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章(1 / 1)
第二十章
苗族节日已过,热闹之后是寂静异常的冷清,月色照耀流水,也照着悬峰断崖,清辉满地,抬眼看,是无边无际的星辰,是暗夜里银色的流沙,缓缓流淌着。
景彻与百里芜弦待在一间房间之中,百里芜弦背对着对方,一口口小啜着杯中的茶,景彻坐在床沿边,独自忡怔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动着,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见,二人就这般沉默着。
耐不得这样压抑的气氛,最终还是百里芜弦先开了口。
“你为何来苗疆?”
轻巧二字:“找你。”
“找我?”百里芜弦冷笑一声,“重宵那厮还是不肯放过我,十里斋与筑云庄向来没什么交集,江湖大道,各走一边,这次怎么就非要拦在我面前?”
景彻不答,算是默认。
似是早知对方无言以对,百里芜弦把茶盏在桌上一放,双手交握:“明日一早,尽快离去吧。”
倔强如景彻,自然是不肯答应。
百里芜弦又悠悠叹了一口气:“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
景彻半天不应,在百里芜弦的对面坐下,低垂着眉目,无聊一般伸出食指撩拨着桌上的烛火,指尖在火苗里瞬间穿过,只感到微微的热意,不会被灼伤。良久,他问道:“你又为何来苗疆?”
百里芜弦淡笑,声音吐出来,仅二字,让那火苗颤了颤:“躲你。”
景彻闻言,默然片刻,又问:“你怎知我会来找你。”
“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百里芜弦苦笑,闭上眼轻轻摇头“我只怕碰见你,也怕自己会去找你。”
恍然情动,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景彻看着百里芜弦,一时什么都忘了说,心口里有什么东西砰砰跳动着,忽然之间,也似乎是在细末中夹杂了一些温暖的疼痛般的感觉,而当百里芜弦也抬起头看向自己时,景彻竟已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会儿,百里芜弦忽然笑起,喊他:“小景。”
月色悄然,景彻不语,看了过来,只见百里芜弦的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又在写着什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来,终于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写的是:
外面有人。
刚刚百里芜弦对他说的话,原来都和白天的时候一样,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明白了这点,景彻觉得像是被迎头泼了一桶冷水,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待反应过来,脑海中猛然一个念头闪过,竟叫他比原先更加惊慌。
百里芜弦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看见一苗族少女端着脸盆站在门口,一见百里芜弦开了门,便笑道:“正腾不出手来开门,偏巧你就开了,我是来送洗脸水的,二位怎么还没歇息?”
百里芜弦侧身让少女把脸盆端进来,道:“早点歇息,不就等不到你来送洗脸水了么。”
放下脸盆,少女掩着嘴巴笑:“公子说话真有趣,只是别打趣我,人家那位公子还看着呢。”
百里芜弦笑而不语,将那位少女送出了门,合上门之后,又静静听了半晌,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看着有些发愣的景彻。
景彻的目光,慢慢移到百里芜弦的脸上,很复杂,带着一些对对方的不解,还有自己的困惑。
百里芜弦浅浅笑起,道:“抱歉,我并非断袖。”
景彻腾地站起来:“耍我很有趣么?”
百里芜弦仰着头看他,眼睛里的光很纯粹,仿佛不知道对方何意:“你生气了?”
景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有一股无名的火不断往上冒着,他想发泄,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百里芜弦面前,他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天夜里,就是论剑大会第二天的晚上,那些进出你房间的少年,一个接一个,百里公子,你的精力真是旺盛!”
听他说完,百里芜弦先是一怔,继而居然眯了眯眼睛,像是想绽出一个笑来。
“不是断袖,你骗谁呢,口口声声地说着,却一会儿一个样子,就在论剑大会其间还不忘召娈童,你……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景彻既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说到这儿卡了壳,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百里芜弦终于笑了出来,看样子颇无赖,说的话也是无赖极了:“对,我是找了娈童,那又怎样,我找不找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么?”
“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景彻气极。
“小景,你的反应挺好玩的。”说着间,百里芜弦站起来,一手端着烛台,慢慢地又俯下身子,半趴在桌子上,看着景彻。
景彻偏过头,只觉得那烛火照得半边脸发烫。
百里芜弦扬起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我问你,你为何那么生气,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景彻眨了下眼睛:“我困了。”
“你是想让我说,我是断袖,对吧?”
“你烦不烦!”
“小景,你也承认吧。”
“什么?”
百里芜弦将那烛火吹熄,二人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幽沉的夜,暧昧的气息轻吐,撩拨人的心弦。
“你喜欢我。”
绝鸣清幽,月色本是如流觞一般缓缓倾泻而下,可苗疆阴湿,过不了多久竟然开始下雨,月色被阴云遮蔽,雨水落在树叶上,又沿着叶边儿的褶子滴下来,刷刷打在窗柩上,室内一下子被反衬得很静很静。
“没有。”景彻站起来,沉声怒道,接着推开百里芜弦,忙不迭地走出这段暧昧的距离。
“小景,”百里芜弦的声音带着低沉的诱惑,“你喜欢我。”
景彻回头,刚想反驳,下颌便忽然被对方捏住,双手也被他抓住负在身后,百里芜弦压迫般的吻上景彻,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舌头伸入,辗转翻回,在景彻口中与他轻轻碰触,霸道却不失温柔。
眼睛睁大,景彻的脸色都还未来得及变,他睫毛颤抖,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随着百里芜弦的侵略而微微向后弯着。心中刹那间闪过的,虽有惊愕,虽有恼怒,但是为何掺杂着一丝莫名的触电了般心悸的感觉。
待反应过来,百里芜弦已经顺着嘴角吻上了他的颈项,但还是箍住景彻的双手,让他不得动弹。景彻喘息着恨声道:“百里芜弦,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动作滞缓了一下,百里芜弦的唇停在景彻的脖子上,静了会儿,眼中闪着暗沉的光,他说:“我信。”说完,他在景彻的腰间双指一点,景彻双腿一软,站都站不住。
将对方横抱而起,景彻大惊,大约已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得慌乱喊道:“解开我的穴道!放我下来!”
百里芜弦把他按到在床上,笑问:“小景,我与你许久未见,你想我不想?”
“你是不是在演戏,是不是外边有人?”景彻怀着一丝期许,低声问道,只期盼百里芜弦能够点头。
轻声笑起,百里芜弦道:“外边没人。”
再次吻住景彻,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更多了些欲望的味道,景彻的身体被百里芜弦的死死压住,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无。衣服被扯开,裤子也被拉下来,景彻的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百里芜弦把他翻过来,沿着他的背都一路吻下来,景彻弓起身子,微微颤抖地喘息着。
“百里芜弦!你……你不要后悔,放……放开我!”
当百里芜弦吻上他最脆弱的地方时,景彻一口气上不来,连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百里芜弦垂着眼睛,有些疲惫的样子,“恨也好,爱也罢,你不能忘了我。”
一番前戏之后,百里芜弦将景彻的手扣在床头,解开自己的衣服,身子一挺,将自己的欲望完全送入景彻的体内。
“啊啊啊!!!”控制不住的,景彻哀叫出声,咬得下唇都已是血迹斑斑。
“百里芜弦,我要杀了你!”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偶尔还能听到些许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有时候听的人会觉得下一秒不会再有雨水落下,结果细细等了很久,就在快要放弃地时候,那滴答声又响起,伴随着空灵的回音。
结束了,百里芜弦说:“我帮你去清理。”
景彻定定地看了他许久,不说话,眼里没有光泽,很空。
百里芜弦又道:“不清理的话,会生病的。”
景彻一巴掌打在百里芜弦的脸上,他没有动,硬生生的捱下这一巴掌,只不过脸上不再有笑容。
景彻机械的,似乎只会说出这一句话:“我要杀了你。”
百里芜弦闭上眼,摇了摇头:“你杀不了我的。”
话说完,百里芜弦下了床,到门口去喊人准备热水,没过多长时间,一池热水已经备好。百里芜弦走回床边,将景彻抱起来,送到池子边,把他放了进去,可是因为□□的伤口已经肿起来,一碰到热水便疼得无以复加,景彻瑟缩着身子,痛得下唇都在不断地抖动着。
百里芜弦叹了口气,帮他清理着,他看见景彻的双眼,忍耐似的紧紧闭着。
终于清理完了,换上新的衣服,百里芜弦又将他一路抱回了房内,二人一同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百里芜弦的手,搭在景彻的身上,虽刚刚沐浴,他身上却冰凉。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别回来,也别找我。”百里芜弦在他的耳边说道。
景彻不语,默默侧过身,背对他。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能卸我骨食我肉。”
百里芜弦揽住他的腰,把头深深的埋进景彻的脖间,呼吸。
“可是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输掉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