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小茜回到公寓，悄悄把所有可作润滑剂的东西都偷渡到了自己的卧室，下定决心要解放左手。
三人去食堂吃了晚饭回来，小雅去洗澡，忽然大叫一声——
“哥哥！小茜姐！肥皂！肥皂不见了！”Kevin听见小雅光脚在卫生间里活蹦乱跳。
“噢，知道了。”Kevin继续写作业。
“哥哥！肥皂呀！今天早上我还看见呢！现在没了！”小雅好像自己的脑袋丢了。
“哇噻！”Kevin故作惊讶地大喊，“警察怎么说？”
“你真烦！”小雅拍门一掌，“唉，那算了……该死的肥皂！”又一掌。
“你等一下洗吧，没准人家散步去了。”Kevin悠闲地打开电视。
小茜在卧室里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动静平息，才歉疚地窃笑出来。她在地上铺上报纸，然后拿出香油，在左腕和手臂上浇了小半瓶，搞得自己的手看上去像熟食。
“好的……”小茜轻声自言自语，小心地一点向外拨手铐，尽量不让Kevin感觉到。刚开始比较顺利，手铐环慢慢向外滑。可到了手指末端的关节就正好卡住。小茜用力，就感到手铐夹着皮肤的疼痛。小茜鼓舞自己再坚持一下，然而手铐顶着骨头，疼得很，她只得放弃。
“其实只差一点点……”她安慰自己，坚定地注视剩下的香油。
然而，香油被证明用得太多。
“喂，小茜，你买了什么东西吃啊？这么香！”Kevin啧啧嘴。
“啊？什么？噢，这个，这个是……派！”小茜搪塞，慌忙把香油藏在床下。
“哦……什么派呀？”
“那个……香……香油派！”
“噢，新口味呵……”Kevin对着小茜的卧室恶心地吐舌头。小茜吐口气，拍拍胸口。
过了片刻，Kevin说：“小茜，你吃完了你的‘香油派’……就来跳舞吧？”很蠢蠢欲动的语气。
“呃，这个……今天，我……嗯……我很累了，想睡觉，明天好吗？”说着补一个赝品的呵欠。
“可……没剩几天练了！”Kevin苛责。
小茜沉默，觉得的确不该这样自私。她刚要开口，Kevin却先说：“算了，你困就睡觉吧……哎，等等，现在七点半！！”大叫，宛如报时闹钟。
“我……”小茜哽住。
“算了，累了的话你还是快睡吧。”小茜听见客厅电视的声音渐渐变小，觉得挺感动。
“谢谢Kevin！！——”谢得激情四射。
“你确定你困吗？”
周一晨，早读时。
Kevin正读着书，忽然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淡淡地，有点香。他用鼻子去嗅了一圈，最后停在小茜旁边，端详她的左臂。
“你在干吗？”小茜收起左手，投来惊疑目光。
“你……”Kevin抓一抓头发，“你好香啊……”
小茜脸涨得通红，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味道……”Kevin深吸一口气，“你用化妆品了？”
小茜瞪起眼睛，呲牙咧嘴。周围一圈人转过头来。
“我——没——有——！”小茜狠狠瞪着Kevin，杀之给猴看。
大家陆续转回脑袋。小茜抓着Kevin的衣袖，压低声音：“你有病啊？！”
“你本来就不该用？……你也不显老啊~” Kevin认真端详小茜的脸庞一会儿，才确定地缓缓点头。
“什么意思？！！”小茜火爆地大叫，讲台上带读的课代表也噤若寒蝉。
“小茜同学……”课代表声音还在打颤，“你是在问这个单词吗？……”
小茜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在空手使劲摆，窘得抬不起头。
待早读继续，小茜猛踩Kevin一脚，并澄清：“我根本没化什么妆！那个味道是……是……”却渐渐没声了。
“什么？”Kevin微微低下头凑过去。
“哎，算了，告诉你吧！香油！……”小茜有意无意地用手半遮着脸，转头移开目光。
“什么？……你怎么……你要把你胳膊烹了？……”Kevin笑，看小茜气愤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那我建议你放味精……”
“去你的！”小茜白他一眼。
“你吃油啊？”Kevin一语仿佛眼前是炎黄时代被灭的那蚩尤。
“……还有，我还拿了肥皂……”尤为歉疚。
“哦，小雅追查了一周末的肥皂贼……”Kevin用手指小茜，大叹水落石出。
“我……我是想……”小茜看看左右，再放低声音，“想把手从镣铐里脱出来……涂上油和肥皂不是……”一笑，“会滑溜溜的吗~”抿上嘴，大眼睛忽闪忽闪。
“噢，这样啊……也好也好。”Kevin转一下头，又转回来，“那……你成功了吗？”
“废话~”小茜笑骂。
“那……能弄出来吗？你估计？”
小茜叹口气，皱着眉：“不知道呢，应该可以吧……就差一丁丁点！”小茜给Kevin看自己食指和拇指间的微缝。
Kevin一脸正经：“哦……你可以试试用钳子使劲夹！”Kevin作奋力的表情。
“什么呀！这相手铐不是超级结实吗？！”不解。
“我可没说夹手铐啊~” Kevin轻松地一笑，盯着小茜左手。
“夹你！！”小茜叉腰，斜一下眼睛。
“等等！你就是因为这个周末没和我练舞？”Kevin忽然严肃地盯着她。
小茜一点点笑出来：“抱歉啦……”吐舌头。
“喂！”Kevin突然蹦出个字，吓得小茜险些咬了舌头。
“干吗呀！我说了对不起了……”小茜挺直腰板。
“你也只会说对不起……拜托！咱俩练了大半个月了，再十几天就比赛了，你这叫……”Kevin心里想着“半途而废”，却又嫌俗，“……叫始乱终弃！”
小茜无辜而无奈地望着他：“我是要先把这个弄下来，到时候你想和你谁跳就和谁跳去……”小茜用手指了一圈，特别在七点钟方位徘徊，暗示地眨眼。
“你不跳？”Kevin看着她。
“啊，那就我想和谁跳就和谁跳！”短短一笑，又指了一圈。
“哦，这样，我还以为是咱俩跳呢！”Kevin鼻子里“哼”一声。
“这个其实……噢，对了，天哪，下下周就比哎，没时间了。那就只能和你喽，哇——”一副“恭喜中奖”的笑容，见Kevin理都不理她，就又收敛起来。
Kevin看她一下：“真糟糕，对吧？”又转过脸去。
“你怎么了……”小茜眨眨眼，小心地问。
“没有……不能怪你……谁叫我跳那么烂…” Kevin勉强笑出来，“你一定不愿意和我跳……上周你还讲过我跳舞能辟邪呢……”Kevin故作轻松地盯着英语课本，还饶有兴致地翻一翻页。
“不是的，Kevin，我……我没有……”小茜力不从心地辩解。
“我不是说了我不怪你吗？”Kevin仍快速翻着书，古人一目十行，他一目十页。
两人都不说话。片刻后上课铃响，英语课，Kevin倒把书合上了。
二人一天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回了公寓，小茜放下书包，提议练舞，Kevin点点头，很轻声地说了句“好啊”。眼睛也没去看小茜。
小茜放上音乐，Kevin走过来。
……跳着，小茜觉得Kevin大不一样，动作柔和了不少，节奏清晰了不少，还很有了些情调。小茜与其说吃了一惊，倒不如说吓了一跳。
她停下来，睁大双眼望着Kevin：“你，你怎么……这么……你有练过？”
“呃，一点点……”Kevin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你跳得很有进步啊！你自己练的？还是有高人指点？……”
“高人在此！”小雅从卧室里窜出来，“哥哥变得很厉害吧？”嘴角咧到耳根，给她体检的医生可以节约一支牙镜。
“噢，小雅，你，……你作陪练？……”小茜扬起眉毛。
“是教练！”小雅昂起头。
Kevin翻一下眼睛。
“我很棒吧？化腐朽为神奇！”小雅拍一拍Kevin的肩膀，“我刚开始还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得了吧，巧妇！”Kevin笑着嗔怪。
“哎，等等！你们，你们练，我怎么不知道啊！”小茜轮流看着二人，茫然的眼神。
“哼，有人偷肥皂我们还不知道呢！”Kevin笑斜眼看小茜。
“谁？！”小雅双目冒火，义愤填膺地叫出来。
……
星期二晚上，小茜练完舞，还坚持在香油肥皂“解手”。她用力大了些，铐环划破了手背的皮肤。她连忙去清洗伤口，血顺自来水流出来，伤口旁的肥皂沫刺得伤一阵阵痛。小茜右手攥紧了左腕，牙齿咬着嘴唇。
“小茜姐，洗什么呢？”小雅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啊？洗……嗯……”小茜有些慌乱，“洗脸！洗脸！”说着左手心一把拍在脸蛋上，搞得一脸香油，还有些肥皂，这大概就是成语“油头滑面”的来历。
……
第二天晚上，二人练舞。小茜因为伤得挺厉害，一直缩着手没告诉Kevin，如今更是低着头，背着手，甚是羞涩，Kevin见了也格外拘谨。
“小，小茜？你……怎么了？”Kevin轻声问，俯下身去。
“没事！跳吧！”小茜笑出来，慷慨地伸出右手。
Kevin顿一下，“呃，你应该是……”Kevin歪着脑袋，指一指地深藏不露的左手。
“雪藏啊？”Kevin打趣。
“那个……”小茜伸出左手，给Kevin看一下手背，紧跟了一句“我没事，”搞得Kevin似乎有义务问一句“你怎么了？”
Kevin问完，小茜又缩起手到袖子里：“不小心割破了，昨天晚上，弄那个……”
“你别再试了……多少次也出不来的！”Kevin苛责，“别傻了！”
“不用你管！”小茜不耐烦地半转过身。
“你非要弄出来的话，我帮你想别的方法呀！我……”
“你不管用！”小茜皱着眉头，用力地跺一下脚，又垂下脑袋。
“你要一直这样试吗？”犀利口吻。
“你要一直和我栓在一起吗？！”小茜抬头，盯着Kevin的眼睛。
“钥匙不是在研制……”
“天知道什么时候啊！”小茜叫道，然后微微喘着气，肩膀随呼吸起伏。
平静了一会。
“反正你不能再用这种……愚蠢的方法！”Kevin走过去，直视。
小茜皱着眉叹口气，摊开双手：“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对着干？总要烦我？！”
Kevin很难受地无辜，只是盯着她，抿着嘴不说话。他按了镣铐的按钮，走开进了小雅房间。虚掩上门。
小茜也回房间。
“哥哥，你们吵什么？”小雅扔下笔坐到Kevin身边。
“……没事，她脑袋进水！……”Kevin作出很轻松的表情，仿佛“脑袋进水”是常见疾病水痘的一个分支。
“哎呀，真是的，正常的小两口吵了架，都是女方回娘家。哥哥倒好，吵完了到妹妹这……”笑得极嚣张。
Kevin斜眼看她，也歪着嘴笑，面部整体成斜平行四边形。
“你瞧我多有包容之心啊！”小雅拍拍胸口，“好像一个垃圾桶……”
“哦？”Kevin咬着牙笑，齿间都夹出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