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寒假。
“不许在屋里踢球！——”小茜高声叫道。
Kevin还专注地颠着球，“外面下雪了……”
“地都被球弄脏了！”小茜歇斯底里地跳着。
“听你的口气，好像地球都被弄脏了！” Kevin仍专心玩着球。
“快停下！”小茜咬着牙，冲上来抢球。
Kevin见小茜如饿虎扑食，连忙收起球，吐吐舌头。“那你也得让我玩点什么呀……”
“嗯，我想想……滑冰去吧！”小茜忽然两眼放光，激动地冲Kevin眨眼。
“你会？”
“不会。”
“那么咱们是摔跤去了。”Kevin严肃地更正。
“去吗？”
“不。”Kevin心头挂念着自己的臂部。
“去嘛！”拉扯Kevin的袖子。
“不。”Kevin吸口气，退一步。
“去！”瞪眼。
“不……”Kevin眼看小茜的表情进入红色警戒。
“你去不去？！！”屋里听着耳机的小雅都被吓一大跳。
“不……不错的主意~” Kevin一笑，两排牙齿在打架。
……
然而进了溜冰场，倒只小茜缩在一旁不敢滑，死死抱住场边的软垫，怯生生地抬头望着Kevin。
“喂，谁刚才吵着要来？叶公？”Kevin奚落着小茜，自己颤微微地立在冰上，冲她扬起脖子。
“小茜姐，我领着你滑。”小雅貌似友好地伸出一只手。
小茜犹豫一下，才慢慢松开垫子，拽着小雅的手，另一边死死握紧手链。
此时小雅露齿一笑，向哥哥一眨眼睛，迅速抽过手，把小茜沿着滑道使劲一推，同时Kevin按下手链的伸长键——
“啊！——死小雅——”小茜滑出去，双腿不时变换着与地面的夹角，两臂在竖直平面内转着圆圈，像电风扇一般。最终，滑出去五六米，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兄妹二人笑着溜过去，见小茜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心有余悸地深呼吸，睁大眼睛瞪着二人。
“找……找死吗？”还喘着粗气，眼里迸出火来。
小雅见势不妙，于是指一指冰面，“我……我开溜啦~”说着奋力逃走，溜冰无师自通。
Kevin本也要跑的，然而小茜顺着手链狠狠一拽，Kevin的身体在一秒钟内横了过来——
“痛死了……”毕竟是水平摔的。
小茜漠视着，突然装成才看见Kevin摔一般，很关切地爬过来，担心地皱着眉头：“Kevin，你怎么了？”
Kevin “哼”一声，扶着场边的垫子站起来，觉得和小雅同处一条战线纯属决策失误：小雅从小就是逃得最快的，更何况自己还被封锁在小茜方圆七米之内。
“哎，Kevin。”小茜也靠过来，笑嘻嘻，“扯平了哦~咱们一起滑吧！你在前面拉着，我在后面蹲着。”小茜比划一下，激动地望着Kevin，如同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冒险。
“这个在家都可以……”Kevin无奈地说。
“不……不可以的，公寓里可没冰……”小茜正要吵。
“可以在瓷砖地上……”
“当然不一样啦！……我要在冰上滑！你带不带我？……算了！…”一扭头，甩给Kevin扬起的头发。
“哎，你总要试试自己滑冰嘛，来吧。”Kevin来到冰面上，轻轻拽着手链。
小茜许久没动，随后又看了Kevin好几眼，才极为小心地站到冰上，伸开双臂以平衡身体。忽然一下稍没站稳，她连忙蹲下去，缩着头，双手扶着地。然后又抬头看看Kevin，红着脸。
“我……我可不是胆小啊……”灵感一来，嫣然一笑，“我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呵” Kevin笑一下，“我当你是蘑菇呢！”
小茜撇撇嘴，慢慢站起来，见Kevin走过来，手指他大喊：“不许碰我！！”
Kevin僵住。周围以为是耍流氓，纷纷赏Kevin白眼，Kevin被阮籍们包围了。
“什么？”Kevin望着小茜，心中大呼冤枉，眼睛瞪得巨大，还泪影依稀，宛如一对新出锅的荷包蛋。
“我……我的意思是……你别推我哦……”小茜尴尬地笑着。
“我哪敢推你呀……”
“拉着我。”小茜伸手。
这时，小雅溜了大半圈，从后面看见Kevin和小茜，歹心又起……
“……就不拉手了吧，不是有手链吗？”Kevin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不行，我怕你使坏！快给我……之前又不是没拉过……”小茜去够Kevin袖子。
“什么时候？”Kevin眨眨眼，背起手。
“跳舞的时候！记得？”
此时，小雅正疯狂地加速，迎风坏笑……
Kevin正要牵起小茜的手，一个人影忽然从后面飞出来。小雅推着小茜的背，冲出去了好远，又自己滑走了，笑得耳根抽筋。小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下先把Kevin拽倒了，随后——
“呀——咚！”巨响。
Kevin闻声站起来，慢慢滑过去，他即使不可怜小茜的腚，也要关心她的命。
“小茜？你没事吧，你没把人家的冰弄坏吧？”Kevin伸长脖子察看小茜屁股下有没有坑。
小茜头发遮住了双眼，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小茜？你摔得痛吗？你……屁股……还能用吗？”
小茜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仍然低着头，她垂着双臂，手攥紧成拳头，嘴角抽动着，额间青筋暴跳。
Kevin见势哽住了，方才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许多话。
“Kevin……”小茜咬着他的名字。
“是小雅推的你呀！和我没关系！”Kevin艰难地咽口唾沫，双手在身前颤抖地摇摆。
“……疼死我了！——”小茜双手捂着屁股，抬起头，竟两眼泪汪汪，嘴唇蠕动着。
Kevin长出一口气，“你……刚才好吓人呢……看来你的臂部不是好惹的！”
小茜瞪着眼睛看着对面，鼻子里出气，“我才不和你那个呆瓜妹妹计较呢！”明明是自己不敢去追，倒在这装大方。
“这样，Kevin，你拉着我慢慢地滑，咱们去追小雅！”想得美。
Kevin拉着小茜的手，在冰上以小碎步趋行。这时小雅竟又嚣张地从前面溜回来，见二人又粘在一起，便大声叫道：“好浪漫~”
小茜听了，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她一发狠，用冰刀奋力蹬着地面，竟咬牙切齿地冲了出去。
“小……”Kevin惊异。
“快给我跟上！”小茜冲后面大吼一声，狠狠瞪着Kevin。
小雅本想歇一下，如今见小茜拖着Kevin杀过来，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方寸大乱，踉跄转身，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拼命冲过来的小茜从背后拽住衣领。
小雅颤抖地笑：“小茜姐姐……你……你也来滑冰啊？”
“哼。”小茜冷笑一声，双手搭在小雅肩上，重重一按，似曾相识的钝响，便又是今天的第二个屁股，第三个坑。
“呵。”小茜斜着眼笑看坐地□□的小雅，轻松地甩甩手，急停，然后又转向Kevin，蹲下来：“你拉着我滑！”
……
“小雅！小雅！你……去给小晴打电话……让她多拿些钱来！到……到医院……快点！”Kevin喊着，跪在小茜身边。
“我……我……”小雅急得都快哭，“可我没拿手机呀……我……”
Kevin看都没看，扔给她自己的手机，继续摇着小茜的肩膀。他和小雅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都被吓坏了。他们把小茜送到附近的医院时，她已没有任何声响，静得可怕，尽管兄妹俩还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
到了手术室前，Kevin要跟小茜一同进去，护士不让，隔着口罩嚷嚷着，想把他轰出去。
“我得进去呀！……我要进去！”Kevin大声吵，手指扒着门框，小雅在一边锁着眉头，默默地看着。
医生们过来，推着Kevin的肩，让他配合，说进去会防碍手术。
Kevin只退了一小步，紧张地站在门口，看着小茜被抬上手术台。他的心“咚咚”地跳着，护士在他面前合上门……
“刘大夫，门关不上啊！”那护士着了急，使劲地不停挤着门，发出一串“咣”的响声。手链拒绝了关门，只留下一道窄缝。Kevin的右手在发抖。
又来了个大夫帮忙，可无济于事。
“实在不行就这样手术吧！病人不能再耽误了！”
“不行，那很危险！”
医生们乱作一团。而Kevin已听不清他们焦急的喧哗，只听见秒针的滴嗒，一声又一声。
“请让我进去……”Kevin贴着门缝说，声音很小，没有人听到。
“医生！”Kevin用力推开门，“让我进来……她就可以手术了！”Kevin看着他们，不均匀地喘着气，“求求你们！”他喃喃。
“什么？”
“你先出去！”
“别添乱了！”
医生护士们烦躁地训斥着。
“我进去门就会关上！”Kevin喊道，再顾不得什么。他怕这一扇门把小茜分隔了太远。
“胡说……”
然而所有人都渐渐安静下来，皱着眉头看着Kevin，Kevin望一眼小茜，又转身看小雅，小雅不在那了。
“我……让我进去吧，我会解释的，请你们快救救她！”Kevin深呼吸一口，大声说道。他刚把门敞开，一个医生拦住他。
“等等，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这个女孩的——”Kevin一时间停下来，“呃……男朋友。”眼睛凝滞地看着地面。
“Kevin！你说什么？”小晴的声音。
Kevin转身，不知她是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小晴睁大了双眼，抿着嘴唇，小雅也在一旁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Kevin，怎么回事……”
“没时间了！你们在外面等着！”Kevin，很快地说完，转过身。
“喂！什么？你不能进去啊！”小晴还要追来。
Kevin闪身进了手术室。
“咣——”
小晴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小雅拉她去一边坐下。
“Kevin他为什么……”小晴有点迷茫地盯着小雅的脸。
“我也不知道。”微微侧过头。
随后，手术室外门上的小灯亮了起来。楼道里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