不错。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礼拜天中午了,随便吃了午饭,他开始收拾行李,我在书桌前看书,他照旧站到院子里给家里打电话。

晚上,我们包了一顿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他让我把剩下的饺子带回去当第二天的晚饭,我坚持要把这些饺子当做早饭和他一起吃掉。

临睡前,我把昨天取回来的《黄金时代》和《晃晃悠悠》递给他,“看完三五遍,我就去不莱梅了。”

“你睡觉之前不翻了?”

“不翻了,想你就行了。”

9号,早上九点半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送他。

因为周六回了趟家,我除了一个大大的挎包之外没有任何负重,何一鸣则是拖着行李箱走在我身侧。

从地铁站往火车站的路上,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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