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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九 霜天长寂,日影徘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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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霜天长寂,日影徘徊

半月后,云霜才回到龙吟宫中。裴行俭的遗表中力主从简治丧,而且只命儿女服丧半月。这半个月来,前来裴府吊丧的人络绎不绝。云霜是太子妃,按礼节不应守灵,云霜一再坚持,也只在灵前守了三夜,其余均由柳暮跪守。半个月下来,纵使如柳暮这般体力强健的习武之人也瘦了一圈。云霜虽未守灵,但在裴府中也是寝食难安,还要照顾娘亲,也累得了无精神。

这日是李弘接她回来,刚过正午,正是歇中觉的时候,临时出了一些急务,李弘只得去合璧宫处置,云霜独自一人斜倚窗前,默默垂泪。她从墙上摘下半月未动的绿绮,放在身边,从腰间取下一支暗棕色的玉笛,轻轻摩挲。爹爹亡故前的言语清清楚楚。

那日,爹爹见到她只是流泪,许久才道:“霜儿,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坚强,要为自己活着。爹爹对不住你,再也帮不了你,如果以后你受了委屈,就埋怨爹爹吧,只要你能好受一点。”说完,爹爹从身边取出这柄石笛,放在自己手中:“你收好,等没人的时候交给太子,告诉他,这是冥魔,让他多加珍重。”她含泪藏好,爹爹笑着,却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爹爹的亡故已经让云霜伤心欲绝,然而临终的遗言却匪夷所思。姑且不论对自己的那番话,单单是这支‘冥魔’也让冰雪聪明的云霜不明所以。她知道在五大战琴中的土相兵器就叫冥魔,这支笛子以石制成,石打磨得极薄,加之十分光滑,倒有了几分玉的光彩。云霜默念:石为土相,土为黄色,再加上这支笛子只有五孔,按五音排布,与近世的形制不同,又符合书中记载汉代的笛形。笛上有汉隶所书的‘冥魔’二字,应该是土相的武器不假。可是五大战琴应该都是拨弦之器,而笛又怎么称得上是琴呢?反复思量,还是不得其解。本来想交给李弘,谁知一直辛劳,没有机会,看来这个秘密也要问他才是了。云霜小心的把冥魔藏起,正待休息,却听见脚步声响,柔儿手捧玉盏,走了进来。

“殿下,太子说疏梅姐姐这些天累了,让她去休息,吩咐奴婢熬了燕窝粥伺候您用膳。”

云霜微微一笑:“罢了,累你忙碌。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再用。”

柔儿低头迟疑了一下:“殿下,可是太子交代过要看着您用过,拿空盏交差呢!还有,贺兰大人来宫里请安,他说一会儿要来拜谒您,奴婢请殿下示下。”

云霜慢慢端起玉盏,听到柔儿说贺兰大人,眉头不由得一皱。这个贺兰敏之是武后亲姐姐韩国夫人前夫的儿子,韩国夫人及其女儿魏国夫人贺兰氏皆为李治宠幸。后来虽然二位夫人接连暴卒,贺兰敏之自恃皇亲,加上和自己的外祖母、武后的母亲太原王妃有染,一路攀爬,竟然也做到骠骑校尉。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仗着一张比女人还柔美的脸招摇过市,听说还与宫中许多贵妇人不清楚,众人把他的官名取了谐音,叫做“嫖妓”校尉,正人君子人人敬而远之,唯独沛王李贤和他走得较近。

几天前在裴府为爹爹断七举丧时,李贤和贺兰敏之都来了。李贤看到李弘在安慰自己的时候,居然当着众人之面嘲讽起来:“我真没想到一向专情的大哥原来还会这么在意太子妃,想来为弟平日里对嫂子敬重不够,还请嫂子不要记挂才好啊!”当时李弘没有说什么,柳暮也低头不语,倒是这个贺兰敏之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自己。现在想想他那张嘴脸还是觉得恶心。

云霜放下玉盏:“你去告诉贺兰大人,就说我已经睡了,如果有事禀告太子,叫他到合璧宫去!”

“可是,殿下……”柔儿抬了一下头,却又赶忙避开云霜的眼睛,“柔儿遵命,可是这燕窝粥……”

云霜笑笑,端起燕窝粥。可是就在玉盏就要触及她的唇边的时候,忽然柔儿一声轻微的□□,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与此同时,云霜手中的玉盏啪的碎了,她忙抱琴闪身,头却昏得厉害,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等到云霜慢慢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玉榻上,天刚刚擦黑,四周的摆设十分陌生,但处处透出一种清雅素净。在一个偌大的屋子中,北墙是占据整整一面墙壁的书架,从数目上看丝毫不亚于东宫的藏书;书架前是一张书桌,收拾得整齐有序,卷轴极多,倒像是学究的书房。西侧是一个琴台,不过没有琴,墙上倒是挂了一柄长剑,流光闪过,定是宝刃。自己躺在东侧,身上披一件类似于狐裘的白色披风,而那张绿绮就放在身边,就连身上的冥魔也完好如故。

忽然有人轻轻问道:“你醒了,睡了好一会,我还以为把你弄伤了。你头疼吗?”云霜应声而望,正是许久未见的旭轮。

云霜失声唤道:“很久没见,你怎么瘦了?”旭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云霜赧然,低声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昏倒了,还有,对了,柔儿怎么样?她没事吧?”

旭轮嘴角一扬:“你真傻,她是来害你的,你却还想着她。我看你就是被他们卖了,恐怕也要帮着数钱呢?”他的语气有些责备的意味,但又有一种娇宠的呵护,“你还不知道吗?那碗燕窝粥里有迷药,准确的说应该是迷□□。”

“什么?”云霜的脸先是胀的通红,继而又变得煞白,“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挣扎着要起身,“我去找她问问清楚。”可是却被旭轮拦住了:“不用去了。这些事情怎么问得清楚。我只知道这事与贺兰敏之有关,但是具体谁是主谋,为何害你,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至于柔儿,不过是个帮凶,她能知道什么,不过,我未经你的许可,对这两个人略施小计,以儆效尤。可能此时此刻,贺兰敏之正在你的寝帐中对柔儿甜言蜜语,你现在怎么能回去呢?”

“你做了什么?”云霜惊讶,但同时腹中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脏了我的寝帐?”

旭轮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是我的不对,可是万般无奈只能出此下策。我用暗器打中柔儿的膻中穴,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昏睡几个时辰;又害怕你心软,所以用无香的迷药让你昏睡。接下来我给柔儿易容成你的模样,并且把她与贺兰敏之的暗号紫色罗帕挂在窗口。剩下的事,你都明白了吧!”

云霜嗔道:“亏你还是个皇子,岂不闻皇子行正大光明之道,哪里像你这样旁门左道,什么暗器、迷药,还有易容术,你啊,从哪里学的这些?”

“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之道,况且暗器和易容也谈不上是邪术啊!”旭轮笑着拉住她的手,“只要用酒泼在柔儿脸上,再擦拭一下就可以解除易容。只是,”他突然严肃起来,“你的声名……我当时没有想到,只想替你出气,要是……你怨我就是。”

云霜微微一笑:“我的声名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受到玷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想是是非非都会有公议的。你出手救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你?”

“可是,大哥也许会震怒的,我知道他一向用情至深,最恨别人背叛。”

“我相信他会理解的,况且我们只是朋友之情,道义之交,他不会生气的。”云霜忽然笑吟吟的压低了声音,“旭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用了易容术?我看到的真是你吗?”

旭轮眼睛忽然一寂,但随即严肃的道:“我怎么会对自己用易容术?就算真的要用,也不会把自己变成这样,连最……最好的朋友都不敢面对。”他走到门前,凝望殿外的太掖湖。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更不该戳痛你的伤疤。”云霜慢慢走到他身后,才发现这个书斋的门口很特别,做成一个露天平台,一直压在太掖湖上,平台上有一张琴案,一座香炉,一席座榻,另有一条通路直通太掖宫的正殿。

“没什么,”旭轮回头望着云霜,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泽,“如果真的可以永远易容,我宁愿变成另一个模样,至少是一个可以面对你的样子。”

“可是那就不是你了。”云霜轻道,“你难道不是已经可以面对我了吗?”

旭轮淡淡一笑:“我害怕哪一天你真的会离开我,我自己甚至不能面对自己,更何况你。对自己的寝帐尚且爱惜备至的你,能够永远接受这样的我吗?”

云霜抿嘴浅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不是说过朋友之间并不一定要见面,那么容貌的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旭轮怔怔,不自然的向她微笑。云霜眼睛望着外面,全然没有注意他的变化,兴致勃勃的问:“那只鹰呢?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它是自由的,我无权剥夺它翱翔天际的权力。只是我有一支骨哨,可以随时召唤它。等下次在宫外,我可以吹给你听。”

云霜点点头:“这里是不是种满了芙蓉?我上次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它们很美,可是没能看清,现在可以认真看了,却又是冬天了。”旭轮缓缓在座榻上坐下,手指抚在琴上,可是没有弹:“不用灰心,明年它们还会回来的。其实,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有轮回的生命,永存的是灵魂。正如浴火涅槃的凤凰,五百年一生,五百年一灭,可是它们却可以长存不朽的精魂,护卫佛祖的永恒。我们也是这样,永远在转轮中重复着生老病死,只不过我们的轮回周期比草木长,而比灵兽短罢了。”他慢慢拨动了琴弦,发出铮铮的如同冰块碎裂的声音。

“那我的前世是怎样的,来世又将如何呢?”云霜自言自语。

“这些都是不可求的,我只求今生的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可是人这一辈子不是总能心想事成,就是皇上也不可能每一件事都称心快意。”云霜望着天空,一弯新月如钩,挑起无限心事,“月若无恨月长圆,也许就是这些遗憾才可以让我不断的追求着尽善尽美。当弥补了一种遗憾,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发现又有新的不足。是遗憾让人活着,也是遗憾让世上的事物变得美好多彩。但是遗憾的确让人感到痛苦与失落。”

“你的遗憾就是不能与他在一起是不是?”旭轮突然问道。云霜点头,继而又道:“那你呢?”

旭轮望着太掖湖:“我喜欢芙蓉,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在大唐,处处以牡丹为尊,可是人各有爱,我不是不喜欢牡丹,只是它太热烈,太奔放,太张扬,这超出我性格的承受能力。”他自嘲的一笑,“我最平庸的,比不上大哥的儒雅,没有二哥的豪爽,缺乏三哥的诙谐。我只能将自己囚禁于小小的天地中,像芙蓉一样独自开放,独自凋谢,永远氤氲着忧伤与抑郁。”

“你错了。牡丹虽有妩媚、富贵、雍容与娇艳,但并非没有遗憾。牡丹花开之时,群芳俱已零落,纵使占尽□□,又有什么意思。孤零零茕茕孑立,即使有国色天香又难逢对手,世间剑侠,最怕的不是恶战,而是求败不得。”莞尔一笑,“如你所说,儒雅是长处,但过于儒雅会流于迂腐,同样,过分豪爽会失之暴戾和贪婪,无稽诙谐也会成为玩世不恭。你说是不是呢?”

旭轮侧身注视她,淡然的目光中闪耀着柔和的光泽,没有说话,只是滑动指尖,一曲幽兰泠泠素雅,沁人心脾。曲终意难尽,绕梁有余声。云霜轻轻吟道:“幽兰清绝,高士卓然。琴名逐辉,不知因何而逐,所逐何辉?”

“为逐而逐,所逐者不过万物之辉光耳。”

“又曾闻琴音分四宗,秦声苍劲,楚声凄切,吴声清婉,蜀声躁急,不知君之琴音当属何宗?”

旭轮笑道:“不入宗派,自成一家。琴音本为天籁,世间怎可轻渎,一切琴音皆心语,惟有知音独赏识。云霜,这样答你满意吗?不过,我喜欢芙蓉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因为,一个人的名字里有它们的影子。”

云霜先是脸红,继而笑道:“你是不是有一个特别心爱的女子,她的名字里有芙字或是蓉字?她在哪儿,长得漂亮吗?还有,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旭轮的眼睛闪烁着特殊的神色:“她很美,可是我却一直不敢告诉她我的想法,等到我敢于面对自己时,她却已经不属于我了。就是这样,我也会等,等到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哪怕这要等到来世。云霜,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云霜低头:“我不懂,总之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我,因为我们认识才不到一年,而这里的芙蓉至少有近十年的样子了。”她起身抱起绿绮,手指滑过琴弦,“我弹琵琶给你听,弘最爱听我弹琵琶,每天都要听一曲才肯罢休。今天,你来指正,好吗?”

旭轮忽然严肃起来:“云霜,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这张琵琶,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弹它,也不要再碰它,好吗?”

云霜蛾眉一挑:“为什么?难道因为它是一张战琴吗?”

“古人云:‘兵者,凶器也。’这种凶器不宜常在身边。”

“我自幼习武,兵器不离左右,难道这张战琴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旭轮的眼神变得难以琢磨,“只是我有不祥之感。云霜,不管怎么样,你答应我好吗?”云霜默然,她对五大战琴的疑惑不由得更深了,俏然笑道:“天气寒,你也进来吧!”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安峰的低唤:“王爷,龙吟宫事发,现在二圣、太子、沛王他们都到熏风殿了,听说还派人去城西请柳大人和裴夫人,好像……”

云霜愣住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抱起绿绮向外奔去。

旭轮没有动,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语——

云霜,我是真的害怕你会深陷其中,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大哥啊,你为何偏偏会在初更时分到龙吟宫?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就让她离开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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