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哎，阿Q，新学期班上有什么大事吗？”小茜叉着手托下巴，饶有兴味地问。
阿Q沉吟片刻，忽然身体左右一摆，带动起腹部的赘肉，睁大不大的双眼，伸出食指，突然又抿住嘴唇，奋力憋住笑，结果还是“噗哧”一声，从口腔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我跟你说，有一次，姚小星上课玩手机，被叫发言，结果……摔了一跤！哈哈哈……”肆无忌惮，口朝天开。
小茜眼角肌肉一动，人造地一笑，有点试探性地问：“这……这个就算是班上的大事了吗？”紧锁眉头。
阿Q陷入冥想，小茜不禁有种危机感。
这时，小晴迈进店门。她穿着白上衣和花裙子，解了辫子换成齐肩发，很漂亮。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现在正在门口张望。小茜看见，连忙清了三声噪子，她身后的法国国旗冉冉升起。
Kevin第一次看见小晴这副打扮，于是一时间愣住只是看。小晴发现Kevin并招手小跑过来，Kevin依旧那样发呆，害得小晴回头以为Kevin在看别人。
“你……好漂亮啊……” Kevin不太好意思地笑一下。
“谢谢！”小晴坐下。
小茜刚才一直低着头推墨镜，现在才敢抬头。
“对了，你怎么在屋里还戴墨镜呀……”阿Q问，小茜惊“……小西？”
小茜舒一口气，听了这称谓方才发觉自己找对了人。
“呃，我……其实……嗯……”摸着墨镜边缘。
“啊！你不会瞎了吧？！”阿Q拍案而起，眉头蹙起，嘴张成一个圆，舌头撇出来。正像一个“Q”字。“你人这么好……”哭腔。
“没有！！”小茜狠狠咬出两个字，把墨镜架到头发上。
“噢~只为了耍帅是吗？”阿Q点着头笑，又叹惋道：“早知道我也该穿随便点……我那么多好看的衣服……你当时说是西餐店，结果搞得我穿这么正式！”阿Q扼腕状，拍一拍自己的粉衣绿裤。
小茜心头一悸，他那如果算“正式”，自己这和身简直就是寿衣。
邻桌上。
“……我最近就是事太多了……功课呀，社团呀……”Kevin听了心一颤，“所以……心情总是不好。”小晴低下脑袋又抬起来，笑着，昂头甩起垂下的头发。
“是吗？”
“嗯，有时候还想打人！”小晴笑出来，佯挥拳一下。
Kevin忙用菜谱挡住脸。
“没有啦，开玩笑……出来吧！”小晴伸手把菜谱扳下来。
“你会心情不好啊？……可我觉得不会呀。我每天看你，你都笑嘻嘻的……”
小晴微惊一下：“你每天看我？……”
“……你都笑嘻嘻的！！”Kevin加重语气，仿佛小晴只是没听清，然而自己脸上一阵阵地烫。
小晴小规模地笑一下。
这时，小茜招手叫服务生来点菜。
“哎，阿Q，你点吧……”小茜本以为他会推让回来，谁知阿Q当仁不让，翻开菜谱。
“哇，太好了，有木瓜！要一个这个……”他冲服务生指着，又向小茜笑，“小西，木瓜是养颜的哦！”——小茜刚要说“谢谢”——“……我好久都没吃了……”
小茜无奈地翻一下眼睛。
服务生正在一边记着菜，忽然瞥见桌上阿Q手边的几个瓶子，转一下眼，皱着眉，又渐渐探身过去看，刚要张嘴，忽然又闭上，把话咽了回去。
待那服务生走了，小茜连忙催阿Q把香油收好。
“免得让人家怀疑咱们自带酒水，还一下子带8瓶！”小茜吐舌头。
阿Q放好了，沉默一会，忽然问起小茜是否适应新环境。
“呃……怎么说呢……总体上，挺好的。就是，总有麻烦‘缠身’……”说着，半回头。
“是班上人不好吗？”阿Q皱眉，把眼睛压扁到极致。
“不是，不是……我挺喜欢这个班的，大家都还不错……只是有的比较一般……”再次转头。
“那还好。”阿Q搓着下巴，大概又在养颜。“哎，对了，小西，”阿Q暗示性地挑一下眉毛，“你……有没有……啊？”坏笑。
“什么？”不解地眨眼。其实小茜大概明白，只是故意这么问一下，显得自己很清纯。
“谈恋爱？”阿Q胀大眼眶。
“没有。”当机立断，有备而来。
“哦……”顿一下，“那你有喜欢的人吗？”牙齿毕露，脸有些横向变形。
小茜用手撑着头想了想：“没有吧。”
“那有喜欢你的人吗？”脸继续扭曲，如同变形金刚。
“我怎么会知道啊！”笑出来，噘起嘴，“应该没有吧……”
阿Q沉吟片刻，“那你有没有觉得……有某个人总在你身边，阴魂不散？”
小茜睁大了眼睛，喉咙哽住，双手抱住脑袋，垂下头，最后冷笑一声，“呵，这个肯定不算……”
“什么？！什么意思！”阿Q激动地跳起来，上身几乎趴在桌面上。
“没有……呃……不……他不是……他……噢！”小茜灵机一动，拍下脑门，“他……他是女的！”说着歉疚地回头顾一下Kevin，心里却给他加了两条辫子。
“哦……”阿Q刚刚坐下，又迅速弹起来：“啊？！她……小西呀，你一定要坚持正确的爱情观呀！虽然现代社会很疯狂，但……”阿Q比小茜都着急。
“我不喜欢‘她！’”小茜用轻拍一下桌子，低头咬牙。
“哦……”阿Q的屁股在椅子上空盘旋半天后终于着陆。“那她是一直缠着你不放？”——小茜点头——“干什么都在你边上？”——点头。
“上课总不会吧？……”阿Q向后仰身子，椅子前腿悬空。
“我们同桌。”阿Q险些翻过去。
“那……反正回宿舍就……”阿Q坐稳。
“我们同居。”又险些翻过去。
“真是无孔不入吗？”阿Q锁着眉点头。
“反正什么事都在一起：写作业，吃饭……”小茜大可放心地说，没有一项会超出范围。
“那上厕所？……”阿Q歪着头凑过去。
“呃，同去，但不同进就对了。”小茜一笑，心想梳着小辫的Kevin冠冕堂皇进出女厕的情形。
“那睡觉呢？！”别有用心。
“分——开——睡！”小茜瞪阿Q一眼，低声吼出来。
“嘻……不过她还挺痴情，跟吸铁石似的。你可不要伤害人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有个胶水女友……人家对你这么好……”阿Q的羡慕溢于言表。
“好什么呀！只是在一起罢了！‘她’很少为我做什么……”噘起嘴。
“爱情之深……”阿Q陶醉地闭上眼睛“不在于愿为对方做出多少，而在于愿意自己付出多少。谁都会取悦，但不一定谁都会牺牲。”
小茜听了愣住了。
“人家每天都陪着你，归你调遣……”
“‘她’不听我的！”小茜嚷。
“那她在你旁边干吗？”
“‘她’……既跟着我，也拽着我到处跑……就像铁和磁石，不只是一个跟一个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小茜恨牛顿。
“她还硬拉你跟着她？到处跑？”阿Q惊奇。
“对啊~”小茜有意无意地环视这西餐厅。
“噢，那此人比较烦……”阿Q厌恶地把嘴唇翻现来。
“赞成票！”小茜举双手。
另一桌。
“其实我物理很差，只是上次碰上了……”Kevin心想，其实只是老师没碰上。
“是吗？不过多少有些实力的！”小晴努努嘴。
“对……视力……”Kevin一语带过，扬一下眉毛，翘起嘴角。
“哎，Kevin，我发现你和三个转校生关系都很好，比原来的同学都好！”小晴在笑，但没冲Kevin。
“呃……”Kevin有些紧张，“……新陈代谢嘛……”说着喝口饮料。
“你和小茜……”小晴抿一口自己的水，“关系尤其好啊……”
“呃……不……她，不是……我们……”Kevin脸有点猩红热，“我们就是有时在一起而已……她……”沉默，脸越憋越红，“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晴看Kevin的脸快熟了，连忙转移话题：“哎，Kevin，你们舞练得怎么样？”手托下巴，眨眨眼。
“一般啦……”Kevin用手挠头。
“下下周就比赛，你要……你们要加油！”小晴向前探一下身子。
“噢，说起跳舞，还真是对不起你，想起来就觉得过意不去……”Kevin内疚地说，看着小晴，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的，过去了。而且不能怪你对不对？是小茜不好……”小晴轻声说。
Kevin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小茜，便没吭声，只是喝水。
沉默片刻，小晴又说：“真是的，咱俩谈话怎么老出现僵局啊，我真差劲……”向上翻一下眼睛。
“不……是话题本身的问题……”
“这样，咱们说点有意思的事吧……”小晴兴致勃勃地拍一下手，“你喜欢猜谜语吗？”——Kevin点头——“那你先出一个。”
“呃……那猜个成语吧。”Kevin笑出来，“有一对双胞胎大白和小白，长得特别像，每次别人见到小白都说一个成语，问你是什么？”
小晴笑着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会是什么呢……小白……小白……噢，我知道了！”兴奋地弹起来一下：“是‘真相大白！’呵呵~”
“你好厉害啊，这么快……”Kevin几乎有些嗔怪。
小晴得意地笑着，“换我出了，听好，也是成语。一个人正月卖年糕，二月还在卖。三月卖，四月卖，卖了一年，又卖了一年，还在卖，打一成语！”
小晴见Kevin一筹莫展，比刚才更高兴。“卖年糕，卖年糕……”拍着手。
“打一个成语？”Kevin手撑着脑袋，“要是打一种食品就好了……”
“卖年糕呀卖年糕……”小晴像小孩子唱歌谣一样，路过的一名服务生听见，还以为她要点菜。
“让我想想……始终如一？”
“不对！”小晴眯起眼睛，摇一摇手指。
“嗯……”Kevin闭上眼，绞尽脑汁，“……锲而不舍？”
“不——对——！”小晴手抓着椅子，身子左右晃着，脸上笑逐颜开。
“道高一尺……年糕一丈？”Kevin孤注一掷。
“这是什么呀？！胡说嘛！”小晴笑开了花。
“当然可能啦……”Kevin根据有辞，“有一丈年糕呢，当然天天卖……”
“好啦，投降吧……揭晓谜底：老迈年高！”
二人正笑着，忽然听见身后邻桌的阿Q不知为何爆笑出来，震耳欲聋，声音响彻餐厅。Kevin和小晴都惊呆了。
Kevin转回身，镇定下来，向前拽一下小茜的手链。小茜尴尬地向后靠，微微转头冲Kevin道声歉。Kevin假咳两声以示警告。
Kevin看着小晴，吐吐舌头。
小晴还处于发呆状态，渐渐缓过来。她望着Kevin缩着膀子，小声地说：“刚刚……我有把谜底说很大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