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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厨房,那里的窗户正好对着门口那条窄窄的马路,我看见何一鸣的影子在灯光底下晃,终于在路的尽头转了弯,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回房,我坐在写字台前,拧开台灯,在面前摊开一本书。坐了一会儿,我又去厨房烧水,给自己泡茶。我不自觉地站到窗口,看那条没人的,窄窄的马路。我回到屋里,重新整理抽屉,直到我认为它们已经不可能更整齐了才停手。然后,我给席薇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房子,我谢谢她为我安排的一切,请她在方便的时候替我谢谢何一鸣。我去洗澡,洗连日来换下来的衣服。我又想给自己做点什么吃,可是我忘了,我空手过来的,什么也没有。我努力的让自己忙着,让自己不得清闲。

十点,手机响了,何一鸣的号码。我一直没把他的号码存进电话薄。

“喂——”

“你的被子和枕头忘了拿了。”他说得很平静。

“先放你那儿吧,新房子有配被子和枕头,等我什么时候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过去取,反正现在也没地方放。”

“你晚上吃了吗?”

“不饿,中午在你那儿吃多了。”

“明天买点东西回去,不能总饿着。”

“好。拜拜。”我立刻按了挂断。

就应该是这样吧?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往不同方向延伸的线了,就算我忍不住偶尔回顾交点,也仅仅是因为我还没有适应,过两天,一切都会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很快办妥了银行卡和保险。我去了趟火车站,在印度人开的电话亭里给我妈打了个历时一个半小时的电话,汇报我自搬家以来清澈见底的生活。

我每天作息规律,除了早上,不常碰到我的邻居,八点以后我就能尽情地用厨房,浴室和厕所。中午,我坐四站车,去附近的超市买吃的,只买当天的分量,再坐四站车回来。我在每天下午,去附近的树林里散步,快日落的时候站在厨房的那扇窗户前,看那条总是没人经过的马路,看马路对面的菜地,看那种“草色烟光残照里”的样子。我一丝不苟地给自己做饭,一丝不苟地看书,背单词,做题,一丝不苟地让自己的思路被各种跟德语有关的东西填满。我努力制造声响,读书,走动,吧叽嘴。我发现,原来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能那么轻松地制造回音。

我没有告诉我妈,我总是把手机放在身边,不管看书,吃饭,走路,还是睡觉。我爱有意无意地去看看信号好不好,是不是还有电。我跟自己说,这没什么,我没网,没电视,没收音机,这是我和外界联系的唯一媒介。我用了五天的时间,或者更短,理解了何一鸣说的那种状态。只是我有没料到,原来寂寞这么长,它会无限延伸,能与时间平行。

礼拜五,电话终于又一次响了,看时间应该是他刚刚下班。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适应了?一个人生活?”

“嗯,既健康又规律。”

“席薇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让她谢谢我。”

“对呀,应该谢谢你,留我住了那么长时间,还管饭。”

“你要不要现在过来吃饭?”

“今天?不了。我过去就得六七点了,再做完饭,吃完,我怕赶不上末班车回来。”

“折叠床我没还呢。”何一鸣说得语气平淡,坦荡得让我脸红。

“今天不了。”我拒绝。

“是今天不了,还是以后都不了?”

“啊?”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我问你,是今天不过来了,还是以后都不过来了。”

“那礼拜天吧,上午我过去。”

“好,我等你。”

我没跟他说再见,又一次匆匆地挂了电话。

那个晚上,我一直听见有人在问我:“是今天不了,还是以后都不了?”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

礼拜天,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盒昨天买的鸡翅,两根西葫芦去赴约,这些本来是我买给自己星期天的口粮。

到何一鸣家还不到十一点。我进门,何一鸣没什么变化,这间屋子也没什么变化。

“明天就上课了吧?准备好了?”他的声音不温不火,表情不咸不淡,笑容若有似无,好像关心又好像无意。

“就是背背单词,做做题,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我懒得去分析他,索性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带吃的来了,你做还是我做?”

“聊会儿,不急。你饿了?”

“还好。就是先把准备大吃一顿的姿态做出来。”

“这个礼拜没好好吃饭?”

我摇头,“我最一丝不苟地做饭和吃饭就是这个礼拜。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过得既健康又规律。”

电热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响,开关终于弹起来。

“我帮你沏茶。”我走向灶台,放茶叶,把开水注满杯子。

何一鸣走过来,站在那扇帘子外面:“其实,在N城,我们彼此认识,互相打个电话,偶尔过来坐坐,不算过分。”

“嗯,当然,我不是来了嘛。”是不算过分,可好像还是有点儿那个。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掀了帘子进来,伸直胳膊,把我的身体扳过来,让我面向他。这个动作另我浑身紧绷,我们真的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我确实不想让你走,可是我不觉得我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你没必要那么急着挂我电话,我就只是问问你,就只是让你过来坐坐而已。”

“嗯。”我应了一声,妄图脱离他的控制。

他的手上加了力道,“你忌讳什么,我知道。”

我终于还是抬起头看他。他的手就搭在我肩上,他的脸在我一尺以外的距离,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热度。我对他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你说,你在忌讳什么。”

“我忌讳自己一头栽进去,万一还是一厢情愿。”勇气是从哪凭空冒出来的?

由于我的过于直白,他愣住了。我相信,我说的并不是他预先设想的,而他显然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一个礼拜,我避免分析我的现状,不去追究前因后果。此刻,我终于站在他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我的答案——我怕自己栽进去。对于这个答案,我也始料未及,仿佛从心底直达声带,绕行了大脑。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放下来,“行了,玩笑。”尽管我知道,我的口气一点儿也不像玩笑。

屋子里是长久的安静,只能听见我洗洗涮涮的声音。

饭要好的时候,何一鸣也过来帮忙,之后,我们并排坐在床上,就着小茶几吃饭,谁都不去理会刚才的对话。

“你做饭蛮好。”他对我说。

“我发现,你心情好了就会夸人了。”

“为什么一直跟你姥姥住?你父母不在北京?”

“在,一直都在,就是我姥姥怕他们把我养死。据说,我能活到今天挺不易的。”

他呵呵地笑,显然不相信这种说法,孩子可以被父母养死。

“我仨月的时候差点死了,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肺炎,高烧,抽疯。那时候还真是我爸我妈都不在。我姥姥死死抱住我,说如果不扳住我,抽过去我就完了,还说我当时要是在我妈怀里,我也完了。然后,她抱着我去隔壁院子找人,开车送我去儿童医院。那时候找辆车哪像现在这么容易啊。我三岁的时候好像还有一次,也是就我姥姥在,不过情况没那么严重。”

何一鸣夹了个鸡翅膀送到我碗里。

“怎么?可怜我劫后余生?其实,我爸我妈特疼我,我知道。可能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所以总显得有点儿生疏,特别是跟我爸,他不爱说话,我妈暴脾气,太粗线条,我跟她沟通不畅。而且我小时候,只要一回去就出状况。有一次,我妈蹬着圆桌去关后窗户,我就过去扶那个桌子,结果圆桌塌了,正好砸到我大脚趾。天热,我妈又胖,她那个气啊,差点没揍我。后来看我不像无病呻吟,就带我去医院了,可是她说,你自己走,我不背着你,也不抱着你。到了积水潭医院,照片子,骨折了。后来等好了以后,右脚拇趾比左脚的长了那么一点点。我现在买鞋都是按右脚的号,比左脚大一号。那次,我妈可能哭了,我忘了,反正是她背我回的家,好像还跟我说,她真是我亲妈。我从小就不会说讨好别人的话,不会哄人也不会劝人。”

何一鸣认真地听我说话,目光专注。

“还想听?”我笑着问他,又再说下去:“还有一次,下雪,我爸骑车带着我,我的脚掩进车轱辘里的,脚踝那里,露骨头了。现在还有疤呢。”我撩开裤腿,把袜子往下褪了褪,给何一鸣展示我的疤痕:“我姥姥说,这姑娘不会叫,要不然也不会伤得这么厉害。可是,我当时好像没觉得疼,要不应该会叫吧,可能是我痛觉不敏感。那次还真是在床上呆了好长时间,就只能在床上跪着爬。据说特可怜,好多人去看我,可是我就记得我姥姥来过。”

“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嗯,我小时候不太顺,上重点中学保送名额被我们学校老师的外孙女抢了,高三老师瞧我不顺眼,变着法儿地整治我。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上大学以后,一直到出国,还都算顺利。我一直想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人是内向的乐观主义者。”

何一鸣端起茶杯,看着我,颇有深意,“永远顺利!”

我端起饭碗,跟他轻轻碰了一下。

不到三点我就起身告辞了。

何一鸣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不用了,来来回回的估计得三个小时,什么事都耽误了。”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活动活动,去看看你那儿的小树林。”

“你——,”我停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我以为你是每礼拜天下午打电话的。”

我记得我住在这里的那两个周日,何一鸣都是站在院子里讲的电话,他进屋以后跟我说,一般周日下午会给家里去个电个话,到院子里讲,不是怕我偷听,只是不想影响我看书。我想到了“打电话”,毫无征兆的,而且,上个礼拜,他帮我搬家的时候,我也想到了。

“送你去车站吧。”他真的不再坚持了。

车要进站的时候,我跟何一鸣说:“以后你来电话,我不急着挂了。要是想让我过来入伙,我会仔细考虑。”我们互道再见,我不再转头看他,背着身凌空跟他摆摆手,上车,离开。

吃饭时的好心情忽然荡然无存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直来直往了?我忌讳的,岂止是一头栽进去这么简单。第一次,我在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上挣扎,我该做好人还是该做坏人?下一次,我要怎么面对何一鸣,是春风和煦,还是三尺寒冰?一路上,我在纠结的情绪里无所适从,只觉得唯有置之不理,置若罔闻才是正途。我侧头靠在车窗上,有很好的阳光照过来,可还是冷,不是都已经四月了么。

(六)

终于开课了,我兴奋不已,这意味着,我每天将有固定的事情必须去做。

走进教室,有二十多张桌子排成U字型。高彦博已经到了,坐在第一个。

“早。”

“早。”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家搬好了?”

“嗯。”

“我考了TestDaF(德国大学入学语言考试)了。”

我诧异:“是吗?咱们这儿考的?怎么样啊?”

“对,10号考的,就在语音教室。听力和口语不好,我觉得比DSH难。”这男孩儿对自己还真有规划。

“什么时候出成绩?”

“六月吧。”

我们一直聊着,直到老师进来。

一位年龄40岁左右的女士,在德国人里算偏瘦了,讲话像蜜糖,异常温柔甜腻。她做了很简单的自我介绍,说以后可以叫她的名字Renate,据说有重生的意思。然后,她转向我和高彦博,微笑着说:“我必须请你们两个分开,你们坐在一起一定会讲母语,而这个屋子里,禁止德语以外的任何语言。”我笑着点头,拿起书包,走到高彦博斜对面坐下。她又说:“我很抱歉,把你们拆散了。”教室里一阵嬉笑。

第一天的课程,异常松散,无非是自我介绍,跟我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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