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3、拜访（1 / 1）
“杜无情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常住了？”明朗看着一直在指挥下人们搬东西的杜无情，这会儿他终于得了会儿空闲。他的手指瞧着头作思索状，“你这个提议不错，要不我们就住这儿得了？”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呢！”明朗有些气，杜无情凑近些说，“我也没有开玩笑啊。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以后也会偶尔来建康，把房子收拾得舒适些也很应该。”
她没有不愿意，只是对于要和杜无情一起长久住在一起这件事还有些不适应。这时老朱过来弯腰道：“爷，夫人，宅子已经收拾好了。爷说这里不需要人多，我就只找了几个下人过来，这里总需要人伺候着。”说着招呼站在一旁的三个人过来，几人衣着整齐，恭敬的给他们施礼。
杜无情显得很满意，听老朱介绍他们的名字，李妈，春儿和张叔。再一摆手，三人迅速下去忙活起来，动作利索。“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爷请放心。要是您还有什么吩咐的话就让张叔叫我。”然后得到杜无情的允许后带着一干人等很快离开。
房子不大，环境却很好，杜无情说这房子其实他早就买下了，只是一直都没住过也就没收拾，却一点也没荒废。在老朱的帮助下，不到两天，就拾掇得有模有样，让明朗对他不禁另眼相看。这样相处的两人让明朗嗅到了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在这宅子里呆了几日，明朗和杜无情都是分开睡的，只是房间邻着。他们伺候起居生活的没道理不知道，却一点也没好奇，老朱找来的这三人确实都是稳重可靠的人。李妈的厨艺没得说，甚合她的心意；春儿乖巧可爱，经她一双巧手收拾，明朗顿时自信不少。明朗的自信主要是被桓玄的老婆们给打击的，才安顿下来没几天，就收到桓府的邀请信。本来不打算去的，因为杜无情不在家，可是，现在要不去，再过几天去的时候见到了桓玄家的人就得磕头行礼了，不如现在去玩玩的好。
张叔临时充当了车夫，那架势让她以为他是驾车的老手。春儿自然是作她的丫头陪着，李妈留家里看门，临走交代李妈等杜无情回来告诉他一声。这时候的明朗猜想老朱找来的人个个都能以一抵三，所以三个足矣。
桓府她不是没去过，只是远没有现在的恢宏气势，光是府门前就站了好几个家丁守着，非要她拿出了请柬才放进府，不过这时来了个丫头对家丁耳语了几句，想来是知道了她是他们的夫人请来的，至于是几夫人明朗现在还不知道。而那个丫头正是之前在船上和明朗谈笑的快嘴丫头，现在知道她叫小言，看来这个名字还真是适合她。
小言带着明朗朝内院走着，“夫人见了您真高兴，到现在我还没忘夫人当时做的菜的味道，好吃极了。”
“别老是夫人夫人的叫，你就叫我名字吧。明……珠，你叫我明珠吧！”明朗很少说起这个名字，差点说漏了嘴。“你要还想吃我的菜，我今天就做与你吃好了。”
“夫人别开小言的玩笑了，您是我家小姐请来的客人，我怎么敢如此怠慢您呢？要是让我家小姐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小言笑着说。
“哦，你小姐还会骂人吗？”看她总是一脸温柔的模样，明朗想不出骂人是什么样儿。小言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眨眨眼，“我家小姐一般是不骂人的，可是要生气了，不用骂你，光看就能把你看得认错了。”
“这么厉害呀！待会儿我向你小姐学习学习这眼睛骂人的技巧。”明朗说完，小言和春儿都笑了，小言道：“您呀，您的眼神让人怕不起来的！”
“是吗？那你看看！”明朗说着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见两个小丫头没反应，再用力的挤挤眼，她都快秀逗了她们也没怕，反而大笑出来。小言的笑声戛然而止，端正了身子站着，明朗这才发现她们身后走来了一人，等看清他的脸时认出他是一直跟着桓玄的先生，在初遇桓玄的摄山上见过他。
他只浅浅的看了明朗一眼，微弯腰行了一礼便离开。小言这时才放松了身子，带她们走进一个独立的院子。“你很怕他吗？”明朗小声问她。小言边走边点头，笑道：“你说的是武先生吧！其实先生一点也不凶，但我就是很怕他。”小言忽然降低了音量凑近明朗说：“比我家爷还怕，大概是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吧！小姐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快进去吧！”
苏星晓站在院内迎她，一见了她便拉了她的手说没去府门口接她很过意不去，明朗哪里敢当，她是桓玄的老婆，用不了多久不说皇后，最起码也是妃嫔，虽然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不了多久。而且从府门到内院着实不近，要是在夏天走一趟非得出汗不可。
然后参观了苏星晓的住处，这个院落俨然是一小户人家了，用现代的话说是客厅卧房厨卫样样俱全，还加上一小花园，明朗不知道是不是桓玄的老婆们都是如此待遇，不过看得出来桓玄是真疼这个女子的。
本以为这样的安排会避免小老婆们的琐事纷争，没想还是无可避免。明朗说服苏星晓来下厨显摆厨艺，炒了几样拿手的小菜，几人围坐在桌旁吃饭。明朗刚想问她桓玄会不会要和她一起用饭时，院里就多了几个人的说话声。苏星晓歉意的笑笑，吩咐小言和另一丫头出去看看，没过多久小言就气愤的进来了，说是她们又来了。苏星晓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明朗正要站起来同她一同出去看看，谁知人家已经进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好来了三个。中间的高挑女子是领头的，“哟，苏妹妹这吃着饭呢？今儿爷没过来陪您呀。我们还指望能见着爷一面呢！”嘲讽的语气让笑着的脸看起来更假了，陪着的两人也跟着嘲弄的笑着。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这么没风度的女人在明朗看来，三个人加到一块也没苏星晓漂亮。
苏星晓平静的笑笑，仿佛经常碰到这样的场面，“虽没见着爷，要不要坐下一块吃饭？”正要招呼小言去取碗筷，被那女子拦下，“这菜又是爷的厨子过来做的吧，真香的很，刚进院门就闻到了。只是一到了这儿我就没了胃口，你知道的，我这已经有快四个月的身子了，要是吃出个好歹来，你负不起责！”说完得意的扬扬下巴，还故意用手摸了摸肚子。
这时，明朗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前因为正对着没注意到。苏星晓有些难过的别开脸，明朗往前走了两步扶她坐下，还细心的倒了杯热水放她的手中捧好，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难过。这才直起腰对上她们三人，扬起笑说：“我知道孕妇一般都爱吃些酸的，不过我想夫人今天的酸的是吃够了，连我都觉得酸溜溜的，可是我又不是孕妇，真怕闻多了会吐出来，我是无所谓，要是倒了夫人的胃口就不太好了。”
女人气得伸出食指指着明朗的鼻子有些发抖，明朗继续道：“所以，夫人要是待够了就请吧！”
女人气得后退两步，被身旁的人扶住，气呼呼的尖声道：“你是哪根葱？敢在这里说三道四。哦，我知道了，你是苏妹妹请来帮忙的吧！嘴巴倒是厉害，只是这张脸却未必能讨爷的欢喜。我说妹妹你要找也找个出色点的吧！”
说得好像她长得见不得人似的，明朗冷哼一声，不就是出门时随便找了件衣服嘛！苏星晓立刻站起来，脸上也挂了隐隐的怒气，“请姐姐的嘴放干净些，她是我请来的客人，爷也认识的。姐姐既有了身孕还是少动些气，保重身子要紧。小言送客！”
小言闻言走到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谁知她走到她跟前，轻轻一甩衣袖，“啪”的一声，小言的脸上就是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动作看起来轻盈，其实是用尽了全力的。小言用手捂住左脸，不敢放声只是无言的哭泣，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平时那么开朗的孩子这会儿泪流满面的，看得明朗很心疼。正要走过去，见到女人的左边肩膀一动，下一秒手臂已经抡起，这一手下去，小言的脸就半个月不用见人了。明朗立刻奔过去，赶在她巴掌落下之前截住她的臂膀，死死抓住不放。
“放手，就凭你也配碰我？我要你放手。”女人挣扎着喊道，没过一会儿已经带着哭腔，明朗好歹是练过的人，加上她真的生气了，力气也使得大了些，“你放手，你捏疼我了，放手啊！”
明朗示意小言退到苏星晓身边，回头看星晓，她对明朗道：“明珠，你放了她吧，她已经怀了爷的孩子，容不得有任何闪失的。”
明朗的气还没消，被人这么欺负了，还要考虑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怀的孩子，可是看苏星晓恳求的眼神，不由得慢慢松了手，她的心一定比自己的更难受。可是，让明朗没想到的是这个讨厌的女人才刚一获自由就不老实了，双手对着明朗重重的推了一把，毫无防备的明朗身形不稳向后退去，恰好后面就是门槛，于是脚被绊住不再后退，但是却直直的栽了下去。
明朗闭上眼，没等来预料中的闷哼一疼，却是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腰。待她睁开眼时，正对上桓玄担心的眼神，只见他温润一笑，“没事吧！”明朗朝地上看了眼，真险，就差一点就摔地上了。赶紧站起身，客气一笑：“没事，谢谢大人。”
桓玄点点头，大步走进房内，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人迅速的让开道，然后跟在桓玄后面待他坐下后贴了上去撒娇的叫了声爷，听得明朗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真佩服桓玄，听这么多女人围着他叫跟没事人一样。苏星晓扶着明朗关切问她有没有怎样，明朗揉揉肩膀，看不出那个女人身上没几两肉，力气还不小，怪不得小言疼得哭了。不过只对苏星晓摇头表示没事，跟着也进了屋。
“晓儿快扶夫人坐下，还有你们几个也坐下吧！说说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啊！”桓玄在几个女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还不忘看了看明朗，“她是我和晓儿的贵客，为什么我一进来就见到她差点摔倒地上了？”
接下来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就靠着苏星晓坐着，听桓玄的女人哭哭啼啼的撒娇，只觉得无聊，可惜了那一桌饭菜，她还没吃几口了，这儿会肚子已经饿死了。苏星晓垂着眼帘不看那几人，明朗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朝她看过来，又歉意的笑笑，明朗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咬着她耳朵道：“我啊，就当她们是几只苍蝇，赶不走的话就拍死得了。”这话逗乐了苏星晓，她的手伸向肩膀，盖住了明朗的手，“谢谢你。”
这时，桓玄也差不多解决完了女人问题，另两女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只剩大肚婆拿块帕子在眼角擦拭着，一抽一泣的，谁都知道她在装。桓玄揽过她的肩，温言道：“有了身子了这样哭闹对孩子不好的，不哭了啊，晚点我再去看你。”女人一听登时乐了，临走依依不舍的望着桓玄。明朗正想着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她果然越过桓玄看向屋内的苏星晓，难掩得意的笑着说：“妹妹再见啊，今儿是姐姐不对了。”
明朗摇摇头，这样的女人啊！难得桓玄能够忍耐，她真怀疑桓玄的眼光，虽说她确实很漂亮，可和苏星晓相比就差了一截了。就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吗？
察觉到桓玄的视线，明朗对他点头微笑。饭还得继续吃，她早就饿坏了，春儿帮着小言早已拿去热了一遍，这会儿因为有桓玄在，两丫头便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立着。桓玄刚尝了一口菜便赞不绝口，问苏星晓是谁做的，难道府里请了新的厨子了？
苏星晓周到的为他布菜倒酒，听了他的话摇头直笑，等笑完了才言道：“哪里是新来的厨子，这都是明珠妹妹做的，很好吃对吧。”没有杜无情在的时候苏星晓都叫明朗为明珠妹妹，有杜无情便只叫她夫人，看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无情的凶恶形象根深蒂固。之所以叫妹妹是因为苏星晓恰长明朗两天，都是大冬天生的。
桓玄听了筷子一顿，一脸的吃惊望着明朗，“原来杜夫人的手艺不凡呐，比我府里的厨子强了几倍。
“哪里，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家常小菜罢了，拿不出手的。”明朗谦虚道，她哪里有心思和他们这么客气，填饱肚子要紧，接下来桓玄问什么她都嗯嗯啊啊的一字带过。等她放下筷子时，才发现不止桓玄苏星晓，就连站着的小言和春儿也诧异的看着她。
明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星晓摆摆手，让小言倒茶。小言脸上的红肿消了很多，刚才春儿已经帮忙用冰块给敷了一阵。明朗看到春儿才想起那丫头一定也饿了，她也是早上吃过的，而且孩子的身子饿得快，可是在人家的府里头也不好开口，春儿会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今天让杜夫人见笑了，晓儿和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你救了我家夫人我也还没好好道谢，真怕以后您都不会来了。”桓玄夫妇两人靠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只是笑着的苏星晓总有股淡淡的哀愁，这让明朗有些担心，今天的事情应该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吧。而且自己的丈夫等一会儿还要去陪别的女人，这是明朗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
明朗摇头说怎么会呢，有空还会再来玩的。拉着春儿要走，苏星晓叫住她，却是欲言又止，明朗以为她还在为今天的事情过意不去，又走回来和她相拥了一下才放开，保重，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苏星晓点了点头，目送她们出了府门。
张叔已经在府外等着了，明朗二人上了车才走了没几步，张叔便停住了马车，叫了声“爷”。明朗掀开帘子，杜无情骑着马靠近马车凑了过来，把马交给张叔后钻进车内，春儿立马出去和张叔并肩坐着。
从杜无情进来后就呆呆的看着明朗，一句话也不说，明朗也回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明朗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了？”
才说完，杜无情便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上轻轻的摩挲，“我一回去发现你不在，每间房都找了，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走了。”
“你傻啊，我不是让李妈告诉你的吗？我能到哪里去啊？”明朗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埋怨道。
待他放开了明朗后才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一回来就到处找，李妈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还没吃饭吧，等回去了我做饭给你吃。春儿也饿了，等会儿一起吃。”杜无情满足的点头，然后听明朗说起了今天在桓府里发生的事，说到女人被明朗气得直发抖时，帘子外的春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杜无情笑过之后正色道：“以后少去桓府了，女人间的战争搅进去了很是难缠，而且桓玄的大事应该快了。”
明朗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吧。等到了府门前，杜无情先下了车，伸出胳膊扶住明朗的手臂，借他的力轻轻一跳。正要笑他别把她当孩子时，杜无情神色怪异的看着门前拐角的巷口，明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见着，只是杜无情迅速的拉着她进了府，问他在看什么他也不说。
饭后春儿收拾碗筷下去了，房里只他们二人。“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找师父吧！”杜无情把玩着明朗的手说道。明朗抬起头问道：“你的生意都处理好了吗？”杜无情点了点头，询问的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好啊！不过明天我想去看看爷爷，你要不要一起去？”明朗话还没问完，又被杜无情抱住。他的双手紧紧的环住她的身子，让她不能动弹。感觉到今天的杜无情有些奇怪，问道：“杜无情你今天怎么了？”
沉默了许久的杜无情说，“为什么我感觉要失去你了呢？”这样的带着哭腔和叹息的语气震慑了明朗，她清晰的感觉到了杜无情的每一次震动，终于一直低垂着的手抬起，回抱住杜无情的腰，头埋在他的怀中，轻轻的说：“从没有丢下过我的杜无情，我怎么舍得丢弃你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