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都还记得动作吧？”小茜帮wevin正一正领带。
“我可以默写出来！”Kevin笑一下，然后竖起手掌伸过去：“加油啦！”
“加油！”小茜手拍过去，微笑。
这时，上一组跳舞的人退场，主持人上台，“下面有请高二B班的组合，请欣赏！”观众们鼓掌。
小茜和Kevin走上台，到舞台中央站定，听掌声渐弱，等着音乐。Kevin盯着小茜的衣服，又转眼看一下观众，小茜只是静静地等着，显得有些紧张。
音乐开始，Kevin默默数着节奏，然后和小茜拉起手，跳起舞。两人靠得很近，刚望着对方，竟都不禁微微笑出来。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时，尚有些躲躲闪闪，不怎么看眼睛，倒总是看眉头，以制造一种深情注视的假象，Kevin第一次离这么近看小茜。他看着她光滑的皮肤，尖尖的下巴，Kevin渐向上移一点目光，注视她垂下的褐色的发丝，还有那长长而略弯起的睫毛，像在遮着那对大眼睛……那瞳孔，还有瞳孔里闪现的映像……
忽然小茜抽出手，开始两人分跳。Kevin这才回过神来，感到音乐真的还在继续，感到自己的胳膊和双腿真的还在动着。他心头一缩，回想自己刚才到底跳了没有，还是只是站在那里看小茜，自己第一次那样看着她……她比之前好像都要漂亮……
Kevin忽然清醒过来，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知道该把心思放在跳舞上，于是想着下一步的动作，还有小茜强调过的一些细节。
这时，音乐开始重复，小茜又跳过来和他牵上手，微微抬头注视Kevin。Kevin也看着她，只是没刚才那么迷，因为下一八拍就到最难的动作了。
然而渐渐地，不知为什么，这时的小茜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双眼依然那样张开，可动作有时会慢一些，好像有些忘记了。Kevin看见，稍微用力握一下她的手。小茜微惊一下，睁大眼睛，知道Kevin在提醒她，可还是不太对劲，仿佛一边跳着舞，一边在想着什么事，非常搅扰她心思的事……
Kevin看着小茜情绪不大对，就轻轻叫一声她的名字。小茜连忙移开目光，又垂下头，不去看Kevin。她这样勉强跳着，很难集中精力，到关键的部分竟一连错了两个走位，居然跑到了舞台中央的边缘。Kevin也只得错着步子跟过去，心里很着急，不知小茜到底怎么回事。小茜头更低了。
台下的观众见这一对舞伴跳到了舞台边上，都怀疑地议论起来。微声的嘈杂中，小茜却更紧张了，脸涨得通红，使劲闭一下眼，呼吸都又些颤。Kevin几乎有点沮丧了。但又努力掩饰着。他镇定一下，待到音乐和舞蹈的一个小间隙，凑过去轻轻对小茜说一句“看着我”。
小茜听见，抬头看一眼Kevin，又歉疚地垂下目光。随后她再次扬起头，望着Kevin的眼睛，深呼吸一口，眨一眨眼……
接着，二人又分开跳。因为有镣铐，所以只相隔半米多，二人依然看着对方，小茜看上去虽然仍然有点恍惚，不过还是振作了一些。又过了一八拍，小茜在前，背对着观众，Kevin在稍后的位置面对小茜。小茜开始做转体的动作，身体渐渐靠向舞台边缘…
突然，小茜的鞋跟绊倒了舞台边高起的框架，整个身体一下子向后倒出舞台，眼看就要摔出去！她一时大惊，左手猛地拉住手链。Kevin也立刻反应过来，抓紧镣铐，拽着飞出的小茜欲将她甩回来。结果，小茜被手链牵着，绕着绊住的鞋跟，身体在舞台外兜出一道弧线，竟又转回舞台！小茜飞回来之后吓得脸苍白，眼睛瞪得要掉出来。她连忙扑到Kevin身上，大口喘着气。Kevin也吓坏了，但又回过神来，提醒小茜接着跳，并拉起她颤抖的手。
观众们一时间全傻了，这才一齐惊呼出来，疯狂地鼓掌。在他们看来，小茜是轻盈地在舞台外悬空滑翔了半周。他们根本料想不到这华尔兹竟如此别出心裁，而且颠覆物理。
Kevin、小茜继续跳舞，听着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对视而笑。小茜刚才游离躯壳之外的魂，也算被这半圈漂移吓回来了。就这样，两人优雅地跳完了这支舞，走到台前去谢幕。观众们再一次狂热地鼓掌。Kevin笑着鞠躬，起身转头看一眼小茜，见她激动地笑着，尚心有余悸地喘气，眼睛里闪着光……
两人退了场。从后台回到了班级的座位区。小雅见到他们，张开双臂冲过去，三人抱在一起。Kevin、小茜用力挣脱开，看小雅脸笑得通红。
Kevin坐到一边去。小雅拽着小茜的胳膊，拼命地甩。小茜把她稳住，小声问：“我……我刚才是怎么过来的？……”睁大眼睛眨一眨，还微声喘着气。
“就这样，”小雅站起来一边比划，“小茜姐拽着那个‘超级链接’……然后身体向外斜着，这么一飞……扬着头，右臂还伸开着，裙摆迎着风抖…好漂亮呢！”小雅眼睛里闪现着羡慕，“换做我，哥哥早把我扔出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小茜欣喜地睁大眼睛，“我没有……出丑？”
“才没……”小雅拖着长音，“哇，你们真是太有想象力了！竟然用小茜姐和哥哥那条‘透明的红绳’ ……”——小茜呲着牙齿——“喂，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啊？！害我刚刚白担心！”小雅很气地叉腰。
“不是啦…那个‘飞’的部分 ……我……呵，算惊喜吧！”小茜敷衍一笑。“哎，小雅，我……嗯……起飞之前…是不是跳得很烂？”很担忧的样子。
“‘起飞之前’？呵…我觉得没有‘着陆之后’跳得好。不过也还行了……对了，跳到中间，哥哥跟你讲了什么？他有说话对吧？”小雅好奇地问。
“噢……”小茜低头想一下，“没什么…”
“好啦，小茜姐先和哥哥庆祝去吧——成绩肯定很好的！至于庆祝形式我就不管了，公共场合，注意点！”小雅笑着跑开，“我去洗手间！”
小茜佯打一下，笑着回头去找Kevin，却发现他正和小晴说笑着。
“哇，你们…你…太厉害了……”小晴张开双臂，犹豫着如何表示一下，却又不确定抱哪好，于是双手落在Kevin肩膀上，很显突兀。
“谢谢夸奖……”Kevin脸红，从肩膀以下全部瘫痪。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小晴兴奋地摇着Kevin的肩。
“呃……我……嗯……她……”Kevin皱起眉头，又转一下眼睛，然后警觉地看看四周，凑到小晴耳边，机警地轻声说：“小茜会飞……”
“嘁！”小晴笑着一把推开他，冲Kevin吐舌头：“不告诉拉倒啦……对了，刚才我看你们越跳越靠边，以为你们错了，担心死我了！”嗔怪道，Kevin笑“……还有，你跳得很不错呢！”小晴扬起眉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Kevin。
“谢谢，可我已经知道了。”Kevin调侃。
……
小茜转回身坐下，孤零零地，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
回到公寓，Kevin把小雅打发进屋，和小茜同坐在沙发上。沉默一下，轻声地说：“小茜啊，我问一下，你跳舞的时候……嗯……是怎么了？”Kevin转头看着她。
“什么？”小茜眨一眨大眼睛，脸上大写“无辜”二字。
“哎，你不会忘了吧？！刚才——”
“噢，你说我飞的时候啊？我……”小茜抬起两只胳膊作翅膀状，左右摇摆着身体。
“是之前。”Kevin按下她一只手臂。“你那时候到底怎么了？”侧身面对小茜。
“我啊……”小茜架起手托着下巴，脸渐转向一边，“那是，你……等等！”迅速地转回脸，“你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关心一下。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Kevin双手撑在腰上，面向天花板。
“心事？什么心事？”倒成了她问Kevin。
Kevin只是看着她。小茜缓缓点一下头，捋着头发，然后偷偷暼一下Kevin。
过了一会，Kevin站起来，“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说着向屋里走。
“哎……”小茜犹犹豫豫地叫出来，突然又后悔这样做，连忙闭上嘴，然而声音340m/s的速率不是盖的。Kevin闻声站住回头。
小茜看他一眼，沉默良久，又尴尬地笑出来：“刚才是我叫你吗?”
Kevin向上翻一下眼睛。“不然呢？”
“噢，对了，小茜，嗯…还有件事麻烦你……”Kevin不好意思地笑着。“这周末你有安排吗？小晴约我去公园，所以请你……嘻……”Kevin冲小茜合起手掌，皱着眉笑。
“哦……呵……”小茜低着头笑一声，“知道了……”轻声。
“真的可以？谢谢！”Kevin笑着，又有所顾虑地问：“你真的……？”
“没问题的，我既然说‘可以’就……”
“不怕我放驷马去追？”Kevin欠身很严肃地问。
小茜撇着嘴，轻轻拍拍胸脯。
“啊，谢谢，你可真好……”说着蹦跳回屋。
小茜向后靠在沙发上，叹口气，自嘲地一笑，轻声言语：“嘁，我竟然还以为……呵！”她耸着肩摇摇头，然后站起来，倚着窗框，又长出一口气。天还亮着，小茜看夕阳在远方如浸润一般摇曳，又沉沉地落下去，心里踌躇着，难料周末又要打扮成什么鬼样子。
星期三，数学开始讲立体几何，正式判了Kevin死刑。
午饭时间，小雅延用了数学课的话题。“就我看来，人与人的关系，就如同直线与直线的关系。像哥哥和我，互不待见，就是两条异面直线；而哥哥和小茜姐，就是相交直线……”小雅举起双手，把两根食指相互摩擦，食指后方是一张咧开的大嘴。
Kevin、小茜同时用鼻音“哼”一声。小茜咽下口中的饭：“再怎么说也更像平行线吧！精神上有斥力，实际中有引力，所以不远也不近……”小茜比划一下。
“简称：同床异梦。”小雅找死地一笑。
“什么？！！”小茜咬着牙齿。
“同……童言无忌！”小雅无辜地眨眼。
“哎，我倒是挺赞同你的那个平行线理论，看——”Kevin抬起右腕一抖，“连公垂线都没有。”
小茜叹口气摇摇头，“首先，公垂线指的是与两条异面直线相交且垂直……”
Kevin两嘴角一沉，无奈地翻一下白眼，向嘴里塞满了菜，洗耳恭听小茜的讲座。
“嘻嘻……”小雅忽然笑出来，前仰后扑，其中“前仰”的部分险些让她把脸扣到盘子上。
“笑什么，我讲的不对？”小茜努起嘴。
“没有…我笑的是…你看，你们俩整天形影不离……”小茜坐直，抓起根筷子竖直矗立在桌上。
小雅接着说：“哥哥和小茜姐如胶似膝，简直不是平行可以形容的，你们俩是重合直线耶！”暧暧地笑。
“果然是两点确定一条直线……”Kevin逗趣地嘟哝。
“Kevin！你帮哪边？”小茜从牙缝里挤出句话，然后瞪着小雅。
“我……”小雅笑着,“呵呵……开玩笑……”
“小雅！”小茜责怪道, “你这样……很无聊，你是无中生有！”指着小雅鼻子。
“我……”小雅不停转头轮流看着二人，委屈，“我……就是想‘生有’啊……”
“喂，同学们都误会了！我倒还好，可你哥呢？！他……呃……”小茜住口，看看Kevin，又扫了一眼小雅，“好了，就是这样……”小茜低下头端起盘子，匆匆起身：“我先静静，你们聊。”说完走开，坐到比较远的一个空座上。
小雅吃着又停了下来，很严肃地盯着哥哥。
“喂！”小雅突然蹦出个字。
“嗯？”Kevin只是低头吃饭。
“你喜欢别人？”
“什么？”Kevin紧接着小雅的话问出来。
“你……哥哥不喜欢小茜姐吗？”小雅有点惊，看哥哥轻松地摇头。“可我……那你喜欢谁呀？”
“没有啊……我……”Kevin顿时加快了吃饭的节奏，所有的话刚到口腔就同饭一起进了食道。
“我问你呢！哥！……”小雅气愤地拉开Kevin的盘子，盯着他，然后又斜眼看着他，轻轻一笑，“我知道是……”
“你不用管！……”Kevin呼吸有些颤，眼睛紧盯着小雅微微张开的双唇。
“哥！你怎么……我……”小雅锁着眉头瞪着Kevin。
“为什么我要把所有事都告诉你？……”Kevin轻喘着气。“你又不是……”
“我不是气你没告诉我！你这个大木头！”小雅很生气的样子，鼻梁上皱出几条纹，“我……你是装不知道的吧？还是你就是个木头？”歪着嘴巴。
“好吧，我是木头。”Kevin极不情愿地说，“那我该知道什么呢？”
“小茜姐啊！”小雅看着远处的小茜，压低声音。
“她怎么了？”Kevin扬起眉。
“天哪！木死你了！小茜姐竟然拴在树上了！”小雅咬牙，狠狠地一拍桌子。她沉吟一下，定了定神，轻声说：“她喜欢你……”
“……吗？？！！——”Kevin瞪大眼睛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