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时间不早了，Kevin。”小晴看一下表，惋惜地笑，“咱们该走了呢……”
Kevin点一下头，手底下连拽几次镣铐，把沉浸在交谈中难以自拔的小茜□□ 。
“真的很谢谢你陪我吃饭，还和我聊天……谢谢，我很开心！”小晴眯着眼睛笑，然后欠了欠身。
Kevin见了想做个回礼，同样是弯腰，分寸却大了，像是撅屁股。小晴根本不晓得他在干什么，捉摸着也许是要帮自己拎包。
“呃，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拿就好。”小晴笑着婉拒，两手把包提在身前。
Kevin愣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真的不用？”探一下脑袋，“很沉的……”大有一种“机不可失”的口吻。
小晴笑出来：“你怎么知道沉啊？！”两手晃一下包。
“明明就是，你看你都用双手……”
两边结完了帐，在打包。
阿Q摩挲着那八瓶香油，心生感激，于是，不合时宜地完成了小茜一年多的夙愿——
“谢谢你，小茜！”很大声。
小茜猝不及防，顿时浑身冰住。Kevin亦咋舌。
“小茜？”小晴自言自语，向这边看来，眯起眼，皱着眉。“是小茜吗？”
小茜只作没听见，急忙捂上帽子和墨镜，心砰砰地跳，催阿Q快走。而阿Q却是呆着，伸出手友好地提示：“小西，那边的有人叫你……”
“没有……”小茜拽住他，“快走吧……”
“小茜？”小晴又叫一声。
小茜停下来，只是背对着她，喘口气，刚要开口，被阿Q捷足先登：“嗨，你好，你找小茜吗？嘿，我刚好认识一只……”横咧大嘴，“我一般管她叫‘小西’。你叫她‘小茜’她可能不习惯……也可能是害羞……”阿Q碰她一下。
小茜一把收起脸上的行头，转过身：“好了，阿Q，你先走吧。”面无表情。又转脸过来：“嗨，小晴……还有Kevin。”勉强地笑一下。
“嘿，你们果然认识，小西！多亏我耳朵好使！”阿Q跳着拍手，炫耀着自己的事功伟绩，转而又感叹“事情真巧，世界真小”之类。
“小茜也在这啊……”小晴干巴巴地说，仿佛还还没选定语气。嘴唇就放行了。
小茜点一下头，然后草草把阿Q强行送走了。
“拜拜，小西！”阿Q拎着香油步出店门。
小茜抿着嘴暗怒，心想难道他对草字头过敏吗？
“小晴，我们先走吧！”Kevin轻声说。
小晴“嗯”一声，向外走。Kevin看小茜一下，匆匆跟上前去。小茜按了伸缩链，心情低落地走在后面。
“她一直在那儿吗？”小晴出了餐馆问Kevin，不大高兴的样子。
Kevin想了想，答了句“不知道”。
“Kevin，”小晴略低下头，顿一下，皱着眉“我，不很喜欢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很静。小茜听得清楚。
“为什么呀？她挺好的，小茜……”Kevin想不出该说什么，便低吟，等着被打断。
“那是因为你喜欢她……”小晴噘起嘴，望向一边。
“我不喜欢她的，我说过。”Kevin有些气，停下来。
小晴也停下来，沉默一下，抬起头，秋水一样的双瞳望着Kevin的眼睛。“那你喜欢谁？……”轻声。
……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Kevin瞪着小茜，气冲冲地喊。
“我有病啊？！”小茜回击，跺一下脚，轻喘着气，
“你带个这样的同学就算了，被发现也没什么……你为什么非要……你这样很高兴是吗？显得自己阴魂不散？！”Kevin无奈地摊开手，干笑一声。
“我说了我当时不是故意的！出了餐厅我就跟着，然后你们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小茜委屈，又觉得没理，“我不注意到就……”
“呵！那你在干什么呀？！七八米都停不下来？”Kevin大声说，然后又放低声音：“你知道你闯过来的时候我和小晴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如果你没……”
“我听到你们之前的话了！！她说她不喜欢我，你说你不喜欢我！……你们在比赛是吧！”小茜喊得噪子都哑了。“别的我没听见……会更难听吧！！……我就这么讨人厌是吧？！”小茜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脸，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Kevin见她哭了，便没再说，只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吧……”小茜带着哭腔抽泣，“都是我不好，算我差劲！……被她认出来……听见她背后怎样说我……又在你们变恋爱的时候撞出来！……都怨我！我是讨厌鬼……”小茜哭着，狠狠地捶一下垫子。“没人喜欢我……在我这边……”
Kevin听了，抿起嘴唇，慢慢地走到她旁边坐下，“你……别哭了……”抽几张餐巾纸递给她，“别哭了……没事了……是……是小晴……不好，是我不好……”Kevin轻轻地说，拍一拍小茜的肩膀。
“你不用这样……”小茜擦着眼睛，摇着头。
“抱歉……”Kevin放下手，俯下身望着她。
“不要因为我哭了就成你对不起我了。”小茜站起身，昂起脑袋，却又抽泣一声。
“不……是因为……我太迁就你了……”Kevin轻轻摇头，“而且又让你听见小晴那样说你……”
“不喜欢我又不能怪她……”小茜要说什么又咽回去。
“其实……你很好的，许多地方你比她好，真的……”Kevin也站起来，看着小茜。
小茜见Kevin这样小心地哄自己，含着眼泪笑出来，“那你为什么喜欢她呀……”忽然又惊一下，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我没说……”然后眨眨眼，向屋里走。
“小茜……”Kevin低头，又抬起来，“今天，我……”
“是我的错……”她用手背擦一下红肿的眼睛，“你别和小晴……提我就行了。你和她在一起……嗯……挺好的……”小茜又笑着，抬头看一下天花板，像是让泪水回流。
Kevin只是站着，点点头，微微笑一下。
“晚安。”小茜进屋，掩上门。
“晚安……”
……
“哥哥！你竟然又欺负小茜姐！你可真烂！”第二天一早小雅用枕头把Kevin狠狠拍醒。“我一不在家全都乱套了！……鸡飞狗跳，大喊大叫……”小雅斜Kevin一眼。
“你不在家怎么知道的！”Kevin揉揉眼睛，坐起来，一边躲枕头，一边打呵欠。
“呃……好吧……我在家……可我睡着了呀！……”小雅如同在打自己嘴巴。
“睡着了？”Kevin皱眉头。
“……不管怎样，反正哥哥太粗鲁了，把小茜姐搞哭了！你知道吗？对待女孩子要像对待花一样，要好好照料……”小雅作抚摸状。
“还有施肥？”Kevin笑出来，小雅又给他一枕。
“你不能再这么伤害小茜姐了！”小雅叉腰，“否则，我这个正义的小姑子就要大义灭亲了！”拎着枕头，噘着嘴，凛然。
“谁是小姑子？！”小茜走出来，瞪小雅一眼。
“呀！小茜姐~本来说先去慰问你的，结果你还在睡，我就出来打哥哥了……”小雅扬起下巴，隔着下眼皮看Kevin。
“你打他啦？！”小茜惊得张开嘴。
小雅见了又连忙摆摆手：“没有……我没打……”
“是枕头打的。”Kevin作出一副“别冤枉她”的样子，小茜笑。
“你看……”小雅拍一下哥哥，“没有伤到，完璧归赵！”窃笑，冲小茜暗示她一眨眼。
“谁是赵啊，别胡说了……”小茜涩涩地说。
“昨天哥哥都把小茜姐弄哭了，用枕头打算便宜！怎么这样欺负女生！”小雅站到小茜旁边，胳膊架在她肩上，同仇敌忾地严肃。
Kevin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铺床。
“不是他欺负我，是我的错……”小茜小声说，推小雅一下。
“小茜姐，别帮他说话！简直罪大恶极！唯一的弥补办法……哼……”小雅冷笑一声，“……就是今天请我们看电影！”露齿一笑，又连忙转头问小茜：“小茜姐你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好意思说对吧？！”大眼睛忽闪忽闪。
“小雅，你别狐假虎威了！”小茜拍她头顶一下“别你哥请了，AA吧，他昨天掏了钱的，我昨在是白吃……”莞尔。
兄妹俩忍俊，小茜大概继承了柳宗元动不动就愚化自己的遗风。
星期二，班主任把Kevin、小茜叫到办公室，通知他们初定星期四彩排，并问他们舞蹈练好了没有。
两人并排站着，用胳膊肘相互捅，低着头，都不愿自己开口。
最后，还是Kevin说：“呃……怎么说呢……反正……能看！”秀出牙齿。
老师大惊：“那可不行！别的班练得可好了……你们可别……”目光在Kevin身上停留，“给咱们班丢人！”
“嗯……”两人对视一下，又各自扭过脑袋。
“在台上一定有气质，在台下一定有志气！”自我欣赏地一笑，“气质知道吗？”说着端起双手，抬高下鄂，一个动作反而削弱了语言上的说服力。
“我们俩的确有致气……”Kevin一笑，瞥小茜一眼，扬一扬眉。
老师赞许地点头：“那就好哇……”
小茜亦微笑，只是有意无意地走到Kevin脚上。
连着两天，Kevin，小茜“舞”雷轰顶。只要有时间，都花在跳舞上。周四中午，两人没去吃饭，留在班里练。经过两天拥抱佛脚，二人的节奏感都不错，动作也记得差不多了，只是配合起来很生硬，远看像是在打架。
“对了，Kevin。”小茜边跳边说，“今天下午考语文呢，你都准备一个多星期了吧？就因为小晴语文好？”斜眼看Kevin，笑着。“量力而行……她也会劈叉。”
“嘁，我的语文即将站起来了！我可以挺直腰板……”Kevin拍拍胸脯。
“站起来？挺直腰？站着说话不腰疼……”小茜努努嘴。
“什么意思？”
“你说呢？开学三次考试全是我在给俩人考！你压根就一个复印机……”小茜鄙夷地笑一声，嘴歪向一边。
“是时候了结了！”Kevin甩出食指，很有气概：“今下午，各自为战！……我可天天晚上都有温习……一颗新星正冉冉升起……”指着窗外，小茜特别留意地看了一眼。
“那就比试一下！”小茜斗志昂扬，握拳振一下臂。
“乐意奉陪！”Kevin笑指小茜鼻头。“你可别抄我！……”
小茜听了简直要掐他。
两人跳舞越来越像打架了。
下午考试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语文老师没来监考。考到一半的时候，门口忽然闪出个人叫跳舞的去彩排。Kevin和小茜慌忙扔下笔出去。结果竟是来早了，礼堂一个人没有，刚才报信的连连道歉。于是两人又奔回教室，喘着气接着考。
等放了学，二人拎着书包再去礼堂，还是没人。过了一会，其他班的人也陆续到来。大家都等着。后来老师奔过来，说彩排延期到明天下午。于是所有人都懊丧地挤出去，唯有Kevin，小茜各暗笑两声。
“你说咱该显得很高兴吗？”小茜踮脚，嘴正去凑Kevin耳朵。
“不知道……随你……显得从容一点，从心理上威慑一下他们……”Kevin小声说，做了一个自认为从容的表情挂在脸上。
小茜听罢，把头向后一甩，胳膊在身前一架，大踏步地走，竟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男生的脚，连忙赔礼道歉。
Kevin皱着眉捅她一下：“我说从心理上威慑……心理！”无奈地翻一下眼睛。
小茜噘着嘴，“哼” 一声，然后又冲他吐舌头，半天不收回去。
“你在干什么？散热？”Kevin笑，用手帮她扇扇风。
小茜打开他的手，狠狠瞪着，鼻子里出气。一招一式都酷似某种哺乳动物。
Kevin笑着道歉，轻轻拍拍小茜的脑袋，偶尔收一下手，怕真的被咬了。
小茜叹口气，跟Kevin说：“你看人家班都是一对一对的，”小茜到处指，“都那么好，跟情侣似的…… 再瞧瞧咱俩，又吵又闹，像是情敌！”小茜又瞪Kevin一眼，然又扬着眉摇摇头。
Kevin沉默片刻，很凝重地说：“你果然对小晴有意思……”
小茜青筋暴跳，真的要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